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再仔细一看竟是那两支虎斑大猫各咬着周小霸王的一足蹲伏树枝上。
天!它们虽比一般家猫大有近半,但是尚比不上一支狗,可是竟能口咬一人,凌空倒悬?这是什么怪猫?力量竟如此大?
就在众人惊征呆望时,突听一声轻笑声响起:“嗤!大虎二虎饶了他吧!”
话声方止树枝上的双兽已同时松口,顿见周有为的身躯骤然摔坠树下,毫无挣扎之力的砰然跌在地面。
六名神色惶恐的大汉惊见中,顿时慌急的忍住脚跟疼痛涌向周有为,扶搂挟拍灰尘中已惊惶叫道:“哎呀……少爷昏过去“少爷……少爷醒醒……”
“天……少爷的脚……快拿伤药……快止血……”
“是那两支怪猫……是怪猫……”
“快……快抬少爷回去……”
六名大汉惊惶大叫声中,已然扛搂周有为一拐一扭的仓惶奔出人群外,转眼已消失在大街深处。
在围观人群又喜又笑的哗然声中,才见“夺命郎中”缓缓伸张双臂舒散懒腰,且张开双目的笑说道:“大虎二虎!咱们今天赚了不少银子已可收摊了!待会儿也可犒赏你俩……”
话未说完突听数声猫呜,三道黄影疾扑他身上呜叫连连,因此又听郎中笑说道:“好!好!你们也有!都有份行了吧?”
简单的物件轻易的一一收拾入大木筐内.刚背起背筐时却听那女扮男装的姑娘已脆声说道:“先生!你方才……方才大虎二虎伤的那周有为乃是“玄阴教西方令主”“蜀州一剑”周应元的独子,恐怕因此而使先生与“玄阴教”结下怨仇,以后先生在江湖中必将寸步难行了.因此先生你……”
然而却见“夺命郎中”耸耸肩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吾乃行踪不定随意飘泊之人,纵然他们有神鬼之能寻到本郎中……嗤……嗤……他们又奈何本郎中?再者……”
“夺命郎中”突然语声中断的朝女扮男装姑娘挤挤眼,且捉挟的嗤笑道:“嗤……嗤……如此岂不是正合姑娘心意?而且不也替姑娘出了一口气吗?以后别淘气的引狼扑虎挑出麻烦了!告辞了!”
女扮男装的姑娘闻言心中一怔,接而浑身发烫的羞望郎中,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中却对他不亢不卑的言语敬佩不已忽然又想起爹爹为何未曾说话?因此好奇的转首望去,才见爹爹竟双眉紧皱且疑惑的喃喃低语着。
“咦?爹您怎么了?您在说些什么呀?人家都已走远不见了呢!”
“啊?什么?……喔!婉儿!方才爹耳闻他爽朗的大笑声.中气十足不同凡响并无奇持,倒是他……他的笑声好似年轻人的清朗,与原先中年低沉之声大不相同,因此爹才深觉奇怪“咦?真的呀?……啊?莫非他与女儿一样戴有易容面具不成?”
“不……不像!他面上无须,肌肤生动自然,纹路清晰可见,绝非易容面具,况且武林中的易容高手“千面容”燕南飞与爹是深交老友,有蒙你叔叔指教过易容之学,对曾易容之貌略微看得出,可是爹实在看不出些微破绽,或许是所学微泄看不出高明易容之术,除非有你燕叔叔在或可察出端倪。”
“爹!依女儿方才所觉,凭他镇定不慌,连那周畜牲的脚势已踢近半尺之距,他尚不曾移动丝毫,如是爹可会镇定得任凭脚势接近如此之距?除非是他毫无武功否则便是身怀绝技之隐士异人,另外……方才女儿告诉他周家的来历,但他却毫不动容且不亢不卑的笑说任凭“玄阴教”找他!爹!莫说是武林人了!便是常走江湖的车夫走卒皆知晓“玄阴教”的名声,他岂会毫不知“玄阴教”的威势及名声如何?因此女儿已可断定他乃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只是不知高及何等程度?但至少绝不比……不比爹低才是!”
“游龙剑客”粱君璧双目怔然的望着女儿,半购才哈哈大笑道:“哈……哈……乖女儿!你不愧是爹的女儿,也不愧一年半便在武林中闯出名声的“凌波燕”!虽然尾句令爹有点不自在,但确属事实不容否认,好……好!待你病情痊愈后,爹也甚为放心你重踏江湖了!好了!咱们回去也让你娘高兴才是。”
☆ ☆ ☆
“荆州城”传颂着数则惊人之消息!
“荆州有名的何老爹独子,在两年余前砸伤背脊以致半瘫的病症,竟在“夺命郎中”诊治之后,在短短的五天中已可下床行走而无碍,诊金竟然是十八支大江蟹!”
