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余金花的事件上,使她失去了理智,她认为余金花绝情寡义。
第一、余金花欠她的情,余金花自己认识了一个小拆白,被拍下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那个男的拿了照片要找她勒索,是她为余金花摆平了。
第二、胡绮追求女孩子,多半是主动的,只有余金花,是属于被动的,余金花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余金花跟她紧缠不休,硬把她邀到家中去居住,等到余金花跟李志强认识开始约会时,却又嫌她碍事,不但要跟她断绝来往,而且还要驱逐她离开香港,说胡绮留在香港,被人翻出她们的不正常关系,会影向到她的名誉,所以她要胡绮走路,不但如此,她还威胁胡绮,说胡绮如果不走,她就要揭开黑色郁金香组织的秘密,让警察来对付胡绮。因而引发了胡绮的杀机。
这些断断绩绩的呓语说得很凌乱,但幸好美子都加以录音,而且很快地整理好了,作成了一份笔录。
她是个有经验的刑警,知道以胡绮的健康状况,不知道是否能再清醒过来,必须把她的生平以及亲口供认的事情记录下来,才能作为李志强脱罪的证据,也好使全案有个完全的交代。
雷蒙也被找来了,他倒是胡绮最忠心的朋友,看到胡绮的状况后,他自己找来了一位很好的外科医生,医生检查了胡绮的伤势,也承认玛丽的处理很得当,在这所危楼中,除了卫生的条件较差,不过胡绮所能享受到的医疗待遇,并不比在医院中差。
胡绮的伤势严重,是她自己耽误了,她中枪之后,逃到这儿,一直到四十八小时后,才通知了玛丽,那时弹头的铅毒已强深入到血液中,而且失血过多,也影向到她本身的抗炎能力。
玛丽只是一名实习医生,还不够资格为人治疗,那位医生倒很通情,他愿意接手医治,负起责任,总算免除了玛丽的法律困扰,否则追究起责任来,她可能会被取销实习医生的资格。六年的医学院就白白地浪费了,那位医生也是看了她的手术表现后,对她十分赞赏,因而才毅然地代为负起责任。
胡绮在持续昏迷了七十二小时后,终于清醒过来了,雷蒙守在她的床边,眼睛红红的,她伸出了一只手,抚着雷蒙的头发,笑笑道:“雷蒙,抱歉,我带给你太多的麻烦,这次又使你深陷难拔了吧?”
雷蒙哽咽地道:“爱丽思,别这么说,朋友就是要在困难时互相帮忙的。”
胡绮又软弱地一笑:“雷蒙,人家都说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爱情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种爱情,我想我们可以推翻这种说法了,我们之间是一种纯情的友谊。”
“是的,我们一直是好朋友,知己的好朋友。”
胡绮道:“做为一个女人,我是失败了,因为我没做好任何一件女人该做的事,但是我并不遗憾,因为我毕竟交到了几个很好的朋友,你是最好的一个。”
雷蒙的眼泪流了下来,胡绮软弱地道:“傻孩子,别哭,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当我有一天要死去时,我希望有一大堆朋友含笑为我送别,这一天来到了,你可别哭哭啼啼的为我失望,擦干眼泪!露出笑容来,我还有不少的事要向你交代的。”
“不!爱丽思,你不会死的。”
胡绮凄然一笑:“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无法活下去,活着,我必须到监狱中去过我的一生,那样子活着,我不如死了的好。”
“爱丽思,别灰心,我可以为你请最好的律师……”
“没有用的,没有一个律师能使我不入狱,因为我的确是犯了罪,特别是我杀了陈小姐,那虽是我的不得已,却是我最内咎的事,因为她是黑色郁金香中最忠实的成员,(此处缺一段,校对者按)
都没有隐私,你可以代我作成一份报告,证明是我认罪的供词,交给香港警方……”
美子忙把那份口供拿了出来道:“胡绮,你的供词我都打好了,那是根据你在昏迷中的自言自语记录的,相信它的准备确性不会有问题,我念一遍给你听……”
胡绮一笑道:“不必了,我签字好了,然后可以请雷蒙为你补充或作更正,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我感到生命在渐渐地离去!我要作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交代!”
美子把供词的最后一页放在她的手头,也交给她一支笔,她居然能很安详地会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看那一叠厚厚的记录,她不禁笑了道:“想不到我的一生竟是如此的多姿多釆,居然有这么多的记录。假如这是出自我昏迷时的呓语,那一定会十分真实!”
