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未携兵器的阴沉老人。
黑袍老人神情木然,目闪惊急,显然是被黄剑云接箭的神奇身手惊呆了。
黄剑云一见袍黑老人,断定不是李嫂,就是‘千面神妪’,为了揭穿向他暗下毒手的是
谁,是以大暍一声:“老匹夫还不过来受死!”
大喝声中,身形快如电掣,直向黑袍老人扑去——
就在黄剑云的喝声出口的同时,院中也响超‘百步神弹’等人的数声怒喝:“何方朋友
胆敢前来惹事!”
怒喝声中,人影闪动,十数道人影,同时飞上房面来。
这时的黑袍老人是似看出情势不利,转身就要离去,但是,身形方自后转,黄剑云已截
在身前。
黑袍老人目光一惊,立郎沉喝一声,右掌一式‘横断巫山’,猛向黄剑云劈去——
黄剑云冷冷一笑,说:“黔驴之技,也敢出手!”
手字出口,闪电旋身,左掌向外一‘引’,右手毒箭猛刺而出,一闪已到了黑袍老人的
面前。
黑袍老人一掌劈空,同时感到有一股引力,身形向前一倾,不由大吃一惊,一晃黄剑云
出手,知是毒箭,迅急低头——
嗤——的一声,毒箭应声刺进黑袍老人的头上黑帽内。
黄剑云顺势一挑,黑袍老人同时一声惊叫,一顶黑帽应声挑了起来,一头如银白发,立
即散乱垂下,遮住了黑袍老人的马脸。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面上,突然响起李嫂的戚声疾呼:“黄相公手下留情!”
黄剑云一听是李嫂的呼声,立郎停身收势,自然也知道黑袍老人就是‘千面神妪’的化
身。
就在这时,又听身后房面上响起晓燕的戚声惊喜娇呼:“云弟弟!”
黄剑云一听晓燕的呼声,转身一看奔来的纪晓燕,愈加怒不可抑!
纪晓燕一见黄剑云铁青的俊面上充满了杀机,珠泪夺眶而出,倏然刹住身势,同时流泪
戚声说:
“云弟弟,请你听我解释!”
黄剑云冷冷一笑,说:“非常抱歉,在下已无心情聆听!”
这时依然穿着中年妇人服装的李嫂,已经神情慌急的奔过来,一听黄剑云的回答,立即
焦急的说:“黄相公,您这样就太委屈我家姑娘了!”
黄剑云一听,不由怒极一笑说:“我黄剑云虽然初出茅庐,毫无经验阅历,但自信尚能
辨善恶,明是非,李嫂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即将手中的喂毒袖箭举起来,继续冷冷一笑,说:“万幸我闪躲得快,否则,我
这时早巳气绝身死了。”
李嫂一听,顿时无话可说,纪晓燕也不由掩面哭了。
立在另一房面上发楞的‘百步神弹’和七八位掌院,一听黄剑云报出姓名,顿时明白了
是怎么回事,同时暴喝一声,飞身扑了过来,立即将李嫂,晓燕和‘千面神妪’围在核心。
‘千面神妪’仗着一头蓬发遮住马脸,以惶愧怨毒的目光,不时游移,显然在打逃走的
主意。
满面惶愧之色的‘百步神弹’,羞惭的走至黄剑云身前,抱拳躬身,恭声说:“老奴谢
富安参见少爷!”
黄剑云冷冷一笑,诋:“谢老伯,你还认得小侄吗?”
‘百步神弹’谢富安,赶紧躬身说:“不敢不敢,老奴该死,谨领少爷的重责!”
话声甫落,围立四周的七八个掌院,纷纷磨拳擦掌,怒声说:“恭请少爷下令,属下立
即捉此老贼!”
说话之间,四周房面上,又涌来数十持刀庄汉,团团围在远处。
蓬发遮面的‘千面神妪’,深怕‘百步神弹’谢富安认出她的本来面目,是以一直不敢
发话。
这时看了眼前情势,知道应付‘百步神弹’谢富安不难,但是要想战胜黄剑云却不容易。
至于黄剑云日前在终南山盘蛇岭上较技时,为何藏拙不露,故用智谋,她实在想不出个
中道理。
看看李嫂面色苍白,发楞发呆,爱徒晓燕,一直委屈的掩面痛哭,要想仗两人协力突围,
已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只有以揭破黄剑云前去终南山,要求学习‘变相奇术’以便侦察‘彩眉叟’的遗
物‘小锦囊’来威胁黄剑云,怕他不放她们三人离去。
这一点,聪明过人的黄剑云岂能不知,他自然也知道素有老狐狸之称的‘千面神妪’,
决不会放弃这个要胁的好把柄。
是以,首先望着李嫂,含意颇深的问:“李嫂,昨天晚上,可是你亲自看见‘阴司秀才’
坠崖身死的一幕?”
神情有些木然的李嫂,摇摇头,说:“不,是我家姑娘!”
