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过后,所有人都惊恐的叫了起来。
不能动弹的混乱和紧张,比能够逃命的混乱和紧张还要更甚。
就在这透骨的紧张中。
琉月慢条斯理的倾身上前,缓缓的倾倒出一杯酒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悠闲自若,眼光扫过大殿中所有趴下的人,慢慢的品了起来。
“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北牧王耶律洪看着下方软趴趴倒在椅子上,一个个惊恐大叫的群臣,小小的眉头扬的高高的,转过身看着琉月,满脸莫名其妙的道。
琉月听言笑了笑道:“他们演戏呢?”
耶律洪闻言撅撅嘴:“骗人。”他虽然小,可不是傻瓜,这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在演戏呢。
两人在高台之上肆意的对着话,下方一瞬间不知道危险何来,无比惊恐的群臣们,看着琉月的行动自若,谈笑风生,那一瞬间惊恐的几乎要跳出来的心,一下就落了下去。
空城唱计2
这般动作,一定是琉月搞了鬼。
不过,若是琉月动的手,那意思也就是跟耶律极争,那么他们不过是池鱼之殃,到也无妨。
虽然不知道琉月怎么无声无息间就动了手,不过大殿中很多保持中立的群臣,都微微放了点心下来。
“琉月,是你搞的鬼,你要害我们北牧所有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的耶律极,双眼几乎要竖了起来,斜着眼,那般的凶恶,几乎要吃了琉月。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个豺狼,这还没当上摄政王,就要对我们所有北牧的群臣动手,若你当上了,我们北牧就完了。你绝对是中原的奸细,要来灭我们北牧的,是来害我们北牧的。”
此话一落,大殿中刚刚放下了点心的群臣们,心整个又提了上来,中原的奸细?
“话多。”听到这里,与耶律极坐在一处的欧阳于飞,掏了掏耳朵,一巴掌挥过去不知道碰到了耶律极的那里,耶律极顿时嘴巴干干的张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委顿在椅子上的群臣们,面面相觑,神色难看。
“你想做什么?”那三皇爷颤巍巍的开了口。
悠闲的喝完杯中酒,把一切情形都收在眼底的琉月,听言握着手中的酒杯,靠在椅子上,缓缓的道:“我想要做什么?不,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你们想要做什么?”
下方诸臣,没有人说话。
冷眼扫过所有不吭声的人,琉月眉间闪过一丝厉色,冷冷的一哼道:“我对北牧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你们心知肚明,若我有二心,我是中原的奸细,我一早就不会救你们北牧王。
匈奴杀了你们北牧王和萧太后,两国争端一起,中原自然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个帐是个傻子都会算。”
空城唱计3
说到这,琉月突然狠狠把手中酒杯朝案几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冷眉横扫,眼光锐利如刀:“可是你们,不但不感恩情,反而要杀我,要灭我,好啊。
我琉月这个人向来有恩必还,有怨必报,萧太后信任我,让我为北牧开创明天,我少不得为了这一句承诺,刀山火海也去闯了。
但是,谁要敢害我,要污蔑我,那好,我琉月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今天我们玉石俱焚,大家谁也别想从这个地方出去。”
尖锐之极的话响彻在大殿中,在夜色中远远的传扬了出去。
冰冷彻骨又决绝无论。
一片死寂,大殿中所有瘫在椅子上的群臣,被琉月这一席话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面色相当的难看。
“摄政王,这个……这个好商量,我们也不是有这个想法……”宰相萧臣此时,方微微皱眉着开了口。
琉月听言一声冷哼:“好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一片丹心为北牧,到头来换来这个田地,今日若不是我有准备,人都早死了,还商量个什么。
你们不是说我要夺位,要灭了北牧,那我今天就真灭了你们所有人,我倒想看看,有谁能够拿我怎么样。”
一改开宴时候的自若温和,此时的琉月就好像一头匍匐在地熟睡的狮子,现在醒了。
“极亲王一家所言,岂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对,他举事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有参与其中……”
“是啊,摄政王,你可不能一盆水全部打翻啊……”
眼看琉月如此决绝,没有一丝后路余地留下,所有保持中立,或者看戏的群臣,瞬间慌了,一个个朝着琉月大声争辩道。
冷眼扫过表决心的群臣,琉月朝后一倒靠在椅子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喔。”
空城唱计4
“就是,他只能代表他,我们……”
“你们怕什么,极亲王的兵马在有一柱香时间,就会冲来,到时候整个盛京都是我们极亲王的,这小小的化气丹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若是站错了位置,这后果……”
表忠心的话还没有说完,极亲王一伙中有人突然大声喝道。
表忠心的群臣,瞬间鸦雀无声,再度面面相觑。
被点了哑穴又不能动弹的耶律极,此时瘫在椅子上,斜眼看着琉月,面上没有刚才的惊恐,只有无尽的嚣张和得意。
朝着琉月无声的口型道:“动手啊,杀啊,我不怕你,今日,我赢定了。”说罢,哈哈狂笑起来。
那种无声的狂笑,很是渗人。
一刀划过面前的烤全羊,欧阳于飞笑眯眯的吃了一口羊肉后缓缓的道:“这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不要言之过早。”
说罢,抛下手中银刀,站起身朝高坐与上的琉月大声道:“大将军韩飞,阔巴力,托比木,率领四十万兵马,于十日前已经轻装朝盛京狂奔而来,今日入夜时分,定能到达盛京,入我摄政王麾下,平定所有叛乱。”
欧阳于飞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座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很淡,里面的消息确是爆炸型的。
在一次的面面相觑,呈览殿上所有的群臣,几乎这一辈子与同僚的对视和沟通,全部展现在这一日。
太震惊了,四十万兵马前来,若琉月真有这四十万兵马,耶律极的十万兵马还算什么?
