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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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开-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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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梦!”
秦彦书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暴躁,一把将她推开,口气不屑。
“没想到你跟泼妇没什么两样,还会动手打人!”
岑蓝怒极反笑:
“哈哈,你倒是真想见识一下什么是泼妇啊?”
话音刚落,她一个箭步冲到书房,拉开橱柜的抽屉,翻找出几本小本子,紧紧的拽着回到卧室。
“秦彦书你看清楚了!房产证!户口簿都在我手上,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超脱!”
岑蓝的眼里是恨!是决然!是不死不休的纠缠!秦彦书心里起了个寒噤,当初自己到底是哪里昏了头,才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就跟我的律师谈吧!协议离婚不成,那么我们就按规矩来办事!”
他看都不看一眼岑蓝,转身走出了家门。防盗门被他甩震天响,盖过了岑蓝压抑的啜泣声,她想起幼年时读亦舒的小说,里面讲到‘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
当时自己嗤之以鼻,觉得世上绝无这样狠心的男人,不管如何,连陌生人都会有的同情心,那个跟自己同榻而眠的男人怎么可能那般绝情!而今心里才逐渐通明,世上没有最绝情的男人!只有一个比一个的更加绝情!
秦彦书走了,她像个傀儡一样的瘫在地毯上,她模模糊糊的明白了,关于放弃——决定都是瞬间产生的,但“背叛”已经在脑海里辗转了无数个来回,只等一个宣泄的时机。或许秦彦书从一开始就不曾爱她,只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岑蓝默然的坐着,直到家里的电话响了,才醒过神来。朝外一看,已经是青天白日的光景了。她爬到茶几前,现在最坏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心里早已没了什么怕不怕的感觉。
“喂?”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那边的人迟疑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是囡囡吧?怎么声音听着没大力啊?是不是病了?”
岑蓝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音,现如今也只有自己的老父亲会这样的记挂自己了。
“没事……爸……我就是有点感冒……”
“真的没事?那你唱首歌给爸听听,就捉蛤蟆那首!”岑父为人幽默,偏偏喜欢捉弄自己的小女儿。
她掐了掐手指尖,深吸了两口气,总算是稳定了一些情绪。
“爸,什么捉蛤蟆啊,你别胡闹了,我忙着呢。”
“你都不喜欢爸爸了是吧!最近电话都没一个!我是白天也盼那,晚上也想,就是不见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给我电话啊!”岑父一把年纪了带着童腔,对着女儿撒娇的模样确实几分稚气。
岑蓝心里难受,又不敢开口真说些什么,只能在电话这边听着老父亲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岑蓝呐,有事别瞒着爸爸啊,爸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的。”
快挂电话的时候岑父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心里终归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在H城,早些年他是吃足了苦头的,就是希望自己女儿的生活以后能够舒坦一些。
她吸了吸气,眼泪从指缝间不断的溢出来,父亲永远是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即使她去杀了人,他也愿意去顶罪。
“好哒,我知道,彦书快起来了,我先去做早餐了。”
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岑蓝只能赶忙找了个理由把电话给挂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彦书一直没有回家,现在公司正忙着恒明房产投资的事项,钟芷晴那儿也是步步紧逼,他是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
恒明集团派来交涉的人员里,有一名律师,据说专攻经济法,虽然年轻但是手段极高,就算是旁的官司也极少落败。秦彦书正心烦离婚的事茬儿,见了那那律师倒是挺高兴,拉着旁人托了不少关系。
孟彬原本不想插手这么个离婚案子,但对方倒是贴的热乎,吃饭住宿无一不安排妥当。他算是不想欠个人情,便答应了尽量给些意见。
同秦彦书合作的恒明集团是B市有名的房产公司,现在掉转了风头朝着H市发展,连坐镇的老总顾卿恒也亲临H市,可见对这块市场的重视程度。快到年尾,B市的工作仍需有人处理,一年一度的房产听证会也马上要举行,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着急的打着电话。
“喂……喂……孟彬吧?死小子你死哪里去了,顾总叫了你两回了。机票定在明早九点一刻,你马上准备着回B市参加会议。听到留言赶紧给我回电话。”
那边是急的火烧屁股,可这儿的孟彬律师可真没功夫来听电话,他被秦彦书的妻子缠着,半点时间也闪不出来。
“秦太太,我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双方利益考虑,也是在此等环境下最大程度的保护您的权益。秦先生开出的条件都是优厚的,除了这套房子,您还有还可以分得十二万的共同财产。”
岑蓝手里紧紧的捏着那张离婚协议书,眼睛里的火焰都能活活把律师给烧死。
“我不会离婚的!就算去了法院也一样。”
孟彬有些头疼,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打离婚官司的原因,都是人家的家务事,怎么判的清楚。
“秦太太,如果您执意不同意离婚,那么只能走法律程序,这样的话,您不仅没了这套房子,连原先的12万也要缩水一半,您考虑清楚了吗?”
