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杰朗声道:“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的剑招变化瞒不过我,我只须提醒大家注意的地方,大家都是剑中高手,自然懂得如何应付的!”
赵景霞似乎一怔,她的武功与赵景云出于一辙,可能还不如赵景云。夏侯杰既得赵景云的传授,对于她的剑招变化自然十分清楚,这个办法的确难住她了,沉思片刻后,她才冷笑道:“那我就去对付你。”
夏侯杰闭上眼睛哈哈一笑道:“我更不在乎,只要有人告诉你出招的方向,我不用眼睛也可以看透你,而且我手中的利剑更可以趁机反攻,吃亏的反而是你!”
赵景霞哈哈一笑,挺剑前刺,梅杏雨最为关心,立刻出声点明道:“右胸上,近期门……”
赵景霞眼中闪出恶毒的光彩,剑锋急转,迅速往夏侯杰的左边削去,梅杏雨想要改口通知,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剑锋已经触及夏侯杰的衣衫,而夏侯杰的反应似乎只对右边作所准备,她一急之下,忍不住就要出手抢救。
当然以时间而言,她抢救也太迟了。
因为她与赵景霞之间还有着段距离,先后远近,她都无法阻止赵景霞的剑势。可是她依然出了手,剑尖直攻赵景霞的右心。
她是想借这一招杀手,逼使赵景霞撤招自保,万一赵景霞不理,至少也可以杀伤她,替夏侯杰报仇。
谁知她的剑才递出去,赵景霞的身子已象石块似的斜拉过来,直对着她的剑尖,咳的一声,锋刃刺入肩头,赵景霞痛啸一声,劈手削出一片青光!
梅杏雨没防到对方出招如此,受创之后,还能负痛反攻,她收剑挡架已是不可能了。
再者她的眼睛也受到银牌上强光的刺射,又涨又痛,万般无奈中只好放手弃剑,身形猛向后仰,硬以铁板桥的姿势避过那片青光!
这是最危急的闪避法,假如对方趁势再进,她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了,因为由铁板桥转成别的架式,必须有一段充裕的时间。面对着赵景霞这种高手,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她也不作多余的努力,干脆闭目认命了!
出乎意料的是赵景霞并未继续向他进招,反而退了开去,手按着左腰,状似不胜痛楚!
同时她那块刺人眼睛的银牌也脱手丢在地上,因此梅杏雨恢复直立后,目睹这种情景。简直无法相信。
赵景霞的肩头在滴血,那是她剑刺的结果,可是赵景霞对着肩上的伤势并不理会,而且连银牌都丢了,为的是要用那双手去按住腰眼,足证明她的腰上受了重伤!是谁使她受了伤呢?
梅杏雨无暇去考虑这个问题,她最关心的是夏侯杰,可是当她移目去看夏侯杰时,却更为震惊了。夏侯杰昂然屹立,一点都没有受伤的样子。
赵景霞转变剑势方向时,已经触及他的衣衫,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他是用什么方法躲过的呢?梅杏雨张大了嘴,夏候杰含笑道:“梅小姐,你太冒险了,刚才我真替你担心,早知你会冲过来,我就不会把对方的剑势导向你这边了!”
梅杏雨更糊涂了,可是夏侯杰已不容她多问,将脸转向赵景霞道:“念在你与赵仙子同门的份上,我不忍伤害你,你还是快走吧!”
赵景霞怨毒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夏侯杰,你用什么阴毒的手法伤了我?”
夏侯杰微笑道:“家师以追风神拳见闻于世,那都是正宗的武功,怎么说是阴毒的手法!”
赵景霞哼声道:“放屁,宫天侠的追风神拳也许可以在中原称雄,但是要说能胜过我的魔心圣剑式,骗鬼也不能相信。你既然有本事打伤我,为什么不敢说实话!”
夏侯杰正色道:“我用得的确是追风拳式,何必要骗你呢!至于追风拳式是否比你的剑招高明,我倒不敢这样说,这只能怪你自己不安好心。假如你那一剑不故弄玄虚,就不会受伤了。”
赵景霞眉头一挑,夏侯杰道:“我知道这样解释你一定不满意,因此我只得对你说得详细一点,你攻我的那一招叫做什么名称?”
赵景霞欲言又止,夏侯杰笑道:“你无须隐瞒,对于这一招的变化我早已弄清楚了,只是在命名上不同而已!”
赵景霞顿一顿道:“魔火烧天!”
夏侯杰一笑道:“差不多,据我所知,它叫情火焚心,这些都没有关系,问题在于你出手的方向,这一招应该是攻人的左胸,然后才能紧接底下的变化。你故意改攻我的右边,想造成我的错觉,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赵景霞大叫道:“你少卖关子!”