今日这输赢,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
这个琉月,这个琉月,怎么仓促间如此的厉害?怎么看似什么都没有准备,暗地里却准备了这样的杀招?
好一个不动声色的厉害。
空城唱计5
倾向性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琉月倾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十万兵马,此时韩飞他们还远在千里之外,你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我。”
与耶律极一伙的南院兵部使,一声冷笑接过话。
韩飞等还押运着大批的粮草缓行,又不能飞,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了盛京,简直就是笑话。
琉月听言扫了一眼这南院兵部使,也是一声冷笑:“糊弄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糊弄?我对一个死人,向来觉得没什么开玩笑的必要。”
冷冷的话音还飘荡在空中,那炙热的火光中,一道银光一闪,那案几上切肉的小刀,破空而去,正端端正正的划过南院兵部使的脖子,印出一道红痕,插入他身后的墙壁之上。
白眼一翻,那南院兵部使,连多余的挣扎都没有,直接昏了过去。
“孬种。”琉月见此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不过一条红痕而已,居然怕的昏了过去,简直丢人。
寂静,无法言喻的静寂。
没人在敢多吭一声。
开玩笑,就算耶律极有十万百万兵马,等他们到了,他们自己早就被琉月杀了。
他耶律极倒是有后手,有儿子,他们可没留后手。
以自己的死来换取耶律极的胜利,他们不是疯子,没人嫌命长。
所有人都不吭气了,包括耶律极一伙的人。
冷眉扫过不敢多言的群臣,琉月收了点身上的杀气,缓缓的道:“我这个人一心为北牧,听萧太后遇刺,责令十万兵马押运粮草,四十万兵士跟我身后回归,一定要铲除所有对北牧不利的势力和人。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给我自己预备下,大家说这是不是人算不如天算?”
空城唱计6
冰冰冷冷的话,让一脸嚣张完全不信琉月此言的耶律极,面色微微凝顿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那……
神色自若,轻挑桌上烤好的羊肉,递给身边的耶律洪,琉月看也不看下方脸色变换的众人,冷冷的朝耶律极道:“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怂兵北牧自己内讧,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我们就来看看这四十万对十万,到底是谁赢?”
冰冷决绝之极的到底是谁赢,五字一落,大殿上一片寒风飞卷,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这一开战,那盛京肯定是血流成河……
殿外,隐藏在黑夜中的人,立刻有人如飞一般的冲了远去。
寒风飞舞,呈览殿杀气森森。
入夜寂静,所有百姓不得出门,不得燃放烟花,空寂的都城盛京,一片黑漆漆的寂静。
而就在这寂静中,铁蹄声声,尘烟滚滚朝着北城门而来。
铁蹄飞溅,那滔滔的马蹄声,犹如夏日的闷雷,仿佛从天际轰鸣而来,很沉,很闷。
在夜色中极远处有火光隐隐约约犹如一条白线而来,在这漆黑的天幕下,那一丝白色,耀眼的让人完全忽视不了。
“当真?”负责镇守北城门的耶律极手下大将,听着飞马从皇宫中冲出来送来的口型,脸色一下就变了。
“当真,我亲耳听见的。”来人脸色好生难看。
耶律极手下大将乌沙立刻皱紧了眉头,四十万,这……
“将军,将军,有兵马前来,将军……”正说话间,负责镇守城门的士兵,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乌沙听之话都顾不得说,朝着城门高台就冲了上去。
夜色优美,天幕上群星璀璨。
极目远眺,白线铺陈开来,几乎横贯整个前方一片天际。
隐隐约约的闷雷声划破天际而来。
空城唱计7
乌沙抬头看了眼天空,很晴朗,不是要下雨的天气,那么只有一个说明,那就是马蹄声,几可与天际闷雷媲美的马蹄声。
远处,铺天盖地的尘烟连绵而起,那沙石伴随着寒风几乎吹到了他的脸上,一片黑茫茫,什么都看不见,那是狂沙,那是无数士兵马蹄菜能带起的大规模狂沙。
天,这需要多少兵马,才能有这样的气势。
乌沙瞬间慌了。
“快回报极亲王,大军来袭,快……”
“大军来袭……”
“大军来袭……”
瞬间,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立刻从北城门朝着北牧皇宫,如飞而去。
而就在此时,极亲王命令的时间也到了,他手下的兵马开始拔营,朝着皇宫逼宫而去。
黑夜如墨,杀气四起。
皇宫呈览殿。
灯火辉煌,却掩盖不了那火光下的阴影森森。
在一地紧张下的寂静无声中,一身甲胄的花玉龙突然穿破漆黑夜空,大步进入呈览殿。
“禀报摄政王,韩飞大将军飞鸽传书。”一步躬身跪下。
“读。”
“以至盛京都城城外三里,请城主示下。”花玉龙一展手中信息,大声道。
此音一落,大殿中的所有人心瞬间紧了,真的来了?
