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汤水应该全都喝得精光,乐在心中,刚好韦山鬼问完了话,便不假思索地故意压低声音回答道:
“喔!齿状伤口是猎犬咬的,这附近经过咱们搜索一逼,哪来的野兽?若有的话早就跑光了!”
韦山鬼嘿嘿笑得诡异又问道:
“小兄弟真是聪明!看管猎犬的弟兄被炸死了三人,剩下的三名带着五头猎犬实在行动不方便,有你帮忙最好不过了。”
话刚讲完。
蹲在地面捡碗叠堆的张心宝望见一旁的二男二女脚步加快,各据一方将自己围在中间,立觉情况不妙,僵住当场。
传出阁深云淡然冷漠的声音道:
“根据刚才三位驯犬师的专业讲法,他们所豢养的猎犬十分凶猛残暴,不可能让陌生人靠近,更遑论能趋策猎犬去杀人?光是这一点教我们五个人百思不解,你能解释清楚吗?”
山巉岩暴喝道:
“你的江湖经验太差了!并没有说齿状小伤口是猎犬造成的,你简直是不打自招!”
张心宝仍然低着头蹲在地上,但放下了木碗,伸手去安抚被杀气惊动的猎犬。
何灵均双眸异采,嫣然一笑道:
“明教擅长易容术,但怎么看你都不像曾经化妆过,莫非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本姑娘阅过无数男人,这帮粗鲁的二流角色中,你竟如鹤立鸡群,一个有教养的男人习惯及气质是不会变的。例如那帮人的不雅蹲姿和就地而坐的坏习惯你都没有,看你挺俏的小屁股都没有沾污,便可看出端倪,你实在太嫩了!”
太古和尚以激动的口气颤声道:
“小宝……真的是你?欲呈南方布军图去谋元朝一官半职……及一夜之间残杀‘朱雀堂’一百多条生命的……也是你?杀死陈友谅娘亲以及奸污扈媚品的人……是你吗?”
阁深云拔出宝剑进出阳刚炎气,霍霍生风,杏脸嗔怒嫉恶如仇恨声道:
“你这个色魔!逼奸人妇,滥杀无辜,罪大恶极,天地不容,先废了你的武功再诱出‘邪神’魔魁,让你们爷孙俩同一日做忌辰。”
这些莫名指控,全是不白之冤,让张心宝一腔怒火涌上心头,霍然而起,双眼血丝,炯炯暴戾凝视,浑身衣衫猎猎无风自动,拂出凌厉杀气,令五位高手瞧得心凛各退一步,蓄势以待。
张心宝暴厉悲愤道:
“是我做的事绝不会否认!‘朱雀堂’一百多条人命是我杀的。若不是我做的事绝不会承认;所谓出卖汉族、逼奸人妇,杀死陈老夫人都不是我做的,尔等不能任意栽赃算计到我的头上。”
太古和尚瞪眼打量带着人皮面具的张心宝,啧啧好奇道:
“小宝!是你的声音没错,你怎么长高了几分?肩宽了几寸?一身戾气充盈,你若有天大的冤情,该跟我们回黄山武林盟总坛,向武林盟主冯日机真人诉冤,他老人家圣明,定会秉公处理,让你沉冤得雪。”
张心宝闻言十分激动,一则感谢太古和尚义助为自己开脱,二则是“解毒丹”的药效在这个紧要关头却似乎无法再压住体内毒性,再则恼恨汤面内的“软筋散”为什还没有发作瘫软这些人?
山巉岩握着“尺剑”一指太古和尚,大声嚷叫斥责道:
“死秃颅!我就知道你会因私忘公袒护这个小魔头,我同意阁姑娘先废其武功的办法,你若坏事得先过我这一关!再禀明盟主冯真人看怎么降你罪!”
太古和尚气恨不平,却独木难撑大局,只有作壁上观了。
五个高手围困张心宝的情况教十七名帮众好奇地前来观望,怎恁地将同伴弟兄郑毛当成了搜寻的小魔头?