“北大街梁员外爱女自幼怪疾,经“夺命郎中”把脉卖丹,竟开价八百两黄金,梁员外竟如数支付……”
“西城小霸王竞被‘夺命郎中’眷养的两支大猫咬伤倒悬树枝上,六名恶仆也同伤足踝,骇然而逃……”
“据说周府放话不容“夺命郎中”再存身城中……”
数则消息广传后已然是全城尽知,便连四乡也经由往来乡镇城邑的商贩车马走卒传说了。
因此!大街十字路口已然是日日人潮,有的是慕名而来求诊,有的是要来看看怪郎中是如何的三头六臂六臂敢狮子大开口,硬敲了梁员外八百两黄金?更要看看他有何本事敢纵兽咬伤小霸王周有为?
另有部分武林人则是心知周小霸王的父亲乃是“玄阴教西方令主”而“蜀州一剑”周应元会容忍他人在教下辖境中毫不留情面伤了自己独子吗?
因此尔后“夺命郎中”的处境必然堪虑.但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怪郎中既然敢伤及周小霸王自是早有把握,肯容“玄阴教”之人欺凌而不反抗吗?
到时两方当面针锋相对时!那是何等场面会有何等令人难以想象的结局?因此皆抱着看热闹的心境,时时前往大街口观望有何山雨欲来之事发生?
果然!终于被料中了!
“夺命郎中”入城的第九天……
约莫已时尾午时初!十字大街的一些转角、荫凉处,以及往来不断的行人中,有不少形形色色打扮不一的凶狠壮汉伫位、穿梭着,而目光皆不约而同的屡屡注视向十字街口的广大人群处。
少说也有百余人的人群内,也有不少形色可疑的凶狠大汉散立其中,并且有意无意的已形成围困之势,似乎不容怪郎中走出人群外。
场内油布上的“夺命郎”中刚为一位面色枯黄的瘦弱小童把脉诊疾,并且已开妥一张药方详细的叮喧一对三旬夫妇,但在夫妇两人千思万谢之中只酌收了二十文钱。
因此立时听围观人群中有人质问道:“先生!您的诊金究竟如何拿掐?为何这小童诊疾之后尚配十五粒丹药,而您只收二十文钱?方才有人付诊金五两或十两都颖粒丹药也无?”
接而又听一人笑说道:“嘿!你别大惊小怪了好不好?梁员外支付了两粒高价明珠也才得三十二粒丹药,前两天南城高大官人为小妾求诊开了一副药方而已,便付了三百两银子,昨日中时,东城的纪员外为孙媳求了一付安胎药方,便是今晨府衙的邱文案神秘的求了一张药方……嗤!一百五十两呢!像挖掉他一块肉似的!”
“噫?这位仁兄你怎么如此清楚?你是听说还……”
“嘿!凭我快嘴彭岂会放过如此天大消息?我可是每日比郎中先到晚走呢!当然全是亲眼目睹罗?否则以后如何说得出详细经过?”
快嘴彭的话声一落,顿时引起四周人群一阵哄笑,但突然被一阵清朗的话声穿透哄笑声灌入从人耳内:“嗤!诸位客倌!要知人自娘胎之始便已定下后运而有了富贵贫贱之分,富贵命者自是高人一等,一切日用所需皆属价昂之物.当然价愈高愈能显示富贵,郎中自也不能低视众位富贵,故而诊金也须搭配富贵身份酌收罗?至于贫贱之命者自是只值几文钱而已,愈贫贱者诊金愈少,甚而郎中尚须奉送,如此富贵贫贱不就清楚了吗?”
“夺命郎中”的一席话顿令众人皆张口结舌得不知该如何回应?竟然会有人如此区分富贵贫贱人家?是褒是贬?人怪言行也异端?
然而突有人赞赏的喝道:“好个酌情收金!郎中!你可是个劫富济贫的异人!老夫敬佩!”
“走开!走开……想死的就留下!否则都滚开……”
“都该开!周少爷来了!”
倏听人群外响起一阵怒喝以及惊叫哗然之声,霎时人群已推挤连连的散往两侧,现出了满面青紫红肿未腿的周小霸王身影,另外尚有两名面目阴森冷酷的五旬瘦削老者,一左一右的伴周小霸王,十余名黑衣壮汉则分列两侧,排推围观人群且怒喝连连。
但在此同时北大街之方也已快步行至数人.四名梁员外随从及四名身悬大刀的官差已睁目遥望街口的混乱。
而八人后方五丈余“游龙剑客”梁君璧则陪着一位三绺长须垂胸的威严老者边走边聊的缓缓行至。
此时人群内突然传出一声痛叫,接而便听一阵阴森森的冷酷之声说道:“嘿……嘿……果然是真人不露相!老夫兄弟武林尊称“阴阳双煞”,郎中是何方高人可说来听听!”
“嗤……嗤……郎中曾听过“阴阳双判”之名,但那不是阴司鬼府的鬼物吗?吗?……莫非两位……是了……是了……两位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原来是阴司鬼物到了凡尘?两位鬼大爷!郎中只是卖药为生朦混度日而已,莫百了十八层地狱中的寒水、抽肠之罪不成?”
“吠!刁舌郎中该打入拔舌狱!哼……老大无须与他多做废话,先带走他再说。”
突然一声怒喝响起:“哼……阳煞!你方才说什么?要带谁走?说来老夫听听?”
