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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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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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鬼愁岭,先被枯骨魔僧所获,最后被小襄王率麒麟双豪所夺。那本假剑诀第一个发现的  
人,是鬼丐而不是枯骨贼秃。这些人已取道返回中原,这几天将有人经过本山,为免麻烦,  
属下认为有暂时撤除盘道箭的必要,咱们大峪山虽然不将天下群雄放在眼下,但也犯不著和  
他们缠夹不清。再说,来几个慕名拜山的同道,咱们又不能拒绝,他们会不会乘机摸底呢?  
很难说,最好不加理会,免得伤了和气。”    
山主不住点头,说:“很好,很好,大雪封山已有半月,弟兄们也可清闲些。”说完,  
又向左首的中年人笑道:“江贤弟,杜总管的话有道理,就这么办好了。只须派几个人到路  
上等候守成兄,请他与施姑娘至本山小驻便够了。”    
江贤弟点点头,笑道:“大哥是否要亲自前往相迎,施姑娘会不会讨厌我呢?那次我在  
砥柱山,不认识她是铨老的千金,狠斗了十余招,骂了她几句,她很不高兴呢。”    
“不会的,那丫头很懂事。”山主说。接著,他脸上泛起愁云,黯然地说:“假使玉儿  
不病入膏肓,叫他和云笙前往迎接,施姑娘会来的,唉!”    
“吉人天相;小弟想,玉侄不会短命的。”江贤弟也黯然地说,但掩不住睑上的愁云。    
山主放下心事,转向堂下说:“杜总管甚有见地、盘道箭立即撤除,各地警哨尽可能减  
少,让弟兄们多休息养精畜锐。”    
。中海没留心山主口中所说的守成兄和施姑娘是谁,如果知道,也不至于提心吊胆了。  
守成兄,是指狂乞西门守成,施姑娘是指施素素。    
中海冷然屹立,无惧地向两旁留意细瞧,他在找机会脱身。    
山主的神色相当和蔼,向下叫:“小伙子,你不必胡思乱想妄想逃走,你贵姓大名?”    
中海吃了一惊,他奇怪这位山主何以能看出他的心思,暗叫不妙,这位鬼山主精明得  
紧。    
“小可姓龙,名中海。”他大声答。    
押他的巡山管事袁荆州,将从他身上搜出的路引等物一一呈上。山主仔细地审视,剑眉  
渐锁,说道:“你是个刑满释归的流徒,按理,本山的弟兄不仅不敢留难你,甚至还照顾你  
出境。可是,你不但毁坏本山的盘道箭,更伤了……”    
中海不等山主说完,急急分辩道:“小可不知那是贵山的盘道箭,更不是有意毁坏的。  
至于伤了贵山弟兄的事,小可也是不得己,贵属下说要剜小可的心肝下酒……”    
山主不等他说完,大笑道:“哈哈!你真不懂事,那是咱们做强盗的场面话,你怎么认  
起真来了呢?”    
“可是,小可……”    
“别说了,你大错已铸,无可挽回,犯了本山的大忌,你只好认命了。本山主爱莫能  
助,只好将你两人处死了。”    
中海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咬牙:说:“小可一人做事一人当,与这位老伯无关,可  
否……”    
“他不是你的同伴么?”山主指著挟在两名大汉手中,奄奄一息的老人问。    
“不!那位老伯病危行将不保,小可并不认识他。”    
“你胡说!你背著他逃命,会不认识他?”    
巡山管事秉道:“秉山主,他两人确不是同路的。”    
“他姓甚名谁?”山主向中海问。    
“小可不知。”中海坦然地答。    
山主大奇,惑然问:“怪事,你连他姓甚名谁也弄不清,自顾尚且不暇,还背了他逃  
命,为甚么呢?我不信,你在本山主之前,哼!竟敢……”    
中海大急,抢著说:“小可顶天立地,字宇皆真。这位老伯几乎倒毙风雪之中,小可将  
他救入崖穴,探出病情,答应替他医治,岂能只顾自己逃生?小可不愿连累他人,在就死之  
前,请山主给小可三天时辰,尚请俯允。”    
“为何要给你三天?”    
“这位老伯病入膏肓,只有两天救治的时光。而且,小可敢断言,贵地千里之内,决无  
名医可以替这位老伯起死回生。”    
“怪事,那么你还要替他医治?”    
“小可久已不治这种重症,但这位老伯愿意信任小可,因此愿假三天时光,全力抢救他  
的生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请山主见允。”    
山主虎目生光,突然站起问:“你有把握?”    
“歧黄之术,深如瀚海,能审气色知脉理并非上乘,能从生中知死死中知生方算工夫。  
这位老伯目前的景况是生中知死,看去息存气在,事实已油尽灯枯死期将至。但小可能从死  
中知生,知道他尚可拯救,但……但小可仅能尽力,只有三成把握。如果小可有金针有药  
材,希望可增两成。”    
“你会医道?”    
