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顾我们。”
“不一定是他。”神针织女黛眉深锁,眼中有疑云:“这位九州冥魔,装束打扮,的确
与在顺德和我交手的九州冥魔相同,但白天看与晚上看是不同的。在灵壁救我的人,装扮不
同,口音也有差异,虽然他说的事与顺德事故有关,但我仍然猜想他是掌里乾坤张老爷子扮
的。和你们在一起,张老爷子坚决否认了,认为是那位杨敏。我感到迷惑,到底谁是真的九
州冥魔?受人之恩不可忘,我们来发掘真相好不好?”
“杨敏,杨明,是不是太巧了?”小莹向碧瑶问:“你该知道徐姐在顺德与杨敏打交道
时,杨二哥那时在不在徐州呀?”
“他不在徐州,离家已经好些日子了。你们怀疑杨二哥是九州冥魔,对不对?”碧瑶神
色泰然,但凤目中出现另一种光采。
“应该不可能。”小莹说:“大榆树为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九州冥魔神出鬼没废了不
少人,我们也看到他袭击的身影。我不信世间真有会分身法的人,那只是不可靠的传说而
且。”
“九州冥魔不一定只有一个人。”神针织女领先沿小径向州城走:“至少我们知道有好
几个,九州会主就是其中之一,同时出现在两处地方,不是奇事呀!这一个是真是假用不着
追究,反正知道有九州冥魔站在我们的一边,这就够了,我们与恶贼们周旋的勇气,也提高
了不少。我们进城去找杨二哥。看他准备得怎样了。”
杨明在南关虚张声势布同张罗,摆出抵御外人入侵姿态,指挥城内外的泼皮地棍颇有司
令人气概,至少在表面上干得有声有色。
这是说,他一直就在各处分兵调将奔忙,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身在何处,要找他须先在兴
隆客栈留下话,客栈是他的指挥中心,人却很少在内坐镇。
奎山附近的村落,虽然可以做为建山门的地方,形势也比云龙山条件佳,傍着油河和小
奎河进退容易,但距城远在五里外,比项家的旭园远了一倍。
振武社如果建山门,不能建在乡村里。
黑道组会吃的是江湖饭,三教九流在乡村只能喝西北风,所以必须在城市里建立指挥中
枢,才能迅速掌握江湖动静,任何风吹草动,皆可立即反应。
九州会主在颖州,就建在双头蛇城中的大宅内。
一社一会的人,盘据在上奎村一带暂住。
自从杨明控制了城狐社鼠之后,一社一会的人失去立足点,失去了控制权,算是严重的
挫折,只能退至上奎村安顿,派出一些眼线暗中活动,对大局并无多少助益。
四海牛郎把杨明恨入骨髓,却又无可奈何。
双方第一次在灵璧石泉亭交手,这位未来霸主便知碰上了可怕的劲敌,如无绝对把握,
不想再和杨明拼老命。
九州冥魔果然如愿被引出来了。
可是,徐州建基的愿望尚未达成,九州冥魔出现得不是时候,反而成为最可怕的敌人。
面临四面楚歌的窘局,这位未来江湖霸主,情绪逐渐失控,应变的手段出现失措现象。
一个心高气傲志大才流的人,情绪一旦失控,很可能做出无所不用其极、反复无常的怪
事,不顾一切以求达到目的。
九州会主的确是带了八大将要搏杀神针织女,除此后患的,失败后匆匆逃回上奎村,说
出碰上九州冥魔的经过,丢了仗以成名的神箫,简直谈魔色变,斗志完全消失。
四海牛郎本来就焦躁心烦,这一来更是坐立不安。
进退维谷,他必须设法打开困境。
多方树敌,内忧外患齐至,情势失去控制,如不设法克服困难,唯一可做的事是撤回颖
州汝宁,日后再图东山再起。
他做梦也没料到,创业会如此困难。
五年来默默耕耘,闯荡天下一帆风顺,怎么正式亮出旗号建立根基,困难便接跑而至?
也许是老天爷嫉妒他,袖手旁观不肯帮忙吧!现在得靠他自己了。
毒娘子出现在兴隆客栈,改穿骑装极为出色,隆胸细腰玲珑透凸,未带任何武器,连盛
小物件的荷包也不带,表示她不是来闹事的。
旅客络绎于途,杨明也没下令封锁,无意禁止歹徒们进出,栅门附近的眼线没加拦阻,
仅用声号将有歹徒进入的讯号传出。
因此她在店门下马,店伙依然表示欢迎,帮她照料坐骑,告诉她该在何处可以找得到杨
明。
她第一次落店,就落在兴隆客栈。
天杀星在店中与人起了冲突,被打成残废。她和杨明在这里牵涉风与月,知道杨明的住
处。
推开杨明所住小房间的门,她怔住了。
小房间窄小,人却多,唯一的小桌刚好坐了四个人,正在品茗,气氛融洽。
“咦!是你,你还敢来?”碧瑶重重地放下茶杯,怒容满面跳起来大呼小叫:“该死
的!该不是又来再三向我们示威吧?”
