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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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血帖亡魂令-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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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嵩造谣固属居心恶毒,但“魔母”所说就不见得是假话了,她说这话,是在西门嵩之先,而且当时她不知自己真正身份,没有造谣的必要,母亲一直不肯说出与父亲分手的原因,父亲生前也不愿提及母亲半个字,要自己称陆秀贞为继母。显然动机是出于一种恨,如此看来,西门嵩的话未必全假……
  可惜陆秀贞死了,“魔母”也死了,这耻辱的谜底如何探求呢?
  西门嵩,不错,西门嵩必知内情。
  在真象不明之前,还是暂时不见母亲的面为上。
  从西门嵩在“漱玉别府”的语气,自己是“武圣”的骨肉不会假,但母亲不贞这一节,可能也事出有因。
  走!
  心念之中,掉头就待离开……
  人影一晃,大师兄朱承武业已站立身前,左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蛇形怪剑。
  当初,他错疑母亲与二位师兄是“魔母”与残留的“邪子”,父亲死后身上剑创为奇形剑所留,正巧大师兄自承使的是奇形剑,更证实了那误会,今日一见这奇形剑,并非三刃怪剑,深悔当初不曾细察。
  朱承武冷厉地发话道:“师弟,我仍然如此称呼你,你此来意欲何为?”
  甘棠无奈,只好道:“要见母亲!”
  “师弟心目中还有母亲两个字?”
  甘棠有口难言,母亲不贞的意念,仍在心中作崇,当下一横心道:“大师兄,请据实答复一个问题!”
  “讲!”
  “当初家母何故与先父分离?”
  “这是个谜,师母十余年来,一直痛心疾首极待查证的谜!”
  “谎话!”
  朱承武陡地欺身上步,一抖手中蛇形剑,采声道:“师弟,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甘棠心痛如绞,激颤地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是一个谜!”
  “我……不相信!”
  “不相信又待怎样?”
  甘棠强忍满眶泪水,道:“我会查出来的!”
  朱承武咬牙道:“这柄剑是当初师父在我入门时所赐,封存已久,今晚特别开启,我知道功力不如你,但我忍不住出手,我要以这剑杀你这忤逆不孝的师弟,当然,死的会是我,可是我愿意这样做,看剑!”
  “刷!”
  剑刃撕风,诡厉无伦猛然划出。
  甘棠弹退数步,痛苦地叫道:“我不与你动手!”
  “但我要杀你!”
  第二度挥剑攻上,甘棠再次弹退。
  “小畜生,你好,你还敢回来!”
  一道排山掌劲从后疾袭而至。
  甘棠听声音知道是外祖父“三目老人”。一式“追风化影”,闪出丈外,凄声道:“外公,你可知棠儿内心的痛苦?”
  “三目老人”须发俱张,怒喝道:“什么痛苦?你忤逆不孝!”
  “外公,请听棠儿一言,如有不当,棠儿任由处死,决无怨言!”
  朱承武气呼呼地拄剑而立。
  “三目老人”颤巍巍地道:“你讲!”
  人影再现,“奇门令主”与“桐柏掌门”双双现身。
  甘棠瞥了姨母“奇门令主朱玉芳”和师伯“桐柏掌门樊江”一眼,对方面上的神色,使他打了一个冷颤,那表情,较之言词上的责骂还要令人难受,他明白,自己此刻在所有尊长的眼中,是忤逆不孝之子,他的目光回到“三目老人”面上,沉痛地道:“外公,有关孙儿的谎言,您有耳闻否?”
  “什么谎言?”
  “说孙儿不是‘武圣甘敬尧’的亲骨肉!”
  “你相信?”
  “孙儿不能不信!”
  “为什么?”
  “因为母亲没有辩解!”
  “你可曾想到有人想逼你母亲现身?”
  “可是母亲又为何不肯道出当年离家的原因?”
  “因为她不知道!”
  甘棠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道:“为什么都是这样说呢?为什么?……这话孙儿不能接受!”
  “奇门令主”冰冷地接口道:“你母亲性极刚烈,你父亲在一个夜晚,自外归来,突然要你母亲离开或自决,你母亲急气之下,也不问明原因,一怒离家,事实就是这样!”
  甘棠咬了咬牙,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母亲多少应该知道些端倪?”
  “可是她确不知道!”
  “她为何一点儿不分辩?”
  “夫妻一向相敬如宾,彼此结婚以来,连脸都不曾红过,突然而来的恶毒言词,她受不了。”
  “这合乎情理吗?”
  “三目老人”暴喝一声道:“放屁,你这是为人子之道?”
  甘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痛苦地道:“孙儿曾听人说母亲离家是为了她……她……”
  “她怎么样?”
  “不守妇道。”
  “三目老人”厉声道:“你敢再说,我就劈了你!”
