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有个大问题,对方也有马,虽然我们占据了先机,可是有个马车在,拖累了速度,眼看着他们就要追上宁雪的马车了,我只能放慢速度,跳到马车上,将宁雪抱到马背上,解着缰绳。
有人赶到,长刀照着我的脑袋就劈了下来,我身子一侧,他的刀砍了个空,没入到木头里,一时之间拔不出来,我抓着刀背用力一拽,快速奔跑的马形成了反作用力,他直接就被拖了下来,摔在了后边。
我继续解着缰绳,更多人的围过来,李长生在边上帮我阻挡,终于解开之后,我跳上马背甩下马车,搂着宁雪一起往前跑。
这是一场追逐战,只要我们到达青苗古寨,就能安全,而他们肯定是不让我们到的,林帆高呼:“快走,前进五里,就是古寨的范围了!”
古寨的防卫其实是比较严密的,之前宁雪可是跟我说过,她和孙鹏偷偷溜出来费了多大的劲,寨子的五里范围都哨卡,有着古寨的人守护,如果我们赶到,那么就是绝对的安全。
可是,我们已经跑了一整天了,人不累马都累了,而对方则是守株待兔,体力很充沛,还是有人不断的掉队,最后被人砍死在地上。
这和我经历的实在是太不一样了,鬼杀人,远远要比这个数量多,可是人杀人,却又是另一种恐怖,我只能寄希望于胯下的马儿能更快一点。
“不行,跑不掉了,我留在这里阻拦,你去报信?”
林帆见他们越追越紧,赶紧对我说道。
“你让我去?”
我有点不敢相信,他对我的信任应该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第一,因为你的妻子是青苗古寨的人,带她去报信可信度更高,第二,从昨天可以看出,你是有情有义的人,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如果你抛弃了他们,肯定没有人能活,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低头看了看宁雪,想到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要赶到古寨,咬牙说道:“好!”
他们勒住缰绳,回头与这群黑衣人血战,我则是骑着马飞快的向前跑去,不住的抽着缰绳,心里面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快点,再快点!
然而,马儿实在是太累了,哪里扛得住这样的消耗?哀鸣一声,前腿一弯,我和宁雪坠了下来,滚了好几圈,胳膊肘擦破了一层皮,我也不觉得疼,先看了看宁雪,还好镇尸符没有掉,我看着口吐白沫的马,心知是指望不上了,干脆背着宁雪,靠两条腿往前跑。
远远地,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哨卡的位置,抹了把汗水,我加快了步伐向前。
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我看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心中无比的焦急,因为我已经感觉到,随着阴气的上升,背上安静的宁雪已经有些复苏的意思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镇尸符起不到什么用处,我干脆将它撕掉,宁雪迷茫的睁开眼,我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还是正常的。
宁雪趴在我的背上:“哥哥,快要回家了吗?”
我喘息着说道:“是的,你看见了吗?那就是你们青苗古寨的哨卡,只要到了那,我们就安全了,所以,你必须要坚持,千万不能尸变!”
宁雪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颤音,似乎说话的时候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是,我感觉我不行了,我的身体在发冷……”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越跑越慢?我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分钟,认真说道:“听着,你必须要坚持,我们千里迢迢赶到,如果这个时候失败,就彻底完了、”
宁雪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疲惫:“来得及吗?”
我重新跑了起来,本来已经软的像是苗条一样的双腿,不知为何又有了新的动力,我坚定说道:“来得及,相信我!”
她轻轻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终于,我看见了哨卡,此刻太阳已经只有半个了,眼看着就要落山,我高声叫道:“有人吗?”
哨卡中传来回应的声音:“来者何人?”
有三个苗族青年走了出来,看见我背上的宁雪,脸色同时大变:“是宁雪姑娘!”
宁雪望着他们,勉强的笑着:“是的,我回来了。”
三个青年皮肤都比较黑,中间的人瘦瘦高高,看起来地位高些,我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瘦高青年立即说道:“快,准备马,让这位朋友带着宁雪姑娘先回去,我们三个去帮忙。”
左边的人立即牵过来马,我抱着宁雪坐上去,道了声谢,然后朝着青苗古寨最后的距离前进。
“三哥,就咱们三个人,够吗?”
我们走后,刚才牵马的人问瘦高青年。
“废话,够不够的也得去,难道你怕了?快去准备!”