夏侯杰道:“我听见梅小姐报明你出招的方向后,已经知道你的用心,所以我根本不加理会,等你变招后,我才抢制先机,攻了你一拳!”
赵景霞怒叫道:“胡说!那一招无懈可击……”
夏侯杰道:“不错,假如你直接发招,我除了退避之外,根本无法可御。可是你先从右边出剑,临时变向,已经丧失了这一招的精妙,影响到了出剑的速度,我就利用这个机会,趁你锐势未发之际,在你腰间攻出一拳。”
梅杏雨也明白了。
夏侯杰那一拳击中了赵景霞的腰眼,将她的身形撞偏,而自己适时凑了上去,刚好遇上了剑招的威势,所以才弄得险象横生。
夏侯杰笑着又道:“梅小姐,那一招只有躲避一法,而你采用铁板桥的躲法尤见高明!”
梅杏雨脸上一红,赵景霞却怒声道:“高明个屁,要不是你先打了我一拳,我也不会被她刺那一剑,要不是那一剑,我的攻势也不会发得这么迟,这个小丫头恐怕已尸横就地。夏侯杰却沉声道:“要不是我手下略留分寸,那一拳早已要了你的命,你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赵景霞神色一厉,道:“夏侯杰,算你厉害,可是你不要太得意,魔心圣教跟你的仇结定了,早晚都会有人来找你算帐的!”
夏侯杰道:“不用你们费神来找我,我本来就打算上西域一行,跟你们把事情作个了结!”
赵景霞沉声道:“你这话当真?”
夏侯杰傲然道:“自然当真,别说夏侯某此刻已是剑会盟主,就是无名小卒,也不至于食诺背信?”
赵景霞哈哈地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等你好了!”
说着她弯腰拾起银牌,转身欲行,黄先青追上两步喝道:“等一下,你这样就想走了?”
赵景霞止步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事?”
黄先青道:“你闯入武当私地,伤了四个人,不作个交代,叫武当日后何以在武林立足!”
夏侯杰本来想请黄先青放她走的,听他提出武当二字,只得不作声了,因为这关系着一个门派的声誉,局外人的确不便干预,更不便出头包揽了!
赵景霞怒声道:“你要我怎样交代都行,我虽然受了伤,却还不见得会在乎你!”
黄先青也怒声道:“正因为你受了伤,我才不向你出手,我现在若是向你挑战,是乘人之危,武当门下尚不屑于此。”
赵景霞冷冷笑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先青道:“把你手中的银牌留下来!”
赵景霞双目一瞪道:“你知道它是什么?”
黄先青傲然道:“我知道它能使人的目光昏眩,可是我留下它的目的不是想将它占夺,因为它是你们魔心圣教的信符,你留下来通知你们的教主,叫他到武当总坛来领回去,顺便把你的伤人的事作个交代!”
赵景霞脸上转过一层狞色道:“你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吗?”
黄先青大声道:“考虑过了,纵然将来引起干戈,武当门下为此死得一个不剩,我也不在乎!”
赵景霞厉声道:“好!你有这个决心就行了,拿去!”
说时将手中银牌一递,黄先青欲待伸手去接,却因为牌上毫光太强,只得闭上眼睛,伸出手去!
夏侯杰恐怕赵景霞会利用这个机会偷袭,连忙挨近一步,背着牌上的强光,监视着她的动作。
可是赵景霞没有动手的意思,平静地持着银牌,等待黄先青去拿。当黄先青快要触到牌子时,突然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接不得!”
黄先青急忙缩回手去,只见背后站着一个面容丑陋的僧侣,夏侯杰已出声招呼道:
“大师怎么来了,家师呢?”
那僧人笑向黄先青道:“贫僧苦果,特来向施主求个情面,请施主暂时放过这件事,尤其是这银牌,千万留不得,第一是这牌上淬有奇毒,沾人即死。”
黄先青似乎不相信地向赵景霞手上望去,苦果又道:“她带着一种特制的人皮手套,所以不怕沾毒……”
赵景霞立刻怒叫道:“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苦果淡然道:“贫僧非欲多管闲事。只是不能眼看着你用这种阴毒的方法害人,所以出言阻止!”
赵景霞冷笑道:“人家是名门高弟,既然有本事叫我留下银牌,自然不会送命的,要你瞎操什么心!”
苦果仍是淡淡地道:“这块牌子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你也无法回去交待。即使黄施主不怕死,真的将牌子接了过去,你是否还想将它抢回来?”
赵景霞冷笑道:“假如他的命不够长,拿不稳牌子就死了,我自然可以要回来!”
苦果不动声地道:“如他拿稳了呢?”
赵景霞厉声道:“除了魔心圣教下的弟子,谁也别想拿稳这块银牌!”
苦果点点头道:“好吧!贫衲再多点事,教黄施主一个法子,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食言!”
