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人”吴不恭说;“听说少林武功颇有气色,我们来是要指点一下你们的武功,好使你们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无济大师说:“少林武学是历代高僧心血之所凝,自有神奇处,用不着外人指手划脚。”
“西昆仑毒神”丁加尺“嘿嘿”笑道:“你们抱残守缺,自揣丑陋,凭这一点,就该教训你们一下,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武学是什么。”
无济禅师“哼”了一声,正要开口,他的师弟无悟气愤地说:“我们少林千百年来,经历了不少风雨,也没见有什么人能撼动它,少林武学至大至奥,光焰烁烁,我们纵然不是你们的对手,那也是我们悟性不高,才思不敏所致,不是少林武学本身的问题。你们口出狂言,诋毁少林武学,正是无知的表现。”
丁加尺大怒,冷笑两声,一掌劈去。无悟的功夫仅次于无济,也非同小可,他向后一退。手微旋摆,猛一推,“嘭”地一掌,两掌相交,丁加尺的武功极高,无悟的身手也不弱,几乎平分秋色。
无悟心头暗惊,对方的功力之强平生罕见,自己用了全力似乎还略逊一筹。
丁加尺一怔,笑道:“大和尚果然有两下子,名不虚传,不过,刚才我只用了六成功,若是使出全力,你就休想还站在那里了。”
无悟一惊,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但他又不能认输,只好笑道:“大话好说事难做呀。”
丁加尺阴笑两声,向左急闪,一个跟步,欺近无悟和尚,双掌平胸推出,这正是他的绝学“两手把昆仑”。无悟躲闪不及,只好使出“般若掌”迎上。“嘭”地一声,内气激荡,连旁边的人都受到冲击。无悟“哼”地一声,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远,口吐鲜血。
丁加尺却毫无损伤。他狂做的抬起头,哈哈大笑:“少林秃驴实在差劲,连我一掌都接不下,还称什么‘神僧’呢?”
少林寺僧中,以无济、无悟、无色三人武功最高,故合称“少林三神僧”。丁加尺这么一奚落,众憎脸上火辣辣的。
无色正要上前与丁加尺决一高低,忽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飘到丁加尺身旁,出手便抓,以丁加尺的能耐,竟连闪身的空都没有,被蒙面人拿住“肩井穴”。两眼只有绝望的目光闪动,片刻功夫,丁加尺的身体便软如绵花般地瘫在地上,如死狗一样。
蒙面人飞起一脚,丁加尺的身体便被踢出少林寺,一命归西。
两个护清教的杀手挥刀便上,蒙面人如鬼似地一转,绕到二人的后头,双手搭在他们的头顶,两个人连“哼”几声,气绝身亡。
申灵和吴不恭骇然变色,这人是什么来头,为何功力如此高强?
吴不恭眼一挤巴,抽出他从不使用的“阴阳拐”,在手中一抖,使出“神拐惊双星”
式,化出三道光影,点向蒙面人的“太阳穴”和“百会穴”。他的这一招蕴含阴阳变幻之妙,出其不意,以为可杀的对手措手不及,谁知蒙面人的手段太高强了,他身子一拧,如幻影一般,不躲不闪,直欺吴不恭面前。这不但出乎吴不恭的意料,速度也快到了难以令人相信的程度。他只觉“劳宫穴”一麻,手被蒙面人握住,他立时软了,再也抬不起头。
申灵见大事不妙,狂喝一声,双掌齐劈蒙面人后背。他含怒发掌,这力道是相当惊人的,可蒙面人突地一转身,把手中的吴不恭向前一推,申灵的右掌“劳宫穴”正好拍在吴不恭的头顶“百会穴”上,他的手一拍上,就知不妙,不但没有打杀了吴不恭,反而被吴不恭头顶的强大吸引力吸注,再想拿开手却万万不能了。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一切都太迟了,两眼露出绝望的目光。功大不大,吴不恭、申灵便横尸当场,样子老朽不堪,仿佛死了许多年似的。
少林寺众僧见蒙面人杀了护清教的歹徒,齐向他施礼。
蒙面人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一股迷药的味儿却飘进了他们的鼻孔。
无济大惊;可为时已晚。众僧人如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瘫软在地。
“蒙面人“嘿嘿”一阵奸笑,把他们的内力逐个吸光。无济大师功法有过人之处,功力未被吸了,人先假死,这才侥幸保下二条命,但一身武功全失,形同常人。
蒙面人看着寺院内躺着的众人,一阵狂笑,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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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举见玉宫放了自己,再不敢多看孙儿一眼,恐她们中途变卦似的,急展轻功,幻成一缕白烟,飘然而去。
出了玉宫,天地豁然开朗,李贵举的心情亦格外欢畅。十年为奴,一朝自由,终于逃离桎梏,能不由衷高兴吗?
