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是侠,犯的禁更多更重,哪有资格替公门人跑腿办案?”
“那又何必呢?姑娘。”
“话不是这么说,大叔。”她今天出奇地和气:“碰上了,不能不管,不管会良心不
安,毕竟我们都是人,不能眼看强梁虐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少妇孺而视若无睹。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不是为发展风云会,在江左建分会而来?”
“我一而再表明过,我的所作所为,与风云会无关。不错,家父与家兄主持风云会,他
们以道义整饬江湖行业,让那些以往无所为的败类,切实遵守江湖规矩不能过分。血手瘟神
一群贱种,劫光钱财再杀个鸡犬不留,太过分了。这些贱种必须以血还血,只要我活着,我
一定要把这件事了断。”
“血手瘟神已经死在和州大牢。”
“他的同谋还活着,汤家的一门老少冤魂,仍然在九泉哀泣。”
“皮家与不戒禅师,的确与血手瘟神无关……”
话未完,右方百步外的矮林中传出一阵哈哈狂笑,随着笑声,出现银衣剑客四个人。
“在下昨晚已经从天龙禅寺几个假和尚口中,证实了崩山皮坚与不戒禅师,是血手瘟神
的同谋,连金庭道人也有一份。”银衣剑客一面说一面接近:“江左几位知名的强龙,多少
都分得一些好处,至少这些人分了赃,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胡说些甚么?”那人厉声问。
“我银衣剑客一代江湖豪侠,所说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可信。”
“你……你火焚天龙禅寺,是这样取得口供的?你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僧人?”
“不多不少,杀了一二十个,不杀,岂能取得口供?在下所杀的,决不是无辜的和
尚。”
“正如在下屠杀金庭妖道八门人一样,金庭的八门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至少,他们用
迷香施诡计暗算南昌廖家的两位姑娘,就罪该万死,他们死得一点也不冤。你,你是谁?亮
名号,在下要看看你是否在口供中列名。”
两位中年人吃了一惊,悚然后退。
南门灵凤一直就黛眉锁得紧紧地,脸色不豫。
“薛少庄主,你这算甚么?”她忿怒地叫:“你烧了天龙禅寺,贼和尚就不会再来皮家
托庇了,你是存心给我捣蛋是不是?”
“南门姑娘,你可冤枉好人了。”于兴山走近笑嘻嘻地说:“薛兄也是一番好意,无条
件地替你办事呢!庙跑了,和尚没地方好跑啦!薛兄一定可以替你把贼和尚弄到手的,找江
左群豪要人,没有人敢包庇他,甚至会有人将他制住交与薛兄呢!”
“你给我站到一边凉快去!”南门灵风火爆地叫:“我的事不要任何人插手,你们是成
事不足,败事有余,毫无理性的屠杀,你们算哪门子豪侠?你们这是帮倒忙,激起众怒,让
江左群豪群情激愤,我……”
“姑娘请放心,让他们来找我好了。”银衣剑客拍拍胸膛,有恃无恐:“即使他们不找
我,我也会去找他们了断的。”
“你……”
“我银衣剑客邀游天下,行侠江湖,到任何地方,都受到尊敬,没想到刚抵达巢县,立
即有人光临客店下逐客令。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后我银衣剑客还有脸在江湖叫字号?南门姑
娘,你就不必为这件事烦心啦!我是一个重义气,肯为朋友分忧的人,你我是朋友……”
“鬼才是你的朋友。”南门灵凤爆发似的大叫:“你一直就死皮赖脸跟在我身边,无事
生非耀武扬威,兴风作浪处处替我树敌,你的鬼心眼卑鄙极了,简直不要脸,你到底烦不烦
呀?”
“做一个护花使者,怎会烦呢……”
南门灵凤怒火勃发,手一动,灵犀剑倏然出鞘。
银衣剑客知趣地闭嘴,倒跃两丈外。
“小凤儿,打不得。”银衣剑客邪邪地笑:“好心没好报,我怕你。”
“无耻!”南门灵凤恨恨地咒骂。
“喂!要不要到皮家走走?”银衣剑客毫不介意她的咒骂:“我帮你把皮家的地皮整个
翻一转,不让他龟缩在里面躲祸避灾,走啦!”
“你给我滚!”南门灵凤挥剑怒叫。
“哈哈哈哈……”银衣剑客得意地狂笑,盛怒的南门灵凤另有一种动人的风韵流露,看
得他觉得心中痒痒地,得意已极。
南门灵凤怒不可遏,飞跃而上,灵犀剑突发晶芒,人如怒鹰向前飞扑。
狂笑声中,银衣剑客四个人转身如飞而去。
“龟头城皮家见。”银衣剑客的叫声震耳欲聋。
已经远出百步外的两个中年人,脸色一变急急撤走。
“真是岂有此理!”南门灵凤恨恨地跺脚叫。
她不会上皮家登门讨野火,那不会有好处。皮家的宅院,都是大泥砖所建造,这种泥砖
比石墙更难对付,关起结实沉重的门窗,就是一座攻不破的兵垒,庄中人多势众,她怎能前
在冒险?