张心宝把握时机取出“解毒丹”一口气吞服剩余的十颗,将小姿瓶握于掌中打算当暗器使用。
他这个动作教韦山鬼眼睛一亮,若有所悟拍额诡笑道:
“原来你备有解毒的丹丸,难怪还有力气玩阴使诈,利用‘爆镖’及猎犬杀死十多人,你再次服用表示余毒未解,这一切让我想通了!”
山巉岩本是张心宝的手下败将因此瞎了一目,早已怀恨在心,知其余毒未愈,这般落水狗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崆峒派特殊兵器尺剑最凌厉的绝学“尺剑贯虹’立即剑疾人随,横过八尺距离化成贯日长虹般地眩目剑影,实则暗藏直刺咽喉一招毙命的绝式。可见山巉岩一出手就有将张心宝置于死地的阴毒打算,其猝然偷袭间实令旁人措手不及阻止。
张心宝欲拖延时间的想法,被眼前的漫天剑影所粉碎,立即弹出掌中瓷瓶当暗器,遇剑幕爆碎,身旁的猎犬护主窜咬而上,又被凌厉剑影绞得一蓬血雨,尸骨不存。
剑影光团啸啸凌厉,有如长虹贯日仍然不减威力。
张心宝藉得猎犬死亡之机,连退数步方得拔出天狼宝剑封架出去。
中毒后骤失原本的内力,根本没有一个准则,明知崆峒绝学“尺剑贯虹”是一招八式变化,虚中带实,实中含虚,本有洞澈其虚实的能力,如今却无浑厚内元支撑。
“铿锵!铿锵!铿锵……”
双方交锋,兵器连续撞击七次。
每次撞击就教张心宝震退一步,还必须左闪右挪应付虚招,迫得险象环生,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旁观战的太古和尚脸色苍白心急如焚,见张心宝虽有精妙剑法却无浑厚内元应敌,好似耍着耀眼剑花中看不中用,连人家一招八式都抵挡不住。
山巉岩见张心宝这般不济,油生一股猫捉老鼠凌虐至死的戏虐心态,一种名门正派的莫名优越感趋使,便将凌厉贯喉一式往右一偏,改采刺中其左肩,便撤招回鞘。
“嗯……”
张心宝左肩中招,剧痛得额头冒汗,瞬间鲜血渗红一片。
山巉岩顾盼自豪纵声狂笑,不可一世地讥讽道:
“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配称是‘邪神’魔魁的孙子?你简直自抬身价吓唬世人,一个练武者不凭真本事立足武林,竟打着响亮的招牌一路走来骗财骗色,真是活脱脱地瘪三!”
他的话连太古和尚都一脸疑窦,因好友张心宝的身高体态不像眼前受伤之人,况且又戴着人皮面具,还真希望是同名同姓之累。
张心宝披头散发十分狼狈,怒吼厉声道:
“乘人之危,胜之不武!等我恢复功力一定讨回公道。”
冷眼旁观的韦山鬼、阁深云、何灵均皆个个面露鄙夷不屑及一脸失望,小魔头怎地一点刺激的挑战性都没有。
韦山鬼冷嘲热讽驳斥道: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你这个淫贼中了‘毒鹰’爪毒是自己的江湖历练不够,若因此丧命,足显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竟还这般猖狂,我先废了你的武功!”
韦山鬼看似瘦弱矮小的六尺之躯,一振宽敞披风有如蝙蝠展翼,似扑非扑,若缓实疾的“鬼幻身法”瞬间滑至张心宝面前,突然亮出戴着不畏任何兵器的金丝宝套的双臂,右掌握拳直轰其面,左掌撮刀直刺其下腹丹田“气海穴”。
张心宝见他快如鬼魅闪至眼前,又如一只螳螂般飘忽不定的弹跳方式,其双掌气劲一吐,金光炽烈眩人双眼,虽不明白韦山鬼的宝套妙用,却也知晓废人武功就是小腹“气海穴”最为有效,忙挥剑画圆护在身前,欲断其双臂。
“当!”