“三代家传,不甘菲薄。但小可十六岁受诬役边,只获真传十之一二。”    
这时,巡山管事巳将中海的包里打开检查,突然惊叫一声,“拍”一声将骨匣盖失手掉  
落。    
“甚么东西?”山主问。    
“是……是一匣碎骨,是……人的碎骨。”巡山管事急答。    
“你带人骨做甚么?”山主问。    
中海黯然,怅然道:“那是小可的难友,身死卫所,埋骨异乡三年,临死前恳托小可在  
刑满之后将他的骸鼻带回福建故乡。看来,只好劳驾贵山的弟兄,将他在贵地安葬了。”    
“你是湖广人,怎能将骨灰带到福建?”    
“为何不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可怎可因路远而有所畏惧?”    
“他是你的甚么人7”“亳不相关。他姓吴,名济慈。他流配到所时,小可已服刑近五  
载了,他只活了半年。至于他的身世,我毫无所知。”    
山主死死地瞪著他?廊下,数十名好汉有大半已经站起了,全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中海。    
许久许久,山主突然大声叫:“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将这种人处死?”    
“不能!”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叫。    
“有反对的人请表明意见。”山主叫。    
北路杜总管离坐而起,到了樨上仔细打量中海,审视骨匣和杂物,突然向上行礼道:  
“山主请让属下说几句话。”    
“好,总管请说。”    
“这人如果所言属实,那么,他定然是鬼愁岭山神庙恰巧路过的那人,刚好遇上群雄抢  
夺剑诀,几乎送命。那些贪心的人不杀他,我们怎可做杀这种奇男子的罪人?属下斗胆,愿  
为他乞命。”    
“咱们恭送他下山。”有人大叫。    
山主凛然向堂下群雄扫视,人声顿止。“解绑!”山主沉喝。    
绑链尽除,中海屈身下拜,朗声道:“小可身受山主鸿恩,铭感五衷,请受小可一  
拜。”    
“请起。你会武?”山主问。    
“伤科乃是小可之长,因而略谙拳脚。”中海答。    
山主指向阶下的箭衣武士,问:“你敢不敢和我的武土徒手一搏?”    
“小可不敢。”中海直率地答。    
山主呵呵笑,说:“你也会作怪,大概是不屑和咱们这些强盗动手罗?”    
“小可怎敢?”    
“不敢就是敢,下去啦!露两手给我看看。”    
中海正在为难,一名武土已解掉腰中的飞刀带,一面下阶一面笑道:“老弟,别婆婆娘  
娘腔。走咱们角力。”说完,挽了中海向堂下走。    
堂下开敞,所有的人全都坐下了,鸦鹊无声。    
中海无法推辞,只好与武士同向山主行礼,脱下皮袄,露出里面的青直裰。青直裰像是  
太窄,里不住他浑身结实的肌肤,绷得紧紧地,比巨人般的武土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头健  
壮的雄狮。    
两人行礼毕,武士笑道:“老弟,我叫太叔明,请指教。”    
“太叔兄请手下留情,小可放肆了。”中海也笑答。    
角力,不能用拳头,两人近身相挽,四条铁胳膊搭上了,老规矩左把肩右扣臂。一声沉  
喝,太叔明抢先进攻,上步收肘,扭身探步出右腿猛绊。    
中海屹立如山,山是绊不倒的,一声低吼,左收右托,扭身猛瘁。    
太叔明腿没将中海绊动,心中一懔,火速移腿横挪,双手急撑,下身拉开了,两人换了  
方位。    
中海本想保持均势免伤和气,但四周都是行家,他不能故意放水。武朋友心拘衣来,一  
是一二是二,故意放水反而让人瞧不起。目下太叔明马步虚浮,他如果不进攻,岂不太过明  
顸7不由他多想,右手用了劲,不许太叔明的左臂挣脱掌握,左手插入对方的腰带。颗然想  
将他挽带著向下按,或者向侧以胯骨抵来,以便扭身摔人。    
中海向右略移,以便让对方先发力。    
脚未踏实,太叔明一声叱喝,果然腿向后移,如山力道骤发,向下一带,突又上步转身  
向前冲。    
他的腿不该退而后进,中海却已先一刹那迎上了,不摔人,喝声“起!”    
太叔明的身子凌空而起,接著从中海的头顶翻过,“砰”一声臀背著地,被中海丢到身  
后去了。    
他一蹦而起,摇头道:“我的天,你怎么能将我向下按掀的劲道消去的?你两条臂膀怕  
不有千钧神力?”    
在如雷的喝采声中,中海向太叔明行礼说:“承让承让,小可只是乘你抢进时的一按乍  
松时取巧说穿了如此而已。”    
两人正在客套,堂上在叫了,是山主的声音:“龙中海,你愿不愿在本山坐一把交  
椅?”    
