赫连新朝地下的三个人看了一眼,西门玉已会意道:“教主尽管放。对付这臭瞎子,其余的事弟子会料理。”
赫连新点点头道:“好!这三个人不死,终究是本教心腹之患,下手得快,人事难测,说不定再拖延片刻,局势又有,新的变化。”
西门玉道:“弟子知道,弟子不但做得干净俐落,而且还依照教主先前的誓言,一下同时解决他们。”
说着移身向夏侯杰等人走去,他随手拾起一支遗落在地上的长剑,比着三个人的颈项砍下去。乔庄飞身过去想阻止,赫连新却一横宝剑挡住道:“我们再来拚一下。”
乔庄张开双手,用剩下的九根指甲,想去攫他的剑。赫连新这次却有戒备,剑光闪砾,一面避开他的手指,一面攻击他的要害,封住他的去路。
由于乔庄猛烈的攻势,使得赫连新无法回头去看西门玉的动作,可是他心里却十分关切那边的事,因此忍不住问道:“玉儿!你完事了没有?”
他得到的答案是两个很简单的字:“完了!”
这个答案是那么的肯定,奇怪的是对面的乔庄居然停止了攻击,改用神秘的微笑对着他。
为了防御乔庄风一般快速的动作,他仍然不敢松懈,一面用剑比住乔庄,一面道:
“你把三颗头颅的腔子里洒些防腐药,尤其是夏侯杰与那个姓黄的,将来我们扬威中原时,这两颗脑袋的作用很大。”
背后仍是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知道了,最好的方法仍是让他们跟身体连在一起,这样可以保存几十年,一直等到他们死去。”
赫连新不禁为之一怔,因为那不像是西门玉的口音,倒是有点像黄先青。
因此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几乎使他的心跳出了腔子,眼珠突出了眼眶。
准备要杀死的三个人一个没有死,黄先青半坐在地下,祁连山正在替夏侯杰解穴活脉,并接上他被卸开的关节。倒是他视为唯一继承衣铱的得意弟子西门玉,正人事不知,直挺挺地躺在地下。
这一切太难使人相信了,可又偏偏发生在他的眼前,他怔了半天,才吼叫道:“你们用什么卑鄙的方法害死了我的弟子……”
祁连山已经把夏侯杰的穴道解开了,卸脱的关节接了上去,慢慢地扶起他来舒动筋骨,口中却冷冷地道:“只有你才会用卑劣的方法……”
赫连新又悲又急,厉声叫道:“放屁,你们三个明明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怎么会反而杀死了我的弟子。”
祁连山叫道:“你才放屁,夏侯大侠与黄大侠虽然被你弄得无法行动,我却没有失去战斗能力。”
赫连新又是一怔,但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祁连山的确是没有受制,他是为了不忍夏侯杰与黄先青再受痛苦才倒在地下束手就死,自己忽略了这件事,西门玉也忽略了这件事。
若是由自己下手,祁连山即使想出手反抗,那机会也微一乎其微。
西门玉就不同了,一来他的经验不够老练,二来他的功力还不如祁连山,何况是新创之余,动作更不够快速,在疏于防备下,自然要遭到毒手了。
可是祁连山上次受了伤也没有全好,无论如何也不会一声不响地就将西门玉杀死了,除非他们另外还有人在附近埋伏暗算,因此他的眼睛四下搜索着。
祁连山知道他的心意,冷冷地道:“你那个宝贝弟子是我出手解决的,完全没有别人帮忙。”
赫连新叫道:“我不信,你比我的弟子高不了多少,哪能这么容易杀死他!”祁连山冷笑道:“不错,我要对付他还不太容易。可是这小子太狠毒了。”
乔庄淡淡地道:“魔心圣教门下的人,向来就以狠毒出名,他们从开始受教育起,就是学的这一套。”
祁连山笑道:“也幸亏他受的这种教育,才给了我一个充分出手的机会。”
赫连新忍不住叫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祁连山道:“他若是心肠好一点,一剑解决了我们,我纵然能躲开,夏侯、黄二位却必死无疑,我也不敢一人独生,可是你那宝贝弟子太狠心了,他竟把我们的脑袋当作切方糕一样,比好位置,想慢慢地用剑划一下来,而且更该死的他竟从我这边先开始……”
赫连新叫道:“你就出手杀死了他?”
