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秀道:“小兄弟聪明绝伦,这好与坏,真和假,总应该听得出来。”
青衣童子道:“好吧!你充告诉我怎样对付那些迫近行宫的武林人物。”
田文秀道:“在下之意,不可出手抗拒,以免泄漏隐秘……”
青衣童子点点头道:“这话不错。”
突然走到室门口处,说道:“严小青代师传谕,长安行宫守卫之人,尽量隐起行踪,不可和来人抗炬。”
只听一人应道:“敬听法谕。”
田文秀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暗道:“这万上门的规令,当真是森严得很。
只见那青衣童子回身行了过来,低声对田文秀道:“那呼延大护法,有事要求见家师,要如何答复于他?”
田文秀说:“令师几时能醒?”
那青衣童子冷冷说道:“随时可醒。”
田文秀知他心中已动了怀疑,暗自提高警觉道:“田文秀啊!田文秀,只有遗走浮阁外面之人,你才有逃走的机会。”当下故作镇静,淡淡一笑,道:“在下只不过随门问上一句罢了!”微微一顿,接道:“小兄弟可以告诉他今夜二更时分再来。”
那青衣童子沉吟了一阵,道:“好吧!但那第一路总探万里追风刘飞,紧急要事,求见家师,又该如何才是?”
田文秀道:“你要他权宜处理,如是遇上了特别辣手的事,明天再来请命,也是一样。”
严小青点点头,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先把他们遣走就是。”大步行到室门口处,依照田文秀之言,吩咐了一遍。
田文秀目光流动,望了盘坐在云榻上的金道长一眼,只见他闭目而坐,但是对浮阁中发生的事物,毫无所觉,心中暗忖道:“这人不是打坐人定,这其问,定是别有原因,以他在万上门的权位之重,如若能先把他制服,不难使万上门受一次大挫折,如若是以他交换那赵天霄的命,自是轻而易举了。”
心中忖思之间,那严小青已缓步走来,抱拳一礼,道:“多谢你从中相助。”
田文秀道:“不用客气。”
田文秀心中暗道:“这娃儿不知真正武功如何?”
但闻严小青长叹一声,说道:“这样吧!我拿出刑具,你自己戴上吧!”探手人怀,摸出一条红索,按道:“你自己捆住两支手吧!”
田文秀望那红索一眼,只不过细如烧香,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区区一根红索,岂能捆得住在下吗?”
严小青道:“这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田文秀伸出手缓缓接过红索,说道:“很好,在下倒是试试这条小小的红索,如何能够绑得住武林高手。”暗中运集功力,用力一扯,那红索竟然是未被扯断。严小青道:
“怎么样?可是够牢的吗?”
田文秀还未来得及答话,突觉腰间一麻,双手登时失去了作用,手中红索脱手落地。
严小青捡起地上红索,微微一笑,道:“对不佳啦!少堡主。”
田文秀被他点了麻穴,全身不能动弹,但口齿却仍可说话,心中暗道:“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纪,竟是这般的阴险。”口中却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小青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此刻情势不同,我纵然有放你之心,但事实却不容我放你,只有暂时委屈你了……”
田文秀道:“为什么?”
严小青道:“你刚才教我代师传渝,不准他们和来人抗拒,我越想越觉不对,如果强敌人了我们这长安行宫,则行宫之秘,岂不泄漏无遗……”
他伸出手去,又点了田文秀的哑穴,接道:“你心中不用不服,待过了这段险恶时光之后,我解了你的穴道,咱们备凭武功比试一阵,那时总叫你心服口服就是。”
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片刻间已到了浮阁室外。
一个低沉的声音送了进来,道:“属下已遵从堂主之令传谕行宫四阂护卫,不可和人抗拒,目下来人已分两路进人行宫,恭请堂主裁示。”
严小青皱起眉头,沉吟了一阵道:“严小青代师传令,既然行宫未作抗拒,索性不要理会他们了,只要严守各处机密所在。”
那室外的声音又道:“如是侵入要地呢?”
