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血都擦到我脸上了,它呜呜地叫着,我还从来没有听到它这样呜呜地叫过,叫得我
心里很难受,我伸手去抱住它,我刚抱住它,他们就把绳套套到它脖子上了,他们一使
劲,把它从我怀里拉了出去,我还没觉察到,我抱着狗的手就空了,我听到它汪地叫了
半声,它只叫了半声,我看到它四只脚蹬了几下,就蹬了几下,它就不动了,他们把它
从地上拖了出去,我对他们说:
“还没有下雪呢。”
他们回头看看我,哈哈哈哈笑着走出屋去了。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狗睡觉的稻草上,一个人想来想去,我知道我的狗已经死
了,已经被他们放上了水,放上了酱油,放上了桂皮,放上了五香,他们要把它在火里
炖上一天,炖上一天以后,他们就会把它吃掉。
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我知道是我自己把狗害死的,是我自己把它从许阿三的床底下
叫出来的,它被他们勒死了。他们叫了我几声来发,叫得我心里咚咚跳,我就把狗从床
底下叫出来了。想到这里,我摇起了头,我摇了很长时间的头,摇完了头,我对自己说:
以后谁叫我来发,我都不会答应了。
(选自《收获)199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