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针,一个备用的百宝囊。
被缴掉的皮护腰和臂套设有备份的,不能携带大量的暗器了,只能从百宝囊中掏针使
用,颇为不便。
蹄声片刻便到了身后,首先看到隐约的人马形影,与后面掀起的尘埃,果然有十余匹健
马。
天太黑,看不清骑上的轮廓。
片刻间,健马群潮水似的超越。
她心中一宽,这些人对她没有威胁,但也感到有点不安,因为看出这群骑士,是全副武
装的江湖人,在这一带出现的牛鬼蛇神,都与她有关。
最后一匹健马超越,便听到前面传出一声震天赋喝。
蹄声杂乱,健马慢了下来了,接着—一勒住坐骑。
“那匹坐骑可疑,好好盘查。”有人大叫:“去两个人,小心了。”
很不妙,对方发现她可疑。
两匹马回头向她驰近,有麻烦了。
“什么人?下马!”
第一名骑士沉喝:“手不要乱动,不可自误找死。”
视线不良,对方仍可看到她的村姑打扮,看出她没带有兵刃,仍用粗暴的口吻威吓。下
一步盘法搜查,必定使她原形毕露。
“你们是……是强盗吗?”她用沙哑的怪嗓音怯怯地问,不下马暗作应变准备。
“下马!”骑士自己也下马。
“你们是干什么的?”她提高嗓音。
要来的终须会来,不再示弱。
骑士倏然扑近,伸手急抓她的左小腿,要将她抱下马,五指如约一发即至。
腿急缩脱授,一抓落空,腿立即蹬出回敬,顺势滑下鞍右手一扬,双锋针破空。
“顺……”抓她的骑士胸口被瑞中,狂叫着仰面摔倒。
“哎……”另一匹马上的骑士,双锋针贯体四寸,摇摇欲坠,针贯在右肩并内,几乎穿
透琵琶骨。
有理说不清,这些人决不是好路数,十之八九是一会一社的于县排今的时候了。
击倒近身的人,她飞跃上马,但一声马嘶,她的约一哪叨起,随即砰然摔倒。是被不远
处的骑士,用暗器击中了马额。
八骑上下马蜂涌而至,暗器群来势如飞蝗。
她别无选择,落荒飞奔。
她是暗器大师级的行家,黑夜中对方人多势众,用暗器群攻,她哪能应付得了?走了再
说,马匹行囊丢定了。
当然她心中有数,可能走不了。
第二批十名男女骑士,风驰电掣而至,看到暴乱的人马,火速勒住坐骑。
“快去追……神针织……女……”胸口被瑞的人大叫:“南边,南……”
这人受伤并不重,吐了一口血而已。
另一爪牙留下来照顾同伴,取出贯在肩并上的双锋针,所以知道是神针织女。
后面半里地,也有一匹健马驰来,听到前面的叫喊声,而且听了个字字人耳。
“还有我九州冥魔!”这人发出震天沉喝,人飞离马背向人马丛中扑落。
六尺长的枣木棍疾落狂挥,宛若风扫残云,人马缠成一团,人影抛掷,被击中的坐骑狂
乱地蹦跳,乱成一团,叫号声惊心动魄。
九州冥魔四个字,真有妖魔鬼怪在此的摄人心魄威力,两三冲错,骤不及防的十骑士,
已有六个挥落,无主的健马四散狂奔。
四骑士反应快,驰出路外策马狂奔。
自称九州冥魔的人回到坐骑旁,扳鞍上马向路南越野急驰。
被击倒的人受伤不轻,枣木棍似乎无意致人于死,不用点字诀洞穿身躯,仅用扫拨将人
击倒而且。
仓卒间,他们隐约看出是一个穿青长衫的人,头上有仅露出双目的青布头罩,单手挥动
六尺长棍,夜间根本看不清很影,速度太快,扫打挑拨风雷殷殷,被击中的人根本就不知是
如何被击中的,一击便倒毫无抗拒之力。
“老天爷!怎么又有一个九州冥魔?”
