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秦霈在注视着我,沉默而又耐心的等待我的回答。此刻,我脑子里面只有子墨的影子。子墨走了以后,我对她的思念在与日俱增,点点滴滴的在我心中充盈着,有时候甚至会压的我无法呼吸,我知道这辈子对子墨是无法释怀了。
我想去把子墨找回来,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在美国?在英国?无从得知,但是我很清楚,之所以这么快而且这么坚决的答应sanuel去美国,除了想换一个环境调整自己的心情,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期望子墨真的去了UCLA。
现在想到子墨,总会让我的想法变得简单、笃定很多。我缓缓的抬起头,秦霈一脸期待而又忐忑的看着我。
“秦霈,谢谢你,……,我已经对不起子墨和张妍了,不想再辜负你……”
秦霈严重的期望瞬间黯淡下来,旋即她又抬起头,勇敢的对我说:“即使你依旧惦记着张妍姐姐,子墨姐姐,我也不介意!”
没想到秦霈居然这么有勇气,我有点小小的吃惊,同时又觉得自惭形秽,如果我能这么勇敢,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傻丫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一心一意对她,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了!”我笑着对秦霈说,虽然很佩服她的勇气,但是我觉得秦霈这么说还是有些孩子气的冲动。
“神童,我想的很清楚了,不是开玩笑!”秦霈仿佛察觉了我的想法,又认真的对我说。
我叹了口气,然后一脸笃定的对秦霈说:“秦霈,对不起,……我现在最记挂、最想念的是――子墨!”
虽然这是我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但是一下子说出口,我又有点后悔,担心秦霈无法接受。
秦霈低着头,鼻子酸酸的,眼泪顷刻充盈满了眼眶。我赶紧拿了一张纸巾递给秦霈。我最怕看见女孩子在我面前哭。
秦霈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努力的朝我笑了笑,“不用说对不起,感情是不能勉强,骗的了别人,但是骗不了自己!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虽然我还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看见电视里面经常这么说!”
秦霈像个小孩子一样,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又面脸笑容,我想她是不想我太内疚。
我点了点头,说“嗯,以前我总是在飘忽游离,觉得爱情太复杂太难选择了,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不过,……,已经太晚了!”
正是子墨的不辞而别,现在又杳无音讯,让我真正意识到子墨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让我可以勇敢的正视和反省自己的感情。
子墨现在就是我心中的一道伤口,即使轻轻的触碰伤口也会触动神经,让悲伤顷刻弥漫我的全身。
“你既然已经有答案了,怎么不去把子墨找回来呢?”秦霈问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欠她太多了,……”
“失去后才知道珍贵,不过总胜过飘忽游离,cheers!”秦霈举起杯对我说。
“cheers!”我也举起杯,轻轻的和秦霈碰了一下,在微微闪动的烛光中,我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不知道秦霈觉察到了没。
二胡在网上开了一个博客,每天都把一些诸如穿拖鞋进校门和学校门卫大吵了一场,在寝室后面捡到两块钱请文兄吃了一块雪糕,在天桥上买了张盗版DVD竟然是碟版一类鸡零狗碎的事放上面,没想到访问量还出奇的高,开博不到三个月,吃惊的居然有一百万的点击量。二胡现在更来劲了,信誓旦旦要把博客编辑成册然后出版,成为网络红人。
三石,文兄也恬不知耻的把二胡的马屁拍上天了,二胡一高兴就晚上请他们吃茶叶蛋,他们俩这两个月的确捞了不少好处。
我忽然也心血来潮跑到网上去开了一个博客,准备把在内蒙考古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在二胡的指点下,还不到半个小时,我的博客就建好了。二胡不由分说的在他的博客上给我做了一个连接,说他的人气旺,在上面做连接也会增加我的人气。
我上网给子墨发了一封email。这是我这几天来,给子墨发的第五封email,虽然每封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信,但是我还是锲而不舍。我告诉子墨我要去内蒙考古,会把每天的见闻发到博客上,希望她能看到。
明天出发,我准备今天去买所有的外出需要的装备。诸如帐篷,睡袋一类的大件物品,老赵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我只要买些随身必须品就搞定。秦霈自告奋勇陪我一起去买。南京的户外用品店虽然很多,但是价格都比较贵,囊中羞涩我只好满城乱跑,货比三家不吃亏,终于花最少的钱把所有东西都买起了。
秦霈陪我跑了一整天,报酬就是我请她吃了两顿KFC。
我推着车,拉着一车东西,先送秦霈回家。
“神童,你买防晒霜了没?”到了秦霈家楼下,她突然问我。
“防晒霜?不用吧,我没这么娇贵!”我满不在乎的说。
“啊,你去内蒙这种地方不用防晒霜,包把你晒脱三层皮!这样,你在下面等等我!”说完秦霈转身就跑上楼去。
不一会儿,秦霈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下来了。
“来,这是给你准备的,在路上吃的!”秦霈把一塑料袋递给我,我一看全是薯片,巧克力一类的零食。
我吓了一跳,“拿不了这么多……”
秦霈才不管我的抗议,又那一支防晒霜塞到我手里,对我说:“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防晒霜,Este’e Lander Cyber White,我还没舍得用,谁叫你运气好,送给你了!”
