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该死的!可恶。那马侯爷……”
“马侯爷是国戚,府第在凤阳中都,在南京有别馆,但很少前往驻驾。倪老大,恐怕咱
们得跑一趟中都。”贼老大苦笑。
“什么?你疯了?”百衲大声说:“中都公侯府第连云,家将甲士材官如龙似虎,外围
有三卫兵马保护,你敢前往送死?”
“可是……"
“可是什么?”_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收了常州苗知府五千两银子花红,追回八珍箱,如
果……”
“如果你没有命,给你五百万两也是无福消受。”百衲冷冷地说:“凭你的二十余条好
汉,与我的十二个杀手,恐怕连塞中都的污水洞也不够。算了吧!去他娘的苗知府。狗官把
八珍箱送给马侯爷,不是咱们的错,别管他啦!我会和他的心腹师爷打交道。收获怎样?”
“有百十件珍宝,四箱金银。”贼首说:“四个还不错的女人,其中有两个大闺女。你
们的一份。明晚一定派人送来。两个大闺女只有四五分姿色,全分给弟兄们享用好不好?”
“去你娘的!一点也不好。明天晚上,必须把她们送来给我享用。如果我不在,可以直
接送入经楼交给郝大嫂收管,知道吗?”
“好吧!你是老大。”贼首苦笑:“你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何苦还和我们争……”
“去你娘的!这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而是规矩,你懂不懂?亲兄弟明算账,该分的一定
要公平均分。好了,你走吧!”
“好,明晚见。”贼首抱拳行礼告退。
百衲掩上门,走近几旁喝了两口酒,瞥了床上沉睡的裸女一眼,挑暗灯火,加上掩光
罩,略一伸张手脚,这才满意地走向禅床。
刚要登床,蓦地灯光乍明。
和尚吃了一惊,突然转身,身形下挫,站正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巧的尺八鹤嘴戈。
矮几旁,坐着穿了灰色夜行衣、外系披风的姚文仲,灯火已经挑亮,正在泰然自若斟
酒,像是禅房的主人,脸色平和毫无敌意。
“过来坐,毕竟你是这里的主人。姚文仲指指对面的蒲团:“床上的裸女不会在短期间
醒来,不必顾虑她听到你我的谈话。”
他脸上镇定、从容、自信、泰然的神情,把和尚镇住了,竟然忘了自己有兵刃在手,忘
了扑上先下手为强,甚至忘了自已的赤身露体。
“你……你这小子是谁?”和尚傻傻地问,目光注视着虚掩的室门。
“不会有人闯进来的,你布在附近的三个警卫都困得要死,睡着了,当然他们怀里没抱
有女人。”姚文仲举杯喝了一口酒:“天杀的!你这杂种真会享福,利用佛门清静地掩护劫
财劫色。坐地分赃,在寺附近豢养杀手,经楼成为你藏财藏色的秘窟,禅房是宣淫的安乐
窝。如果佛祖有灵,你会下十九层地狱的。”
“你……你到底……
“你不认识我了?”
百衲一怔,专注地审视他片刻。
“鬼才认识你这小王八蛋!”百衲凶狠地叫骂:“佛爷我从没见过你这鬼样子的货色,
你……”
“想想看,六年前。”
“六年前?”
“陈州府交界处的界首集。”
百衲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脸色骤变。
“再看看我,你一定能想起些什么。”姚文仲放下酒杯挺身站起:“不要说你记不起在
下的相貌,虽然你假出家做了酒肉和尚,但你的底细仍然有人知道,你的相貌依然不会改变
多少。风云会的别馆地窖中,灯光并不弱,你记起来了吗?九个难友……”
“哎呀!你……你就是那个小伙子。”百衲终于记起他了,接着脸色一沉:“小子,你
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我血手瘟神倪化逃世出家?”
“正确的说,你是逃避风云会追杀,才化身和尚隐身的,你仍然在造孽,甚至变本加
厉,在下真后悔那次救了你……”
百衲终于抓住机会出手了,鹤嘴戈闪电似的朝心便点。双方相向而立,伸手可及,这一
戈势在必得。
姚文仲哼了一声,退了两步,手中暗藏的一根竹著,挺准地贯入百衲的右户井,箸尖透
背,贯穿了肩胛琵琶骨,劲道可怕极了。
“嗯……”百衲闷声叫,身形一顿。
人影一闪,手一震,鹤嘴戈被拍飞,大铁拳也着肉,砰噗噗一连四拳,全在百衲的大肚
皮上开花,如击败革,其声隆然。
砰一声大震,百衲重重地仰面倒在禅床上。
噗一声响,左肩头挨了一记重掌。
百衲再也支持不住了,全身像是崩坍啦!