“阿?是……是梁大侠您……没什么……没有……噫?知府大人……小民……”
“大人!小民给您请安了……吠!你们还不快拜见大人?”
“阴阳双煞”焦氏兄弟没想到“游龙剑客”粱君璧来到,因此哪还敢在名震江湖武林的粱大侠面前猖狂?再加上梁大侠身后的威严老者竟是“荆州府”的府台常大人,更是神色惶恐得唯恐惹怒官家,故而急忙呼喝两侧所属拜见大人,以免被冠上惹是生非扰及府城安宁的罪名。
“游龙剑客”梁君璧眼望“阴阳双煞”焦氏兄弟已退至人群外,而那周小霸王也遮掩至人群之外.因此只是微哼一声并不理会三人,立时朝常知府笑说道:“常大人!一些无聊之人不必理会.大人您看!那位瞑目静坐的先生.便是小民所提及的医艺不凡的名医!”
“荆州府”府台大人闻言一笑,并且早已看出那郎中不凡之处,因此略一颔首后,便行至油布之前微微拱手笑言道:“先生请了!老夫乃本州知府,只因昨日曾听闻本城百姓传言,再加上梁大侠特至老夫家中言及先生医术不凡,并劝老夫为发妻久九年不治之症向先生求救,但不知先生可否移驾?不情之情尚乞先生海涵!”
“夺命郎中”闻言已然缓缓起身且揖礼回道:“大人言重了!晚生原本定有惯例,然大人乃是地方父母官,为百姓安宁之磐石,既然大人夫人福体欠安,只须派人前来晚生必然即刻前往便是,又何须劳驾大人亲临?晚生惶恐之至!”
府台常大人闻言忙又揖礼笑道:“先生言重了!老夫深晓神州异人,不为世俗所羁,也不在乎皇家官府之约束,老夫也非恃位而尊之人,自应以礼相请先生,为此而使先生破例,倒令老夫惶恐了。”
“夺命郎中”闻言顿时一笑,转首望了望“游龙剑客”一眼后续又笑道:“大人果非宦海之俗,如此更令晚生敬佩,如此且待晚生略备便可前往大人底邸了。”
“无妨……无妨!先生请自便。”
“夺命郎中”虽说欲准备应用之物,但也只是由背筐内取出几只小盆纳入杯、袖之内,便朝知府常大人及“游龙剑客”梁君璧拱手请行。
“游龙剑客”梁君璧眼见郎中并未收拾油布摊,而那五支大小灵兽也依然留于油布上.因此双眉一皱后,便胡四名随从亦意留下,正巧此时常大人似乎也有同感的朝身后四名带刀官差说道:
“喔!常标、常虎!你在此为先生守着私物,待先生回来才许回府。”
“是!大人!”
“老爷您放心,小的知晓。”
郎中闻言顿时笑道:“大人!晚生这些俗物又何劳贵介费神?大人不必费心了。”
“哈……哈……先生客谦了,老夫已然听梁大侠言及先生灵兽不凡.实无须挂虑有所失,然老夫唯恐一些街井顽童不识而逗弄、因此为免引出无谓纷乱还是注意些较妥当。”
“夺命郎中”闻言笑了笑且拱手说道:“大人果然顾虑甚是,如此晚生便烦劳贵介了!大人请……梁大侠请……”
“先生请……”
于是“夺命郎中”便随着知府常大人及“游龙剑客”梁君璧往北大街行去,为常夫人诊治久病未愈的异疾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常知府已是满面兴奋之色的亲自将“夺命郎中”送出府外.并且责令两名官差护送返回十字街口。
一行三人尚未行至大街口已远远望见街口处有数百人群围聚,竟然占满了大半个十字路口,并且听见哗然叫喝及笑声传入耳内。
三人排众而入立见树荫下的油布及各物皆丝毫未动,常大人及梁大侠留下的两名官差及四名随从则面含笑意的站立油布前笑望街心。
转首望去!只见街心中有二十余名打扮不一的苦力、小贩、伙计、商贾,但俱是三旬左右的凶狠之人,竟然满面惶恐骇畏,全身衣衫撕裂处处汗水淋漓的挤缩一团,目光俱是乞饶之色的盯望着散于丈余外的三支长尾虎斑小猫,并且无一人敢大胆的伸腿欲离。
另一方三丈余外,怒睁凶厉双目浑身皮毛耸立,并且不时怒吼出如虎咆哮鸣声的大虎二虎,则是盯望着三支全身乌黑短毛阔嘴长腿的獒犬不停来回走动着。
而那三支獒犬竟然是伤痕无数鲜血淋漓,垂首夹尾伏挤一堆,低声哀鸣着,不问便知三支凶猛狂悍足可敌虎的獒犬,竟然不敌两支体形相差数倍的虎斑异兽,连畏逃之状皆无的颤抖伏身示败。
“啊?来了……回来了……”
“哈!郎中回来了!可惜没看到方才的一场好戏!”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