“感激涕零!”好意难却,我也收下了。
“对了,我在网上开了一个博客,到时候会把在内蒙考古每天见闻都发表在上面……”我对秦霈说。
“呵呵,好主意,在家我就可以看到你在干嘛了!”
“但是,由于这次我们不会带电脑,所以还得劳驾你了!”。
“劳驾我?” 秦霈迷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拿一张小纸片给秦霈,说:“这上面是我博客的地址,还有用户名和密码!到了内蒙,每天晚上我都会把日志编辑成短信发给你,还会用拍一些照片用彩信传给你,就劳驾你把这些都发表在我的博客上!”
“这可是一个浩瀚的工程,我有什么好处?”
“听说那边文物很多,到时候我偷偷带一件价值连城的回来送给你!”我小声对秦霈说。
“我才不信!”,秦霈笑着说:“要是上飞机被抓了怎么办?说你走私文物怎么办?!”
“我要是被抓了,立刻就招了,……,长官,我坦白,我啥都说,我只是个小喽罗,我的幕后老板叫秦霈,住在南京市长江路明德花园,手机号码是139XXXX,我一定积极配合警方把她抓拿归案,争取立功赎罪。我可以保持沉默,但是我现在所说的都可以作为呈堂证供,句句属实,字字珠玑……”
“神童,你,你,……继续编吧……”秦霈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不逗你玩了,我要走了,”我准备推车走人。
“嗯,早点回去吧,神童,我明天早上来送你!”
“好吧!回去早点休息!”我叮嘱说。
刚没走出几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停下来,把车靠在旁边,转身把秦霈叫住。
“秦霈,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我说。
“嗯,说吧,只要不去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就行!”秦霈看着我,笑着说。
“没这么严重,我可从来不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如果有叫‘哥特复兴’的人在博客上留言,你立刻告诉我!”
“什么,‘哥特复兴’?‘哥特复兴’是谁?”秦霈问我。
“可能,……可能是子墨,我也不肯定,我给子墨发了一封email,告诉她我要去内蒙,会把天天的游历写在我的博客上,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看,更不知道她会不会留言!”
“嗯,如果有‘哥特复兴’的留言,我立刻通知你!”秦霈欣然答应。
“感激涕零!”我高兴的骑着车回去了。
一大早,所有人都在博物馆门口汇合,有专车送我们去机场。同行的除了老赵,还有老张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老赵管他叫老肖。
我背了一个很高的旅行包,里面东西塞的满满的,一半都塞的是秦霈给我的零食,幸好昨天在寝室,三石他们帮我消灭了一半。
“重不重?”秦霈问我,“我给你买的零食呢!?”
“昨天晚上吃完了,”我拍了拍肚子,笑着说。
“哼,骗我!肯定嫌麻烦,全都扔在寝室里了!”秦霈一脸小女生生气的表情,特别可爱。
“全在包里面呢,”我笑着拉下旅行包侧面的拉链,露出了几包薯片和几个喜之郎。
秦霈这才转怒为喜,笑着说:“又骗我!”