中海大踏步升上云石樨,行礼道:“山主厚爱,小可心领了。小可上有双亲倚闾而望,  
下有俗事待理,无法为山主效犬马之劳,尚望山主见怜。”    
山主默然片刻,满怀期望地说:“我想委屈你在山寨小留些少时日,你肯么?”    
中海心中作难,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老人说:“救人如救火,小可须赶至巩昌为这位老伯  
治病。”    
山主笑道:“我这儿有的是各种道地药材,一应俱全,妙手名医也有十名之多。同时,  
我还有一件事想劳你驾。”    
“山主但请吩咐,小可愿借贵寨为这位老伯治病。”    
“小儿今年十九岁,三天前喉生双蛾,寨医束手,命在旦夕,希老弟能加以援手……”    
中海一怔,抢著说:“喉生双蛾,并非绝症。但……山主说已有三天了?”    
“正是。”    
“快!可否让小可立时察看?”    
山主抢下阶来,大声叫:“弟兄们,各归本寨。”    
钟声大鸣,人群散去。山主挽了中海,向手下吩咐道:“速请那位老伯至西院安顿,不  
得待慢。”    
他挽了中海转入后堂门,穿过一道院落,踏入一座大厅,大声叫:“有贵客光临,叫内  
院的女眷暂行回避。”    
传呼之声直达内院,巨厦中似乎住了不少妇女老幼,山主挽著中海直趋内庭,踏入一座  
幽静清雅的内室。    
这栋庭院的女眷事实并未回避。内室中明窗三向,光线充足,火鼎中兽炭熊熊,温暖如  
春。室内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清雅出尘,橱床妆台一一俱备,显然是一间寝室。    
室中有不少人,一个老和尚,一名老道,一个花甲老人,三名仆妇和两个侍女,全都围  
在床前,神色紧张地等待著。内间绣帘深垂,可看到隐隐人影和嘤嘤啜泣声*。舐然俚面有  
女待。    
桌上的鼎炉香烟袅袅,檀香味充溢在空间里。    
床上,锦衾内躺著一个像是早已断气的少年,只露出头部,由两名供姊按住他的叟尸。  
其亡*已用不著按了,少年似乎早已停止了挣扎。    
“怎样了?”山主抢入急问。这时,他的神色完全变了,不再是忠玟堂上雍容和茁的一  
山之主*而是一个心中痛楚替爱儿焦虑的父亲。    
没有人回答。花甲老人长吁一口气,低下头说:“我等已无能为力,倘望山主见恕。”    
山主挽过中海,说:“龙老弟,我替你引见本山主的三位名医…;”和尚叫宏法大师;  
老道称药道人;花甲老人姓晏名铎,皆是山寨以重金礼聘长期驻寨的名医。    
中海分别向三人行礼,说:“小可姓龙名中海,请多指教。小可乃是路经贵地的人,不  
慎冒犯了山弟兄的虎驾,多蒙山主恩赦并邀小可前来探问少山主的病情。小可预先声明,自  
问对病理所知有限,医道肤浅,尚请诸位前辈见恕后学鲁莽,可否让后学先察看少山主的病  
情?”    
他说得相当客气,三位名医对他大有好感。老道神色黯然,苦笑道:“施主请便,如有  
疑问,但请赐示,贫道当将三天来的病情见告。”    
中海告罪毕,急趋榻前命两仆妇放手。先把脉,脉息弱得几乎难以发觉。验眼,眼已有  
散光。拉开嘴,嘴部全是□渍,喉都双蛾看似已闭合,白色的泡□仍在泛滥。    
他不再验看,一把抢过仆妇的抹巾,一叠声吩咐:“准备通气芦管,快!”    
“净水,洁巾,快!”    
“请道长执笔开方。”    
老道眉头一紧,说:“贫道与宏法道友与晏老共同诊治的结果,断定须用……”    
中海一面替少山主宽衣,一面说:“诸位定然是用山豆根、黄莲、半夏、柴胡、廿草、  
梗桔、天花粉,是么?”    
三位名医大惊,宏法大师急问:“龙施主,我们错了么?”    
中海开始替少山主推□胸腔,抢过仆妇送来的芦管,捏开牙关,用口运气吹。    
少山主浑身一震,芦管已插入喉中,接著猛烈地抽气,手开始动了。    
中海一面推□,一面说:“诸位用药并没错,但却不对症,此症其实有虚火实火之分,  
诸位以治实火之方下药,因而错了。”    
“老弟,有救么?”山主急急接口。    
“小可早来一个时辰,实是天幸,山主请放心。”    
老头子已在桌前落坐,大盘说:“哥儿,快说出药名。”    
“热地一两,元参一两,白芥子三钱,山茱萸四钱……”    
中海报出一串药名,老头儿晏士铎运笔如飞。门外,伺候的人来去川流如水,忙得不可  
开交。    
中海也满头大汗,用推□术替少山主帮助呼吸。两名仆妇也上前相助,抓住少山主的双  
手,一面揩拭口中冒出的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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