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你听我说……”秦彦书涨红了脸,却始终不敢看岑蓝的眼睛,“她……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岑蓝像是一朵开败了的花,面上血色全无,冷冷的问:
“都能发短信让我知道了她的存在,这还叫意外?”
秦彦书的印象中,岑蓝一直是温柔妥帖的,就算是生气也鲜少真正的摆到台面上,今天被她的话腔一堵,竟然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
岑蓝绕过他就要走,他急了,慌忙说:
“只是一个偶尔而已,我有你了,我做错了这一次。”
秦彦书伸手像揽过她的肩,岑蓝一个错身躲开了,一想到这个男人的生殖器上很可能还包裹着其她女人的□,她就觉得恶心!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继续和她这样纠缠不清?”
岑蓝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目光迷蒙,像是裹了一层水雾。他心里有些愧疚,这个女人不离不弃的陪伴了他四年,无论如何,他下不了狠心去伤害她。
“不,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这是一场意外,岑蓝我们的人生还很长,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一次的离谱就全盘的封杀我!”
秦彦书顿了顿,目光有些犹豫:
“她早上说你打电话去侮辱她,我有些急了,怕妈也知道这事,你知道的,老人家身体不好。”
他的模样有几分颓唐,早上出去时还整整齐齐的西装,现在早已经起了褶皱。大概是因为紧张,手指不住的往鼻子上蹭,这个小动作,这么多年了他还保留着。
岑蓝有些心软,如果背叛是一种勇气,那么接受背叛则需要更大的勇气。事已至此,倘若自己再去打骂苛责,只能将他越推越远。最终在失去和妥协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那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解决好这件事。还有,在这中间,你不许再和她发生关系。”
秦彦书总算松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上前拥住她。
“老婆,谢谢你。”
她挣扎了一下,最终被他抱在怀里。
那个晚上的秦彦书尤其的温柔,似乎在弥补些什么。他的吻细密缠绵,指尖在岑蓝的背后似有若无的划过,炙热的身躯覆盖着她胸前的柔软,大手滑入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原本干涸的身体逐渐的潮湿,岑蓝起先有些抗拒,但后来竟也爆发出一丝发泄的快感!她要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上筋疲力尽,再也没有精力去享受那些意外的艳遇。
第二天,她昏昏沉沉的睡醒,走进厨房之后才发现秦彦书已经把早餐做好了,牛奶还是温的,面包烤的有些焦,鸡蛋的形状也很奇怪。
岑蓝正坐下准备吃,手机铃声却大作。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她现在对一切外来的信息都觉得恐慌,压根不想去接电话,但是那铃声却不依不饶的一直响着。
她干咽了口唾沫,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泛白。
“呵呵,这么久才接电话,怎么,昨晚他还有体力还安慰你?”
果然是那贱人!岑蓝银牙咬碎,真真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我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岑蓝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的这句话,如果这女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保不定会做出一些杀人分尸的恶心事来。
“没什么,只不过我想来问问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是离婚呢,还是我自己抱着秦家的孙子找上门来。”那女人声音里透出戏谑,嘲讽,甚至还有一丝的得意。
“听说秦彦书是家独苗,你的孩子都没了,还拿什么占着这位子?”
岑蓝半年之前曾经怀孕,但因为事先并没察觉,又加上感冒发烧连着吃了半个月的消炎药。怕是对孩子有影响,和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保守的先拿掉,养好身体后再作打算。这本来就是岑蓝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人狠狠的再剜上了几刀,她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不支几乎要倒在地上!
“彦书大概还没告诉你吧,我有了他的孩子。你也不想他为难,不如我们出来好好谈一谈?”那女人的盛情邀请,带着一点蛊惑的味道,岑蓝试图强撑起一点力气,手脚却脱了力,好半天,眼角沁出了一滴泪。
那女人约在城西的一家咖啡馆,离秦彦书的公司只有两条街。岑蓝涂了两层粉,在眼周加了深深的遮瑕霜,可腮红无论怎么扑也遮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惨白,她索性将唇蜜搓了搓,往脸上抹了去。
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26岁,还不算老,稍加打扮仍旧显得清秀可人。走进餐厅之前,岑蓝隔着大大的落地窗往里窥视,她试图先一步发现那个女人,是美是丑,是刻薄还是淡然,关于她的一切,自己都想全部的了解。
在门外踟蹰了几分钟,岑蓝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咖啡馆里的灯光沉暗,空气里糅合着点点的薰衣草香,侍者在前方引路,她只觉得这条路,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想不到你会这样准时。”原先低着头窝在沙发中的女人,朝着门外望了过来。岑蓝脚步一顿,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还很年轻,头发长而浓密,卷曲着铺散在背后。五官很清淡,却有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嘴角一勾,就是一个妩媚多姿的笑容。
“坐,今天,我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跟你聊聊。”她的模样轻松自在,完全不似岑蓝的如临大敌。
“聊什么?聊你怎么恬不知耻勾引了我老公?”岑蓝不甘示弱。
对面的女人浅笑了一下,更激的岑蓝有上去跟她两耳光的冲动!
