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樱园的路程,倒成了八田秀各种滑板动作的时间,当然,亚伯也跟着学了不少。其他人看的也都还算愉悦。十束对草薙说:“出乎意料的有活力呢,亚伯。”
草薙点头回应:“毕竟年龄还小,听说今年实际上才14岁吧。”
周防尊看着前面两个少年相互追逐炫技的情景,露出了一点轻微的笑容,那个落寞的坐在高楼栏杆上的少年,阳光下居然是如此的青春活力。
在阳光下灿烂,在月光下皎洁,单纯而又复杂,礼貌却不通人情,就是这个少年。
绚烂的繁樱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整个东京的人全部都跑出来了一般。周防的好心情也到此为止了。
最近一直在努力将自己与外界分离,现在面对如此多的人,让他不禁重新开始烦躁起来。虽然这种情况在少年回归之后稍有好转,想到那个若无其事一脸兴奋的拉着他跳楼的少年,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周防不禁在心里念叨:“真像个傻瓜。”
可是他却不畏惧他,他和他一样,拼命的压制自己,孤独的行走在人间。虽然总是试图装作和普通人一样,但他的努力却是那样拙劣。
稍微有被认同、被理解的感觉,同类的感觉是那样明显。
周防双手垫后,躺在十束他们铺好的野餐布上,出神的望着天空,有多久没这样仰望蓝天了呢?
而周围的人,看着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都战战兢兢的收起自家的物品,四散离开,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让他们的区域空出了一块。
亚伯完败八田回来之后,发现这种情况,倒是非常高兴的说:“尊,有你在真的很好。他们拉着你来果然是对的。”起码在清场方面作用明显。
周防尊只能默然。面对别人的畏惧,可以表现的如此单纯的高兴,只有他才能这样吧。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无所谓,但这么兴奋……果然还是不正常。
临近中午的时候,四处闲逛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回来了,大家随意的坐在野餐布上,打开豪华的便当盒,准备享用午餐。而亚伯看着远处的一家子,眨了眨眼,将安娜抱在了怀里,学着那家爸爸的样子,温柔的说:“安娜酱,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木偶娃娃安娜面无表情的看向草薙,这个一口关西腔的吠舞罗的军师笑了笑,淡定的将视线移开。
于是,午饭就变成了,亚伯的喂食表演秀!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在恐惧吗?
从那次赏樱活动回来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最让组织人员哭笑不得就是亚伯忽然迸发出的喂食欲望了。
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把安娜抱在怀里,表情温柔的喂她各种食物,虽然远远看上去情景挺美好的,半大的少年姿容俊秀、眉目柔和,怀中的少女娇小精致,美丽的如同人偶。
但如果走进了你就会发现,这两只实际上挺别扭的,与乖巧的外表不同的是,小安娜相当挑食,并且每次吃的东西也非常少。这对少年来说是件不可忍受的事,他查了书籍,人类幼崽成长需要各种营养,不可以偏食,所以他是费劲了心思让安娜吃东西。
于是,用餐的时间也成为了吠舞罗里最小的两只斗智斗勇的时间,当然,其他人完全没有制止的欲望,反而都是看好戏般的兴致满满,当然,这得除了周防。
他们的王最近心情不太好,组织有很多地盘陆续遭到了攻击,虽然已经通过安娜的异能探寻了,但目前却没什么头绪。
王的心情对于吠舞罗成员来说非常重要,所以这段时间大家生活的都挺压抑,能在用餐的时间看到最小的两个家伙无忧无虑的闹别扭,也算是一种轻松的调剂了。反正十束和草薙是这样想的。
“安娜酱~乖,就吃一口,一小口好不好?”亚伯温柔的哄劝道。
“不要。”少女拒绝的简单明了。
“就一口嘛~”少年继续
“不要。”少女拒绝
……
……
整个晚餐就是这样无限延续中度过的。吃过饭,亚伯收拾完毕就要去道场了,临出门时却被八田叫住。平时一贯嚣张的少年此刻皱着眉对亚伯说:“喂,我送你去吧,最近不怎么太平。”