机场的人不是很多,我们很快排队过了安检门。我转身朝秦霈挥了挥手,隔着人群,秦霈也踮着脚,使劲的朝我挥了挥手,至到我进了候机大厅。
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我和老赵跑到候机大厅的书店闲逛。
老赵拿了一本算星座运势的说兴致勃勃的看了好一会儿,我拿了一本内蒙旅游的手册。
“神童,你是什么星座的?”老赵问我。
“好像是天蝎座的……”我又一句没一句的答老赵。
“天蝎座的,……,嗯?书上说,你这个月不宜出行哟!”老赵看着书,皱着眉头对我说。
“呵呵,这些书都是骗小男生小女生,你都七老八十,还信这些!”我满不在乎的说。别看老赵平时这么迂腐,居然对这种星座运势还颇感兴趣。
“嗯,你是吴神,是无神论者,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我还是看看我自己,水瓶座,134页……”
波音737腾空而起,像一把利剑斜斜的刺向蔚蓝的天空。
我们这次的行程是从南京飞包头,然后从包头向北到乌兰察布盟,再到阿拉善左旗和乌拉特中旗考查阴山这一带的阴山岩画。接着继续北上,到漠北的土拉河与鄂尔浑河流域考查突厥的文化遗迹。
我,老赵和老张三个人的位置连在一起,老肖隔着机舱的走道坐在我们旁边。老赵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飞机,异常的兴奋,虽然被安全带死死的拴在座位上,还是很不安分的不时的透过机窗俯视下面的南京。
老张坐在我旁边,虽然不像年轻人那样兴奋,但是激动的心情还是溢于言表。我心里面好生纳闷,老张好歹也是博物院的副院长呀,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要去一趟内蒙古也激动不已呢。
老张好像察觉我心思,笑着侧过头来对我说:“小吴,你去过内蒙没有?”
“没有,”我摇了摇头,“关于内蒙的歌到听了不少,呵呵,再不就是中学课文里面学过翦伯赞的那篇散文《内蒙访古》……”
提到翦伯赞,老张显得更激动了,眼睛都湿润,让我更是迷惑不解。
“嗯,”老张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说:“他是我的老师!”
“什么?”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吃惊的看着老张,“真的?”
“是呀,”老张摘下眼镜,掏出纸巾轻轻的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眶,继续说:“你们学那篇《内蒙访古》是1961年老师和范文澜先生、吕振羽先生去内蒙古自治区访问回来后写的,本来我是要和老师一起去的,但是临行前一个星期我突然得了重病,没有成行,没想到……”
老张说着说着,竟老泪纵横,伤心的摇着头说:“没想到,竟再也没见过老师了……”
看着老张伤心的样子,我和老赵都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赶紧安慰老张。没想到老张七十多的人了,会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潸然泪下,个中的原委肯定非同寻常。
老张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有点失态了!”
我给老赵递了一个眼色,老赵赶紧拿了一张纸巾给老张。
“张院长,这是怎么会事了,怎么再也没见过翦伯赞先生了呢?”我有点好奇的问。
“我病好了以后,去了南京工作。老师九月份从内蒙古回来到了北京,由于工作繁忙,我一直没有去北京拜访老师。后来文革开始了,我被下放到工厂学习改造,老师却遭到了迫害,到了六八年年底,我才辗转的听到消息,老师和师母不堪忍受人格侮辱一起自杀了……”
说道这儿,我和老赵心里面都猛的一沉,从老张痛苦而又伤心的表情中,我才明白到老张为什么七十多岁快退休了,还要托着年迈的身子和我们一起去内蒙,为了去考古,更是为了缅怀恩师。
老肖看见老赵激动的样子,担心他身体有什么不适,立刻起身过来安慰安慰老张。
过来一会儿,老张终于平静下来了,对我说:“那次没能陪老师一起去内蒙,后来就成了我的心病,这么几十年了,忙着忙那一直没有机会,去年好不容易申请到了这么项目,终于可以去内蒙看看,了却我这辈子的夙愿了,我也可以安心退休了,哎……”
“张院长,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老肖在旁边补充说。
“小吴,”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的看着我说:“这次能去成内蒙,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
“张院长您别这么客气,我也是牵线搭桥而已,……”我赶紧对老张说。
“听小赵说,你这次去了内蒙以后,就要去美国读书?”老张关切的问我。
“是呀,”我点了点头,“下个月月底过去!”
“哪个学校?”老张问我。
“加州大学勃克利分校!”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老张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缓缓的说:“看来真的是缘分,老师也是勃克利毕业的!”
“真的?”我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翦伯赞先生也是勃克利毕业的?”
“嗯,老师是一九二四年考入勃克利的,算是你的学长了,他那时候是学经济的。勃克利是所非常好的大学,好好努力,你非常有前途!”老张亲切的看着我,我忽然觉得这种亲切是那么的熟悉。
“小吴,说说你对内蒙古历史的认识吧!”老张对我说,我觉得更像是在考查我的历史知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匈奴人就进入了内蒙;到秦汉时期或者更早,它就以一个强劲的民族出现于历史。以后,鲜卑人、突厥人、回纥人,更后,契丹人、女真人,最后,蒙古人,这些游牧民族一个跟着一个进入这个地区,走上历史舞台,又一个跟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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