韦山鬼诡异狞笑一声,轰击张心宝门面的右直拳转腕化爪,一把攫住其剑刃,左手掌刀如刃去势不减,直插丹田。
“啪!”
张心宝早已防范其金丝宝套必有玄机妙用,来势汹汹有如螳螂舞臂上下齐切,刹那间从背后拔出天狼剑鞘,切中金亮的掌刀逃过一劫,变招之快用招之险,令人不得不由惊愕转为叹服。
然而韦山鬼深厚的内力却震得张心宝双臂发麻,剑、鞘同时脱手,身体横撞颠跌五步才止。
韦山鬼高举天狼宝剑,沾沾自喜地贪婪道:
“这是一柄上古宝剑,算是我的战利品。淫贼!你现在有如去爪拔牙的老虎,我却得了好处,又不沾乘人之危的污名,再来就由别人轮番收拾你吧!”
这种夺剑之辱,远比山巉岩刺在张心宝的伤口还要剧痛。
张心宝闯荡江湖至今哪曾遇过这等羞辱,一脸懑恨气郁闷绝地当场“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方泄怒火攻心之痛。此时却感觉丹田“气海穴”开始发热,气劲渐渐游走七经八脉,内心狂喜“解毒丹”的药效已发挥出来,目前唯有忍气吞声伺机反击。
电念尚未旋落。
何灵均艳容诲淫,行为放荡地解下小蛮腰间的银亮链条配饰,叮当乍响,竟是六尺来长的双头镖刃兵器,若灵蛇般缠住张心宝的颈端,迫其攫住银链转过身来。打算冷不防地借势弹腿飞踢创敌。
怎料何灵均来势快速,其腰下两片流云飞扬,露出下体的红色肚兜,正是张心宝闻声辨位霍然转身飞踢的部位。
攻击女人的前胸及下阴乃是武林大忌,张心宝于错愕间连忙缩回猛力前踢的右腿,因这么一顿,却来不及闪避何灵均的另一头镖刃攻击。
“嗤!”
五寸长的镖刃从张心宝的右小腿穿刺而过,余劲不减的银链仍缠住其小腿,再猛然一个拖拉,鲜血淋漓迤拖一丈距离。
张心宝整个脸色痛得惨白转青,小腿肌肉磨得糜烂见骨,白森恐怖,他本欲强忍剧痛逞勇斗狠的精神力在瞬间崩溃,连绵不绝的凄厉哀嚎冲口而出,令人闻之有如揪心捶肝,掩面不忍卒睹。
何灵均洋洋得意啐声道:
“下流无耻的淫贼!本姑娘就不信你还有什么狠劲?赶快跪地求饶,便放你一马!”话毕仍然死拖活拉下去。
太古和尚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即扑过去拉住银链解开缠绑,制止其残忍行为,并点穴止血撕下衣袖包扎张心宝的小腿,怒目斥责道:
“杀人不过点头地!你们对付武功尽失,手无寸铁的人竟这般残酷,这与你们口口声声的小魔头杀人行径有什么两样?光是失血就会要了他的命,又如何向盟主交差?”
