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动,无法完全加以控制。
砰然大震中,她摔落草丛远及两丈外,倒地再滚滑出丈余,剑仍死抓住在手中,神智有
点模糊,痛楚几乎击垮了她,手脚无法自由指挥活动。
“我完了!”她心中绝望地叫。
刀光似雷电,刀背疾下敲向她的膝盖。
膝骨一碎,她这一辈子得靠拐杖行瞳了。
草丛伸出一根小枝,得一声敲中刀身,刀反向侧扬,人影长身而起。
刀绝仅感到握刀的手一震,虎口欲裂,刀下敲反而向侧弹跳,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两耳光已经及颊,劈啪两声入耳,眼前一黑,便陷入半昏迷境界,前中的身躯反向侧倒,倒
下便不知人间何世了。
“咦!老大……”剑、笔两绝急叫着飞奔而来。
刀绝被两耳光打昏了,草丛中没有老太婆的形影。
“快搜这附近,老母狗有党羽暗算了老大。”剑绝狂怒地叫吼,两人不急于救刀绝,先
搜四周。
幻剑飞仙并没痛昏,神智是完全清明的,她知道有人救了她,甚至知道救她的人,用树
枝敲偏了刀,丢了树枝一手拖了她,一手两耳光把刀绝打昏了,贴地拖了她的衣领,快速地
拖出两丈外,然后抱起她挫低身躯飞掠而走,速度骇人听闻。
她听到剑绝愤怒的叫喊,也听到笔绝发出的啸声。
然后远处传来啸声回应,知道另有人跟来追赶,或者跟来策应燕山三绝,而且人数不
少。同时,她也知道救走她的人是曹世奇。
远离城根,救她的人把她塞入一处屋角。
“潜伏不动,全神吐纳。”救她的人确是曹世奇,一颗丹丸塞入她中低声叮咛,“你的
伤势不算重,不可逞强,我去引走他们。”人影一闪即逝,她乖乖地定下心神吐纳运气。
远处传来吆喝声,有男有女。
“我真蠢。”她心中暗叫,“我怎么竟然相信,这三个号称无敌高手,有一比一公平搏
斗的勇气与风度?他们竟然手暗器偷袭,怎能厚颜无耻叫字号名家?”
她出道仅两年,一直与高手名家接触,却不曾与这些所谓官方的人士打交道,不了解这
些人的心态,难怪会失手上当。
所谓官方人士,包括各地的捕快巡检与下级差役,以执行任务为先,注意集体行动,哪
能像江湖朋友一样重视个人武功,建立个人的声誉。
三郡主本就是官方人士,所有的家将护卫,决不可能保持个人的高手名家风度,与对手
公平搏斗。
从在小食店被制,以至被三郡主所虏,以及夜间与截人厮杀,她的对手都是官方人士。
经过这许多凶险事故,她居然还以为对手会重视个人声誉,会和她一比一公平搏斗,难
怪会吃亏上当几乎丢命。
思路转投在曹世奇身上,她感到脸上一热。
原以为可在暗中替曹世奇提防意外,帮助曹世奇清除危险,提供暗中的保护,岂知,反
而得靠曹世奇保护她。
腹中的丹丸溶解,药力一冲丹田气上楼台,她赶忙收敛心神,全神运气吐纳行功疗伤。
远处的吆喝声,最后终于一切归於沉寂。
曹世奇仍然不想杀人,虽则这些人想杀他。
后续追来的人数量可观,其中有灵幻仙姑三个人。
他技巧的挫低身形,高度概略与幻剑飞仙相等,首先便吸引了剑绝的注意,从一处屋角
窜出,一枚铁胆破空呼啸而至。
幻剑飞仙所中的第一枚暗器,就是这种寸二径的中型铁胆,并没击实,但力道已经可击
破内家高手的护体神功,御胆的内力委实惊人。
刀绝高叫要活的,如果幻剑飞仙的内功火候不够,铁胆击实,击中处必定是一个大血
洞,决难留得命在,根本不可能要活的。
这是进攻的霸道暗器,真可以在三五十步左右杀人。
笔绝所发出的暗器是铁莲子,这玩意劲道足,也是杀人的利器,击中人体保证骨折肉
裂,用来打穴十分灵光,所以也称打穴珠。
缺点是内功到家的人,或者外功练成铜筋铁骨,这玩意儿就难以入体内,功能比锐利的
镖、箭、刀差得很远。
黑夜中,她肋下的章门穴几乎被铁莲子击中。
虽则未中穴道,肋骨几乎被打折一根。
铁胆擦过右胯,右半身麻木,活动困难,幸好不曾击实,不然性命难保。
剑绝看到黑影,毫不迟疑立即发射铁胆攻击,远在四五丈外,沉重的铁胆一发即至。
曹世奇在诱敌,同时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怎会上当?铁胆仍在中途飞行,他已经消失