签完名后,交给了雷蒙道:“你看一遍,如果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你就加上去,雷蒙,我对这份自白的要求是真实,不需要为我隐瞒什么,我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更不需要作任何的辩解,完了就签上你的名字作个见证。”
最后,她的眼光转向了骆希真,目光开始变得炽热,兴奋地道:“骆希真,你能握住我的手吗?”
骆希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胡绮把他的手背靠住了自己的脸颊,然后道:“我是个快死的人了,希望你的未婚妻美子小姐不会吃醋。”
美子在旁道:“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我们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而已。”
胡绮道:“朋友?你们只是朋友?”
“是的,也许我们此你和雷蒙之间多一点爱的成分,我爱他,他也有点爱我,但我们只是朋友而不是爱人。”
“既然你们互相爱着,为什么不是夫妻呢?”
“因为我们都不能把对方放在第一位,我更爱我的工作,他也爱他的武馆,所以我们只有各爱各的。”
“就这样一生下去。”
“也许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想通了,觉得可以接受对方的生活了,我们就会找了去!”
“你们都不会另外找婚姻的对象吗?”
“我自己是肯定不会的,他却很难说,因为他是个独子,上有老父,中国人对绵延后代是很重视的,也许他会娶另外一个女人,但我们仍然会是好朋友。”
胡绮叹了一口气道:“多么美丽的友谊,这一向是我追求的爱情方式,只可惜我遇不到一个如此洒脱的人。”
她又紧握了一下骆希真的手,满足地道:“这才是一只有力的手,我最崇拜强者,骆希真,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是你的崇拜者,远在我杀人之前,我就崇拜你,我看过你每一场参加的技击比赛,也从报上看到你追击赤鲸组歹徒的事迹,我好羡慕你,好希望跟你一起比肩战斗。”
骆希真苦笑道:“你若真参加了,就会发现那是很无聊的事情,充满了危险,随时都有死亡的威胁。”
“我才不怕呢,我一生中都在追求这种刺激。”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是不该有这种古怪的兴趣的。”
美子道:“而且,你也走错了路,你该去参加国际警探的,以你的条件,你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成员,然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利用你的所长去打击罪恶了。”
“我考虑过,在旧金山,国际警探组织也邀请过我,最后我拒绝了,我虽然喜欢刺激,但是我也无法接受约束,我喜欢眼法律挑战……”
她叹了口气,别人也叹了口气,这是个无法继续的话题,胡绮顿了一顿又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们换个题目吧,骆希真,正因为我崇拜你,所以我不愿意与你作对,在香港,我知道有你介入后,就逃了出来,为的就是躲开你,那知你还是追来了!”
骆希真没有说话,胡绮道:“你也许不相信,认为我在说谎,因为我曾经买动了职业杀手来对付你,那是不得已,我必须保护自己,一个女人有些地方是很自私的,是你逼得我太紧了,我实在很抱歉。”
骆希真道:“不必抱歉了,他们没有杀死我,反倒是他们自己受了重伤……”
“我知道,那时我也想证实一下,你是否真像报上记载的那样英勇过人,所以你通过了考验,逃过了追杀,我心中反而有说不出的高兴。”
骆希真道:“胡绮!你实在是个怪人。”
“我好高兴听你如此称呼我,后来我劫走了老虎庞民的车子和文件,在公海上击毁你们的游艇,只是想把祸闯得大一点,使我的生命结束得轰动一点,我已经厌倦了逃亡,想起快结束这件事情了。”
“那些文件你还是还给吉蒂吧!她父亲对这件事十分认真,你也许不在乎了,但他会动怒朗民和雷蒙,他们没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受不起后果。”
“可以,文件在雷蒙别墅中的壁画后面,就在那幅高更名作的后面,请他拿出来还给吉蒂,文件的内容没有泄漏过,叫他们不要为难雷蒙了。”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的。”
胡绮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对我的一生感到很满足,只有一个希望,黑色郁金香是个很有意义的组织,那是我们女人为了保护自己,抵抗罪恶的手段,骆希真,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支持她们。”
骆希真道:“对这个组织,我十分尊敬,但是对某些手段,我却不赞同。”
“我知道,你反对杀人,但是没办法,有些坏蛋太坏了,杀不容赦,而且很多案子是不适合交给警方的,事情公开出来,对当事人仍然会造成大伤害,那是不适合交给警方处理的案子。”
骆希真无法不同意这句话,黑色郁金香除了保护一个女人不受勒索外,还要保护她的名誉,对于后者,警方显然是无能为力的!