其实,杨明早就知道毒娘子要来,栅口附近眼线以声传讯,速度非常快。
“唷!你凶什么呀?我像来示威的人吗?我的鸳鸯销魂巾没带来呢!”毒娘子脸色本来
一变,随即换上了笑容,不愧称江湖浪女:“哦?这里是不是嫌挤了些?”
“不挤不挤,在江湖闯道的男女,不讲究排场,挤在一起谈心不择场地。”杨明笑吟吟
招呼,让出座位移至桌角:“坐,欢迎参加。小瑶,保持主人礼貌,在这里你仍算是主
人。”
“杨兄,我要和你谈谈,单独谈。”毒娘子不进房,房里有三个女人,她哪有本领应付
三个有敌意的姑娘?也不希望与杨明谈话时有人在场。
房里还有李小莹,敌意最强烈的神针织女。小莹以往不曾与毒娘子有瓜葛。同样流露出
敌意。
“鸳鸯,你认为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杨明的笑容消失了:“你已是振武社的人。你
在本城所造成的伤害,已经相当严承。俗语说:亲不亲,故乡人;我总不能帮助你们迫害我
的乡亲。如果你有话要说,一定与你们建山门有关。”
“与你我有关。”
“不可能,鸳鸯。任何组合,私人情谊是不存在的。你所要谈的事,必定是凌社主所授
意,他们不走,表示不放弃在此地建山门的大计。我,却是阻止你们要赶你们滚蛋的人,有
什么好谈的?你看,三位当事的姑娘都在,谈的事肯定会牵涉到她们,我能和你单独谈
吗?”
“那就不谈算了,算我白来一趟。杨兄,你可真无情无义哪!”
“喝!你和我谈情义?”杨明邪笑:“当我被压在坍屋下,腰脊受伤瘫痪成了废人,你
的情在何处?我和女皇蜂也有过一段情,结果她把我送入双头蛇的死地牢。我并不鄙视你们
这些江湖浪女,因为我也是江湖浪人。江湖男女性格特殊,重视情义,爱恨分明,挑得起也
放得下。如果我不重视情义,你和女皇蜂绝对活不到今天。你既然不想谈,我不勉强。喝杯
茶解渴,我这地主招待茶不算失礼。”
毒娘子欲言又止,最后一顿脚扭头便走。
“好走。”碧瑶用怪怪的嗓音叫。
毒娘子止步转身,狠盯着也怒目相向的碧瑶。
“凌社主要我带口信,杨兄,他要和你当面谈,时地由你指定。”毒娘子目光移向杨
明:“如果在城内,你得保证他平安来去。”
“明天午正,老地方放鹤亭见。”杨明爽快地应允:“他最好有谈的诚意,不必带太多
的人来。”
“那是笑益尝的势力范围……”
“笑益尝是烂好人,重视道义千金一带,他答应由我主持大局,绝不会出面干扰。”
“我这就返报,天黑之前定有回音。”
“好走。我有客人,恕我不送。”
毒娘子用意就是等他相送,以便单独相处,他不上当,不由大失所望。
“天黑之前,也许仍派我来,告辞。”毒娘子心不甘情不愿转身走了。
“杨二哥,你怎么轻易地信口答应她?”小莹是老江湖,大为不满:“空口说白话,没
有任何限制……”
“呵呵!四海牛郎在玩援兵计,我正好将计就计。小莹,现在已经是申牌时分,和我订
约,就可以消减我的戒心,约会之前所发生的事,皆不受约晤的拘束,正好大肆活动。不论
成功或失败,明天的约会便可做为进退的依据。会晤之前,他料定我不会妨碍他的行动。你
久走江湖。我的江湖经验也不差,爽快地应允,表示我少见识,你也认为我少见识?”
