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突然人化流光,出其不意冲出,身剑合一行致命一击。
杨明身形一扭,在大笑声中不可思议地移位,似乎早已料到三女煞突袭,间不容发地脱
出剑势控制的威力圈边缘,信手乘扭身移回原位的瞬间一爪抓出。
“嗤”一声裂帛响,抓住三女煞的背领,三女煞仍向前冲,一剑落空刹不住脚步,上衣
被撕破自背中分,露出诱人的水红色胸围子。
“淬!这算什么呀?”本来准备截出的碧瑶,脸红耳赤反向倒退。
“她要和师姐二女煞别苗头,用脱衣来诱惑我。”杨明丢掉破衫,脸色不再阴森:“二
女煞在灵壁曾经诱惑我,失败后恼羞成怒,发誓要杀掉我,所以昨晚装设歹毒机关要我的
命。”
三女煞光赤着双臂,酥脑半露,居然毫不在乎,悄悄伸手在革囊掏法宝。
杨明拔出两把鸳鸯刀,双手开始往复抛弄。这种飞刀重心在前面两寸,除非用旋转手法
发射,不然就不会旋转翻腾。
他抛弄的速度愈来愈快,光芒愈闪愈急,先是两把对抛,然后成了三把,最后是四把,
抛弄的光孤并没增大,因此几乎形成一圈光环,一刀串一刀,颇为悦目。
“上次你们四个女匪,各种法器真有四十件之多,至少有十件在我身上留下伤痕,并没
把我弄死。”杨明一面抛弄一面说:“我只有四把飞刀,给你们每人一把。射不中,你们
活;射中了,你们死!”
“你们不要害怕。”碧瑶在一旁说风凉话:“那是多臂猿沈东主,送给他玩的飞刀,他
初学乍练,保证射不中你们的。”
“敢打赌吗?”杨明叫。
“赌什么呀?”碧瑶怪腔怪调。
“赌她们的命。”
“明哥,我们第三者赌她们的命,不合道义呀!该由她们和你赌,对不对?命是她们
的,她们才有权赌。我赢了,也得不到好处,何必做坏人?别找我赌。”
三女煞的左手,突然抽离革囊。
光芒一闪即逝,落入三女煞后面三支外的树篱内。
“哎呀……”三女煞惊叫,手一松,掉落三把小法刀。掌背出现一条血缝,鲜血涌现。
“你的命保住了。”杨明仍在抛弄三把刀,话是说给三女煞听的:“初学乍练,失手是
可以原谅的。”
所有的人皆心中雪亮,并非他失手,而是有意阻止三女煞施展妖术驱动法刀,示威而非
行致命一击,真要下毒手,飞刀射中心坎将毫不费劲。
“罢了,咱们认栽。”冷面佛母不得不出面了。
她咬牙切齿喊叫,极不情愿地认输。
“去你的!你以为这是比武较技吗?”杨明收了飞刀,双手一收,三把飞刀断成六段,
信手丢在脚下:“我不用飞刀,任你们施展妖术要我的命,公平吧?”
“四比一,这怎能算公平?”碧瑶提出抗议。
“在灵璧石泉亭,七比一我也不怕。这四个女匪真才实学有限得很,让她们全力发挥,
死得瞑目。”扣环怪响,他取出双怀杖。
“不要逼……我……我冷面佛母曾……曾是一代之雄。”冷面佛母厉叫,拔剑出鞘。
“我准备有效地逼你。”杨明冷酷地说:“你替四海牛郎卖命,兼送女徒给他做情妇,
你得到些什么,便得付出些什么。双方已是誓不两立的死敌,你付出性命理所当然。”
“我们立即远走高飞。”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岂能一走了之?笑孟尝那些被杀的朋友,在九泉下也不瞑
目。”
“我们并没找害任何人。”
“我就是受害者之一。”杨明步步煎迫。
“阁下,退一步海阔天空。”
“死了的人肯吗?”
“天杀的!你到底要怎样?”冷面佛母厉叫。
“四海牛郎请你对付笑孟尝的代价是多少?”
“这……三千两银子。‘”把三千两银子留下,买你们的命。“
“什么?事没办成,哪有银子?那志大才疏虚有其表的社主,这几年招兵买马,快要囊
空如洗了,所以才急于建山门筹措金银。”
“在光州他给你们多少银子?”
“那是追魂魔剑侯二爷给的。”
“混蛋!”杨明大骂:“你是说,你还没得到他半文钱,我也追不出半文钱了。”
“你……”
“你们到处筹钱,准备返回四川东山再起,到底筹到了多少?说!”
“你……你是什么意思?”
“用银子买回你们的命,全给我留下。”杨明嗓门像打雷。
“这是勒索!”佛母也大叫。
“没错。”
“你……”
“你留不留?”
