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呀!”
水行云手杖几乎敲在伙计头上,骂道:
“你娘的,是怎说话的!”
那伙计躲的快,忙一脸滑稽的笑道:
“老大爷,你别生气嘛,这是有原因的呀!”
水行云怒道:
“什么原因?”
伙计边把二人店往内让,边笑道:
“是这样的,我们这儿不是有个老郎中吗?”
水行云问道:
“可就是那个见银子才看病的狗娘养的老郎中?”
伙计点头,道:
“对对对,重阳镇上也只有他一个看病的。”
水行云已坐下来,手杖靠在桌子边,道:
“老郎中他说了什么?”
伙计呵呵一笑,忽然低声哈腰的对水行云道:
“记得三年前你老病困在我们店里吗?哪个老郎中曾给你老看过病,他出来对我们掌柜的说,你老也只能再活三两月的,像你那一身痨病就快病入膏肓了,如今不但你老三个月未死,且已快三年了,却是你老越活越欢适,只此一点,可知老郎中口出不实。”
水行云嘿嘿笑道:
“伙计,你几曾见过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顿能吃一只鸡的?老郎中他是在放屁,不定他会死在我老人家前面的,你等着瞧吧。”
金小山早笑对伙计,道:
“别尽在这惹我大叔不高兴,快先给我大叔炖只肥母鸡,再给我摊上两只油酥大饼,酱牛肉片薄一点来上一斤, 小米稀饭一钵子,吃完了我还得赶着办事呢。”
伙计忙着朝后走,掌柜的手托旱烟袋走过来,笑道:
“看你小哥提着包袱挑着行李,可是要出远门?”
金小山一抱拳,道:
“是要出远门,而目也有件事情托你掌柜的办一办。”
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掌柜的笑问:
“小哥你说吧,要办什么事情?”
金小山望望水行云,只见大叔正闭目养神呢,这才对掌柜的道:
“是这样的,我们爷儿俩要出一趟远门,我大叔有病在身,总不能跟着我到处走动,所以我想烦你掌柜的替我买头牲口,不论骡子马的,只要能给我大步代步就成。”
掌柜的一听,早竖起大拇指对闭目的水行云,道:
“老人家,这是你老来福,半路上收了这么个好侄子,比个亲儿子都好,有道是,年怕秋日旱,人怕老来苦,有这么个好侄子孝敬你,你有福了。”
水行云心里着实受用,但他可并未开眼,因为开眼会伤神,一个人眼睛睁得溜圆又久,那会伤神的,尤其对一个武者而言,闭目养神也是一门学问。
金小山早对掌柜道:
“我大叔是位不愿多说话的人,掌柜的,你尽快打听一下,重阳镇上可有牲口卖的。”
掌柜的站起身来,道:
“好吧。我这就替你去问问,要知重阳镇不大,这儿又没有骡马栈房,不过有几家人养了头牲口,就不知人家肯不肯卖了。”
金小山忙抱拳道:
“有劳掌柜了。”
掌柜的出店没多久,后面伙计已双手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边口中吹着热气,小心翼翼的送到水行云面前,笑道:
“老爷子,你的肥母鸡,灶上听说你老人家要的,还忒意放了五只大花菇,别说你吃了,就是我闻起来也甚觉馋得垂涎欲滴呢。”
大海碗中鸡香,早把水行云引得呵呵笑的伸出枯瘦的手来,托起大碗先就喝了几口鸡汤,点头道:
“好,好!”
爷儿俩正在低头享受呢,店门口蹄声“得得”,掌柜的已急步走进店中,笑对金小山道:
“重阳镇上养性口人家全问过,养马的骡子的,不是用来拉车,就是地里有庄稼,问来问去的也只有这么一头小叫驴,你看看可中意?”