她知道银衣剑客只想唆使她出面而已,加上他们四个人,也奈何不了皮家。
这一来,引蛇出穴的计谋落空了。
“准备撤走。”她恨声说。
天龙禅寺烧了一夜,救火的邻村民众都走了。东方发白,已成了瓦砾场的废墟仍然升起
袅袅白烟。
姚文仲与余豪坐在官道旁的大树下,远眺着火场不住摇头。
“不戒贼秃不会回来了。”姚文仲无可奈何地说:“再等也是白等。银衣剑客这家伙可
恶透顶,太狂太残忍了,我真该出面阻止他入寺行凶的。”
“你阻止得了他吗?”余豪苦笑:“一比二,咱们毫无胜算。他那两个长随,剑术或许
没有他那么霸道神奥,但在其他武功与内力修为上,却比他高明,你我对付这两位仁兄,恐
怕还不容易呢。”
“我倒是对那位于兴山深怀戒心。”姚文仲说。
“他难道比银衣剑客高明?可能吗?”
“很难说,这位仁兄深藏不露,你和他交过手,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是故意用杂学来诱
出你的所学。他与人交手似乎看对象而施展,深浅快慢视人而异,到底身怀哪些惊世绝学,
你我都无法摸清呢!”
“似乎你我对他们都怀有戒心,也就是说,有点胆怯。”余豪双手一摊:“这还有什么
胜算?暂时避免与他们正面冲突,尽量让他们得意神气……”
“有如烈日当中,以后就西移下沉。”姚文仲笑笑:“要他衰败,先必让他盛极,所以
说日之将昃,必盛赫,月之将缺,必极盈。我们心理上有了准备,就已经胜了一半。该走
了,且回城设法打听贼和尚的下落。”
“何不去找金庭道人?”
“不行。”姚文仲断然拒绝:“我找不戒禅师,本来就理不直气不壮,再扯上金庭道
人,岂不更是理亏?”
“如果贼和尚已经远走高飞……”
“还有其他的人可找,眼前就有一个人。”
“大力鬼王?”
“对。”
“那么,你与南门灵凤将有一方剑下溅血。”余豪苦笑:“与银衣剑客之间,也将有生
死相决的一天到来,情势对你相当恶劣。”
“当然得小心处理。”
“你只要知道,我是坚决站在你一边的。老实说,我也希望扬名立万,如果处处顾忌,
你我即使混一辈子,也休想出人头地。”
“你我会出人头地的。”姚文仲信心十足地说:“你我刚出道,须避免锋芒太盛。”
“像银衣剑客?”
“对。”
“我同意你的见解。你瞧,江左群豪目下已将矛头对准他了,你我却悠哉游哉在夹缝里
逍遥。唔!林子里有人,有……”
“香风隐隐,佳人来也。”姚文仲大笑而起:“哈哈!余兄,你的麻烦来了。”
“我?真的呀?”余豪盯着他也呵呵怪笑:“呵呵!要不要打赌一文钱?我赌麻烦是你
的。”
草声簌簌,幽香阵阵。
“你们在笑什么呀?”翠蓝色的倩影出现,是廖巧巧:“凭吊火场,怎么能笑?那是对
菩萨的大不敬。”
“小姐,他们两位公子爷爷不信菩萨的。”侍女小菊也笑吟吟地说。
“小丫头相当厉害。”余豪向小菊笑:“已经看出你我出身玄门。”
“玄门弟子并不反对菩萨,天龙样寺也不是我们烧的。”姚文仲说:“银衣剑客是天下
一僧的徒孙,他竟然火焚禅寺,真是罪过,不知天下一僧该怎么说?”
“算来,老和尚该成佛了,还有什么好说?”廖巧巧绵绵的目光,投注在姚文仲身上,
娇躯也自然地靠近他身右:“我是来向两位道谢的。姚公子,你已经救过我们两次了。”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 九 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 九 章 姚文仲心中一跳,脸一红。他以为廖巧巧对余豪有意,也看出余豪对廖巧巧颇有好感,
所以说麻烦是余豪的,没想到廖巧巧的目标却是他,真被余豪说中了。
“姑娘不必介意。”他回避对方的眼神:“江左群豪排外性特强,十分团结,外人莅境
过往不管闲事,尚无大碍,不然将大祸立至。姑娘不像是来江左寻仇的,怎么与这些人起了
冲突?”