太古和尚见张心宝浑身像个血人般,便撕下半边僧袍包扎其左肩血涅涅的剑伤再点穴止血,让他喘了一口气。
张心宝刻下一身落魄污秽,伤口有如万针刺心之痛,却刺激得丹田内元滚滚沸腾迅速流窜全身,自估约恢复三成功力,静待他们“软筋散”的药力发作,好出这口怨气。
阁深云面如芙蓉却凛若冰霜地冷言道:
“和尚平常嫉恶如仇,却对这淫贼畜牲处处呵护,若是因朋友关系,未免徇私忘公过份偏袒,有失少林千年盛名。”
太古和尚一听峨嵋派居然讽刺少林寺,浓眉一挑不悦反讥道:
“贫僧与张心宝檀越相交甚为熟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论这些日子以来他如何遭遇魔难,其本性善良无可置喙,要不然冯真人早已下达‘狙杀令’了,也不需动用咱们连袂出马欲生擒他回总坛,听说他是江南‘财神’沈万山的未来东床快婿,竟遭你们如此侮辱折磨,还亏得自命是名门正派,贫僧羞与你们同行。”
阁深云黛眉微挑怒声道:
“沈财神的东床快婿又怎么样?他还不是靠女儿出卖灵肉再经商致富的!有几个肮脏钱就了不起吗?这个淫贼必然投其父女所好,一个是登徒浪子,一个是轻浮浪蝶,不过一对狗男女罢了,伤风败俗之罪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
太古和尚不容气地抖出峨嵋陈年丑事指责道:
“阁姑娘,你的师父‘绝阴师太’当年曾被‘烈火老怪’卓风奸污,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师太奋发图强终为峨嵋派一代掌门,为武林同道所敬重,却不能视天下男人都是淫胚孬种,去误导弟子呀!”
阁深云神色骤变怒斥道:
“臭和尚!你拿师尊的那段伤心史来消遣本姑娘,有损你出家人的慈悲口业,我跟你没完没了!”
话声一落,阁深云凝然“九阳炎气”贯注剑身,如火焰般光华大炽,其凌厉一剑向太古和尚刺出,光芒蓦地爆开,化作一片炽烈迫体的光雨,漫天铺地,翻浪般直袭而去。
太古和尚没想到提出天下尽知的峨嵋典故,竟教这位姑娘视己为仇敌般欲诛之而后快,居然使出镇派绝学“擎天一剑”火辣辣地攻到,迫得一掌推开武功全失的张心宝,免其被“九阳炎气”所误伤。
当阁深云的犀利烈焰一剑刺到太古和尚三尺间距时,耀眼光芒及迫体难耐的热气忽尔一敛,飘身而至的阁深云突然一个腿软扑跪于地上。
阁深云花容玉惨狠瞪着太古和尚惊慌厉声道:
“臭和尚!你施展什么妖法,竟教本姑娘浑身无力!”
韦山鬼见自家人起了严重内哄,赶忙趋前周旋道:
“是呀!方才阁姑娘不是施展全力,只是想教训你而已,和尚何必使出暗算手段惹得双方派门翻脸……哎呀!我也浑身筋酥骨软……”
话都没有讲完,他就“嗯!”地一声瘫软于地。
山巉岩及何灵均见况不妙,赶来抢救,却与他们倒成了一团。
十几名围观的帮众纷纷惊叫错愕,个个提气快步奔来营救,竟也动了真气东倒西歪地瘫痪一地。
其中一名帽沿压低的伙夫,却仍能爬起端坐运功,搜查己身中了什么毒药,于一片哀声四起中显得十分醒目。
张心宝霍然而起,纵声狂笑,一脸的怨恨戾气,全身扩散出丝丝地白气,显示功体逐渐恢复,有如一头受伤的猛兽苏醒,杀气腾腾地择人而噬,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跛一跛地走到太古和尚面前赧然道:
“老友,委曲你了!我也不晓得‘软筋散’的药效如何,更没有解药,待会儿我要一一的整肃这些人渣,不愿你见到残忍的血腥场面!”
话毕,便一指点昏太古和尚。
张心宝此刻好像是泡在鲜血中爬出来的散发厉鬼,拖着受伤见骨的右小腿跛到山巉岩的跟前,吓得他四肢拼命往后爬行,脸露惊骇脱口道:
“你……何时下的毒?”
张心宝双眼贯盈血丝,冷得透人抽寒的阴恻声音道:
“一碗汤面的药性虽弱,却能不使你们立刻察觉,阴错阳差下,老天爷还是帮我。刚才密语传音告诉你们我藏身人群中,到底是谁?”
山巉岩恐慌讨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