祁连山笑道:“没有的事,我先对他笑了一笑,这一笑把他吓呆了,我在他阴囊上踢了一脚,因为你与乔兄斗得正起劲我怕惊扰了你们,不容他出声,在他的咽喉上很快的又补了另外一脚,就这两脚解决了他,而且我怕他摔坏了,还托住他的身体,慢慢地放倒下来。”
赫连新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花,对着乔庄吼道:“你绊着我厮斗,就是为了让他施手脚方便……”
乔庄淡淡地道:“放屁!我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别人的动作?”赫连新道:“你的听觉比常人灵敏好几倍。”
乔庄道:“我听得见,你为什么听不见,而且你的徒弟既不聋又不瞎,他自己不成器,眼睁睁地被人家窝心脚踢死了,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祁连山微微一笑道:“赫连新,你应该知道白驼派的无影腿法是武功中的绝招,骆驼的力气虽大,却是最爱和平的动物,遇见虎狼等猛兽袭击时,只有两只后腿是唯一自卫的武器。你教徒弟时,首先就该叫他注意这一点。”
赫连新朝西门玉看了一眼。目中居然泛起从所未见的泪光,沉声道:“玉儿,你的死是我的过错。”
祁连山道:“是他自己的过错,他应该晓得我躺在地下并不是无力行动,再者怪他太狠心,对于没有抵抗能力的敌人,杀之已属不武,更何况是拿杀人当乐趣,慢慢地欣赏,其心可诛,乃遭天谴。”
赫连新怒声道:“祁连山,你不要得意,我的弟子不会白死的,你也不过多活片刻,回头我一定先砍断你的腿,然后再慢慢地割下你的脑袋。”
祁连山笑道:“你应该先割下自己的脑袋,你立下重誓,说过一剑杀死我们三个人的。”
赫连新道:“我这一剑还没有施出。”
祁连山道:“可是你叫西门玉代为出手,对你的誓早来说,那作用是一样的。我是等他的剑出手后才开始反击的,虽然多冒了几分风险,为的就是要击破你的誓言!”
赫连新怒吼道:“屁的誓言,老夫的誓言只对你们这些人有效,我要一剑割下你们的脑袋,那才是我的誓言。至于我自己如何应誓,自有本教魔心大神指示。”
祁连山哈哈大笑道:“赫连新!你的话比狗屁还臭。”
赫连新气得想冲过去,乔壮一晃身挡住他道:“等一下,我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赫连新道:“我没空,我要先替我的门人报仇!”
乔庄冷冷地道:“我虽然不屑倚多为胜,但是你此刻如果向别人出手,我就在你后面夹攻了!”说着他一闪身子留出一条空路。赫连新虽然可以挤过去,但是想到乔庄诡异莫测的身手他倒是不敢轻动,何况已经领略到乔庄的厉害,一对一尚有胜望,如果乔庄在背后夹击,那金刚指实在难防!
因此他怔了一怔道:“阁下何忍乘人之危!”
乔庄冷冷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所以才先通知你一声,你跟他们的问题已经算是解决了,至于你肯不肯应誓,那是你自己做人的问题,我懒得多管,我们才挨了两手。
生死胜负未定,我可不能让你搁不来去办别的事!”
赫连新叫道:“我的徒弟被人杀死了!”
乔庄道:“那个混帐本来就该死,他暗算我的女儿,我还没有找他算帐呢!被人杀死了活该,谁叫他自己粗心大意,连死活都不清楚,居然想用心计,害人不成,白送了一条命。这种饭桶徒弟如果在我门下,我早就自己宰了他,兔得他出来丢人!”
赫连新又愧又怒地叫道:“吴瞎子!老夫先宰了你再去结果别人也是一样,反正总不怕他们迷上天去!”
说着他神剑一摆,又朝乔庄挥去,两个人搭上手厮拚起来,这次情形又不同了,赫连新仗着神剑之利,只想快点把乔庄杀死,明知乔庄的金刚指厉害也顾不得了,拚着神剑受损也要先别断他的指甲,所以每一招都运足了劲力,势沉力猛,剑气如涛!
乔庄十分谨慎,仗着灵敏的听觉,一面避开他的锐势,一面偷空去攫他的剑!
两个人恶斗着,祁连山拾起西门玉的那支剑,慢慢地过来,准备找机会偷空夹击!
乔庄目不能见,却已感觉到他的意图,厉声大叫道:“祁连山!我不要你帮忙!”
祁连山忙道:“乔兄此刻怎么还是如此固执,此獠不除,我们今天万无生理……”
乔庄怒吼道:“滚你的蛋,要是你帮忙能杀得死他,不等你自己觉察,我早就开口了!”
祁连山一怔道:“这老贼技止于此,乔兄目前跟他不相上下,兄弟参加进来必然占住上风!”
乔庄吼道:“你是天下最大的混蛋!”
这时夏侯杰已经养息得精神稍复,他轻轻地道:“祁帮主!乔前辈有他的道理,否则他先前就参加我们合手联攻了,我们插进,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妨碍了他的行动!”