一个右膝被击碎的人,坐在地上抱膝怪叫:“没穿了那件众所周知的魔衣,不是救走织
女的那个九州冥魔。”
“你少废话。”另一个右肩骨被击裂的人站起说:“你管得着他是否穿了魔衣?他救走
了织女,与织女走在一起天经地义。真衰哪!咱们不是搜杀织女的人,却鬼使神差碰上了,
栽得又冤又惨。这个九州冥魔一定是真的,我非活剥了他不可。”
六个人只有这位仁兄能站起,伤的是肩不影响站立。其他五人不是伤腰就是伤腿,无法
站起。
但路侧多了一个人,牵了一匹坐骑。
“拔你的刀,看你能不能剥我。”这人声如洪钟,字字震耳:“你受了伤,我不杀你,
你可放心大胆挺刀上,我等着你剥我。”
“九州……冥……魔……”这位仁兄看清这人的轮廓,惊得随一软跪倒在地:“放……
我—……马……”
确是传闻中的九州冥魔,那身不具人形的魔衣和怪头罩,夜间出现,可把胆小的人吓
死。
其他的人心胆俱寒,更不敢站起来了。
九州冥魔不再理会,转身上马向东走了。
“天杀的!到底有多少个九州冥魔呀!”一位正在包扎腿伤的八怪叫。
“咱们会主就是一个。”有人坐起说风凉话。
“咱们真走运,这时就碰上两个。”另一个也不输嘴:“以后还有多少个,就难以估计
了。”
如果算在唐村出现的一个,以及在南门外毁了双头蛇女皇蜂的一个,已经有五个了。
天一亮,不再有成队人马出现,主事人知道人多反而目标明显,受到攻击损失也大,因
此改变策略,化整为零散布在各处待机而动。
气氛不再紧张,狂风暴雨改为微风细雨。
那种强盗式的人马奔来驰去,反而无法将潜匿的人逼出来,更容易受到躲在暗处的人袭
击,损失重大而所获有限,必须更改方式和手段,不然徒然浪费人力得不偿失。
出现了好几个九州冥魔,是他们改变策略的原因。
神针织女居然逃掉了。追她的八个爪牙不敢穷追,因为听到远处受袭处,传来更惊心的
人喊马嘶,知道有变,不得不放弃追逐。
回程时看到一人一骑从左侧不远处超越,还不知骑上是另一个九州冥魔,幸而来不及招
呼,逃过一劫。
再就是这一带乡村,自卫力与团结力极强,战乱期间死伤极为惨重,因此对大队人马出
现深怀戒心。
他们如果出动大队人马活动,每一乡村庄集皆严阵以待,绝对不许进村,随时准备鸣锣
告警四乡动员。
官道旁的村落,对零星的外地人,却是非常客气接待热诚的,除非外地人存心闹事。
乡村,不是江湖朋友的猪食场,只有在地方鱼肉乡里的土霸横行,没有江湖朋友混口食
的空间。
东至难宁的官道也有歇脚的地方,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有些事在村落分,有些则由附
近村落负责整修。
名义上称亭,其实十之七八是棚屋式的建筑,或者四根柱子盖个顶,聊供旅客歇脚而
且。
两亭相距也不一定是十里五里,有些地方前不沾村后不沾店,只能在路旁的树下歇息,
前后十里不见人烟,当然不可能有亭。
路分那座亭,就是四根柱子加个草顶,两侧有几株老槐树,亭内居然有茶桶茶构供应茶
水,表示在两里内必定有村落。
神针织女扮成村姑,百宝囊可就相当名贵,不但是皮制品,而且内部加了一层防水油
绸。这是她仅有的物品,其他全被九州会主没收了。
四海牛郎依然英气勃勃,水湖绿长村一身光鲜,但佩了剑,左胁的皮革制牛角裆袋不伦
不类。中间,有一个无法补的剑孔。那是昨晚碧瑶姑娘留下的遗痕,迄今他仍然想不透,是
如何被姑姐的剑击中的,洞孔实在岔眼没面子,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图谋笑益尝女儿的心
念更切。
他在亭前下马,掀起遮阳帽挂在鞍前的判官头上,笑吟吟向坐在亭栏的神针织女颔首打
招呼,泰然自若在亭栏挂上级。
神针织女也异常镇定,只要他不带爪牙随从,根本就不怕他行凶,不与他接斗,用双锋
针和无形神针远攻,和他游斗捉迷藏,轻功他望尘莫及。
“咱们真该好好谈谈。”他踱人亭口和气地说。
神针织女踊身倒跳出亭,保持距离以第安全。:“经过这一连串事故,我是受污辱受损
害的人,实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谈的,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下流态度,委实令人受不了。”神
针织女设生气,而且心平气和,但说的话却锋利伤人:“本来我打算认了,从此不再计较所
受的侮辱,远远地离开你,接受朋友的忠告丢开恩恩仇仇,过自己的生活。你仍然不肯放
手,似乎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好走,我只好无奈地陪你走下去啦!所以停止远走高飞。你一
个人就敢出来找我,我总算有点佩跟你了。”
“我本来不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找笑益尝的女儿。”神针织女抢着说:“没能早一步发觉你与九州会勾结,
昨天栽在你手中罪有应得,今后不会再上当了。喂!那个假九州冥魔是你的人吗?我是说九
州会主。”
“原来你在胡乱猜测,难怪上当了。”
“我不会胡乱猜测,你的诡计瞒不了人。九州冥魔在顺德,整得你灰头土脸。那位叫杨
敏的人,也把你杀得望影而逃。你与真的九州冥魔誓不两立,怎么可能与他勾结联手?怎会
容许九州会在你家汝宁左近建山门?真的九州冥魔已经现身,你引诱他出面,更全力搏杀他
报仇,好像你的诡计完全失败了,你根本没有对付他的能力。我这一关,你也没有胜算。”
“打!”