金小山看看店门外,却又听水行云道:
“有驴也成,总比走路好。”
金小山闻言,起身走出店门外,只见这头小叫驴一身老鼠皮色,只在两眼之间有一块白斑,两只驴耳直不楞的看来挺健壮的。
这时有个年轻汉子牵着那头小叫驴,经过掌柜的两下说合,还真干脆,三十两银子成交了。
走回桌边,金小山对水行云道:
“大叔,你先暂骑几日小驴子,只等到了大镇甸有骡马栈店,小子再给你买头好马骑。”
水行云摇手道:
“别尽为你大叔担心事,有头驴骑也不错,驴子脚力耐,走起跑来晃的不厉害,倒是你小子,该骑骑马了。”
哈哈一笑,金小山道: “大步别忘了,小子的脚程可是高人一等呢。”
驴背上捆扎了个老棉被,驴背上坐着水行云,随着小叫驴四只小铁蹄,踢踢踏踏声,水行云的身子呈螺旋式的又摆又扭,摆得水行云摇晃着脑袋直想睡,扭得水行云像是坐在摇篮里般的一脸笑意——。
牵着一根缰绳,金小山还背着小包袱,他迈开双腿走的可快,不时的他会回头望望驴背上的水大步,露出一脸的欢愉,光景似是走远门旅游,而不是去寻找“坐山虎’张耀厮杀的。
一路朝着山道行去,这处又见那片黑松林在望,金小山立刻指着远处,道:
“大叔你看,小子就是在前面那片老松林中追上“坐山虎”张耀一帮人的,三年未来,不知还有没有人在那儿干没本生意。”
连眼皮也未睁开的水行云只淡然的道:
“张耀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也值得你一提的。”
金小山道:
“大叔呀,你可别小看那‘坐山虎’张耀啊,那晚他只那么一招不到,就把小子踢滚山崖下的水潭里了。”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傻小子,那是前三年的行情,如今你的行情看涨,与三年前做比较,应该是士别三‘年’,刮目相看,如果要我老人家下句评语,如今那张耀想给你擦屁股只怕也得朝后站的轮不到他了。”
金小山傻呼呼又本讷的道:
“一朝兜上面,小子多少还会有那么一些怯意呢。”
水行云道;
“武者需要慎戒恐惧之心,一朝碰了面,不能心存怯意,因为那是对敌大忌。”
金小山一挺胸,走的更见有力,边笑道:
“大叔教训得是,小子已迫不及待了。”
哈哈一笑,水行云道:
“好吧,大叔就再告诉你,手持‘阎王梭’者,他就是天下第一。”
也许这是水行云给金小山培养信心,但这也是真的,因为水行云就是江湖人物中的魁首,他的名气金小山自是不知道,当然水行云也一直未告诉过他。
于是,爷儿俩一路到了黑松林。_
山风刮,刮的松林呼啦响个不停,早见驴背上的水行云暴睁双目,道:
“小子,你可得放机伶些,松林中藏的可有人呢!”
淡然一笑,金小山道:
“小子我是听见了,还不只三五个呢?”
要知道三年来,金小山跟着水行云苦练,耳目也更见灵活。
这时水行云笑道:
“那就且看你的了。”
金小山道: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大叔,他们不来找我不宰,最好一碰面就见那“坐山虎”张耀出现,也好省却我们千里迢迢的穷找穷追的。”
他一顿又道:
“只放倒姓张的,我们这就调头重回北斗峰下,那时候谁也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大叔你说呢?”
水行云道:
“这年头尽如人意的事太少了,你还是准备应付藏在林子里的土匪吧! ”
就在水行云的话声中,好刺耳的一声口哨,刹时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十一二个青布包头、全是黑裤的壮汉。
这时金小山拨住小叫驴,望望四周手持鬼头刀的壮汉,道:
“各位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正面一个雷公嘴大高个子,道:
“哈!傻小子,你这是给大爷装糊涂呀!”
另一矮胖子也笑道:
“我操,你以为爷们把你围起来光景是看古景的?”
金小山回头望着水行云道:
“大叔,你老能猜他们是干什么的吧?”
水行云呵呵一笑,打了个哈欠道:
“我老人家看嘛,大概是三百六十行以外的吧!”
金小山笑接道:
“还有三百六十行以外的,那是什么行?”
水行云道:
“当然是不入行的一行啦。”
嘿嘿一声干笑,雷公嘴的鬼头刀一指,道:
“好家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在爷们面前说起对口令耍嘴皮来了,看大爷们怎么收拾你们吧!”
金小山忙摇手,道:
“则慢,各位千万别动手呀!”
矮胖子冷笑道:
“怕了?”
金小山道:
“那倒不是,而是我们要找你们的魁首啊!”
雷公嘴的一怔,道
“你认识我们魁首?”
矮胖的忙也问道:
“你知道我们头儿叫什么?”
金小山不假思索的道:
“坐山虎张耀。”
雷公嘴大汉破口骂道:
“放你娘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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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阎王梭》
第四章 黑老虎为财丧命
第四章 黑老虎为财丧命
金小山一甩缰绳,戟指对面雷公嘴大汉,道:
“你怎么骂人?”
嘿嘿冷笑,雷公嘴大汉道:
“骂人那只是在培养你的情绪,他娘的什么人你不好提,偏就提那王八兔子杂交成的‘坐山虎’张耀。”
短胖子也怒道:
“这小子既提起张耀那个黑心驴,必然也是同姓张的沆瀣一气,别再罗嗦了,送他二人见阎王吧。”
一摆手中鬼头刀就要冲杀而上。
金小山忙着摇手,道:
“误会,误会,各位且听在下一言如何?”