“我哪敢?”小莹向他做鬼脸:“你的意思……”
“今晚谁也休想安逸。”杨明拍拍碧瑶的肩膀:“你们必须立即返回旭园,天黑之前必
须人人就位,尽量使用弓弩暗器,严禁挺身而斗。万一失火,切记不可急于救火造成混
乱。”
“你认为……”碧瑶脸色大变。
“不是我认为,而是他们必须蜒而走险。毒娘子来稳住我,用意就是为今晚的行动制造
好机。我们的防范愈来愈严密,即将无隙可乘。而他们的损失日增,九州冥魔更让他们忧心
如焚,如不早日获得立足点,散布在村落暂住能支持多久?所以非走险不可。天色不早,不
留你们了,我送你们回旭园,以防万一。”
听他说得严重,三女哪敢逗留?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
他们不骑马,悠闲地出了街口南行。至旭园其实用不着坐骑,全程五里多一点,有两三
里走大官道。
危险的路段,是山南环山小径这两三里路,路两旁林深草茂,近黄昏便很少有人行走,
游山的人皆走山北小径。
乘坐骑目标大,偷袭的人伤不了人定可伤马。
大官道旅客众多,车马轿和徒步的旅客,皆从南面抵埠,不会有危险事故发生。
拆入小径仅百十步,前面路右的树林,踱出十二个男女,堵住了去路。
飞虎改穿了青劲装,灵飞宝剑系在背上,表示有亲自动武的准备,与以往穿长衫的大豪
气势迥然不同,总算放下身段,回复淮河好汉的打扮了。
气势摄人,来意不善。
杨明打出手式让三女列阵,挪了挪双怀杖缓步上前,面对十二个身手超绝的高手男女,
他泰然自若的神情,真有唯我独尊的霸气流露。
“喝!这才是淮河好汉的阵势。”他不但霸气十足,而且极为托大:“公孙老大,你好
像吃定我了,不再专我九州冥魔,开始兼替四海牛郎打前锋啦!你们当然不是堵在路上接驾
的,干什么,你说好了。”
他这番话,会把自命不凡,心高气做的人气疯,会把大豪大霸气得爆炸。
他只是一个地棍头头;一个名号还没叫响的浪人;一个客栈的伙计;一个曾经被双头蛇
整得半死,想投效九州会主的混世者。
立即有两个人愤怒地上前,其中有大太岁铁臂熊娄义。
飞虎总算有首领的风度,伸手示意拦住两个爪牙,主事人打交道,爪牙们怎可擅自出
列?
“人总会变的,有利可图时变得更快。”飞虎居然按下怒火,傲然地大声说:“我也不
例外。杨小辈,我要和你谈谈,谈切身的利害,指引你一条明路。”
“你说吧!阁下。”他干脆双手抱胸,像把守南天门的天神:“我也为了争逐名利,在
江湖玩命,明时势识兴衰,你指引我一条明路,一定对我有利。不过,你最好先知己再知
彼,可不要自己走上绝路,妄言指引别人走活路。你与九州冥魔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摆不
平,我实在看不出你有指引我走明路的能耐。说吧!我在听。”
“我已经答应振武社九州会,不再袖手旁观摆样子示威,而是直接向笑孟尝挑战,帮助
一社一会在徐州建山门。”
“是吗?他们答应给你多少好处?”
“不关你的事。”
“你知道我和笑孟尝并肩站,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在干掩耳盗铃的笨事,阁下。”
“该死的混蛋!”飞虎破口大骂:“你不要摆出拼命三郎的亡命相,曾经打倒了几个
人,就自我膨胀充起英雄来了。我不想毙了你,毙了你无利可图。凌社主用得着你这种地方
泼混,他会和你谈利益分沾的条件。我办我的事,不希望有人妨碍行动的计划。”
“哦!原来毒娘子找我的用意在此,唆使第三方的人出面翻云覆雨,出了任何事他们都
可推得一干二净。阁下,我妨碍了你,厉以……”
“把这三个小丫头交给我,你识相些滚回兴隆客栈保住自己的命……”
“你这狗养的做坐地分赃隐身大盗,居然自甘下流改做抢掳大姑娘的勾当。你竖起驴耳
听清了。项大小姐是我的好邻居,我看着她长大的好朋友。李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把
我从双头蛇的地狱里,把我拉回阳世。徐大小姐是四海牛郎的死对头,是我的生死相共同盟
战友。你这狗东西居然要我把她们交给你。我看你要不是失心疯得了颠狂症,就是只会做白
日梦的下九流大白痴……”
大太岁与一位中年人,疯狂地像闪电般扑上了,雁翎刀像雷霆,剑恍若电击,一左一右
聚合,风雷骤发,光华激射。
“毙了你这疯狗!”两人同声怒吼。
“去你娘的!”他也沉叱似炸雷。
抱胸的双手下沉,双怀杖立即飞出,“铮铮”两串狂震,雁翎刀与剑被同时击中向外
荡,空门大开。
身形切入,杖左右分张,恍若电光一闪,人影在原地幻现。
“这种货色也敢卖狂,简直不把自己当人看。哼!”他轻拂着双怀杖,杖头舞动见光不
见影,扣环刺耳的转动声一阵紧,慑人心魂。
大太岁向右冲出丈外,左手掩住左肋几乎摔倒,发出痛苦的呻吟,直不起腰来。
左面那位中年人似乎更糟些,右胯被击中,很可能护体神功火候不纯,抗拒的功能不
足,即使骨不伤,肉也受了损,跌翻出两丈,滚了两匝挣扎难起,发出痛苦的叫号,剑已抛
出三四丈外。
“咦!”所有的人,皆同声惊呼张口结舌。
接触太快,乍合乍分,真正看清交手情景的人似乎没有,这怎么可能?大太岁的武功,
比飞虎更扎实些,是真正的超级高手,狂怒一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