这里得说明一下,由于亚伯基本没在吠舞罗成员面前显露过全部能力,再加上他到这个世界后一半时间都在生病,另外,他曾经有一次稍微显露过和十束多多良一样精妙的操纵火焰能力,也就是将一小簇火焰变形为少女形状,所以不知为什么,现在吠舞罗的成员基本都认为他和十束多多良一样是个战斗能力不行的家伙。
这不,由于最近情况不是很好,他晚上出门,都有人琢磨要施以保护了。
亚伯笑了笑,虽然他并不需要,但这个人的心意是需要感激的,他真诚的道了谢,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
八田对他的拒绝有点不满,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从小巷里走出的伏见拉走了。亚伯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伏见似乎格外注意八田呢。
不过,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还是该将精力放在今晚的剑道练习上。历经两个月严师指点结果就是,他的连击、步法都已经趋于完美了。
起码已经可以和宗像交手十几个回合。今天也是一样,十六个回合之后,他被击倒在地上喘息。
宗像优雅的单膝点地蹲在他身边,用一根手指抬起少年的脸,微笑着感叹说:“这种不甘中混杂着屈辱的神情,真是百看不厌的美丽。”
说完,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倨傲的打量着脚下的少年,神情变得冷漠起来:“两个月,虽然基础都已经打的扎实,但是你还没有摸索出一些只属于你的东西,悟性还真是差劲。”
他边说边转过身向浴室走去,快到浴室门口时补充了一句:“再给你一个礼拜,如果还不能领会你自己的道,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教你什么。”
亚伯缓缓的站起,绮族的体质决定了他并不会受伤,当然,宗像的指点不但没有手下留情,反而每次都是额外的用尽全力,所以,还是会留下紫痕什么的。
但现在苦恼的重点不在这里,他并不在意宗像的态度和言语,只不过是对所谓的自己的道产生了疑惑。毕竟如果是因为他自身的资质原因使宗像不再愿意指点他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一边想一边走进了浴室里。道场的浴室是公共的,非常大,足可以容纳百人,当然,由于每次宗像和亚伯都是最晚收场的缘故,当他们沐浴时,早就没有其他人了。
少年漫不经心的擦洗着自己的身体,没有注意到身旁那个人注意到他身上斑驳的紫痕时一闪而过的深沉。说起来,自从跟随宗像学习之后,他身上还真是没断过这些东西。
洗过澡回酒吧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开始下雨,亚伯神色恍惚的跟宗像道了别,没有打伞,就这样握着审判一路飘忽的回去了。
等到了HOMRA时,酒吧已经打烊,昏黄灯光下的草薙看着被雨淋湿的狼狈的少年不禁吃了一惊,赶紧安排他去二楼的浴室里泡澡。
亚伯没管正在沉睡的赤发的王,自顾自的泡澡,边泡边想,他的道到底是什么。神色过于专注的他连周防什么时候进了浴室都不知道。
又做了那个陨坑的噩梦,这让周防的心情非常不好,虽然明知道浴室里有人,但他还是随意的打开门走了进去,打算洗把脸。
看到是亚伯时倒真的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是八田或是十束之类的,HOMRA的二楼只有一个套房,虽然平时都是周防在用,但有需要的时候,大家也会借用一下。
但亚伯从来都没用过,他总是在外面打理好了再回来。
周防皱着眉看着少年白皙皮肤上的惊心动魄的紫痕,低沉的问:“谁打的?”亚伯没回答,这货还在琢磨自己的道呢,现在完全是行尸走肉状态。
周防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耐烦的又问了一次:“谁打的?”
亚伯这下醒过来了,他“啊”了一声,答非所问的说:“这个啊,虽然看着严重,但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
周防尊低下头,直视着少年灰蓝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最后问一次,谁打的?”