而就在这一紧中,花玉龙身后黑黝黝的大殿门口,一满头大汗的兵将紧跟着冲了进来。
还在坚持不相信琉月有四十万兵马的耶律极,一见来人脸色顿时一变,这是他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跑到这里来?
来人环视了一眼大殿上的情况,看着耶律极,迟疑着不敢开口。
那三皇爷见此大声道:“有什么事,说。”
来人见耶律极没有反对,立刻一连声的道:“北城乌沙将军急报,城外三里左右,有大军而来,规模……规模……”
空城唱计8
“你快说。”宰相萧臣在琉月与耶律极的交锋中,一直不怎么动颜色,此时听到这,方有点急了,大声喝道。
“规模怕有四五十万之众,将军请亲王大人快速示下。”
此话一落,大殿上静的只剩下下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风微微的吹过,几能听声。
能在此大殿中坐着的群臣,都不是傻子,琉月的四十万兵马说的厉害,不过计算路程和时间,以为琉月虚张声势的为多。
因此,虽然惧怕现在的琉月,因为他们的命都在琉月的手中,却也不太惧怕琉月说的四十万兵马。
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有,琉月居然真的有。
琉月的人可能说谎,耶律极的人绝对不会说谎。
天,她的四十万兵马真的来了。
大殿上所有的人真正的震惊了,惧怕了。
对上耶律极那陡然睁大的几乎要落出来的双眼,琉月抱过耶律洪坐在她怀里,冷冷的道:“违背太后懿旨,不愿以我为尊。
好,那今日我也就不在顾及你们所有,北牧权臣为大,蔑视北牧君王,这北牧是该洗牌的时候到了。”
抱着耶律洪,琉月一声大喝,脸上是惊人的肃杀。
“传令下去,攻城。”寒栗的声音随着那北方,直飞九天苍穹。
火红的衣袍一挥,一股淡淡的香风,刷过那下方第一位的三皇爷,带起一片冰冷的决绝。
“是。”花玉龙一声大吼,唰的站起身,转身就朝外大步走去。
“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不要,别……”
“有话好说,摄政王,有话好说……”
真正的惊恐了,所有中立的,不中立的,墙头倒的,都变了脸色,朝着琉月焦急的大喊出声。
不能攻城,若琉月的四十万兵马对上耶律极的十万兵马,那在盛京交锋,其结果那就等于是血洗盛京的一切。
空城唱计9
不说有多少百姓会死,不说他们的家人会离乱,不说他们的家产会变成废墟。
这铁血攻城下的政权重洗,那是绝对不会有他们在崛起的一天,那将会是有一个新的政权,一个新的朝廷诞生,再也不会是他们的天下。
不能,绝对不能。
所有的朝臣都急了。
冰冷肃容,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带着嗜血的冷酷和冰冷,皎如明月,清冷却绝情。
琉月理也不理众人的大喊,抱起莫名其妙却乖乖听她话的耶律洪,作势就要朝下走去。
吃饱喝足的欧阳于飞也站了起来,作势跟在琉月身后。
“摄政王,别走,我们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不能,不能。”眼看着琉月站起身要朝殿外走去,这一走那他们所有人绝对再无翻身之时,耶律一族可能真正成为过去,三皇爷慌了。
“是你们逼我的,我相信以后我会给我弟弟打下一个偌大江山,而这个江山,绝对没有你们的份。”冷情而傲视一切。
眼看着琉月就要走下高台,所有的北牧群臣几乎要急疯了。
“摄政王,我们都是为了王上好,只要忠心我们王上,我们有你这么个能臣,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逼你……”
“摄政王,不关我们的事啊,我对你绝对没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