孟彬面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忍不住骂了一声秦彦书那小子,明明自己开着公司,怎么可能存款才那么一点,那个滴水不漏的家伙,看来早些年就没往家里放钱。
岑蓝的心里悲恸,嘴上却讨不得便宜,气的手臂都开始抖索起来,原本就惨白的一张脸上泛着青紫,好像随时都能昏倒过去。
“你滚!我不会离的!”
孟彬本身就害怕再出个什么岔子,女人疯狂起来可不亚于吃人的老虎,现今听到岑蓝下了逐客令,他内心是说不出的欢喜,但却依旧板着张脸。
“那好,秦太太你好好考虑,我先离开了。”
他脚底抹了油似的,几个大步就跨到了门口,可半只脚还没踏出门槛,就听到身后“嗵”的一声。孟彬心里暗暗叫苦,苍天啊,没那么狗血吧,这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才发现,那秦太太果真昏倒在了地上。
等他送岑蓝去了医院,回到赶回公司的时候,顾卿恒早已在办公室等了多时。这位顾总年纪虽轻,但是做事手段极为狠辣,这次就是他力主开拓南方市场,不惜在董事会上舌战群儒,终于说服一堆老顽固点头首肯。现今居然让他等着自己,孟彬的小心肝不禁颤了颤,你说这人和人怎么差别就那般大,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可顾卿恒往那儿一站就有种泰山压顶的气场!他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敲门的手也有些犹豫。
“进来吧。”
孟彬如临大敌般,恭恭敬敬的走进了办公室。屋子里没亮灯,只有远处的霓虹或明或暗的投射进来,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觉得浑身都散发着股凌厉的气息。
“顾……总……真不好意思,刚去处理了一点私人的事情。”
说完之后孟彬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领导发话。
“嗯,B市的会议你整理好资料,明天小张会跟你一起回去。这次政府的宏调力度比较大,市场方面总公司多留些心。”
顾卿恒似乎有些倦意,说话的声音并不十分有力,却有着一股谁也不能小觑的底蕴。
孟彬轻嘘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总算不再冒了,
“好的顾总,相关事宜我会在和张经理联络,那我不打扰您了,告辞。”
话音刚落,脚步还没抬起,就又听见靠在沙发上的人语气极淡的说了一句,
“恒明开出这么高的薪酬请你来,还希望孟律师在上班时间公私分明些。”
孟彬只觉得原先刚褪下的冷汗现在又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自己的脊背,他又不敢去擦,只得在心里大骂一声:
“秦彦书你个死小子!居然害我得罪了顾卿恒这个老妖怪,老子再帮你就是他|妈个二愣子!”

不平

岑蓝闭着眼睛,神色黯淡的卷缩在床头,她的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嘴唇紧紧的抿着,几缕长发混合着汗液蘸粘在她的颈窝处。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回想什么,去挣扎去诉说什么,她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任由她自生自灭就好。
医院里静谧的可怕,空荡的回廊里只有护士偶尔走过时传来的脚步声,空气里沁透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岑蓝皱了皱眉头,一连串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打湿了枕边的长发。“爸,爸爸……”她低低的呜咽着,就好像小时候在外迷了路,一心只想要扑到爸爸的怀里,仿佛只有他身上那似有若无的烟草味以及被岁月磨砺出的沉稳包容才能够让她觉得心有所安。她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啜泣着,到了最后竟然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太累了,这一觉她睡得着实安稳,迷迷糊糊中只听见有人在她的床头骂骂咧咧个不停,声音一会慷慨激昂,一会抑扬顿挫,就好像小时候坐在桥边的说书人一样,大概正讲到岳飞罹难,那声音里竟包含着无比的愤懑和满腔的委屈。
“岳飞?……”岑蓝睡梦里有些许混乱,“那么……秦彦书……”
“秦彦书……”岑蓝一个激灵,惊慌中又生生的憋出了一层粘腻的冷汗,她勉强着睁开眼睛,却看到陈茜瑶皱着眉头直愣愣的站在床头。看到岑蓝醒过来,陈茜瑶眼眸子一转,眉目嗔怒,双颊因憋着话生生的被涨的通红。
“你终于肯醒过来了!你倒是长进了!本事了!有能耐了!出这么大的事你当我是死了不成!死憋着一句体己话都不对我说!你还当我是个活人吗?陈茜瑶早年是学校辩论队出身,做了律师之后一张快嘴更是不饶人,现在给她逮到了时机,那话珠子就好像炮弹一般,噼里啪啦的在病房里炸开了。
“亏得你大方啊!那女人硬生生的骑到了你头上,你还可以一声不吭的受着气,要不是昨天孟彬在律师会上说起你,你是不是打算被秦彦书逼得净身出户?”