氤氲的水汽蒸的少年的脸有些微红,但周防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反而直盯着少年的眼睛,神情严肃而危险。
亚伯发觉到他这种态度,也开始严肃起来,认真的回答:“不是打的,练习剑道时的伤,非常正常的情况。”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防“啧”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浴室。等亚伯洗完澡的时候,周防已经不在外面的卧室里了。
亚伯想了想,周防难道是不高兴了吗?因为看到他受到伤害而不高兴?这种再次被人关心让他心情有点微妙。
他一边擦干自己的头发,一边向天台走去。
雨还在下,并且还非常大,但现在却已经无法再淋湿他了,因为他开启了圣域。圣域是能力者们最常见的使用能力的方式,就是使用能力扭转物理法则,改变区域内空间密度,从而形成一块可由自己操控的空间。
当然对于一名王来说,圣域实际上是处于时刻开启的状态,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哪怕是在最无意识的状态,身为被命运选中的支配者,命运也会自动维护王的威严与安全。
所以,刚刚亚伯被淋雨的状况实属偶然,按照规则,雨在将要落到他身上时,是应该自动改变轨迹的。但亚伯的情况较为特殊,他目前正处于完全封印体内王之力的状况,由于最近冥想效果不错,他已经可以使那股力量丝毫不外泄。
王之力不外泄,他用自身的意志暂时屏蔽了命运,然后又将自己的思绪陷入极度混乱又极度专注的状态,各种发散思维只为了寻找到他自己的道,所以才会被淋湿的那样厉害。
上述纯属理论性内容,简单的可以归纳为两点:第一,现在亚伯体内的武骸已经可以被他控制了,他最近冥想效果喜人。第二,命运之力可以让他不受任何损害。
雨滴落到周防身上的时候也全部都巧妙的滑开,看似是偶然的改变,但实际上是必然的结局。
亚伯走到他身边坐下,栏杆上的水在他坐下的瞬间全部滑开,给他留下一片干爽。王的意志可以使万物都偏向有利于他们的方向。
周防没有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雨,细细的无尽的雨丝。
“刚刚恍惚间似乎看到睡着的你身上溢出了火焰?”亚伯若无其事的说。
周防沉默了片刻,有些干涩的回答:“是的,又做了那个噩梦。”
“燃烧一切的噩梦?还是那把剑落下的噩梦?”亚伯用平淡至极的声音继续询问,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语言是正在揭眼前之人的伤疤一样。
听到这句话,周防的圣域有些扩大了,显然情绪并不稳定。亚伯却视而不见,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话,发觉身边一起淋雨的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回答的意图之后,不满的嘟囔:“我刚刚可是认真回答你的话了。”
周防转过头,死死的看着夜雨里的少年,远近的霓虹灯闪烁在这样的夜雨里,交相辉映出一片迷蒙的色彩,给那个少年俊秀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格外神秘的光辉。
他看着纷纷避开少年的雨滴,看着少年修长的白皙的抚着剑的手,看着那形状优美的手指指尖探出了一根柔软的绿色的藤蔓,在这雨中,像是有生命般探索挥舞。
明明是很恐怖的景象,周防却依然不动声色,确切的说,他更烦恼于刚刚的问题,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不情愿的回答:“啊,梦到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
“你在恐惧吗?”少年没有看他,反而是好奇的观察着自己指尖探出的植物,然后在藤蔓尖上点燃了一小簇火焰,他认真的操控着火焰与幼苗,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刚刚问出的话。
周防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在意,反而追问了一句:“你是怕自己失控后,将这里毁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好感动,果然留言才是动力!
☆、我会杀了你
看到指尖的芽苗一点一点将那火焰吃掉,少年心满意足的转过头看向周防,迷幻的灯雾下,平时总是一脸不耐的男人的侧脸是如此英俊,线条起伏硬朗完美,当然,哥哥才是最英俊的,少年在心底默默的念叨。
然后开口他说了一句话:“放心吧,如果你失控,我会在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之前杀掉你。”周防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
亚伯叹了一口气,眼睛直视着那根芽苗,用带着一种面具般的平静微笑的表情说:“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放松一点了吧?我的王。”
周防回过头,压下心中的涌动,用刻意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还轮不到你担负这么多。”
“可是你明明知道的,我的身份,”亚伯不依不饶的继续开口:“每天给我补充能量做的还顺手吗?”
“只是顺手而已,我承认的你的身份只有吠舞罗的厨子这一个。”周防如此回答。
“很好,看来我们的意见一致了,我承认的身份也只有这一个。”少年再次微笑起来,这次是带着非常真诚的美好,他漂浮在空中,静立在周防尊的面前,单膝跪下,向赤发的男人伸出了手,郑重地说道:“我的王,请给与我杀掉你的权利,那会是我的荣耀。”也是我唯一的回报,为你默默关心我、曾经救了我、给与我在这个世界身份的回报。当然了,也算是完成任务吧,毕竟那把剑落下的话,会毁灭整个儿地区的。
周防怔怔的看着那只手,凝视了片刻,然后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就如同那天的仪式一样,他接受了这个少年。他有了刹车,多么美好的事,他可以不再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在睡梦中不小心就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掉。
这个少年会及时制止他。这样的认知,让他从心底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只是嘴角稍微勾起了一点点角度。
“只不过,尊,你还是要多考虑失去王的氏族有多么可悲,青组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警示。我是不会接收他们的,与我的属性不合。”少年理智的不似人类的声音持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