但他高兴只是瞬间,随之心情又沉重下来,自己挣脱牢笼并不是因为武功了得,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是由孙子作人质,才有了机会。自己已近黄土埋身之年,而孙儿正风华正茂,就要终生为奴了,大好青春将在无意义中慢慢耗掉,唉……但转念又一想,心里又轻松许多:这都是天意。孙儿身陷玉宫,说明他武功还不怎样行。与其在江湖上闯荡,倒不如呆在玉宫里更安全些。
可他就不想想自己是如何进了玉宫的。可见,自私是人的天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李贵举心旷神怡,再不存任何顾虑,面对青山绿水,真该放歇一曲:“啊……我自由啦……”
暇想问,他已到了少林寺的地界。
李贵举是“天宗靥”门百年不遇、继往开来的杰出掌门。他已把“天宗靥”练到“上品”,“遁形术”亦运用自如,潇潇洒洒,几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是极厉害的人物了。现今又练得“玉宫”武学,身价几可列入仙班。
你想他的轻功能不厉害,几乎可达随意念而动的境界了。是以,瞬间他已到达了少林寺。
还未进少林寺院内,李贵举就嗅到了血腥味,佛门圣地,谁人胆敢在此滥杀?唯一可能是少林寺出事了。
李贵举心中有些惶惑:少林寺武学博大精深,渊源流长,更有“三神僧”的神武。武功稍弱的人甭说打少林寺的歹意,连这个意念也不敢有,即使有,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李贵举一闪身进了少林夺。只见寺院一片狼籍,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丝血流在地上。李贵举靠近前,仔细辨认了一下,“三神僧”死了二个,唯独不见好友无济。他关切地伸手会探无悟和无色的鼻息,生气全无。他摇摇头,发出一声长叹。这些尸体除少林寺僧众,还有一些外人。看到“碧月君”申灵,他更觉惊奇,“咦,这老家伙武学深不可测,怎也会遭了毒手?”
李贵举弯着腰,一个个查验了死因,都有一个明显特点:这些人身体枯干,皮肤皱裂,都是被吸尽内力,失去生机而死的。那么这是何人所为,凶手又该是谁?少林虽是名门大派,声威远播,但从不仗势欺人,谁人与它有生死过节呢?凶手定是个残忍且武功高极之人!
他会是谁呢?
李贵举正猜测间,忽见无济踉踉跄跄从禅房内走来,他赶忙上前搀扶。无济一见是李贵举,先是一怔、尔后扑在他怀里,像孩子见到了亲人,嚎陶大哭。
李贵举没有劝阻,任其长哭。他清楚,无济是个刚烈之人,不是这大劫难,眼泪不会轻易付与的。
过了好长一会儿,无济才止了哭声。
李贵举便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振作起来,少林寺往后还要仗你发扬光大。”
无济一脸悲切,大呼:“劫难,劫难!”
李贵举问道:“这到底为了什么?”
无济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因经过讲了一遍。他讲得特别细,因为他知道李贵举已失踪几十年,对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肯定知之甚少。但同时他心里也很纳闷:“李贵举几十年音信全无,武林中早把他当作死人了,为甚今天又突然活了呢?这些年他去哪里了呢?”
李贵举知他心思,便把个人遭遇对无济讲了一遍。
无济口宣佛号,单手祷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贵举同:“你看蒙面人是不是丁不扬。‘盗神阳’是他的独门武学。”
无济摇摇头:“不像。”
李贵举知无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心智被受制,不便再多问。便向无济瞩了几句,飘然逝去。
背后远远传来无济悲怆的吼声:“我要报仇……”
李贵举虽是铁血汉子,听了这凄绝的叫声,不禁眼睛湿润。
无济是李贵举的救命恩人。几十年前,李贵举在九华山被魔道“恶真人”所困,生命危在旦夕,多亏无济援手,李贵举才得以苟且偷生。
从此,两人成为莫逆之交,而今老友。落到这种田地,怎不令人揪心。
唉,天道无常。
李贵举下了山,猛然瞥见有道人影一闪而没,进了树林。
李贵举觉得奇怪,便摇身紧随上去。
刁鹏进了树林,刚撕下蒙面纱抛到地上,忽觉一道劲风射向自己“章门穴”,心中骇然,想拧身反击已是不及,只好斜身外跨,滑步躲过。
这时,李贵举也已现身出来。
刁鹏见是一老头捣鬼,心中大气,指着李贵举便骂:“老混蛋,刚才是你下的手?”
李贵举轻蔑一笑,爽然答:“不错,正是爷爷。”
刁鹏见老头高昂头颅,一副不睬自己的样子,更加气愤:“做我重孙子还嫌你年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龟孙子,看你爷爷不料理了你。”
骂来骂去,又扯到自己身上,这正犯了“矛盾”之说。
李贵举见此人毫无教养,不可理喻,便不再争口舌之利,一指刁鹏问:“少林寺被毁,是不是你干的?”