雷公嘴的怒道:
“可是又想巧言令色,你就别再动歪脑筋了,小子。”
金小山急忙道:
“不,话非得说明白不可。”
矮胖子早不耐的道:
“有屁快崩!”
金小山回头看看驴背上的水大叔,发觉水大叔几乎是在打鼾的睡觉一般,这才缓缓对几个壮汉道:
“我们找那‘坐山虎’张耀,是要解决彼此之间一段梁子,说得更为确切些,也就是有着必须清算的血仇。”
突然仰天哈哈狂笑——”
不旋踵间,所有几个手握鬼头刀的壮汉,全都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金小山也笑,只是笑得十分勉强,确切的说,简直就是一种哭笑所综合而成的模样——
雷公嘴大汉边笑得直淌口水,边戟指金小山道:
“就凭你们俩,我操,小叫驴上骑的是个痨病鬼,光景挺不住‘坐山虎’一指戳,你小子看来虽够结实,顶多他娘的是个愣头青,也敢奢言去找姓张的报仇,骗谁呀!”
矮胖子收起笑容,一抡鬼头刀,道:
“明摆着你是在说谎,看老子们收拾你吧!”
金小山道:
“各位要杀在下二人,又何需急在一时,何不先把话说个明白再动手。”
雷公嘴大汉骂道:
“你还罗嗦个啥?”
金小山道:
“在下只想知道那‘坐山虎’张耀会在何处!”
矮胖子破口骂道:
“你奶奶的且胜过老子手中钢刀,老子自会告诉你。”
“嗖”!流灿一束,劈头杀来!
水行云还在驴背上闭目养神呢,金小山还真的怕惊动大叔,见迎面鬼头刀砍到,自然的错步拧身,上跃斜刺里冲出六七丈外,边对扑过来的十二壮汉道:
各位,我那大叔有重病在身,拜托各位,可千万别惊了他老人家。”边指着又把自已围起来的壮汉们,又道:“我这就奇怪了,你们各位与‘坐山虎’张耀的人马穿戴的一般无二,青巾扎头,一条黑裤子,同时也是这黑松林里面的大山崖下住,怎会不是张耀的人?”
矮胖汉子愣不叽的望望雷公嘴大汉,道:
“这小王八蛋怎么会知道那地方的?”
十二壮汉把金小山围在正中央,远处,孤零零的驴背上就只坐着个水行云。
雷公嘴大汉一摆鬼头刀,道: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金小山毫不迟疑的道:
“我去过呀!”
雷公嘴大汉望望所有在场的人,问道:
“你们谁见过这小子去过豹子崖?”
十一个壮汉全在摇头,金小山忙道:
“那是在三年前,各位可曾在吗?”
雷公嘴大汉道:
“那时候我们也在,怎的没有见过你?”
金小山听的一怔,冷冷道:
“说了半天,你们也是‘坐山虎’张耀的人了!”他缓缓的反手在腰间拔出“阎王梭”。
如今他已对“阎王梭”产生信心,他知道要对付这十二个壮汉,那非得狠心发动“阎王梭”,早早杀光算完事,否则谁耐烦同他们在此磨菇了。
雷公嘴大汉道:
“不错,那时候我们是张耀的手下,不过现在却不是,如今他张耀走他的阳关道,老子们过的是独木桥,风马牛全各不相干。”
金小山听的有些莫名其妙,眨巴着一双充满着木讷的眼神,疑问的道:
“敢情是分脏不均的拆伙啦?”
雷公嘴大汉怒道:
“算你小子猜对了一大半。”
金小山道:
“还有一小半又是为什么?”
雷公嘴大汉正要说,矮胖子早吼道:
“老于,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买卖的。”
金小山早摇手,道:
“各位又何必一定要动手动枪的,如果各位真的同那个狗娘生的张耀有过节,那么我们就是一条道上的朋友了。”他特别骂上这么一句,目的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真的也是张耀的仇家。
果然,他的这声骂令十二个壮汉稍感满意,矮胖子道:
“你三年前什么时候去过的豹子崖?”
金小山道: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且容我先行自已介绍,我原本来自山西洪洞大槐树,是往南到中原迁移的——”
不料金小山话未说完,早见雷公嘴的破口又骂,道:
“他祖奶奶的,原来他同‘坐山虎’张耀那帮王八蛋是老乡,杀!”
“杀”字余音尚在,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