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穿云剑’三人一面躬身后退,一面谦逊说:“不敢不敢,夫人言重了。”
‘大漠四仙子’一俟‘金眼雕’三人退至一侧,立即面向‘金梭女侠’并肩而立,四人
并不抱拳拱揖,却轻躬上身,双手合什,娇声说:“塔里红金教,第十九代弟子,美姬、丽
姬、仙姬、妃姬,阿巴特,拉沙,参见女侠!”
‘金梭女侠’一见‘大漠四仙子’的合什礼法,便已动容,一俟‘美姬’姊妹把话说完,
神情顿显激动,立即起身还礼说:“四位女侠东来中原游玩,能与小女等人相处融洽,实在
可喜,小女等见闻浅薄,不知贵教悠久历史,如有失检处,尚请四位女侠不要介意才好。”
‘大漠四仙子’再度合什躬身说:“李女侠言重了,今后尚请女侠多多指教!”
‘穿云剑’四人听了这番对话,都楞了,柳羡香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已看出‘美姬’四
人不是婢女材料,但是黄剑云却傻了。
因为他还准备派‘大漠四仙子’和任大春四人,前去大江南北,扫荡‘二仙会’残余,
藉以增加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他们完成连理呢。
心念未完,‘百步神弹’为了恢复方才的欢乐气氛,立即笑着说:“珠姑娘,我们都见
过礼了,你还没有给汤夫人磕头呢!”
汤丽珠一听,立即理直气壮的说:“谁说我没见过礼?方才在门外抱我娘,就是磕头
了。”
如此一说,立在厅门及两旁观礼的各庄掌院及眷属,俱都失声笑了。
‘金梭女侠’一见,也无可奈何的忍笑说:“珠儿,你看……你马上就做新娘子了,还
这么孩子气!”
如此一说,全厅立即掀起一阵哈哈大笑!
汤丽珠一见,羞得一头扑进‘金梭女侠’的怀里,撒娇不依的说:“娘,您真是的,当
着这么多人说人家!”
‘金梭女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能不娇纵,怎能不溺爱,也许是故意做给黄剑云
和任玉蓉他们看,要他们以后不要和汤丽珠一般见识。
只儿她无可奈何的笑着说:“乖,娘下次不说了,快离开,大家都等着就席啦!”
说罢,即向‘追风虎’挥了一个手势。
‘追风虎’一见,立即游目望着厅里厅外,愉快的高声朗呼道:“诸位请就席,开酒送
菜!”
一声欢呼,人声沸腾,同时响起一连串的桌椅相碰声。
‘金梭女侠’是当今武林三大世家的唯一长辈人物,没有人辈份比她大,所以她也当之
无愧的高高上坐。
女侠的左侧是黄剑云、柳羡香、李凤仙、任玉蓉、最未是汤丽珠,完全以年龄为序,右
侧则是李嫂和大漠四仙子。
其余人等,则依序入席,大都是各庄的资深掌院和眷属。
筵开近百桌,其热闹情形可想而知,猜拳行令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后,汤丽珠自然关心母亲何以会前来黄府,因而,首先不解的问:“娘,你老
人家是怎的知道我们这几天会回来!”
‘金梭女侠’慈祥一笑,佯装嗔声说:“傻丫头,自然是好心多事的‘根净’禅师嘛!”
汤丽珠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笑着说:“我就知道是他老人家。”
说罢,又愉快望着李嫂,亲切的问:“李嫂,你是怎么前来的呀?”
李嫂黯然一叹说:“我现在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只好前来投靠黄相公了!”
众人听得一惊,柳羡香首先关切的问:“你和‘千丽神妪’师徒闹翻了?”
李嫂黯然一笑,说:“神妪决心不回终南了,燕姑娘也看破红尘带发当道姑去了!”
黄剑云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噢”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
但是,那边桌上的‘百步神弹’却飞快的嚷着说:“咱们黄府内宅,一直就缺个女管家,
李嫂来得正好!”
如此一嚷,全厅落杯鼓掌,齐声喝好欢迎。
李嫂是通情达理的人,立即起身万福,感谢大家支持。
这席酒,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个个酒足饭饱,兴尽而去。
黄剑云将‘金梭女侠’送进内院,由汤丽珠、柳羡香、以及任玉蓉和李凤仙陪着饮茶,
自已则请了个晚安退了出来。
方自走出中门,蓦见李嫂一人神色机警的迎面匆匆走来。
黄剑云一见,心知有异,不由游目看了一眼附近,压低声音问:“李嫂,有事吗?”
李嫂也看了一眼附近,低声说:“相公,我有重要的事告诉您!”