黄剑云看了一眼掩面啜泣的纪晓燕,知道她昨晚曾经在身后跟踪,但他却转首望着‘千
面神妪’,摇动着手中喂有剧毒的袖箭,镇定的说:“过去的一切,均由这支毒箭结束,彼
此从此是陌路……”
话未说完,掩面啜泣的晓燕,忍痛哭了一声,展开轻功,直向正东驰去!
李嫂一见,戚呼一声“姑娘”,立即展开轻功追去。
七八个掌院和围立远处的数十庄汉,见黄剑云并未下令拦截,只很纷纷闪开让燕晓、李
嫂离去!
‘千面神妪’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由于晓燕离去而怒火再起的黄剑云,突然剔眉厉
声说:“在下数到三你还不走,形同此箭!”
箭字出口,手指一弹,那支毒箭立被弹起,紧接着,舒掌扬腕,暗劲一吐,“喳”的一
声轻响,一支喂毒袖箭,立被震成数断!
‘千面神妪’看得面色一变,那敢迟疑,转身狂驰如飞,直向晓燕李嫂追去。
‘百步神弹’和几个掌院以及数十庄汉们,早已惊呆了。
因为,除老主人‘彩眉叟’有这份功力外,近一二十年来,尚未见有人施展过。
‘百步神弹’谢富安,究竟是追随过‘彩眉叟’,见过大世面的人,是以,急忙一定心
神,躬身说:“老贼已走,请少爷厅上坐!”
黄剑云微一颔首,即和‘百步神弹’谢富安,飞身纵至另一房面上,飘身纵落院中,七
八位掌院,也紧跟而下。
躲在房檐下的四名提灯侍女,一见少爷和总管等人下来,立即提灯前导,她们尚不知身
后的少爷,又换了另外一人呢。
穿过花厅,即是中门,绕过福壁,便到了大厅的后门。
进入后厅门,肃立左右的小僮侍女们,纷纷躬身,他们同样的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少爷
黄剑云。
‘百步神弹’谢富安,急上一步,肃手请黄剑云入席。
黄剑云也不谦逊,微一颔首,迳自坐在上席唯一的一张锦帔亮漆太师大椅上。
谢富安在右侧第一位上坐下,其余人等,依序入席。
肃立两边的小僮侍女们,立郎持壶满酒。
‘百步神弹’谢富安,首先起身举杯,面向黄剑云,羞愧的恭声说:“老奴昔年追随老
主人,南驰北奔,转战东西,不知肩负过多少次艰险钜任,尚无差池,今日竟被那老贼所乘,
险些造成百死莫赎的大罪……”
黄剑云知道‘百步神弹’这时的心情是愧怒交集,是以,淡淡一笑,说:“谢老伯请坐
下,事情已过,今后任何人不许再谈它。”
‘百步神弹’谢富安立即感激的说:“老奴谨敬少爷此杯,以谢不责之恩!”
黄剑云含笑举杯,与谢富安同时一饮而尽。
其余八位掌院,再度依序报名,举杯敬酒。
恰在这时,那位身穿银灰长衫的刘掌院,已神情焦急的走进厅来。
‘百步神弹’一见,立即埋怨说:“刘掌院,你去了那里?快来敬少爷一杯!”
刘掌院先向黄剑云行了礼,也不入座,目光一直望着‘百步神弹’谢富安,似是有急要
的事要说,但又不便说在当面。
‘百步神弹’一见,立即不解的问:“有什么事吗?”
刘掌院一阵迟疑,久久才说:“请任总管的黄德,已出意外,仅空马回来了。”
‘百步神弹’等人听得面色一变,正待说什么,黄剑云已淡淡一笑说:“黄德已留在
‘恩平山庄’马,匹是我骑回来的!”
那位刘掌院,顿时楞了,他简直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百步神弹’郎向刘掌院一招手,催促说:“你先入座敬酒,稍时你自会明白!”
刘掌院虽然迷惑,但却依言入座敬酒。
‘百步神弹’一俟刘掌院敬酒完毕,立即望着黄剑云,恭声问:“不知少爷何时到达
‘恩平山庄’,老奴怎的未接通知?”
黄剑云含笑说:“小侄也是刚刚到达,尚未入庄,黄德便去了。”
坐在谢富安身侧的左掌院,是个蓄有短髭的中年精明人物,欠身恭声问:“少爷对方才
那中年妇人,似是极为熟悉!”
黄剑云淡淡一笑说:“谈不上熟悉,只是同车前来而已!”
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右掌院,恭声说:“时下武林中,仅‘千面神妪’一人精于‘变相奇
术’,方才那个黑袍老者,极可能就是‘千面神妪’的化身!”
话声甫落,‘百步神弹’猛的一拍大腿,以恍然的口吻,怒声说:“不错,一定是那老
虔婆!”
黄剑云不便否认,但却淡淡的说:“现在精于变柑奇术的人,已不止‘千面神妪’一人,
不一定就是‘神妪’前辈,何况家师与她曾有数面之识,即使是‘神妪’师徒,想必也有不
得已的苦衷!”
‘百步神弹’一听,立即正色间:“少爷与那老虔婆同车,可是曾经谈及遗失老主人
‘武功录’的事?”