  甘棠窒了片刻,道:“当初母亲离家来依,外公何以保持缄默,不到‘圣城’理论?”
  “奇门令主”接话道:“你母亲离家至到‘圣城’血案发生,才传讯联络,在此之间,她没有任何消息,谁也不知道这家门之变!”
  甘棠不由语塞,但心里很奇怪何以不见母亲和表姐林云现身,当下脱口问道:“我母亲呢?”
  朱武承悲声怒叫道:“师母那天被你这不孝子顶撞之后,不知去向!”
  甘棠全身一颤,骨肉之情岂能泯没,他后悔,自责,悲伤,但也彷徨、感慨……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母亲,在每一个做子女的心中,是代表伟大、圣洁、完美,唯其有这种求完美的观念,所以不能忍受即使是一点点瑕疵。
  “奇门令主”栗声道:“甘棠,如果她有三长二短,你是杀人的凶手!”
  甘棠蹬蹬蹬连退三步,颤声道:“她……也……”
  “奇门令主”厉声道:“生死下落不明!”
  甘棠痛苦地哼了一声,掉头电奔而去。
  苦难不幸,似乎与他结了不解之缘,一起伴随着他。
  天亮了,山区已尽,晨风扑面生寒,使他清醒了些,母亲与林云的影子,不停地在脑内打转,他痛苦地自问:“我该怎么办才对?”
  追查事实的真相!
  他作了最后的决定,如果真相不明,内心阴影不除,将痛苦一生。
  母亲呢?
  林云呢?
  她俩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将百死莫赎。心念及此,肝肠起了一阵扭搐,然而天涯茫茫,何处去寻她们的行踪?
  “奇门派”弟子遍及江湖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医卜星相以至鼠窃狗偷,无所不包,大姨身为令主,当然是不遗余力地追查,如果仍不为功,自己岂非无能为力。
  与南宫长老的约定,又现心头,那是大事,不但关系自己的恩怨血仇,也关系着整座武林的命运,他必须照长老所定之计,全力去做,这意念,把他沉痛的心情冲淡了些,于是,他上道奔向“叠石峰”。
  一路之上,他尽量隐秘行踪,避免和任何人朝相,他明白,西门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
  耳中所闻,尽是对“玉牒堡”掌门西门嵩的歌颂之词,他为正义而挺身,毁了使武林陷于未日恐怖的祸源“死神”,较之当年独战“九邪魔母”母子九个魔头的“武圣甘敬尧”还要伟大,武林在他的盖世神功之下,得以获得重生。
  这些话,使甘棠感到无比的痛苦。
  他并非嫉妒妒西门嵩如日中天的成就,而是痛心于整个武林被可怕而可鄙的阴谋出卖了,所有武林正义之士的耳目也被蒙蔽了,恶魔被尊为神,崇为圣,真正的神与圣,却被践踏,遗忘,的确,这是“武道”的悲哀,亘古未有的悲剧。
  这一天,旭日初升,晓雾未收,甘棠登上了“叠石峰”。
  目光所及,不由肝胆皆炸。
  峰顶正中,一座高耸的巨型的石标,上面刻着两尺大小的耀目金字:“武圣西门嵩诛死神处”。
  下侧是各门派掌门人或代表出席“生死大会”之人的指书留名,最后是年月日。
  甘棠面对这石标,双目尽赤,手掌缓缓扬起……
  他激动得非常厉害,他要毁去这陷藏着血腥与罪恶的标志。
  就当他蓄劲待发之际——
  一种极微极微,轻微得除了他这种高手才能发觉的异声,突然传入耳鼓,他心头猛地一震,上扬的手,徐徐放落,冷冷地发话道:“什么人?”
  一个苍劲震耳的声音道:“好灵敏的听力,老夫重返中原算是碰到了真正的高手!”
  甘棠心头又是一颤,缓缓地转过面去,三丈之外,赫然站着一个青衣人,腰悬长剑,两鬓微霜,看年纪当在五十开外,一部长髯垂胸,业已变成灰色,貌相威严,双目澈如秋水,一望而知是个不世出的高手,业已到了神仪内蕴之境。
  青衣人乍见到甘棠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村装少年,口里不禁“噫”了一声。
  甘棠目光在青衣人身上一绕,道:“阁下何方高人?”
  青衣人打量了甘棠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娃儿,你先报名!”
  对棠冷傲地道:“本人先请教阁下!”
  “你很骄傲?”
  “谈不上!”
  “老夫现在还不到提名道号的时候!”
  “如此彼此两免了!”
  “哼,娃儿,凭你能在五丈外觉察老夫来临,看来功夫相当不俗。你此来是瞻仰这‘武圣’的纪念标?”
  说到后半句,面上全是不屑与鄙薄之色。
  甘棠觉得没有向一个陌生人透露内心情感的必要,闻言微微一哂道:“阁下想来也是慕名而至的?”