黄剑云惊异的“噢”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远瞩阁’,急声说:“请到远瞩阁上来
说。”
说罢,匆匆向‘远瞩阁’前走去。
…
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剑花呤》
第二十四章
黄剑云对于李嫂的突然前来太华,原就感到有些蹊跷,断定她也许是有为而来,这时果
然不出所料,显然是奉了‘千面神妪’的使命前来。
根据李嫂的凝重神色,必是一件棘手而严重的问题,但他深信,不管是何难题,李嫂的
立场和为人,必然是公正的。
心念间,已匆匆走至‘远瞩阁’门前,但尚未登阶,已听到阁楼上有人正在低声交谈,
似乎不止一人。
黄剑云以为是‘夏香’‘秋锦’四婢,也未放在心上,登阶进门,沿梯登阁,方自抬头,
发现‘美姬’四人,正探首立在梯口。
‘美姬’一是黄剑云,首充呼了声“少爷”。
黄剑云觉得奇怪,游目看了一眼阁上,发现叹‘美姬’姊妹四人,因而迷惑的问:“冬
梅他们四人呢?”
最小的‘妃姬’说:“这里有我们姊妹四人了,她们自然去伺候四位夫人了!”
说话之间,‘丽姬’已送上了一杯香茶。
黄剑云因约好李嫂上来谈话,恐怕‘美妪’四人有所不便,因而吩咐说:“你四人请先
至阁下,有事我再唤你们上来!”
‘美姬’恭声应了个是,即和三个妹妹鱼贯走下楼去。
恰在这时,想是李嫂也由阁门匆匆走进来,因而‘丽姬’关切的问:“李嫂你有什么事
吗?”
李嫂含笑回答说:“少爷找我有事,我来看看!”
‘美姬’谦和的同答说:“少爷一个人在阁上,李嫂你请!”
随着李嫂的谦和应声,接着楼梯声响,迳向阁上走来。
黄剑云对李嫂的印像不但好,而且也极尊敬,是以,一听楼梯声响,立即起身迳向楼梯
口前迎去。
沿级登楼的李嫂,见黄剑云在梯口迎她,自然有一种在黄府受到尊敬的殊宠感觉,是以,
雍容绽笑,急步走上梯口。
黄剑云尚不知李嫂是何身份,是以不便慢待,而且,上次前去‘二仙会’,如果没有李
嫂的协助,莫说今日的成就和声誉,就是大破‘二仙会’能否成功还是问题。
于是,肃手一指他方才坐的锦帔大椅,谦和的笑着说:“李嫂,请坐!”
李嫂看得一楞,不由惊异而迷惑的问:“相公……不,现在我也该呼您少爷了,您这样
对待府下的一个女管家,别人看了岂不成笑话?”
黄剑云一听,大感意外,但他也因而知道李嫂已决心留在黄府担任内宅女管家的职务,
于是,急忙含笑解释说:“阁上仅你我两人,别人怎会知道,再说,我对你李嫂,一向尊
敬……”
话未说完,李嫂已含笑正色说:“少爷对我的爱顾,我李嫂知道,所谓主仆有分,长幼
有别,我希望少爷,今后还是分明一些的好!”
黄剑云一听,立即同意的颔首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这边坐。”
说着,肃手又指了指身侧的一张漆椅,自己也坐回原位上。
照说,总管与管家,在主人面前都没有位置,一律站着答话,但李嫂与‘穿云剑’等人
的关系和渊源特殊,又当别论。
李嫂知道黄剑云对她出之于诚,也就不再推辞,依命就座。
黄剑云仍关心纪晓燕当道姑的问题,因而关切的问:“李嫂,你说燕姊姊栉发修道一事,
可是真事?”
李嫂见黄剑云到了这般时候,仍称纪晓燕“燕姊姊”,愈加暗赞黄剑云的宽宏胸襟,是
以,正色说:“当然是真事,我怎好在酒席筵前,当众编撰故事?”
黄剑云歉然一笑,说:“可否请你再说的详尽些?”
李嫂急忙颔首说:“当然可以。少爷和少夫人那夜走后不久,纪姑娘突然又忿忿的回来
了,直到她匆匆收拾好一个小行囊,才对我说她要去找‘神妪’。在她走后的十五天,半山
的王樵户,突然率领着全家老少,携带着家常用具要搬进茅舍居住,而且说有姑娘的通知。
当时我感到非常意外,要过通知一看,果然不错,正是纪姑娘的手笔,上面说‘神妪’已决
心不再返回终南,而她也厌倦了尘间的诡诈无义和那些小人嘴脸,所以已立志皈依玄门,栉
发为道,终身伴佛,至于终南茅舍,除我李嫂的一间我仍可居住外,其余悉数赠给半山的王
樵户了……”
话未说完,静听的黄剑云哂然笑了,同时含笑问:“李嫂,你方才在中门遇见我时,想
说的是否就是这些?”
李嫂善察人意,知道黄剑云已无心再听下去,这时见问,立即正色说:“不是这些事,
其实,如果不是少爷问起,我也懒得谈它,我要急于告诉您的是,在我来此的那一天,在南
麓遇见了以前二仙会‘地贤堂’蓝堂主的夫人……”
话未说完,黄剑云浑身一震,脱口一声轻“啊”,俊面倏然一变,不由急声问:“你怎
的不早告诉我?”