“不……不要打……了……”和尚嘎声狂叫。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小魔神》——第 五 章
云中岳《小魔神》 第 五 章 姚文仲扭住了和尚半废的右手,另一手揪住了和尚的耳朵,将和尚压在床缘。
“我要知道那晚你们八男女脱逃的经过。”他凶狠地说:“尤其是笑夫子的下落,
说!”
“黑夜中大家各顾各逃命,谁知道他人的下落?”百衲喘息着说:“一出庄人便走散
了。在下是随摄魂神君尚君山身后逃命的,远出三四里,他便不见了。我一口气向西逃出十
里外,后来绕道毫州反往回走,一直就逃到广州,由朋友设法在法王寺领度牒出家,再来和
州暗算了百福寺的住持,自己花了点手脚接任。后来我知道,风云会果然派出高手向河南追
搜,他们没料到我反往南逃,更没料到我隐身佛门。”
“你这恶贼作案满天下,消息灵通,你一定知道笑夫子的下落。”
“佛爷保佑,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不说,你可以碎剐了我。老弟,我欠你一份情,
我愿尽全力,找朋友设法调查笑夫子的下落。我……”
“你这种天怒人怨的血腥杂种,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你与摄魂神君走一路,笑夫子不
会与活阎婆走在一起,那么,还有一个江湖浪子上官朱英,和地理鬼公汤青。狗养的!你该
知道这两个人的下落。”
“有条件。”百衲硬着头皮说。
“有什么条件?”
“你不能揭我的底。”
“在下从不与你这种人谈条件。”
“那就没有消息。”
“我会自己去查,现在就宰你。”
“放我……马……”
“你与你的爪牙所谈的事,在下听了个字字入耳。你这恶贼杀人劫色……”
“那姓袁的狗官……”
“我不管姓袁的是什么人,只知道你这件事天地不容。常州那位什么苗知府丧心病狂,
买盗灭门罪恶滔天,我不配替天行道,但也许我会找他谈谈因果,你……”
“我是替天行道……”
“去你娘的替大行道,你报应临头。”
“放我一马,我……哎……”
耳朵被揪掉了,接着双脚的膝夫节大筋被扭断,灯火一闪即没。
“救命……”百衲声嘶力竭地狂叫。
室门已闭,叫声无法传出。
姚文仲已经走了,不久,出现在经楼下层的小堂中。小佛堂的长明灯发出暗红色的朦胧
幽光,鬼影俱无。
经楼平时加了锁,只有住持携有钥匙,门虽设却常锁,其他的僧侣皆足迹不至,大概没
有人肯在佛经上花工夫。
他象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登楼,在楼门外倾听声片刻,里面毫无声息。
楼门已经从内面上闩,推不开。但在一个江湖人来说,这种门容易对付。
弄开门,里面黑沉沉,却隐约流动着脂粉香。
百袖和尚将经楼作为藏污纳垢的地方,真是罪过。
不需灯火,凭他的嗅觉,便循着隐约的脂粉香传来的方向,找到了后楼的阅经、查经等
等几间小室。
轻轻推开唯一没上锁的小室门,室内一灯如豆,床上有两个穿了亵衣相拥而眠的三十岁
上下,颇有姿色身材诱人的妇人。
挑亮灯,他拉近其中的一个。
“哎呀!咦!你……”被拉起的妇人陡然醒来,惊叫声未落,便被他掩住了嘴部。
“这座楼即将崩坍。”他向女人说:“我不管你是百衲和尚的什么人,也不过问你是不
是自愿跟随和尚鬼混的。反正你必须把所有的女人叫醒准备逃生。和尚放在楼上的财宝是赃
物,你们最好不要贪心带走,以免被官府抓住搜出,那时想脱罪就比登天还难了。”
“那……那百衲大……大师……”
“他会上法场,他已经不足为害了。快!先叫醒你的同伴,再释放其他的妇女。记住,
不要动古怪的念头,不要逼我打断你一双粉腿,我在外面等你。”
他退出房外,警觉戒备。
片刻,两个女人穿好衣裙,掌了灯出房,掏出钥匙打开了两间小室。一阵叫唤,陆续出
来了五个惊惶失措、亵衣半裸的少女,在他的面前不住发抖。
他将先前对两个女人所说的话重复一遍,五个少女刚惊骇地听完,刚要重新回房穿衣
裙,身后通向藏经室的走道,人影急掠而来。
他以为来的是百衲恶僧的党羽,倏然转身。
来了三个人,紫影一闪即至。
“是你?”倏然止步的南门灵凤惊呼,锐利的凤目冷电四射。
后面的两名侍女,立即两面一抄。
七个女人惊叫着抢入室中,手忙脚乱穿衣裙。
“当然是我。”他冷冷地说。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南门灵凤的话又锋利,又刻毒。