“我给你拚了……”
“欢迎。”杨明挥杖直上。
二女煞抢出,迎面张开双手拦住了。
“杨兄,何必呢!”二女煞哭丧着睑:“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我们的钱……”
“是招摇撞骗,威迫利诱,兼送女色,软硬兼施弄来的。”杨明毫不留情指斥:“现在
你们失败了……”
“你会做落井下石的事吗?”
“我本来就是混世浪人。”
“在灵璧你把我挖苦得不值半文钱,我的美貌……”
“你们滚吧!”杨明脸一红,扭头便走。
“我们立即远离疆界。”二女煞在他身后叫。
“不要往南走。”杨明拉了碧瑶的手扭头沉声说:“记住,走了就不要回来。”
“回来,我们又没发疯。”二女煞居然嫣然一笑。
“她说她的美貌,是怎么一回事?”碧瑶紧挽住他的手膀,笑得怪怪地:“说来听听好
吗?”
“不懂的事,不要问。”
“人家要知道嘛!”碧瑶扭着小腰肢央求。
“她毛遂自荐,要取代女皇蜂,条件是不要再向一社一会寻仇报复。希望能成为一家
人,妙不妙?”
“你没答应。明哥,她们的美……”
“你有完没有?”杨明拧她的小鼻尖。
“你就喜欢和这些漂亮女人……”
“一个混世浪人,你认为……”
“我不管啦!反正……反正……”
“反正你不喜欢……”
“我不愿意。”
两人抢着说话,笑成一团。
“她们漂亮,也曾经毛遂自荐,所以你轻易放过她们。”碧瑶重拾话题:“这是不是叫
做……叫做爱屋及乌,或者余情未断……”
“乱用典故,找挨骂。”杨明说:“她们其实并没残害你家的朋友,为了图利她们也付
出了代价。你不觉得赶走她们,是不是比报过于施杀掉她们够道义些?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
“如果不曾发生昨晚的事故,你仍是我刻意保持距离的邻家可爱小女孩。”杨明突然抱
住她,横蛮地把她吻得不知天地何在。
被自卫复仇怒火冲昏了头的人,是没有理性的。
一旦情绪失控,便成了可怕的暴民。
四海牛郎已经南遁,不能远追。
从项家的旭园出发时,兵分四路,分头搜寻留下潜伏的爪牙,找到了就死活不论,立即
处决就地掩埋。
冷面佛母四个女匪相当幸运,从北面脱身远走高飞。
撤走得十分匆忙狼狈,幸好在放鹤事会晤之前,已得到徐州群雄即将破釜沉舟出击的风
声,已有撤走的心理准备,所以还不至于弃甲丢盔。
无法雇车载走的二十余名重伤爪牙,不得不在附近村落,躲起来养伤,从此下落不明。
采取错误的路线发展,也因错误而失败。
四海牛郎雄心万丈,羽翼已成,居然采取错误的路线发展,一而再失败仍不知改变路
线。
桃山驿是马驿,是州南最后一座市镇,有百十户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本州四
大集市之一,也是徒步旅客的一处宿站,北距州城五十里。
再往南十五里,便是宿州地界了。
大群人马撤抵桃山驿,已是黄昏将临。
这里,便成了收容站,后面还有人马陆续赶来会合,是那些获得撤走信息稍迟的爪牙
们。
那些没获得信息的人,永远不会赶来会合了。冷面佛母师徒,就是没获得信息的人,幸
好碰上了杨明和碧瑶网开一面,幸运地保住了性命。
天黑后不久,不再有人赶来了。
总算不错,连轻伤用车马运来的爪牙全算上,还剩下一百二十余名,损失不算惨重,而
且重要的爪牙皆安全撤出了。四海牛郎与三十余名重要爪牙,最先抵达桃山驿。
这里有一组爪牙建了联络站,沟通徐州宿州的往来信息,名义上人是从宿州派出的,宿
州已成了他们一处中继站,控制了宿州的地方龙蛇,目前安顿着一些受伤的人,伤者十之八
九是在灵璧受伤的。
晚膳之前,他们已召集智囊心腹,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决定了善后与发展的策略与手
段。
随从抵达的人,根本不知道日后的行止去向。
二更初,二十余名心腹和各主事人员,聚集在大客店永福老店的东院大厅,集聚一堂共
商当前情势与对策。
所有的店伙皆禁止进入东院,戒备禁严,气氛紧张。
桌椅安排成会议厅型式,堂上一列三张桌权当案座,高坐着主人四海牛郎、追魂魔剑侯
英武、神箫秀士东门秀成。
神箫秀士的成名兵刃神箫丢掉了,像死了蛇的玩蛇花子,没得玩了,垂头丧气像斗败了
的公鸡。
下首两侧,毒娘子居然在右首有座位。
她的身分地位,因投奔时间甚短,还不配称重要爪牙,更不是心腹亲信,虽则她的武功
与江湖地位,比在座的爪牙半数以上都高些。
能参加主事会议,已经抬高了不少身价。
还没宣告开会,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谈的都是徐州失败的事故,一个个
唉声叹气,怨天恨地,也愤愤不平。
两百余名有头有脸的高手名宿、事先已掌握了地方蛇鼠,居然被一个无名小辈杨明,把
他们赶出徐州,建山门大计功败垂成,难怪他们怨天很地。
一个小地棍,居然比一代侠义名宿笑盂尝更了得,这怎么可能?