黄剑云佯装毫不介意的说:“这件事各大门派大都知道,已不是秘密,不过傅说是祖父
老人家的‘武功录’,倒是一件可笑的事。”
‘百步神弹’和九位掌院一听,俱郡惊异的楞了。
黄剑云面色一整,秀眉微蹙,别具用心的望着谢富安,迷惑的问:“怎么,‘铁流星’
崔老伯昔年奉命前去衡山密送祖父老人家手着的‘武功录’的事,难道谢老伯不知?”
‘百步神弹’谢富安听得面色一变,暗自心惊,赶紧摇着头,郑重的说:“老奴一些不
知啊!”
黄剑云谦和的一笑,说:“小侄方才施展的劈空掌,就是祖父绝学的一种。”
‘百步神弹’一听,似是避免说什么,仅连连颔首应是。
黄剑云如此编撰的说法,旨在降低‘小锦囊’的重要价值,而便于今后的侦察,更希望
能由在座的人,传至‘追风虎’和‘穿云剑’,以及‘金眼雕’三人的耳里。
须知嗜武如命的武林人物,视金银如粪土,如果‘穿云剑’和‘追风虎’四人知道了
‘武功录’现在他黄剑云的身上,那个‘小锦囊’便变得毫无价值了。
其次,伪称武功已被他黄剑云学成,不但令‘穿云剑’四人死掉贪婪之心,兼有震赫作
用,尤其说‘武功录’由已死的‘铁流星’送去,更是死无对证。
‘百步神弹’谢富安对黄剑云的武功,自是不会有所怀疑,但对黄剑云未能及时赶至
‘仙狐谷’,却十分不解,因而关切的问:“老主人弥留之际,曾经再三叮嘱老奴八人,务
必于令年秋分那天,将‘小锦囊’交于‘逸尘仙长’和少爷,不知仙长和少爷因何没有及时
前去‘仙狐谷’?”
黄剑云一听,不由感慨的一叹说:“事情十分不巧,小侄与家师正待下山,玉女峰上的
‘法空’师伯突然送去一信,传闻昔年被‘三老’逐至海外的‘二妖’又潜回中原来,因而
‘法空’师伯约定家师火远前去黄鹤楼会面,以便侦察虚实,家师监于事体重大,即率小侄
下山赴约,由于转道回来,秋分早巳过了。”
‘百步神弹’深知二妖的厉害,不由忧急的说:“二妖此番重返中原,势必前来太华山
寻事,一报昔年被逐之仇,少爷应该及早准备才好!”
黄剑云不愿扯的太远,仅颔首表示会意,立郎改变话题问:“小侄在途中即已听到风传
祖父交付八位老伯转交小侄之物被叔之事,其中详细经过,不知谢老伯可知?”
谢富安见问,赶紧正色说:“老奴一些不知,仅钟八弟秋分的那天,神色慌急的前来此
地说,老主人的锦囊被劫了,而少爷和‘逸尘仙长’也没有前去。”
黄剑云秀眉一蹙,佯装迷惑的说:“钟老伯为人毁警,怎会让歹徒得手将‘小锦囊’劫
走?”
谢富安毫不迟疑的忿声说:“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是内奸……”
说至此处,面色一变,突然不说了,显然因为警觉失口。
黄剑云对谢富安的面色一变,佯装未见,立即惊异的问:“谢老伯是说劫走小锦囊的是
自己人?
不知都是那些人知道交付小锦囊的日期,是在今年的秋分那天?”
谢富安见问,神色似是有些后悔,但他仍迟疑的说:“除了老奴八人外,任何人不知此
事。”
黄剑云立即逼问了句:“谢老伯以为何人的嫌疑最重?”
谢富安神色惴惴,显得极为不安,立却摇着头,惶声说:“老奴不知,但老奴是绝对清
白的!”
黄剑云赞许的点点头,改变话题问:“听说谢老伯的铁胎弹弓,力逾百石,可否取来让
小侄开开眼界?”
谢富安见黄剑云突然要看他的铁弹弓,神色愈显不安,但他仍转首望着刘掌院,急忙吩
咐说:“就请刘老弟辛苦一趟,将老朽的弹弓拿来吧!”
刘掌院应是起身,满面迷惑的走出厅去。
黄剑云继续含笑问:“听说谢老伯的亮银弹,发射之时,破风带嘶,虽在无月之夜,亦
有一道划空白光,不知共有多少颗?”
谢富安的额角已经渗出油油冷汗,但他仍镇定的回答说:“共有十四颗,每颗都用不同
的颜色,刻上老奴的匪号。”
黄剑云见谢富安额角渗汗,愈加起疑,因而追问了句:“都是那些颜色?”
谢富安毫不迟疑的说:“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粉、碧、碣、磷、
灰。”
黄剑云肃容继续问:“这十四颗银弹,现在是否齐全?”
谢富安见问,心头又是一震,赶紧摇着拨说:“已经不全了,尚余有十一颗银弹。”
黄剑云突然加重语气问:“遗失的三颗中可有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