  “慕名,哈哈哈哈……”
  笑声排荡裂云,震得四山齐应,以甘棠的修为,竟然也被笑声震得心旌摇摇,忙一慑心神道:“阁下有什么可笑的?”
  青衣人笑声一敛,目中陡射奇芒,厉如电,冷如冰,但声音仍极平和地道:“小友,你定力也不差,老夫此次重返中原,所见到的高手,数你是第一,难得的是你年纪轻轻,便具这等修为,可惜……”
  甘棠心中微微一动,娃儿变成小友,连称号都改了,当下不经意地道:“可惜什么?”
  青衣人道:“可惜没有真知灼见之士指导。”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友很崇拜这‘武圣’,是不是?”
  “这……”心念一转之后,道:“这是时势所趋。”
  “答得好!”
  “阁下莫非认为‘武圣’不值崇敬?”
  青衣人面色微微一变,不答所问,沉缓而有力地道:“小友,请替老夫办件事?”
  “什么事?”
  “传讯与西门嵩,说有故人在此伫候!”
  甘棠“怦”然一惊,道:“阁下的意思是要挑战武林盟主?”
  青衣人面色又恢复原先的平静,道:“这一点小友不必过问。”
  甘棠不由心中有气,冷声道:“阁下认为在下会听这差遣?”
  “你不愿意?”
  “对了!”
  青衣人目芒一闪,道:“老夫已说了一个请字!”
  甘棠心中念及与南宫长老所约,当然不能在西门嵩之前现面,同时,他也不敢到“玉牒堡”,万一按捺不住,势将影响大局,故作傲然的神态道:“阁下你何不亲自登门讨教?”
  青衣人莫测高深地一笑道:“老夫认为此地最好!”
  “可惜在下无法应命!”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小友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肯为老夫传这口讯?”
  “反正在下抱歉难以从命就是。”
  青衣人养气工夫可到了家,面上毫无愠色,这正是一个特级剑手所必需具备的条件,由此可以测知这青衣人的剑术,必相当可观,同时,既敢向被尊为“武圣”的西门嵩挑战,当然是有所恃的。
  心念之中,又道:“阁下向‘武圣’挑战的动机是什么?”
  青衣人目中奇芒再射,但一现而隐,淡淡地道:“小友莫非认为老夫不配?”
  “在下没有这意思。”
  “依小友的猜测呢?”
  “为名?”
  “你错了,武人之患,在于好名!”
  甘棠暗自佩服,这廖廖数字,含有极深的哲理,试探着又道:“为仇?”
  青衣人面色变了,久久才告平复,避开了这问题道:“老夫明白小友的意思了!”
  “阁下明白什么?”
  “是否要老夫表现一下,能否有向西门嵩挑战的资格。”
  甘棠心中一动,跃跃欲试,他真想见识一下对方的能为,敢公然向西门嵩挑战,必有过人之能……
  就在此刻——
  两条人影,从峰下飞射而至,甘棠目光一扫,道:“为阁下传讯的人到了!”
  话声中,人已向侧方的乱石中逸去。
  青衣人灰眉一皱……
  人影飒然而至,赫然是两名锦衣剑士。两名剑上身形稳住之后,目光齐齐扫向青衣人,面上微露愕然之色,其中之一把手一拱,道:“阁下何方高人?”
  青衣人反问道:“两位朋友何不先论身份?”
  那名锦衣剑士面上顿露扬扬自得之色,眉毛一挑,道:“阁下看不出咱们来历?”
  青衣人冷静地道:“恕老夫眼拙!”
  另一个锦衣剑十傲然道:“武林盟主座下锦衣近卫!”
  “哦!老夫失敬了!”
  “阁下可以报名了吧!”
  “区区微名,不值得报。”
  原先发话的那名锦衣剑士面色一沉,道:“阁下可知现在足踏之地,是什么地方?”
  青衣人淡淡地道:“一座山头而已。”
  “哼!这是圣地,等闲人不许涉足。阁下为了瞻仰圣地而来?”
  “哈哈哈哈!”
  “阁下因何发笑?”
  青衣人不屑地道:“想不到西门嵩竟然成了武圣,登上了盟主……”
  两剑士霍然变色,一个怒斥道:“阁下敢直呼盟主名讳?”
  “这……有什么不可?”
  “本近卫恐要得罪!”
  “凭你还不配!”
  那剑士“唰”地拔出长剑,一抖幻起三朵剑花,厉声道:“阁下到底是何来路?”
  青衣人依然冷漠无动于衷地道:“朋友,这你不配问,速传语西门嵩,老夫在这里等他!”
  锦衣剑士嘿地一声冷笑道:“阁下居然要去向盟主挑战,嘿嘿……”
  “老夫要你快去传讯!”
  “如果不呢?”
  “别激怒老夫杀了你!”
  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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