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瑶瑶、司徒佩佩一齐叫起来:“三妹,使不得!”也在这时,痴儿从茅舍内如流星般地扑出来,手忙脚乱一下就夺去了莫纹手中剑,丢到远远的地方去,抱着莫纹喊道:“姐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痴儿竟然在庄主水中仙子面前抱住了莫纹,弄得莫纹又羞又急,用手略出力将他一推,推得这痴儿咕咚一声,向后翻了一个大筋斗,跌得连头也碰出血来了,一时情不自禁又心痛起来:“兄弟,你没事吧?”
本来痴儿突然从茅舍中奔出来,一下就夺去了莫纹手中之剑,一时众人都惊讶起来,痴儿这夺剑的手法,看来是十分的笨拙,但暗含一门夺剑的高超招式,是这痴儿无意中使出,还是有意这样?但看到痴儿给莫纹轻轻一推,又翻了一个大筋斗,额头还碰出血来,众人心中一下又释疑:果然这痴儿不会武功,刚才他夺去莫纹手中之剑,只不过是无意的,可能是莫纹根本就不提防他来夺剑。
痴儿顾不了头,说:“姐姐,我不要紧,但你不能死,我们一块逃走,好不好?”
这才是痴人说梦话,谁能从水中仙子手中逃脱的?莫纹说:“兄弟,你自己一个人走吧,别管我了。”
“不!姐姐,我不能让你死。我们不能跑开吗?姐姐,你那么有本事,不能跟她们打架?我帮你,会打得过她们的。”
“兄弟,别说傻话了。她是我的庄主,也是我的师父。”
痴儿奇怪了:“她是你师父?干嘛她要你死?世上有这样的师父吗?”
水中仙子冷冷地问痴儿:“你是不是很爱你的姐姐?”
“是呵!我当然爱她啦!你不爱她么?”
慕容智最后的一句话,十足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令在场的人几乎忍俊不禁,但又不敢笑出来。
“你不想你姐姐死?”
“当然不想啦!有人会想自己的姐姐死吗?那他不是比我更傻了?”
“你想她不死很容易。”
“真的?”
“那你代她死!”
“死也能代吗?”
“你愿不愿意?”
“我死了,我姐姐就不会死了对不对?”
“不错!”
“那我愿意。”
莫纹急了:“兄弟,你别胡说!”
“姐姐,我没有胡说呵!我死了,姐姐就不用死了,那不好吗?”
“兄弟,你知不知死了,就什么也见不到了?”
“姐姐,我知道,一个人死了,就像睡着了似的,当然什么也见不到啦!”
水中仙子又问痴儿:“你想要怎么样的死法?”
痴儿问:“死法也可以要的么?”
“当然可以,上吊、用刀割自己的脖子、撞墙、跳崖等等,你想选哪一种死法?”
痴儿害怕地说:“不,不,我不想这几样死法。上吊,舌头伸得长长的,好怕人;用力割自己脖子,那不痛吗?”
“那你想怎么死法?”
“我想,我跟我奶奶一样的死法。”
“你奶奶是怎么死的?”
“她睡在床上,睡呀睡呀,就睡着了,就再也没爬起来了。我爸爸妈妈都说奶奶死了。”
“好!那你服毒吧!”“服毒?那痛不痛?”
“不痛,跟睡着了一样。”
“那我服毒死。”
水中仙子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这是一颗毒药,你吞下去!”
“这毒药苦不苦?我怕苦。”
“它半点也不苦,跟糖一样的甜。”
“真的?那我吃。”
痴儿不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以为很好玩哩,接过毒药,一“咕噜”一下,就吞进了肚子里,对莫纹笑了笑说:“姐姐,它是甜的.这毒药很好吃。”谁知他话没有说完,就咕咚一声,翻倒在地上了。
莫纹一听痴儿说是甜的,顿时面色大变。这是梵净山一门特制的毒药,首先将人迷倒,然后一个时辰死去。这是梵净山庄处置叛徒或犯了死罪的人的一种赐死方法,只对自己人,绝不对外人使用。
初时,莫纹听着痴儿与庄主的对答,以为庄主故意吓这痴儿,或者试试这痴儿会不会真的为自己而死而已。想不到庄主真的给了痴儿这种致死的毒药,痴儿当着好玩却服了下去,等到她想出手制止已来不及了,痴儿已将药吞到肚子里去,才不由大惊失色。
莫纹见痴儿服毒,心如刀割,也不想活了,便举掌向自己的脑门拍去。水中仙子出手如风,顿时封了她的穴位,令莫纹不能动弹,厉声说:“三丫头!你真的要死?”