二人皆是回头,准备去牵马,然而就在转身之后,却是身子一滞,嘴里涌出血液,二人不敢置信的倒在地上,而这个瘦高青年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冷笑:“抱歉,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他拿起染血的匕首,在自己的小腹上也捅了一刀。
我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宁雪逐渐的没有声音了,太阳距离下山,似乎只有一线的距离,我疯狂的挥舞着马鞭,终于,在落山之前,我赶到了青苗寨。
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我看着眼前的青苗寨,内心满是狂喜。
很多人围了过来,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似乎有人欢呼,把宁雪带走了,至于我,倒在地上,很久没人理会。
最终,有个熟悉的少年,带着几个人过来。
“鹏哥,这报信的人怎么处理?”
“中原人,肯定是奸细,关进水牢!”
150:奸细
痛,只感觉浑身无一处不痛。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感觉,我看着黑暗的四周,眼里满是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手被绳子绑着。胸口以下的位置,都是泡在水里,那些伤口,被水泡的发皱发白,已经溃烂了。痛感一刻不停的侵袭着我的神经。
我想要呼唤柳叶儿,但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了,包括柳叶儿容身的玉笛。
我抬头望着,是坚固的牢笼,隐隐还可以看见上面闪着寒光的刑具。
吱吱。
几只水老鼠爬过来。咬着我的小腿,然而身中剧毒的我岂是它们随便能咬的?没多久就肚皮一翻漂浮在水面上,一眼看去,至少也有几十只老鼠飘着,我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声音,心中一阵着急,宁雪呢?现在怎么样了?林帆和李长生他们,有没有被救出来?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水牢里?若不是现在正好中毒,岂不是早就被这些老鼠咬死了?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我的脑海,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根本没有人可以询问,依旧在水里泡着,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这水牢,绝对是能把人活活泡死的!
就在此刻,有一道光照进水牢之中,走进来几个苗人。
我听见了交谈声。
“那小子已经死了吧?”
“肯定啊,这水牢里头都是水老鼠,看他伤的不轻,应该早就被咬死了。”
“死了倒也好,省的在费事。”
只要有人,就有希望。我疯狂的在水里扑腾着,大声叫喊:“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上面的人吓了一跳,我听到了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人从梯子趴下来,拿着马灯照着我,光芒刺得我的眼睛很不适应,这男子神情冷漠,有些遗憾的说道:“居然没死,真让人失望。”
他拽着边上的绳子,我被一点点的拖着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腰间缠着根很粗的绳索,上面有人拉着,我直接被吊了起来,他们解开绳子,踹了我一脚,我一跟头栽出门外,刺目的阳光让我遮住了眼睛,等适应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
顺着鞋子往上看,是抱着双臂戏谑的孙鹏:“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昨天的人声终于对上了号,我确定就是孙鹏,心瞬间沉了下去:“是你?”
后面有人把我夹了起来,孙鹏用手拍打着我的脸,说道:“不错,是我。”
他不明意味的大笑,心里面很得意,拍了拍手,夹着我的二人便拖着我朝前走去,我感觉到不对劲,问道:“你什么意思?我是来青苗寨报信的,我送宁雪回家,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现在要带我去哪?”
孙鹏针对我,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其他苗人不应该啊,我送宁雪回来,又汇报了重要信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他们真的恨中原人到了这种地步?
左边夹着我的人冷笑道:“报信?哼,你这个奸细,拐走了二小姐,还害死我们的同胞,没有杀了你,已经足够仁慈了!”
拐走宁雪,勉强还能搭上点边,可是害死他们的同胞,此话怎讲?
我看向孙鹏,有一种直觉,肯定和这小子脱不了关系,我咬着牙说道:“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你直接弄死!”
这话让孙鹏想起那一段悲惨的过去,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一拳就打到我的腹部,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忘掉这件事,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我啐了口唾沫,不再说话了。
他们把我带到一座竹楼上,苗疆气候炎热,在这深山之中竹楼是很清凉的,他们没有很伟岸的建筑,不管是住人的房屋还是做工所用,都比较贴近自然,简单来说,就是简陋。
在竹楼之上,孙鹏弯腰说道:“宁叔叔,我已经把那个奸细带来了。”
我抬眼看去,这竹楼坐着十几个人,座次倒是沿袭着中原的传统,重要人物坐在大堂中间,两边则是坐着其他人,我注意到,左边的人都穿着紫色的衣衫,与大堂中间的“宁叔叔”是一个颜色的衣服,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家族,而右边的人则是什么颜色都有,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讲究。
这个所谓的宁叔叔,身材倒是不伟岸,甚至可以用黑瘦来形容,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如同黑珍珠一般,满是锐利的光芒。
“你就是奸细徐铭?”