要靠法律将歹徒绳之以法,就必须将内情公开来以确定其罪名,歹徒固然伏法了,那些女子的名誉也完了。
胡绮的声音转为微弱。她的回光反照时间快过去了。
“骆希真,我最希望的死亡就是能在你身旁,握着你的手而死去,感谢上帝,他没有叫我失望……”
这是她在人间最后的一句话,她那美丽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采,慢慢地垂下眼帘。停止了呼吸……医生听了一下她的心脏,试试她的脉搏后,替她合上了眼睑,拉起了白布,盖上了她的脸!
骆希真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胡绮的身体尚有微温,但生命已离开了她的躯体。
骆希真走出了危楼,面对着伦敦灰暗的天空,长长地吐了口气,却拂不开心头的沉重。
胡绮——爱丽思死了,她所做的一切虽无法抹杀,但她所负的法律责任,都因一死而消失了。
这个结果是不是骆希真所希望的呢,他却很难说出来,杀死胡绮的是两颗子弹,开枪的人是吉蒂,这似乎都与骆希真没关系,何况他还从金刚的手中把她给救下来,但骆希真自己却有一种刽子手的感觉,是他把胡绮逼上了绝路的。
胡绮杀了人,但缉凶应该是警方的事,他是为了什么而对这个女郎紧迫不舍呢。
胡绮的某些行为是邪恶的,但是跟许多恶人比起来,她又差得太远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女孩子穷追不舍呢!骆希真自己也说不上来。
胡绮的遗体就葬在伦敦,由于美子、雷蒙,和老虎庞民等各方面的关系,对她的死亡未经渲染,甚至于没有一个新闻记者知道。
葬礼参加的人很多,连老虎庞民自己也来了,他是要来收回自己的文件的。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他们对这个死去的女郎,都有着一份尊敬,连打过她的金刚也都虔诚地献上了一束鲜花,最伤心的是雷蒙和吉蒂,哭得像两个孩子。
雷蒙为的是失去了一个最值得记念的朋友。
吉蒂则因为是她使胡绮丧失了生命!
每个人送的鲜花都是一束黑色的郁金香,棺木在最后埋入坑中时,花朵几乎填满了坑洞。
吉蒂是个很重感情的女郎,她恋恋不舍地送骆希真和美子到机场,为他们套上了一个花圈。
那倒是两个鲜红的玫瑰花圈。
她吻着骆希真,吻得很热情,然后才以十分遗憾的声音道:“多么可惜,我们仍然没有做爱!”
美子在一旁笑道:“有机会的,你可以到香港去渡假,我要回到岗位去工作,他的时间就全属于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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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骆希真和美子又再度分手了,她要回到她的工作,东京的国际警探给她一段时间的公假,也给她很多的方便,使她能协助骆希真到别的国家去缉捕胡绮。
那是对骆希真的一种报答,事情办完了,结果也还算圆满,事情的发展引人无限感慨,甚至于影向了他们渡假的心情,所以事情一结束,他们没有多作逗留,直接搭飞机来到香港,美子没有出关,又转机飞回东京销假去了。
骆希真带了张胡绮临死前的自白书,上面招认了她杀害余金花与陈玲的经过和动机除了她自己的签名之外,还有雷蒙和医生,私家侦探毕莱士的签名证实这封自白书的确是出于胡绮自己的供述。
胡绮死了,她所犯的罪也跟着消除了,她的自白书也使香港的警方结了案,使涉嫌的李志强得到了完全的清白,所以当他把自白书交给李志强时,得到的感激是可以想像的,骆希真却苦笑道:
“你不必急着说谢谢,带你看到了帐单后,能够不昏倒,再表示高兴也还来得及!”
李志强笑道:
“我不会昏倒的,这件案子能够洗刷掉我的嫌疑,还我清白,即使叫我破产,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还可以赚回来,更何况余金花的父亲还提供了十万元美金的缉凶奖金,津贴我的支出,我相信那至少可以弥补我三分之一的开支了!”
骆希真笑笑道:“你倒是计算得十分精确,我估计了一下全部的开支,差不多刚好是三十万美金!”
卓平在旁叮了一口气道:“你出国差不多是一个月,花掉了三十万美金,你可真能花费!”
李志强道:“我向幸业士打过一封电报,请他估计了他们的花费,倒的确是花费了这么多的钱,因为他们雇用了不少人,还加上在追缉行动中的许多财物的损失,阿真也没有浪费,每一元钱都是该化的。”
卓平道:“那你就得贴上二十万元美金了,阿强,这等于是你一年的总收入呢,看来你又要多等一年才能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