“我叫钟芷晴,刚从澳大利亚回来,至于你叫什么,你家有些什么人,我也都知道了,所以不必在这上面耗费时间。”她轻握着咖啡杯,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我认识秦彦书也是在这家咖啡馆,然后我们一见钟情了,我在国外长大,没你们这么多条条框框,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秦彦书?”
岑蓝怒极反笑,拳头捏的太紧,使得关节都开始微微的泛白:
“你好像说了我要说的台词,你今天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钟芷晴莞尔一笑:“还要凭什么吗?就凭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你说怀孕?呵呵,自己确定是哪个野男人的野种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却不相信我自己的丈夫?”本该是清丽动人的笑颜,在岑蓝心里就好像是一张鬼画皮上镶了两排阴森森的白牙。
“我不想跟你过多纠缠,你开个价,足够对的起你两年煮饭洗衣服的劳动了。”她直接给岑蓝明码标价,好像在处理一件折旧打折的货品。
牙齿紧紧的嗑着嘴唇,一丝腥咸的味道在岑蓝的口腔中弥漫开来,她不认为这个女人真的有了孩子,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手段而已。可现在她居然反客为主,想拿着钱去打发自己,岑蓝猛的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子,温热的咖啡在下一秒就全部泼到那女人的脸上,几缕长发被粘稠的液体沾染上,湿漉漉的贴在颈窝处,原本骄傲的模样多了这样的点缀,显得十分滑稽。
“呵呵,正如秦彦书说的,你这样沉不住气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陪着他?”
钟芷晴也不恼,眼不斜视,拣起桌台上的纸巾细细的为自己擦拭。
岑蓝觉得今天实在是荒唐透顶了,居然来跟这样的一个做了□还要立贞洁牌坊的女人交谈,能有什么结果?会有什么结果?她打开包厢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而身后那女人的笑声,就好像砒霜:
“不就是个不会生蛋的母鸡罢了……”
还没迈出咖啡馆的门,岑蓝就迫不及待的给秦彦书打了电话。一次不通……再一次被挂机……她一次又一次的按着重拨键,直到秦彦书接起来了电话。
“什么事?我在开会!”他的声音有些不悦,当下自己正在和客户洽谈融资的相关事宜,岑蓝却还是这样不知礼数。
“什么事!你居然还要问什么事?”岑蓝哽咽着,使劲的想把眼泪逼回眼眶:“你到底跟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给我说清楚!”
她的情绪已经失控,站在大街上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秦彦书沉默了一下,身边的客户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心里一紧,语气自然就差了下去。
“你无理取闹什么,说了我会处理!”
言罢直接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不耐的表情已经全然不见,又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
“王经理,真不好意思,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是机制体系完善,员工也很有创造力和上进心,倘若顾总真的愿意给我们投资,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坐在真皮沙发的男人略微点头,表情深不见底,
“我会向顾总汇报,至于其他事宜,公司的秘书会来接洽。”
岑蓝混混沌沌的走在大街上,来往的车鸣声,人群的嬉闹声,买卖的叫嚷着……她觉得秦彦书对她的爱早已不复当初的简单明洁的模样,心动过,沉迷过,或许也爱过,可是现在正濒临死亡。
她恍惚着走进一家西餐厅,轻音乐柔靡入耳,四溢的咖啡香扑鼻而来,还不到饭点,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无人顾及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女人。岑蓝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台塑牛扒、芝士焗海鲜、火腿通心披萨……食物满满的摆了一桌,让她虚弱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坐在岑蓝右边的男人有些好奇她的行为,原本专注着看报纸的眼神也不禁转过来瞥了两眼。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如果说秦彦书的气质是儒雅的,那么他就是坚毅果敢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中规中矩的西装穿出这般的气质,简洁大方,线条流畅,举手投足间既不温和,却也不拒人于千里。而现在的他微微的拧着眉,嘴角却略微的上翘,一副探究的表情。
岑蓝吃的很快,牛扒完全没有切开,直接用叉子卷了就塞进嘴里;芝士还是滚烫的,她随手把茶杯里的红茶倒了上去,胡乱搅拌了几下就大口的吃起来……眼泪随着不断的咀嚼喷涌出来,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不停的往嘴里填补着食物。
旁边的男人有些诧异,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也随着表情放松下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贪婪这样不知饥饱的进食,眼前这个体型瘦弱,皮肤苍白的女人,居然在短短的两刻钟内吃下了寻常人两天的食物。若非是有着一贯的好修养,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疑得啧啧感叹了。
“先生,你的披萨还要吃吗?”