我看着此人,倒是和宁雪有着几分相似,心下猜测,他应该就是宁雪那个严厉的父亲,嘴上却是说道:“我是徐铭,但我不是奸细,宁雪中了毒,我千里迢迢送她回来,外面有人屠戮苗寨,我受人所托前来报信,为何你们竟是要把我关在水牢里面?”
我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听听这个中原人都说了什么?二小姐的中毒,难道不是被他拐走之后害的吗?不躲得远远地,还敢送上门来。”
“哼,说什么屠戮苗寨,这是什么废话?我们怎么不知道?”
一众人说着,我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不对劲了,似乎,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报信的事情啊,可是我之前明明和哨卡的人讲了啊,难不成他们没去?
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他们都是冷冷看我,宁雪的父亲拍了拍手,有两个年轻的苗人抬着之前哨卡的“三哥”过来,他看起来伤得很重,小腹部缠着一圈绷带,我指着他说道:“就是此人,昨天是我和他报信的。”
哪里知道,此人竟是指着我,满眼都是愤怒:“你居然还敢出现,各位叔伯,就是这个人,杀了和我一起的王家兄弟,还捅了我一刀,若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已经死了!”
一股阴谋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愣了几秒,才发现事情的根源原来在这,这个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指着他,有个胆大的猜测:“谁捅了你?昨日他们明明都活得好好的,你这分明是信口雌黄,你才是真正的奸细!”
他满目悲愤,哭出声来:“这个中原人到现在还想泼脏水给我,各位叔伯明鉴,我这伤可不是假的啊,如果不是他所伤,难不成还会是我自己捅自己?中原人狡诈,我算是见到了!”
有个白胡子老者拍案而起:“小子,本想念在你把二小姐带回来给你一条生路,可是你竟然又干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来人啊,给此人喂下断肠蛊,让其饱尝断肠之苦而死!”
说话间,就有几人过来,其中一人拿着个坛子,里面有一条青色的小蛇,吐着鲜红的舌信,所谓断肠蛊,竟是要将这条蛇塞进我的嘴里,任其一点点的吃掉我的肠子?庄每吐扛。
我之前可是听宁雪说过这些东西的,毛骨悚然的叫道:“等等,我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还想废话,动手!”
孙鹏丝毫不给机会。
我看着宁雪的父亲,知道他才是做主的人,大声叫道:“我若是奸细,为何还要带宁雪回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你应该知道宁雪的情况了,现在她很危险,为了宁雪,我希望你可以听我说。”
他神色一动,站起来说道:“住手!”
我喘息着,看着众人:“我从清水寨一路走到青苗寨,一路上经过很多苗寨,但都被屠戮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甚至还有一群神秘人在青苗寨之外拦截报信的人,若你们不信,只要派人一探便知。”
之前的白胡子老者冷笑说道:“先杀了你,再去查看也不迟。”
我一时语塞,碰到这种不讲道理的,只有骂娘的冲动。
宁雪父亲背着手说道:“你的这些话,可信度不高。”
我正要辩解,就在此时,却是突然间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我相信他。”
151:药蛊
来者是一个女子,个子很高,看起来一米七二左右,穿着绿色的裙子,头发并没有像大多数苗女用红绳扎成辫子。而是如瀑布一般披散,她的皮肤很白,如若凝脂,但却没有丝毫温度,脸上没有表情。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冷意。
看其相貌,与宁雪极为相似。我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我们在前往都市时候宁雪在飞机上给我提到的一个人,她的姐姐。
“大小姐。”
很多人低声议论,让我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身份。
宁雪父亲看着走来的女子,神色柔和了许多。竟是带着商量的语气:“你为什么会相信他?”
女子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刚才雪儿说梦话,反复的提到一个名字,就是徐铭。”
孙鹏脸色扭曲,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女子偏过头,清冷的眸子凝视着孙鹏:“说明在雪儿醒来之前,谁也不许动这个人!”
一句话,竟是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口气,偏偏众人还都认可了,似乎宁雪的这个姐姐在青苗寨的地位很高似得,孙鹏脸色一暗,像是斗败了的公鸡,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