祁连山仍是不解,夏侯杰又道:“乔前辈全仗听觉应招出招,多几个敌手倒没有关系。多一个帮手,他反而增加了麻烦,因为他必须判别是敌是友,才能相机应付,心分两用,动手难免受阻。同时对着赫连新这种高手,那可是一点都松懈不得!”祁连山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赫连新道:“臭瞎子,我还以为你真的孤高自傲呢?原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乔庄道:“差的对手我不用帮忙,高明的对手我求不到人帮忙,生成是这种情况,我当然乐得摆摆架子!”
赫连新冷笑不语,剑势忽地一变,由急砍变成柔取,剑出依然迅如电闪,却已不带一点声息。
乔庄应付起来也困难多了,往往剑锋临身寸许,剑上的寒气硬肌,他才感觉得到,幸亏他的反应十分迅速,而且是空手应战,变化也灵活得多,再者对于魔心圣教的招式武功他也相当熟悉,才勉强支持下去。
夏侯杰见状失声道:“乔前辈!这是我多嘴害了你了!”乔庄气吁吁地道:“少废话,赫连新又不是死人,迟早他自己也会发现的,只是你们该动身了!”
夏侯杰一怔道:“动身?”
乔庄叫道:“你们不走在这里等死不成,我拚着老命缠住这魔头,就是看你们两个小伙子还有点出息,否则他把你们剁成肉浆也不关我的屁事!”
夏侯杰沉声道:“祁帮主,你带着黄兄与乔姑娘快离开吧!”
祁连山一怔道:“我们离开?你呢?”
夏侯杰道:“我不能走!否则大家都走不成了,快!时间不多,不能再耽误了……
右上方抱月守营,左手斜撩,攻下盘!剑势改上挑,大擒拿手……”
后面几句话是对乔庄说的,因为他对魔心圣教的招式变化也烂熟于胸,见微知着,所以及时发出警告,连带反击的手法也叫了出来。乔庄苦于双目失明,赫连新敛去剑上的风声后,使他备受困扰。
听见夏侯杰在旁提示后,他精神一振,手指象闪电般地抓出去,差一点把赫连新的神剑又夺了过去,他赶忙退了几步,目中射出了凶毒的厉芒!
乔庄却高兴地笑道:“夏侯杰!还是你这小子有点脑筋,用你的眼睛,加上我的金刚指,至少又可以跟这老魔头纠缠一段时间!”
夏侯杰忙道:“祁帮主!时机难得,你快走吧!”
祁连山嗫嗫地道:“我走不如你走,往后的荡魔大业中,夏侯大侠发挥的作用比我大得多!”
乔庄怒道:“现在跟赫连新斗的不仅是力,心智更占了一大半,你留下行吗?我跟夏侯杰合作不一定会被杀死,即或被杀,也可以耗过一段时间,你行吗?”
夏侯杰却和气地道:“祁帮主,若不是黄兄与乔姑娘的行动需人扶持,在下定然不会请你做这种怯懦的事。因为你对沙漠上的环境比较熟悉,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避开魔心圣教的搜索,此刻是各尽所长的时候,帮主不必再客气,更不能再犹豫了!”
夏侯杰这样一说,祁连山倒是不敢再耽误了,他一手扶起乔璇姑,一手挟起黄先青,飞也似地向山外走去。
赫连新在背后冷笑道:“上天入地,老夫也不怕你逃得了!”
乔庄大声叫道:“祁连山!璇姑不久之后就可以恢复神智,她会带你们到一个最隐蔽的地方去。假如我们能逃过今天这一劫,自然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去找你们。否则你就带着这两个娃娃在那里呆上十年八年,把功夫练成了再出来,这件事你若是办砸了,我瞎子做鬼都不饶你!”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他们躲到他妻子的墓地去,也因为这句话,祁连山知道乔庄对他的芥蒂已经消除了。
祁连山十分兴奋,在远处高声道:“乔兄放心好了,兄弟一定不负重托!”
他还想多说几句内心的话,可是想到事机急迫,不敢再耽误了,遥声叫道:“乔兄!
夏侯大侠!我们走了,希望我们能很快再见!”
说完他几个急纵,人影已消逝无踪,乔庄茫然地问道:“他们走了吗?”
夏侯杰沉声道:“走了!已经走得很远了!”
乔庄哈哈大笑道:“赫连新,不管你有多狠,我总算给你留下了一个无法补救的心腹之患?”
赫连新也望着那三人的去处,凝神良久道:“臭瞎子!你别打算这一来我就会放过你们!”
乔庄微笑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
赫连新道:“你分明是想利用放在坟墓中的金刚指秘笈为饵,引诱我去追踪,那样我就不能杀死你们了!”
乔庄道:“你心里是否有这个意思呢?”
赫连新道:“我对你的金刚指确实很感兴趣,假如能把这种武功并入魔心圣教之内,雄视天下而有余,更不必仰仗这柄神剑了!”
乔庄道:“你别做梦了,这一辈子你都别想有这个机会了。”
赫连新冷冷地道:“我一定有机会,不过这个线索不在你身上,那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