严小青道:“那就出手搏杀不许留下活口。”
室外声音应;直:“属下领命……”略一沉吟又道:“堂主这浮阁四周,可要派人护驾。”
严小青道:“不用了。”
但闻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逐渐远去,想是那人已离浮阁而去。
严小青伸手抱起了田文秀,缓缓把他放在榻上,低声说道:“你害我不浅,你也只好受些委屈了,如是今日这长安行富有什么大故火变,第一个就先杀你,也好出了我胸中一口恶气。”
严小青放好了田文秀的身子,把他摆成了一个盘膝而坐的姿态,从怀中摸出一副人皮面具,套存田文秀的脸上,低声笑道:“虽然你骗了我,但我心中也有些喜欢冒险,家师常说,一个人愈历困苦艰难,愈能奋发向上,但我自知事以来,从未遇什么艰难困苦的事,今日倒是可以大大地见识一番了。”
田文秀心中暗自悔恨道:“这行令堂主一坐如此之久,并未醒过,我该早些下手才是,想不到阴沟里翻船,被一个稚气未脱的该子,玩弄于掌股之上,这件事如若传扬江湖之上,当真羞见江东父老了。”
只见那严小青迅快地取过悬挂在壁间的长剑藏人云榻之下,却从榻下取出两把锋利的匕首藏人怀中。
出文秀一面暗中运气.试行自解穴道,一面却留神看那严小青的举动。
只见严小青伸手在壁间一拉,开启了一扇门来,从中抱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王鼎,然后又取出几个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些药物,加人那石鼎之中,把石鼎搬在那金道长的身前放好,又从壁橱内搬出了两个密封的瓷罐,放在室角,关好壁橱轻轻掩上室门,这才停下手来,坐在一侧木榻之上,闭上双日休息。
大约过了有顿饭工夫,室外突然响起沉重急促的步履之声。
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有人在吗?”
严小青一跃而起,道:“找哪一位?”
砰然一声,室门大开,一个黑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
在那大汉身后,紧随着三个鹊衣百结的丐帮弟子。田文秀看得真切,那黑衣大汉正是章宝元,不知何以和丐帮弟子们走在一起。
章宝元双目炯炯,望着严小青问道:“你是什么人?”
章宝元怒道:“我知道,我要问他姓名?”
严小青缓缓说道:“几位无缘无故,侵人人家宅院,登堂人室,难道不怕王法吗?”
章宝元向无辩才,心中一急,更说不出个明堂来,沉吟了一阵,才大声吼道:“那木榻上坐的老道是谁?”
他忽然间改变了话题,问得那严小青也为之呆了一呆,望了望木榻上的师父,道:
“我家老爷的上宾。”
章宝元道:“他来此作甚?”
第五回 刀剑俱非弦管敌
那三丐似是早已商量好了搜查之地,两个奔向屋角,一个奔向木桌。田文秀暗暗忖道:“丐帮中弟子,果是人人都有着量敌查事之能,严小青这小狐狸……”
忖思之间?突听严小青说道:“那屋角太过黑暗,我替你们燃起火烛,请诸位仔细的瞧瞧吧!” 说着点燃火折子,直向石鼎探去。
田文秀大吃一惊,暗道:“要糟,那王鼎之中,只怕是放的什么药物,如被点了起来,章宝元和丐帮中三个弟子,只怕要吃大亏。”
只见章宝元回头望了严小青一眼,竟是不理不问。
田文秀急急暗自骂道:“这粗人,当真是粗而无细。”
他寄望于丐帮三人中能有一个人及早发觉,阻住严小青的举动,但他失望了。
只见一缕彩色的火焰,由石鼎中冒了起来。
这时两个奔向屋角的丐帮弟子,已然各自抱起了一个瓷罐。
其中一个问道:“这罐中放的什么?”
严小青慢吞吞地说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何不放在地下,打开盖子瞧瞧!”
两个丐帮弟子,相互望了一眼,似是觉得严小青说的有道理,果然依言而作,放下手中瓷罐伸手去揭罐上封盖。
严小青突然沉声喝道:“不能动!”
两个丐帮弟子手指已然触到封盖,停下手来,问道:“为什么?”
严小青道:“那两个瓷罐之中,都是放的绝毒之物,你们如不小心,被咬伤一口,那可是必死无疑。”
两个丐帮弟子,似是被严小青言词骇住,虽未停手,但已留上了心,长长吸了一口气,暗自戒备,只觉一股奇异的香味直人内腑,这两个丐帮弟子,都是久年在江湖走动之人,闻得异香,立生警觉,急急说道:“扑熄那五色火焰。”
章宝元也闻到一股奇香,扑人鼻中,但他为人素来是大而化之,也未觉出有异,直待听到了丐帮中弟子呼叫之言,才生警觉,挥手一把,疾向严小青抓了过来。
严小青哈哈一笑,手腕一翻,轻巧异常的抓住了章宝元右腕。
章宝元呆了一呆,道:“这是怎么回事?”