赵景霞呼声道:“任凭你用什么方法,也不能抵抗那牌子上的剧毒!”
苦果再不理她,回头对黄先青道:“黄施主,你先到厨下去找一点猪油涂在手上,再来接取银牌!”
黄先青皱着眉头道:“大师明知这是道观……”
苦果却对他连连用目示意,叫他不要说下去。赵景霞已大声吼道:“你是哪儿来的臭和尚,出的这种绝主意!”
苦果继续对黄先青笑道:“施主快去呀!”
赵景霞不等黄先青有所动作,一声呼啸,身形拔起两丈余,落在殿瓦上,又是一跃向外翻落!
黄先青自然想追上去,苦果拖住他道:“黄施主,让她去吧!这块银牌万万留不得,那是魔心圣教的镇教至宝,一旦落入外人之手,他们全教上下都会引起奇耻大辱,蜂拥而至,什么报复手段都用得出来!”
黄先青傲然道:“武当不在乎……”
苦果一叹道:“那时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来,专用暗袭的手段,令你防不胜防。施主为争一时的意气,将全门千百人性命置于危境,这又是何苦呢!”
黄先青呆了一呆,苦果又道:“贵派四位受伤的道长,贫僧负责为他们治疗,三天之内,保证他们康复如初!”
黄先青一叹道:“这不是生死的问题!”
苦果道:“贫僧知道事关贵派声誉,可是人已经跑了。施主如不背罢休,只好拿贫僧来问罪了,因为人是贫僧放走的,施主提出任何条件,贫僧都可以接受!”
黄先青道:“在下再不识好歹,也不能怪罪到大师身上,何况大师用心是为了敝门好……”
梅铁风接着道:“要不是这位大师出头叫破,你早被人家毒死了,保护师门声誉固然不错,也得量量自己的能力,对方一个人就把你们四个高手制倒……”
黄先青怒道:“武当门下弟子也许没有什么出色技艺,可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苦果连忙道:“黄施主不要误会,贵派剑技裴声字内,那四位道长并非技不如人,只是受了暗算而已,强光照眼之下,任何功夫都施展不出来。”
黄先青长叹道:“不说了,反正武当今天已栽了一个大跟头,我一定上西域去找他们讨回这场过节!”
苦果笑道:“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在暗算上吃的亏,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扳回来,方不失名家风度!”
黄先青道:“对着那块银牌,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谈什么光明的决斗呢!”
苦果摇摇头笑道:“这个施主不必担心,到时候利用贫僧所教的方法,在身边带点猪油,他们就不敢取出银牌了。今天那女子一听贫僧提出这法子,不是吓得溜了吗?”
黄先青诧然道:“猪油能解得牌上的剧毒吗?”
苦果摇头道:“不能,那牌上的剧毒物不可解,即使他们特制的人皮手套,也仅能隔离不为毒浸而已!”
黄先青一怔道:“那她为什么要逃跑呢?”
苦果微笑道:“西域人多半驾信回教,魔心圣教乃回教中的一个旁支。虽然他们所尊奉的魔心圣神被伊斯兰正教视作异端,可是他们的忌讳却差不多!”
夏侯杰喔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个原故!”
苦果道:“魔心教将猪视为最不洁之物。较之回教忌讳更甚,那块银牌乃魔心圣教的至高至圣象征,所以她不敢让它遭到亵渎,因此她明知寺观中茹素忘荤,还是不敢冒渎神的危险,所以吓得赶紧溜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夏侯杰接着问道:“这赵景霞是谁?”
苦果一叹道:“她是赵仙子的堂妹,同属魔心教下!”
夏侯杰忙又问道:“赵仙子真是魔心教中的人了!”
苦果点点头。夏侯杰一指情剑道:“这柄剑……”
苦果道:“赵仙子将它定名为情剑,你就以情剑视之,不必再去考证它的来龙去脉!”
夏侯杰正色道:“这不好,假如它的确是魔心圣剑,我觉得应该还给人家,以免因之惹起争端!”
苦果一叹道:“你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现在把情剑还到西域,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纠纷!”
夏侯杰一怔道:“他们志在得回神剑,把剑还给他们,不是全解决了,怎么会引起更大的纠纷呢?”
苦果道:“这柄剑在两百年前曾经到过中原一次,在中原惹下无穷杀劫,结果被另一柄神剑所克,才安安稳稳地留在西域,假如落回魔心圣教手中,中原将重临杀劫!”
每个人都被他的话震住了,夏侯杰更是诧然地道:“这柄剑先前经临过中原,而且还有一柄类似的剑?”
苦果轻叹道:“是的,中原武林多变,对于两百年前的事早已淡忘了。可是西域的魔心圣教对那件事十分重视,教主递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