岑蓝处于一种失魂的状态中,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消灭殆尽,可是心中欲望却像发了疯的野草一般,迅猛的滋生开来。她掂着肚子,双眼失焦,手指着男人桌上的披萨这样问道。
那男人愈加疑虑,浓密的眉毛打了褶皱一样,眼风扫过岑蓝向外凸出的肚子,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换做平时,他定然不会这般多管闲事,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外貌神态,都让他有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岑蓝摇摇头,目光涣散,她拉开男人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就端过披萨开始吃。一口接着一口!恶狠狠地!仿佛食物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这也许是西餐厅里最另类的一对组合,装潢优雅的大厅里,一个英俊的男人喝着咖啡,看着报纸,神情坦然。而他对面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泪流满面的吃着面前的比萨。
“顾……顾总……”大厅里走来了一个穿着驼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他讶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却也不敢多言,只是本分的说了几句。
“公司的事已经交接完毕,几家小企业融资的事项也安排妥当,车子已经在外面了。”
男人略微的点了一下头,又看了看坐在餐桌前泪流满面的女人,放下报纸,径直走出了餐厅。上车前,他透着玻璃窗又望了一眼,她似乎还在哭,肩膀一颤一颤的,手紧紧的捏着叉子,眼神不再死寂,却又包含了太多东西,自嘲?绝望?悲凉?放纵?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成败
岑蓝抱着胳膊,缩成一团坐在真皮沙发上,电视里屏幕上一片雪花,她呆呆的看着,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白天在西餐厅吃下的东西,早就如数的奉献给了马桶,现在她的胃一阵阵的抽搐着,细小尖锐的疼痛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狰狞。
秦彦书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也一直关机着,她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应酬到底是在男人的餐桌上还是女人的床榻上,现在自己只想等着他回来!哭也好,骂也好,她就是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时间过的这样慢,岑蓝一边数着时钟的滴答声,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午夜,外面才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开锁声。
她一个跃步上前,猛的一下打开了防盗门。
“你去哪里了!”
高亢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秦彦书本身就喝了一点酒,现在被她一惊,好半响才回过劲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岑蓝。那张青白颜色的脸,透出衰败的气息,头发凌乱的束在脑后,不知道是去过哪里,身上散发着一股酸涩味。
他没由来的觉得厌烦,早上她不死不休的给自己打了电话,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下。到了下午才知道,她原来去找了钟芷晴,还泼了她一身的咖啡。想着在自己面前那样柔弱却愧疚自责的芷晴,秦彦书觉得现在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有些恐怖。
“你怎么还不睡觉?又想干嘛?早上我在开会你不知道吗?
“干嘛?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秦彦书你跟那女人到底想要怎么样!”岑蓝上前就抓住他的衬衫前襟,眼睛里的恨意喷薄而出。
“不是说了给我时间处理的吗?你今天为什么又去给她难堪?她一个女人在国内孤苦伶仃的!你什么都有了!你还跟她过不去做什么!”秦彦书的口气不大好,原先温柔体贴的岑蓝让他觉得愧疚自责,可是这样跟寻常泼妇没什么两样的她却让自己有些厌恶。
“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谁都别睡觉!秦彦书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妻子!”岑蓝带着哭腔,无论他怎么劝慰也不肯撒手。
“够了!事情我会处理好!如果你还要大半夜的发狂!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他真的有些气恼了,早已说好给他时间善后,现在却又咄咄逼人的叫他难堪!秦彦书觉得又烦又躁,直接进了书房关上门不再理会岑蓝。
她跌倒在地上,窗外的凉风不停的在屋里冲撞,哭声有些岔气,也顾不得抹一把眼泪。原来真的是这样,相爱时,男人把女人比作明月,星辰,流岚等所有美好的事物;等到恩断义绝时,他们又将曾经像瑰宝一样呵护着的女人一脚踹开,管她摔得个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