他乘神针织女数落他的机会,猛地飞跃而起,超越亭栏猛扑而下,却慢了一步,神针织
女已同时疾退,三枚双锋针急如电光乍问。
“什么玩意!”
他身在空中,双手一抄接住了两枚,下面左脚同时挑飞了第三枚:“还给你!”
神针织女也表现出惊人的接暗器技巧,半转身双手一拂,也接回两枚双锋针,手法更为
佳妙。
可是,因此而停顿了一刹那。
他的扑势突然加快,剑就在这刹那间出鞘拂出。
“啪”一声怪响,一段六七寸长树枝,及时飞旋而至,击中他握剑的掌背,树枝震成碎
屑。
他呼了一跳,猛然沉落斜跳出八尺。
人影出现在右侧,本木棍间不容发掠过他的右胯外侧。
如果他不落地即左跳,右跨可能受伤不轻。
“相当机警。”现身的人说:“在顺德你跑得快,现在你可以全力施展了。你设法引诱
我九州冥魔出面,我也要找你。来吧!
咱们再玩玩。”
蓝衫、蓝头罩,手中是六尺枣木打狗棍,正是昨晚击倒六个爪牙,自称九州冥魔的人。
“狗屁!”他左手做出牛角档:“冒充的烂货,你的口音完全不对。拿开你的遮羞头
罩,太爷要碎裂了你!”
“该死的小混蛋,你以为吃定我了?”那人拉掉头罩,露出满头白发脸红似火的本来面
目:“老夫不想开杀戒,只要打断你的牛腿!挥刻上,小棍蛋!”
是那晚出现在徐家,指出毒针李三姑底细的老人。那天老人并没出手,冷嘲热讽替杨敏
助威,悄然来去,谁也不知老人的来历。
“原来是你这老不死,你一定是九州冥魔。大白天,我不怕你……”
四海牛郎色厉内在,不敢狂妄地扑上,开始绕走找空门:“那晚你用石块戏弄太
爷……”
“再给你几段树枝玩玩。”
老人左手一挥,飞快地取出插在腰带上的一把六七寸长拇指粗的树枝扔出,罡风虎虎满
天乱飞:“再加两棍……”
四海牛郎剑舞销旋,手忙脚乱拍打飞旋的满天树枝,有两校在胸口震碎,打击力相当沉
重,不等老人的棍扫到,飞退两丈狼狈万分。
“小心牛腿!声到、人到、棍到,风雷殷殷。
四海牛郎马步未稳,只好沉剑下拂。
“啪”一声怪响,枣木棍没被剑锋格住,剑斜震激弹,连人带剑震得斜飞丈外,剑对付
不了棍。
“再来一下。”老人如影附形跟到,棍点膝快逾电闪。
四海牛郎竟然不敢再接,大概虎口被震得受不了,牛角裆又太短,没有机会架接枣木
棍,一记后空翻脱出棍的威力圈,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走!”老人问神针织女挥手:“这混蛋的爪牙将会很快赶来,慢了走不了啦!”
“老前辈,最好先毙了他……”
“他会用游斗缠住我们,走啊!”
四海牛郎一声怒叫,猛冲而上。等老人一声怪笑迎出,他立即向侧绕走,明显地采用游
斗术将怪老人缠住。
神针织女一跃三丈,钻入宰后的树丛。老人也一声长笑,像是御风而逝。
“你们走不了……”四海牛郎厉叫,急起直追。
“老前辈不可能是九州冥魔,可否请将名号赐告?”在一处树林歇息,神针织女向老人
道谢:“多蒙老前辈多次拯救援手,晚辈铭感五衷。”
“呵呵!你能肯定我老人家不是九州冥魔?”老人笑问:“九州冥魔确曾在顺德出现,
没错吧?”
“晚辈曾与他较量过。”
“哦?把经过告诉我好吗?”
“是这样的……”
她将见我生财田家看戏,九州冥魔前往勒索的经过一一说了,也把与九州冥魔斗智的事
说出,最后说:“昨晚他救我,的确是他。”
“哦!原来如此,那就对了。”老人恍然。
“什么原来如此?”
“九州冥魔,就是那个叫杨敏的小伙子。”
“老前辈的意思……”
“我从南京跟在他后面北上的。”老人席地坐下说:“那些京都南来的大官小官,在江
南大刮特刮,将金银珍宝派人或请人不断往京都家里送。有几个小有名气的人,保了一批十
件珍宝暗缥,被隐身大盗夺走了。杨敏这小伙子恰好与那几位仁兄搭上线,拍胸膛保证替他
们找回来,而且给了他们一干两银子向货主预缴赔款。我行脚南京,恰好打听出这件事,因
此跟踪北上。据我所知,像这种怪事,只有九州冥魔会插手包揽。我也真想会会这个冥魔,
也就怀疑他是这个魔头。如果那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