陈茜瑶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插着腰,另一手恶狠狠的指着岑蓝,似乎意犹未尽的还想接着教训她。
“吵什么,一大早其她病人都还在休息,请探视的家属注意素质!”门外的护士重重的扣了两下门,压低着声音严厉的警告着。
陈茜瑶斜看了一眼,收敛住架子,端着一张方凳坐在了岑蓝的床前,却故意扭转过身子,憋着一鼓气,死活不肯再看岑蓝一眼。
岑蓝本是刚睡醒,正是茫然的时候,被陈茜瑶这么一咋呼,那刻意被自己尘封着的痛楚又铺天盖地的欺压上来。她眼圈红了又红,却想着拼命克制,只将拳头紧握,长长的指甲一直刺进掌心的肉里。稍稍平静之后岑蓝慢慢的吁出一口气,眼睛里全无色彩,只低低的回了一句,“你来了啊。”
陈茜瑶背对着岑蓝,本来清直的背微微的驼着,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僵持着静默了许久,住院部的走动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临床的年轻女人也醒了过来,对着自己的丈夫喁喁的说着些悄悄话。许是说到了开心的地方,那男人脸上笑得璀璨,本来平凡无奇的一张脸,竟然也勃发出一种安逸幸福的模样。
岑蓝看了又觉得心酸,秦彦书的脸又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的晃荡,她吸了吸鼻子,慢慢的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起话来。
“半年前我也进过这家医院,那时候我刚有了和秦彦书的第一个孩子……”她语气顿了顿,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因为那回忆太沉重,她拿捏不住一般。
“我和他本来一直希望有个孩子的,那会刚好有了,之前却因为高烧吃了半个月的消炎药。我们都怕有个什么万一……瞻前顾后的还是把孩子拿掉了。”岑蓝低垂着眼,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一样,或许只有自欺欺人的将自己置之事外,才可能将这一些痛到了骨髓里的事情再翻出来一次。
“秦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忙,到了后来就有一个女人过来对我说她有了秦彦书的孩子。她不是在求我离开他,她是在命令我离开他,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告诉我秦彦书早就没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岑蓝的眼泪开始滚落下来,她嘴里一片苦涩的滋味,却终究抵不过心头的万千分之一。“我疯了一样,哭过,骂过,求过,到了后来我还把家里的户口本房产证都藏了起来……我怕啊,我真的怕啊!我怕……哪一天起来他就完全不见了人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可是我都这样了,他……还是不肯回头。”
岑蓝慢慢的哭出了声响,说话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我从来没想过……会失去他,他就好……像我的……左右手一样熟悉,孩子……我也有过我的孩子……有过……我们的孩子,可他说没有爱情了,没有了……”
岑蓝猛的提高了声音,语调变得尖锐而悲凉,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的全部喷涌了出来。
“陈茜瑶!你知道吗?我跟了秦彦书四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整个挖出去给他。那女人就跟了秦彦书四个月都没有!秦彦书就为了她!把我的好都给忘了!他巴不得我马上去死!我连多跟他说句话,多跟他打个电话他都觉得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我和他才是夫妻啊!”
几个月来一直紧绷着的那一根弦在此刻终于断开了,岑蓝似乎疯魔一样的哭喊起来。
“我真的难受死了!我给你打电话我都不敢流眼泪,对着爸爸我也一直都说自己好,可是我不好,真的!真的!”
隔壁床的小夫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岑蓝的模样吓了一跳,呆愣了会不知道做何态度是好。而陈茜瑶本来有些耷拉的肩膀开始慢慢的抽动着,鼻腔里带出些酸楚的滋味,她缓缓的开口,语气有些哽咽,又极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两年前,你说你爱他,他也爱你。”陈茜瑶顿了顿,说道:“那会是我给你做的伴娘,他来接你的时候,对我说这一辈子都是要好好待你的。我那么放心的……把你交到他手上。我那时候就想,我的岑蓝……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我和岑伯伯在吃酒的时候对着流眼泪,因为我们都以为你今后都可以快活着,高兴着。”
陈茜瑶的眼泪沁出了眼眶,她不动声色的抹了去。
自小她的父母常年在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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