严小青道:“你们都中了五色烟毒,全身力道尽失。”说话之中,随手一抬,点了章宝元的穴道,果然,章宝元眼看他一指点来,却是闪避不开。
严小青点了章宝元穴道之后,突然纵身一跃,扑向屋角二丐。
二丐眼看严小青飞扑而来,齐齐挥掌拍出。严小青哈哈一笑,双手伸出,抓住了二丐的手腕,向前一带,二丐立足不稳,一齐摔了个大马爬。
二丐料不到那五彩毒烟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一身功力,突然片刻间不知不觉失去,而且竟是毫无感觉,严小青双手齐出,点了二丐穴道,纵身一跃,直向木桌旁边另一名丐帮弟子扑去。那人眼看二丐和章宝元全无抗拒之力,心中大是惊讶,不敢再出手拒敌,转身向外奔去,准备招呼同伴,赶来相援。
哪知脚步一抬,才觉到腿上虚弱无力,竟有着举步维艰之苦,暗暗叹息一声,正待大声呼叫,严小青已点了他要穴,顿时半身麻木。
突闻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章老二,那浮阁中可曾发现了可疑的事物吗?”一听之下,立时辨出是石一山的声音,心中暗暗叫着道:“这石老三和章老二,一般莽撞,糊糊涂涂的闯了进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尽管他心中焦急如焚,却是无能为力。
室外小桥上,响起了急促的步履之声,想是那石一山不闻章宝元相应之声,寻了上来。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有几个精明过人的丐帮弟子,和那石一山一齐找来,能查觉这彩烟线绕的浮阁之可疑。
只听砰然一声,虚掩的浮阁木门,被一脚踢开。
面孔赤红的石一山,出现在室门之外。室中烟雾绕绕,石一山似看不情楚,探人脑袋,四下望了一阵,喝道:“喂!小娃儿,这里有人来过没有?”
严小青道:“一位黑脸大个子,带了三个叫化子……”
石一山接道:“不错啊!就是他们,现在哪里去了?”
严小青摇摇头,道:“那黑衣大个了带二个叫化子,在敞东这水阁中,翻了半天,又自行走去,到了何处,小的却是不知。”
石一山忽然细心起来,回头一顾道:“这里面东西一点不乱啊!”
严小青道:“刚由小的整理好。”
这时,阵阵彩烟,由室中涌了出来,石一山鼻息之间虽然闻得了异香,但却别无感觉,也未放在心上。
严小青突然站起身子,缓步行了过来,一面说道:“你不信那就不如进入室中搜查一下。”
田文秀暗自怒道:“这小娃儿愈来愈可恶了,大约是瞧瞧石一山身后是否有人,准备动手。”
此时,石一山两道目光,投注在盘坐云榻上的田文秀,沉声问道:“那人是谁?”
原来,田文秀那身上衣着,他是十分熟悉,但田文秀早已被严小青给套上一副人皮面具,面目全非。
严小青已然行近浮阁门口,目光一掠石一山身后,并无随行之人,胆气一壮,笑道:
“那一位吗?小的确不认识。”
石一山道:“你说什么?”
严小青道:“那人是敝东主的朋友,小的不认识他。”
石一山只见田文秀身上衣服,越看越是熟悉,突然举步向浮阁之中行去。
严小青右手一指,疾如电火地点了过去。
石一山怒声骂道:“好小子竟敢暗算石三爷。”说话之间,纵身向旁门去。
哪知全身的力道,突然失去,这一用力,突然双腿一软,几乎栽倒地上。
严小青指去如风,正点中石一山的肋间要穴。石一山已知再无抗拒之力,正待张口大叫,招呼同伴,却不料严小青早已料到此着,挥手一指,点了石一山的哑穴。
这时,石一山的神志,仍很清醒,只是已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严小青微微一笑道:“黑脸大汉,和二个叫化子吗?现在你会见他们吧!”
石一山心情激动,双目怒火暴射,瞧着严小青,却是无可奈何。
严小青抱起石一山,得意地塞人云榻下,一回头,瞥见一个紫脸青年当门而立。
田文秀认出来人,正是镇远镖局的镖头谭家奇,他心中暗道:“希望这人能细心些,不要中了那五彩毒烟……”
严小青虽然聪明刁蛮,但他究竟是年纪幼小,沉不住气,看到谭家奇,微现惊慌之色,伸手去扭动那石鼎上的机纽。
原来,此时石鼎中喷出的彩烟,极为细弱,已然无法伤人。
谭家奇右手一扬,一点寒芒疾射而来,口中冷冷喝道:“住手!”严小青疾快的缩回右腕,一枚金钱镖当的一声,击在石鼎之上。
只见那石鼎中一缕上升的彩烟,突然间完全熄止。
原来,谭家奇无意一镖,正好击中了那石鼎上的枢纽,那金钱镖乃旋转而去,击中鼎上机关的方位,又正是关闭一方,是以彩烟方刻熄止。
田文秀心中一喜,暗道:“毒烟威力既除,他纵然走进室中,也是不碍事了。”
那谭家奇十分谨慎,毒烟虽然熄止,但是不肯冒险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