了。他将人往街巷引,消失在黑沉沉的街巷中。
追的人分头并进,像一群惊飞的乌鸦。
所修炼的内功,要想修至可以真气自疗的境界,至少得下一二十年苦功,而且必须天资
过人。
先天秉赋特异的人例外,幻剑飞仙就是这种人。
她定下心神行功自,再有曹世奇所赠的灵药相辅,她居然可以在气上重楼,运行三周天
之后,发挥排除阏积的功能,两个被击处的残血腐肌,慢慢地随气血的流动,顺利地疏导排
除。
身旁人影乍现,她正在徐徐解除抱元守一停止行功。
“你恐怕得调养三五天。”曹世奇站在她身旁,浑身汗水,但语气产静呼吸正常,“他
们来了好些人,不像是妖女们的同伴,不熟悉城内的街道,但轻功极为高明,你如果认为隐
身有术,就不必急于离境。”
“我只担心地方的蛇鼠。”她整衣而起,“我真不该以老太婆面目出动的。”
“天亮之前,我设法把那些土霸赶走。”曹世奇说,“土霸们狼狈而遁,本城的蛇鼠将
躲得隐隐地,不敢出来活动,你便可安心调养了。”
“曹兄,我也跟你去。”她欣然雀跃,“挨两下重击,我还承受得了,谢谢你的疗伤灵
丹。”
“不要逞强了,小姑娘。那些土霸与妖女们,住在同一栋大宅内,你将面对燕山三绝那
种高手十个以上,胜任吗?再见。”
“曹兄……”
曹世奇向上飞升,一上屋顶便形影俱消。
四更天,人都回来了。先后赶来的两批人,共有十一名男女。
第一批的五个人中,燕山三绝是地位最高的人。
第二批的六个人中,是派来缉拿曹世奇的主力,神龙密谍的高阶层人士,地位比燕山三
绝更高些。
两批人在灵幻仙姑三女四婢的指引下,几乎搜遍了小小的无极城。
一千兵马参加搜,也不可能将人搜出,枉劳心力是必然的结果,甚至近乎愚蠢。
城内城外民宅零零星星,街小巷窄,房舍凌乱,任何角落皆可藏匿。
十几个自命不凡的高手名家,不屑在肮脏的角落细搜,怎能将一个逃匿的高手搜出?想
得到必定白费劲。
人都先后失望地返回大宅,主事人怒气方兴未艾,开始向三女和五个人,盘诘事故发生
的经过,主子面孔令身为外人,而且无偿地诚意相助的三个仙女仙姑,大感不是滋味。
两批赶到的人,仓卒出动,无暇了解情势,追捕第一,返回之后,这才有机会了解详
情,三个仙子仙姑便成了盘诘的对象。
真有点像审讯犯人,花厅中气氛相当紧张。
主事人生得豹头环眼,留了大八字胡,年约半百,大环眼似乎有凌厉如刀箭的光芒闪
烁,相貌与气势,皆比燕山三绝要狰狞凌厉些。
“在你们的地盘内,居然无法控制一个小辈的行动。”主事人了解情势之后,开始责
难,“然后又冒出一个你们毫无所知的老太婆,同样让老太婆逃掉了,你们三位法术能玄的
仙子仙姑,真能干呢!哼!”
“田主事,你不要冷嘲热讽损人。”灵幻仙姑大概被盘诘的受不了,脸上一阵青一阵
白,火终于爆发了,“当然我们无能,奈何不了这两个人,你的人也不见得如何了不直呀!
我们已经尽了力……”
“闭嘴!女人。”田主事暴跳如雷,“好一个尽了力,你倒会强辩。”
“你……”灵幻仙姑吃了一惊。
这种凌人的态度,不要说不相关的人,即使是部属也受不了,那盛怒狞猛的要吃人的神
情,怎能用来对付热心相助的朋友?
“放着本地一群蛇鼠你不用,分明有意敷衍。”田主事厉声斥责,“没把咱们郑重交代
的事放在心上,只顾促使你们的实力,要不就是自己估价过高,认为出面一唬就可让曹小辈
就范,捉不到人,我唯你们是问。”
心月狐可不是善男信女,她外表娇柔,骨子里自负凶狠,性情滩测,田主事把她们像奴
才一样苛责,她愈听愈心中冒烟。
“姓田的,你混蛋!”她跳起来柳眉倒竖,杏眼睁圆,“唯我们是问?我们欠你的?你
是什么人?”
“反了!”田主事拍桌怒叫,倏然站起,“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
“你真无耻。”心月狐也拍桌而起,“我们受三郡主之托办事,我们不认识你。帮助三
郡主是冲着师门情分,我们没拿你们一文钱好处,你凭什么如此嚣张?等你们真正造反成
功,你的主子做了皇帝,你也不配在我们面前无状,你是什么东西?”