莫级含着泪说:“庄主,痴儿一死,弟子也不想活了,愿随他于九泉。”
水中仙子似乎采取一种报复的心理,冷笑一声说:“想这痴儿能活过来,除非你嫁给了他,我再救活他来!”
莫纹说:“我…!”
“三丫头,你想清楚了!这是你终身的大事。”
莫纹一咬牙:“庄主,你救活他吧!我答应嫁给他。”
岑瑶瑶和司徒佩佩一齐叫起来:“三妹!你怎能和这痴儿长伴一起的?”
“多谢两位姐姐,只要他能救活,小妹什么也愿意。”
水中仙子长叹一声:“三丫头,你再想清楚,你嫁了他,就不再是梵净山庄的人了!”
“弟子知道。”
“你不后悔?”
“弟子命该如此。”
“三丫头,你现在将话收回也不迟。你要嫁人,尽可以拣一个比这痴儿强百倍的如意郎君。”
莫纹摇摇头:“庄主别多说了!”
水中仙子以复杂、奇异的目光望着莫纹,说:“三丫头,今后你就好自为之。”说时,喂了昏迷不醒的痴儿服下另一颗药丸,拍开了莫纹被封的穴位,便率众而去。
众人走后,莫纹望着地下卧着的痴儿,长叹一声,泪落如雨,心里说:“冤家!我今后生生死死是你慕容家的人了!但愿你今后别负我!”于是便亲手抱起痴儿,回到自己养伤的房间,默默无语,坐在一旁守候。一炷香的时间,痴儿清醒了过来,望望四周,问:“姐姐,我怎么睡在你的床上了?我刚才不是死了么?”
“兄弟,你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
“我没死,那,那,那凶恶的老太婆会不会要姐姐死的?”
“她们走了!”
“姐姐,是不是她们以为我死了就走了?”
“大概是吧。”
痴儿高兴得在床上翻起筋斗来,一边说:“姐姐,这下好了!我们大家都不用死了!”
莫纹惨笑一下:“兄弟,你今后要懂事点,好好做人,切莫辜负了我。”
“姐姐,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听你的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好做人。”
英纹见慕容智说话形同小儿,又不禁泪珠滴下。痴儿一怔:“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没有听你的话?”
莫纹慌忙用衣袖抹掉泪水,强笑一下说:“兄弟,我没有哭,你现在觉得身体怎样?不舒服么?”
“我身体舒服呵!”
“兄弟要是身体没什么,先出去玩玩,姐姐想休息一会。”
“好的!姐姐,那你休息,我出去了。”
“别走远了!”
“姐姐,我只在门口玩,不会走远的。”
“那你出去玩吧。”
痴儿高高兴兴地跑到茅屋大门口。坐在门口树下的猎人夫妇见痴儿,跑了出来,有点惊喜地问:“少爷,你好了?”
“我好啦!”
“少爷,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
“怎么会吓坏你们的?”
原来这一对猎人夫妇,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听着,不敢出声。他们深知武林中人的事,行为怪异得与人不同,动不动就会杀人。
猎妇说:“少爷,刚下你服下了那颗毒药,看见你倒了下去,以为少爷死了!想不到少爷命大福大,能活了过来。”
痴儿迷惘地说:“是呵!我怎么会活过来了?”
猎妇说:“那是小姐答应嫁给你,才将你救活了!”
痴儿不明白:“嫁给我?什么嫁给我?”
“少爷!你是不是高兴得糊涂了?就是小姐答应嫁你啦!她今后是你的媳妇儿,永永远远跟你在一起啦!”
这痴儿别的没听懂,但“永永远远在一起”是听清楚了,他高兴得睁大了眼睛:“那姐姐永远和我在一起,不分开啦?”
“少爷,她是你的人,当然不分开啦!”
“不!你们说错了!我是姐姐的人。”
猎人夫妇好笑起来,同时又不禁为莫纹叹息: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却嫁了这么一个痴儿,真难为她了!妇人又好心地说:“少爷!你今后要好好看顾她呵!别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我当然要好好看顾她,不准别人再来欺负她的。”
“少爷能这样就太好了!”