李嫂只得解释说:“从您回来到现在,我那有机会和您谈话?再说,四位少夫人虽然个
个贤德,还是不让她们知道的好!”
黄剑云一听,深觉有理,愈发觉得李嫂办事有见地,因而,赞许的点了点头,关切的问:
“玲姑娘怎么说?”
李嫂凝重的说:“她知道我前来的目的后,立即郑重的要我转告少爷,回府后火速去一
趟玉女峰,那边有要紧的事。”
黄剑云惊异的“噢”了一声,同时看了一眼阁外已经布潇繁星的夜空,又关切的问:
“她没有说什么事?”
李嬷肃容正色说:“如果能告诉我,蓝夫人自然会令我转告!”
黄剑云略微沉吟,立即起身说:“我现在马上就去,李女侠和少夫人等人问起,你就说
我去玉女峰拜望大师伯去了。”
李嫂恭声应了个是,并关切的说:“少爷,最好是早去早回。”
黄剑云会意颔首,正待飞身纵出,突然又关切的问:“你遇见玲姑娘有多久了?”
李嫂略微想了想,说:“至少一个半月了。”
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不由焦急的说:“已经这么久了?事情一定耽误了,但我仍要去
一趟!”
说罢,飞身纵至阁栏上,点足飞上阁脊,由于‘金梭女侠’和柳羡香等人正在内宅楼上
谈笑,是以,直向西庄驰去。
到达内府高墙,折身向南,沿着花园,直奔断崖。
这时,夜风寒凉,弯月苍茫,崖上松涛呜咽,园中群花飘香,但急急飞驰的黄剑云,却
心急如焚,毫不觉得夜已寒凉。
到达园后,腾身而起,直向崖上升去,在他升崖之际,仍看到两庄辉煌的灯火和欢笑的
人声。
升至崖上,高耸夜空的玉女峰,已赫然在望,尤其弯月斜挂峰巅,愈显得玉女峰峭拔崎
险,直插霄汉。
黄剑云一面尽展轻功飞驰,身轻如烟,一面揣测师妹罗秀玲,究竟有什么紧急事情,而
又不便让李嫂转知。
一阵绕峰越谷,已达玉女峰下,黄剑云曾经来过一次,已知‘法空’大师清修的位置,
是以,身形不停,直向峰上升去。
片刻登上峰巅,略微游目一看,直向百丈以外的那片铁枝虬生的苍劲云松处驰去。
黄剑云一见那片浓荫黑暗的苍劲云松,和树隙间透出的一点灯光,心情愈加激动,他不
知‘法空’师伯是否已经回来。
假设,大师伯已经回来,恩师‘逸尘仙长’也许仍在。一想到恩师,黄剑云心中的孺慕
之情,油然而生,身法骤然加快。
但是,另一个问题,也闪电掠过他的心头,万一师父师伯仍云游在外,尚未回来怎么办?
难道就他一个人去见饱经创伤,受尽委屈的小师妹。
心念至此,早巳穿进松林,而距离一色褚石的六栋石屋已经不远,虽觉师兄师妹相见无
碍,但值此深夜,孤男寡女相会,总应避嫌,何况她的夫婿又被他立劈剑下。
正感进退维谷,前面屋角下,纤影一闪,已飞身迎来一位道姑装束的少女。
道姑秀发高挽,上东垂珠道姑冠,内穿水绿长衫,外罩深绿无袖长糯,腰束金绿丝带,
手持银鬃拂尘,而肩后却是一柄绿柄长剑。
打量未完,已看清飞来道姑,正是玉颊消瘦,十分憔悴的小师妹罗秀玲!
黄剑云看得心头一震,而且也不禁有些迷惑,何以许多失意的女孩子,在走投无路之际
都遁入玄门当道姑?
心念来毕,罗秀玲已泪如雨下,戚声呼了声“云哥哥”,伸张双臂,飞身扑来。
黄剑云一见,也星目湿润,低呼了一声“玲师妹”也飞身向前迎去——
就在两人各张双臂,看看将要拥抱在一起的同时,不远处的石屋前,突然响起一声洪亮
严肃的‘阿弥陀佛’。
黄剑云悚然一惊,闪电旋身,罗秀玲的娇躯擦身而过,直向前面的雪松撞去——
又是一声焦急而洪亮的大喝道:“云儿拖住她!”
就在大唱的同时,黄剑云的左掌早已遥空向侧一引,右掌闪电拖了一下罗秀玲肩后飞扬
的穗剑。
也就这一引一拖的些微拉力,罗秀玲的娇躯一顿,接着一个踉跄,双手同时扶在面前的
铁枝云松树身上。
不远处再度响起了深沉的宽洪声音说:“玲儿,你难道要你云师哥陷身不义不成?”
扶树垂泣的罗秀玲一听,“哇”的一声掩面哭了,紧接着,折身如飞,直向她住的西屋
驰去。
黄剑云惭愧的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岸然立着一位身躯修伟,满面红光,神情十分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