“贱女人你给我听清了,我就是有权指挥你们的人。”田主事大环精光极为慑人,嗓音
提高了一倍,“要本部容许你们在京师以南三府生存发展,便已奠定了主从关系,你的人必
须听命行动,不容许任何人违抗……”“这混蛋失心疯吃错了药,忘了他是啥玩意儿。”心
月狐一脚踢飞了坐椅,“姐妹们,我们走。”“大胆!我不相信谁敢走。”田主事厉声叫。
一声剑吟,心月狐拔剑出鞘。
灵幻仙姑也忍无可忍,也移位亮剑。
“低价你们已无可理喻。”性情最好的巧云仙子也苦笑着撤剑,“田主事,你不是来催
请我们帮助你捉仇敌的,而是要多增加一些仇敌,我们在三府生存发展,与你们山东风马牛
不相及。你们也是见不得人的组合,我们还不至於成为叛逆组织,在面前抖威风,你即使不
算愚蠢,也笨得无药可救了。你们如果打江山能成功,那一定是老天爷太偏袒你们,凭你们
这种人才,要想成功,不啻痴人说梦。不要妄想拦阻我们离去,三郡主该告诉你,我们有些
什么能耐。”
三人加上四侍女,七个皆已盛装待发。
她们本来就参加搜索曹世奇的行动,各种法宝皆已承受身携带,只凭主子的威势穷神气
而已。
阴风乍起,烛火明灭不定。十一个男女,四面一分急撤兵刃。
田主事的混元撼山掌力,竟然远及丈四五,简直匪夷所思,而且连环发掌威力不减。
可在体外丈五左右伤人的掌力极为罕见,因为掌以大面积态势发出,极易消失,以一线
方向发出的指力不易散失,伤人于丈五六并不算超等绝技。
掌劲与迎面旋来的一阵阴风接触,迸发出怪异的呼啸声,然后一泄而散,如泥牛入海,
自行溶化消散了,没击中任何物体。
第一道激光飞起,第二道随即破空。
“住手!你们干什么?”娇叱声震耳,直撼脑门,令人猛然一震,平空产生昏眩感。
青虹从厅外射入,与两道激光接触,像是爆发出两声金鸣,青虹与激光倏然隐没。
抢入十余名男妇,领先入厅的是三郡主。
发射青虹的人也是她,及时挡住了激光。
激光不是心月狐的诛仙剑,她的诛仙剑,已被曹世奇毁掉了。
是灵幻仙姑的另一支妖剑,以田主事为目标。
假使三郡主晚来一步,田主事也许有恃无恐,挡得住妖剑,其他的人很可能受到波及,
难免会造成死伤,情势就难以收拾了。
阴风徐止,烛火恢复原状,满厅通明。
“三郡主,你的这位田主事欺人太甚。就算我姐妹不知自量,妄想攀龙附凤自取其辱,
罪有应得吧!好来好去,我们要走了。”
“夏英,怎么一回事?”三郡主向灵幻仙姑问,名义上灵幻仙姑是心月狐的师姐。
“你叫他说。”灵幻仙姑指指田主事。
“她们误事……”田主事抢着说。
“误事?”三郡主总算不糊涂,不先责备灵幻仙姑,“误了你的事?按行程,你大约该
在一个更次左右,可以赶到这里,会发生什么大事故?你说说看?”
田主事其实所知有限,所有的事故经过,都是从灵幻仙姑口中知道的,连燕山三绝受挫
的经过也不曾目击,挨了揍的刀绝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当然含糊地三言两语带过。
“她们有李堡主一群地方实力足、地形熟的人不加使用,坐待曹小辈辈任意来去,分明
有意敷衍,有意与曹小辈虚与委蛇,误了我们的大事,罪不可恕。”田主事最后说,说得理
直气壮。
“你们派人云找李堡主来,再听他怎说。”灵幻仙姑暂时不想分辩,气愤填膺愤然坐
下,剑仍在手,坐下怒火仍旺。
紧跟在三郡主后的人,是一位丰神绝世,年轻英俊,而且洵洵温文的书生型文士,虽穿
了青衫文质彬彬。
但所佩的剑却沉甸甸份量不轻,真正的宝剑级杀人利器,不是挂剑游学用来做装饰的舞
剑。
“夏小姐,由你口中说出岂不省事?”年轻书生笑容可掬,不像一个练了武功的人,
“田主的话,可说漏洞百出,恐怕连他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呢!单方面的
说辞已经难以自圆其说了。”“石参赞,你这话有何用意?”田主事气虎牙直翻大环眼,但
却不曾流露倨傲自负的神情,神色间甚至有点畏怯,虽则说的话仍有傲意。
“没有用意,我只是点出事实。”石参赞脸上仍然笑容可掬。
“什么事实?”
“事实是你在燕山三绝几个人,先一步到达之后,才匆匆承受后追赶一个老太婆,搜城
耗了一个更次,刚刚失望地返回的。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现,你所说的事,都是夏
小姐她们告诉你的,没错吧?”
“这……”“我没冤枉你吧?”
这句话可不是笑吟吟说出的,而是声色俱厉,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虎目神光湛湛直盯
着田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