刁鹏洋洋得意,身子一挺答道:“爷爷干的,你要怎样?”
“接招。”
李贵举见元凶即在面前,心中一阵高兴,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性。他不说话,闪身欺上,举掌便朝刁鹏“百会穴”拍去。
刁鹏岂是易与之辈,他现在身负千年的功力,举手投足都是惊天动地,非同小可,焉能怕李贵举这小老头。
刁鹏见李贵举挥掌欺来,心中窃喜:找死。只见他不慌不忙,缓缓出掌迎击。两掌交实,“啪”地一声,半斤八两,两人各退半步。
李贵举心中一凛:这小子道业不浅。
刁鹏也大为吃惊;这老头是谁?我功力深厚,堪为人间创举,咋不能胜他?
这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上山虎遇到下山虎,胜负难料。
两个人俱是百倍警惕,蓄势以待,谁都不敢贸然出击。
四周的空气紧张、凝固。
两人对峙,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企图一举功成。
李贵举身一晃,挥拳欲打。刁鹏见黑影一闪,即刻举掌相迎。电光火花同,李贵举人不见了。
刁鹏大惊,知道此人是谁了。但他并不怕。
刁鹏身具几千年功力,目力非常人能比拟。他凝目寻觅,发现了李贵举的通身处。故作不经意,提聚功力,踏脚向李贵举踢去。李贵举骇然,闪身斜射,飞向空中。
刁用两臂一振,欲纵身飞升。那知李贵举又疾速下跌,势在脚踏刁鹏的“百会穴”。刁鹏心中一阵激动;天赐良机,老小子只要我掌及你的“涌泉穴”,内劲就会被我吸干,你的小命也就在我手中了。
只见刁鹏一式站桩,提聚全部功力、两掌缓缓举上,看那气势,欲似一决雌雄。就在掌及脚底当儿,令刁鹏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蓦地,李贵举一个跟头,回旋一百八十度,手下脚上袭向刁鹏。刁鹏想撤招躲避已是不及,只好搭下死拼的决心:老小子,我倒想称量一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不再有躲避之念,两掌举实,“砰”两双掌对个正着。随着一声大响,空中飘起团团尘烟。
刁鹏两腿深陷,人被埋进土里半个身子。
李贵举被震响空中,疾射几十米高。
但两人都没有伤及身体,心脏完好无损。
李贵举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如一片云,飘然落下。刁鹏也抽身而出,满脸的灰土,站在那里肉跳心惊。
两个人都再不存轻敌之心。
李贵举人员老,气却盛。今日罕遇高手,盛气愈加炽烈,今日不摆平这小子,我就不再在江湖行走!
刁鹏心却虚了:老小子几十年不见,咋练成这身接世惊俗的内功?!若我没有今日功力,怕是要栽在“天宗靥”门下了。该怎么对付他呢?
刁鹏苦思冥想,依然找不出好的对策。他抬眼瞥了一下李贵举,灵感一现,心生一计:
对,和他拼功力。老小子年纪已大,持久下去定会坚守不住。稍有败迹,我就可顺手牵羊,把他的功力吸收过来。
想罢,他微微一笑,道:“老儿,你可敢和我比试内功?”
李贵举斗意正浓,朗声答道:“怎样都可以。”
“看招。”刁鹏一声暴喝,两掌一错,掌心陡然放出两道红红的劲气,化无形于有形,端的十分骇人。
李贵举脚步左挪,使出在“玉宫”为奴时所习绝学,一式“狡免三窟”,掌切劲气,“哧溜”一声,红光全无。崩散的劲气,把四周的大树都给拦腰截断。
刁鹏不为所动,两掌一舞,晃身欺上。李贵举也不怠慢,左右掌分别在空中揽了个半圆,然后一个迸劲,直直推出。四只掌粘在一块。
两个人较起了功力。
太阳从西方落下,又从东方升起。
新的一天来临了。
李贵举与刁鹏内功较量也进入到关键时刻。
刁鹏脸上挂满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色由黄变青。
李贵举的脸上也布满汗珠,但脸色却异常红润、神采奕奕,没露一丝败象。
刁鹏心中有些后悔,悔不该持技比较内功。无论他如何施为,都不能把李贵举的功力吸收过来。悔之已晚,只好咬牙硬撑了。
突地,两道劲风分袭两人“肩井穴”。李贵举与习鹏均是一惊,两人都不约而同分开一只手去拦截。间不容发间,又一道剑光砍向两人另一只手。两人再不容多想,同时收功,斜射跳开。至此,两人较技告一段落。
倏地,人影突现,一个老头站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