他们在外面的谈话,莫纹在里面虽然静心调息养伤,却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这痴儿已是十八岁的人了,比自己还大两岁,却什么都不懂。但痴儿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自己,冒险来救自己,愿意代她而死,尤其是痴儿最后的一句话,她感到了安慰。要是他不痴,世上又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好丈夫?但愿他以后慢慢正常起来,像一般人一样,就算他不会武功,自己的终身也有所托了。
蓦然间,她听到有几缕劲风吹起,又听到痴儿在外面惊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莫纹一怔,知道敌人找到这里来了,提剑便奔了出来。一看,又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七八条彪悍凶汉,一色黑衣劲装,看来是西域玄冥阴掌门一等的武士。
莫纹急忙叫唤:“兄弟,你快过来!”
痴儿奔过来问:“姐姐,他们是什么人?”
“玄冥阴掌门的人,是来抢你家武功绝学的最凶恶的敌人。”
“姐姐,我知道了!是那深谷中的一伙恶人,姐姐,我们快跑吧。”
这时,一团红云从山峰急降而落。莫纹一望,是红衣番僧铜佛爷哈孜。上次在深谷中,也就是这个红衣大和尚带了三位使者和一批黑衣武士前来围捕莫纹的。痴儿也认出这个番僧了,说:“姐姐,你快进去躲躲,是这个红衣光头大和尚,他很凶恶的。”说着,便拉着莫纹的手,要进茅屋里。
莫纹也掂量了目前的敌我力量。要是自己没有受伤,这红衣番僧和这七八名西域武士,也不怎么看在眼里。现在自己的严重内伤只好了七成,自己的武功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仅可以与番僧一战。要是番僧缠住了自己,痴儿和猎人夫妇就,,危险了!
不知为啥,痴儿在拉莫纹的手时,痴儿的手热乎乎的,似乎有一股热流,通过自己手指上的少商、商阳、少冲、少泽、中冲、关冲等六穴,注入到自己体内的六脉中去,竟然使自己内力大增,内伤似乎全好了。莫纹感到十分惊讶,但大敌当前,已来不及细想了,说:“兄弟,别拉,我们进屋不是办法,你快跟猎人大哥大嫂走吧。姐姐在这里挡他们一阵。”
铜佛爷哈孜再也不像什么出家人了,一脸的凶相。由于莫纹杀了他的大师兄金佛爷赞普,他恨不得将莫纹抓过来撕成碎片,狞笑着说:“跑?你们任何人也跑不了!本佛爷要生擒了你们,生祭我大师兄。”
莫纹打眼色给猎人夫妇,希望他们带着痴儿逃进深山丛林中去,一边与番僧答话:“看你有哪一点像出家人了?简直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凶鬼。你想生擒我们,我还想生擒了你们,押解你们到酆都城哩!什么金佛爷我也不看在眼里,你这光头大和尚,又算什么东西。”
铜佛爷大怒,喝着武士:“上!先给本佛爷活捉了那三个人,这小贱人由本佛爷来打理。”
莫纹也冷笑一声:“凭你一个人来对付本姑娘?那你等着去追随你的什么大师兄好了!”莫纹说着,身影一晃,人到剑出,首先将两个提刀扑去捉猎人夫妇的武士,划伤挑伤,逼得他们退了回去。
莫纹这一出手,似乎发觉自己的功力没有打折扣,比没受伤前功力更添一成,暗暗惊讶:难道我的内伤全好了?还是庄主在拍开我的穴位时,暗输了我的功力?这一来,莫纹的信心更是大增,不像先时那么担心了。
番僧在刹那间见莫纹身形如流星飞矢,快得几乎不可思议,更看不出莫纹是怎么出手的,一下就伤了自己两个一等武士,将他们逼了回来,不由傻了眼问:“你没受伤?还是伤势全好了?”
原来这铜佛爷知道莫纹在杀了自己的大师兄后,也受到了严重的内伤。一个受了伤的小妞儿还不容易活擒了回来?所以便大意轻敌,连使者也不带,只带八个武士寻来。现在,他看见莫纹的武功,竟比自己先前所见到的还高,怎么不傻了眼?
莫纹一招生威,恢复自信。心想:要是这样,这光头大和尚也缠不住自己。说话也自然潇洒,含笑说:“原来你这贼佛爷欺负我受了伤,才敢这么大胆寻来。我还以为你们的什么教主传给了你什么绝招,才这么目中无人。真不知你们教主,怎么叫你这么一个笨蛋当护法的,看来给我提鞋也不配。”
铜佛爷哈孜给莫纹的话激得七孔生烟,暴跳如雷,哇哇大叫:“好!本佛爷誓必擒了你这小狐狸精!”
莫纹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暗想:这贼和尚合当找死了。本来高手过招,应冷静、沉着为主,最忌动怒,怒则浮躁生乱。好呀!我再来激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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