“我是途经此地的,游历旅程是走颖州出河南,走访五虎岭仰云庄的公孙老伯,谁知道
偏偏碰上这次事故。”廖巧巧微笑着解释:“我不会主动生事,但也不怕事,这些人无缘无
故算计我,真是岂有此理。”
“树大招风,姑娘。”姚文仲说:“那些蒙面人到底是何来路,问出口供了?”
“黑龙帮的杀手。”廖巧巧简略地一语带过。
“哎呀!你招惹了黑龙帮?”
“没有。没问出口供,但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两位是来找不戒禅师的?”
“是啊!可惜晚了一步,天龙禅寺被银衣剑客一把火烧光了,不戒不知躲到何处去
啦!”
“我知道,昨晚他曾经悄悄回到火场察看。”
“那他现在………”
“他逃到姥山去了。”廖巧巧肯定说:“我亲见他被几个水贼接走的,水贼是蟠天金龙
程洛的得力头领,过去我见过这些人。蟠天金龙是西巢湖之霸,姥山、孤山西湖面,是他的
势力范围,他有力量左右江左群豪,也有力量包庇任何罪犯。他与巢湖贼神鳌不和,我们去
找神鳌相助。”
“哦!靠山够份量。”姚文仲点头说,幡天金龙不但是西巢湖之霸,也是巢湖所有水贼
名义上的盟主司令人,江左的高手名宿真不敢得罪这位水贼盟主。
“去姥山?”廖巧巧笑问:“姥山是人人可去的地方,记住我站在你的一边。”
“廖姑娘………”
“我不敢说是为了报恩,而是我游历天下,希望经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故,也不至于白
活一场。”廖巧巧说得眉飞色舞,带有几分男子汉的豪壮神采。
可是,她貌如春花,怎么看也豪壮不起来,倒像是向爱侣撒娇的少女。
“要学南门灵凤吗?”余豪大笑:“呵呵!巾帼女英雄太多,保证天下大乱。”
“你不要笑,我是当真的。”廖巧巧正色说:“我知道姑娘们最终是要下厨房的,但在
下厨房之前,也有权看看厨房外的世界,有权放眼天下增长见闻。”
“你完全对,任何一位姑娘,都有权做一个不平凡的女人。”姚文仲笑笑说:“老一辈
的武林四女杰行侠天下,搞得有声有色。尤其是妙手慈航徐佩,出嫁后相夫教子二十载于
兹,迄今仍为武林人士所称道赞扬,她活得比大多数男人出色。”
“那么,你同意让我和你们一同闯姥山江左英雄会了?”廖巧巧抓住机会不放。
“我和余兄没说过要去姥山呀!”
“但你要去的,是不是?”廖巧巧毫不放松。
“也没有去的理由呀。”
“不戒禅师就是理由。”
“你可别想错了,姑娘。我找不戒,是想向他打听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很可能他毫无所
知,知不知都不伤和气。他为非作歹与我无关,我也不曾亲见他伤天害理杀人越货。我又不
是执法人,执法人也必须有苦主原告罪证确凿,才能定他的罪。所以,你千万别误会我找他
是为了行快仗。”
“那………你找他要问的事是……”
“想向他打听家师的下落。”
“哦!令师是………”
“笑夫子。”
“宇内六怪之一的沈老前辈?”
“正是他老人家。”
“也许我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廖巧巧一语惊人,神情认真而非信口开河。
“真的呀?廖姑娘,请说。”姚文仲大喜。
“去九华山庄。”
“天下五庄的第二庄?”
“是的,我与梅老英雄的爱女梅英华小有交情,曾经听她说过,六年前在颖州入河南途
中,曾经发现令师的踪迹。当时我未留意,她也语焉不详。”
姚文仲二怔,想起在颖州与乃父见面的经过。他打了开封五义,遭了暗算,有一位女扮
男装的小娃娃帮助他。
事后,他老爹告诉他,小娃娃的同伴,那位中年人是九华山庄的内庄总管,大名鼎鼎侠
名四播的神鹰许纯阳。
那么,九华山庄的人,那时知道笑夫子的行踪并非奇事。至于他与乃师在界首遇险,乃
师失踪,九华山庄的人不可能在场,发现踪迹当是指颖昌的事故,踪迹与下落是两码子的
事。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他失望地叹口气:“这几年,好像九华山庄的人重新在江
湖行侠,但声势已不如往昔,连第一庄仰云山庄也盛而后衰,目下已由原先名列第五的涤尘
庄,升上了第一庄宝座。有好子弟在外扬眉吐气光大门楣,确是最得意的事,银衣剑客确已
成为这一代的顶尖儿作风云人物。”
“你不想取而代之?”廖巧巧试探地问。
“我?我的事忙着呢!”他不作正面答复:“天色不早,该早膳了。”
“我是年初在九江,碰上英华小妹的,她已经正式外出行道历练了。”廖巧巧随在他身
后往小村走:“现在过江去找她,不知她是否在家呢。”
“这件事以后再说。”姚文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