“你风云会会主的女儿,又好到那儿去?”他毫不迟疑地回敬。
“你该死!你……”南门灵凤暴怒地叫骂,向前踏进两步。
他知道这位少女身怀绝技,怎敢大意?一拉马步立即出手,金豹露爪急探对方的右肩。
南门灵凤自然也知道他了得,由于两盏纱灯已被两个女人带入房内,外面只有门内透出
的朦胧灯光,在这种地方动手,稍一差错老命难保,怎敢不全力周旋?噗一声响,看似柔若
无骨的纤手,变得像是铁般坚硬,猛切姚文仲的手臂,化招中却有强劲的反击。
姚文仲这一抓是虚招,真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快捷,以攻还攻招式相当平常,却威力奇
大十分有效。他转身变抓为掌,易攻为守封招,封住了。
双方各用了七成劲,功力相当技巧也相等,震力也就出奇地猛烈,双掌接触人影狂野地
急退。
姚文仲不想恋战,南门灵风不易对付,拖下去必定脱不了身。
一声长啸,楼中轰呜,他不等退势终止,顾不了手掌有点麻麻的,身形飞冲而起。
砰然一声大震,他一肩撞倒了一根廊柱,接着人化龙腾,手脚飞舞中,击倒了一排长
窗。
他在拆屋,声势惊人。楼是木造的,板壁窗门哪禁得起他的全力打击?所经处板壁粉
飞,全楼像在风雨中摇撼,声势惊人。
前面的殿堂有人惊呼,惊醒了全寺的僧众,也惊醒了街坊。
他的目的就是造成大混乱,让官府来查贼和尚的藏污纳垢秘窟。
南门灵凤三女,被他的怪异举动弄糊涂了,居然忘了找他拼搏,站在远处发怔。
“奇怪!他怎么啦?像是疯了呢。”南门灵凤向两侍女愕然说。
“是很奇怪,他竟然拆自已的窝。”一名侍女也大惑不解。
“他可能在掩护贼和尚逃走。”另一名侍女提出认为合理的解释。
“不像。”南门灵凤摇头:“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反而暴露他们的巢穴吗?他这种举
动,到底有何用意?快捉住他再说。”
“小姐,太黑了,危险。”
里面的确太黑了,只能凭声响估计姚文仲在何处,黑夜中易受暗袭,不能冒险进入摸
索。
“何不先捉贼和尚?”另一名女侍说。
“晚了。”南门灵凤摇头:“贼和尚恐怕早就闻声知警逃掉了。房内还有几个女人,问
问看。”
三人闯入房中,五个少女已惊得脸无人色,无法将衣裙穿好,有两个躲在墙根下抖个不
停,亵衣裤也凌乱不堪,玉体半裸状极可怜。
“贼和尚躲在何处?”南门灵凤抓住一名少女问。
“在……在他……他的禅……禅房……”少女惊怖地扭动尖叫。
“带我们去,走!”南门灵凤不管少女肯是不肯,抓小鸡似地抓了便走。
“我也带一个。”一名侍女拖住了一位妇人。
“我要这一个。”另一位侍女则拖了另一位少女。
“我领你们去。”另一位妇人提了纱灯,自告奋勇往外走。
南门灵凤拉了快虚脱的少女,跟在妇人身后。
“刚才那歹徒,是百衲和尚的什么人?”她向妇人探口风。
“不知道。”妇人居然相当镇定:“以往小妇人从没见过他。”
“你是……”
“小妇人是贼和尚掳来的人,从对面的太平府掳来的。那一个叫郝大嫂。”妇人指指后
面侍女拖着的妇人:“她才是贼和尚的心腹姘头,负责看守掳来的妇女。”
“刚才那人来找你们做什么?”
“他要我们赶快逃走,说这座楼要崩坍了。”
“咦!奇怪。”南门灵凤喃喃自语。
“他要我们逃走。不许我们带走财物,说是怕有府查出,贼和尚的财宝全是赃物……”
刚下楼到达楼门口,楼上仍然不住发出巨响。一群衣衫不整的僧侣,高举着灯笼火把,
叫喊着抢来。
“咱们白来了,走。”南门灵凤断然下令,放了拖着的少女。
三人有如鬼魁幻形,眨眼间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百衲和尚的党羽,大半与劫船贼留在东门外的万柳堤附近贼巢内,有几个住在庙外,庙
内只有四五个伪装僧人的爪牙,其他僧侣根本不知道住持是坐地分赃的江洋大盗一;;
事情闹大了,赶来弹压的公人与街坊人士,在凌落半胡的藏经楼,起出十余箱金银珍
宝。
共捕获了八名妇女,除了郝大嫂之外,全是被掳来的可怜女人,而且都是外地的妇女,
有些已是家破人亡。
百衲住持被擒时已经昏迷不醒,三个扮僧侣的党羽也是被人击昏留下的。
全城轰动,官民哗然。
悦来老店中,旅客姚文仲平白失了踪,留下了店钱在房内,何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