案座的三个首脑人物,也显得愁眉不展,心情沉重,甚至满脸霉相。
“社主,为何不清飞虎公孙老大参与?”追魂魔剑低声问。
“来,他们也起不了作用。”四海牛郎一皱眉:“你不觉得,他们已失去利用价值吗?
而且……”
“而且怎么?”
“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九州冥魔,反而波及我们。重要的是,他们不可能久留协助,更不
可能把淮河的人手召来同进退。那老贼好似鬼,老谋深算工于心计,他只想用最少的精力相
助,获取最大的利润,坐等咱们控制徐州建山门。”
“他们已看出,我们已失败,将一蹶不振。”神箫秀士懒洋洋接口:“不信且拭目以
待,明天他们不返回淮河,后天一定走。帮助失败者,是江湖大忌。他已认定我们失败已定
成局,不会笨得犯忌雪中送炭。”
“你也认为我们已经失败了?”四海牛郎冷然问。
“社主并没失败,我失败了,所以社主决定取消九州会,我这个会主已名实两亡啦!我
自以为对付得了九州冥魔,所以你授意我冒充他,把他引出来要他的命。岂知……算了吧!
我再苦练十年,再多制几管神箫,也禁不起他一击,不能再冒充他自寻死路了。社主,忘了
九州冥魔吧!不要把顺德失败的事故归罪于他。不招意他,便可以减少一个可怕的劲敌。”
“取消九州会,就表示我对他让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再说。”四海牛郎等于
是承认,与九州冥魔的较劲中是失败者:“徐州建山门的事,绝不终止,也绝不放弃,这是
振武社逐鹿江湖,推霸天下的寄托。”
“但杨明与笑益尝……”
“一不做二不休。”四海牛郎虎目生光,豪气再发:“暂时在宿州建站,在这里设指挥
中心,保持对峙局面,再逐步包围蚕食。目下最大的困难是财源枯竭,无法再号召群雄效
命,必须派人把徐州四方的相邻州县银库打开,即可济急,也可助势威胁徐州。”
“老天!投强盗劫州库县库?”追魂魔剑大吃一惊:“社主,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吗?”
“这并非空前绝后的事。”四海牛郎傲然地说:“有前例可循。只要策划周详,保持绝
对秘密,有可靠的人才,定可成功没有后患。靠收十文百文常例饯,是发不了财的。没有
财,势从何来。”
“我反对。”追魂魔剑睑色一沉:“我侯英武是光州的豪绅,名满豫东的超级强龙,权
倾五州县的名家,不是啸聚抢劫州县的强盗。”
“你……”
“你应该以全副精力,用各种手段与冷面佛母那几个女人结盟,她们是女强盗,必定一
拍即合。但你却因为大女煞受了伤,派不上用场。三女煞瞧不起你,不肯上你的床。结果,
你不想再与她们打交道,认为她们已无利用价值,乘机摆脱她们,没派人通知她们撤离。再
去找她们吧!我要回光州做我的一方豪霸。”
追魂魔剑愤然拂袖而起,拒绝做强盗。
这位老豪霸其实极为精明,乘机抽身,像四海牛郎这样乱搞,日后必定惹出难以收拾的
大灾祸。
再就是他有心病,心病起因在冷面佛母师徒。
女强盗离开四川就不再做案,用软硬手段筹措资金,在光州成为他的贵宾,很可能与天
府三煞的某一煞,结了露水姻缘。
四海牛郎逃抵光州,神针织女衔尾报到,结果三女煞被四海牛郎看中,他只好大方地奉
让。
四海牛郎年轻、英俊、豪气干云、实力雄厚。
他只是四海牛郎的拥护者,坐镇光州的主事人,上了年纪,各方面条件哪能与四海牛郎
比?
要说他心甘情愿,那是欺人之谈,心中不无芥蒂,只为了大局为重,不得不把不满深埋
心底。
开始有中枢人物离心离德,四海牛郎变色而起。
“社主,你如果执意这样做,肯定会众叛亲离,你将是空架子的寡头社主。”走了几步
的追魂魔剑,止步缓缓转身一字一吐:“这些弟兄中,都把你看成有远见的英雄,虽说良完
不齐,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