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个五台,一个华山。
他们由华山的烈火剑秦风代表,恭恭敬敬地呈上了四份拜帖,请见洪天泉门主。
天泉是洪九郎的正名,也是天狐门中天字辈排行中的名字。
但他一开始时,就以洪九郎为名,所以洪天泉三个字例并未十分普遍,只有正式见诸文书时才用上。
人家递了拜帖,洪九郎倒是没搭架子,请他们在船舱中相见了。
这次为了便于天狐门行事,方七星雇了两条船,一大一中,他自己的镖货只用了一条中船,大船全移作天狐门所用了。
这条大船可以载客百余人,洪九郎一行人只有七个,所以住得十分宽敞,客舱中也颇像个样子。
分宾主坐下后,秦风立刻道:“洪门主,在下等本不敢如此托大,但是雷公远硬拉住我们……”
洪九郎笑笑道:“各位自有师承门户,似乎不必要听他的指使呀!”
秦风苦笑一声道:“峨嵋在镖行这一业中,声势最壮,有时我们必须要倚赖他们一点,当然我们也得到他们一些帮助,所以有时我们不得不卖他一点面子。”
“就像这一次,我以为可以凭他的面子吃住我天狐门了,你也就跟着他一起……”
秦风连忙道:“不……不……在下等已奉师门指示,对天狐门应予无条件的支持,因此,门主的指示,我们是绝对遵守的,但雷公远说一定要跟门主谈一谈,我们也决定了,即便谈不拢,我们仍是遵守门主指示的。”
明知道他们言不由衷,但他们已经作了这种表示,洪九郎也不能太过分了,只有一笑道:“多谢四位支持,其实我们抽这一成并不是落入私囊,还是要分给绿林道的,相信你们也不能毫无阻碍地通行天下,对一些大的山寨柳子堂口,仍然少不了意思一番。”
秦风道:“是的,只不过我们是私底下向几个绿林大家买份交情,并没有打出门户的招牌。”
洪九郎笑道:“那算什么?只为了维持一点虚名?”
秦风道:“因为与绿林道相来往,有违门规,别的门人自然无此顾虑,但我们保镖的却不能硬着头皮蛮干,虽然出了事,师门是会支持的,可是等到出事,伤人辱名在所难免,我们也就无法继续吃这行饭了。”
洪九郎道:“我知道这种情形,所以才出头多事,为你们做个桥梁,向绿林道讨份交情,让你们对师门也有个交代,这主要的是为了你们。”
秦风道:“我们十分感激,所以也全力支持,但雷公远却一力反对,他似乎另有仗恃。”
“难道他们的镖局都不向绿林道打招呼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他们的镖局也出过几次事,他们都是凭自己的力量,硬把镖给讨回来,而且绿林道上,以后也没动过他们的镖。”
洪九郎心中微微一动道:“我倒不晓得有这种事。”
“他们的门人子弟众多,也没有经过师门,雷公远似乎只凭他自己的力量摆平了这件事。”
“中原西北绿林水陆两路中,颇不乏武林高手,峨嵋居然能凭一己之力,震慑水陆两道,倒是令人难以相信。”
秦风道:“我们也觉得奇怪,可是他们旗下的镖局,确是通行无阻,我们不是峨嵋门下,可是也沾了点光,私下应酬几个人,比一般的例费少得多了。”
“有没有到一成呢?”
“没有,大概是一成的八九分。”
“这一来你们是吃亏了?”
秦风道:“算起来也许多吃亏一点,但我们还要应酬峨嵋,算起来只多不少。”
“你们怎么还要应酬峨嵋呢?”
“欠他们的人情呀!一年三节,遇到婚丧喜庆,都是一笔重札,送轻了他们还不高兴。”
洪九郎一叹道:“各位也是名门子弟,何必要去仰人鼻息,看人眼色呢?”
秦民苦笑着摇摇头:“没办法,雷公远在门户中势力也很大,说得起话,有了事,峨嵋会全力支持他,我们的师父却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而我们偏偏吃这一行饭。”
另一个少林门下也道:“这还算是我们的师门底子硬、牌子响,有些想搭上这个关系,他们还不搭理呢!对天狐门的作法,我们是衷心支持的。虽说是黑白不同道,但绿林水陆两道人多势众,我们的师门也不会为了我们跟绿林道全力硬挤,总是叫我们以和为贵。”
洪九郎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江湖饭大家吃,总不能一个把好处全占绝了,天狐门要求的是大家公平而合理,虽然我也不赞同绿林道的巧取豪夺,不过若没有了他们,一般客商也不会用到各位了。”
这番道理其实不必说,大家都明白的。
洪九郎又问道:“雷公远的态度如何呢?”
“峨嵋门下在门主这儿受了教训,雷公远暴跳如雷,当时就想带了人前来理论的,但是他门下的弟子劝住了他,所以他们究竟作何决定,我们就不知道了。”
洪九郎道:“好,天狐门的决定能得到各位支持,在下十分感激,至于峨嵋的态度如何,我自然会有适当的应付之策,但各位不必夹在中间。”
他看出他们似乎还有探询之意,因此先开口,把他们的口堵上了。
那些人又在舱中坐了一阵,谈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看洪九郎无意再在雷公远的身上提起话题了,才很失望地告辞了。
很显然的,他们虽然未发过一点牢骚,但是主要的目的,却是要探听一下洪九郎即将对付他们的步骤。
因为洪九郎曾经经小丹之口发下大话,雷公远如果在两个时辰内不来道歉,天狐门就要封掉他们的镖局。
要雷公远当面来道歉,似乎不太可能,特别是天狐门辱人在先,有点强压人的味道。
但是,数之江湖礼节,确是雷公远失礼在先,他以一家长老的身分,的确是不够资格下帖子叫天狐门主移樽就教的,而且他的门人在码头边说了那番狂话后,他也应该前去道歉的。
不过两方都抓住了一点理由,第三者也很难论曲直,只有等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了。
雷公远还在天外天酒楼中,等待着那四家主人的回报,可是枯等却没有消息。
那四家镖局的主人倒不是存心不来,而是有不得前来的苦衷,他们在离开船舱后,就打算前来通知一声的,可是才走到一半,就有人拦住了他们,那也是一名少林弟子,却是拨到天狐门中为荡魔而效力的。
他客气地向四个人打个招呼道:“四位应该听过敝门主的劝告,不要再插手峨嵋的事了,否则就是站到峨嵋那边与本门作对了,为四位着想,实在很不上算。”
这四个中,有两个是少林弟子,与这打招呼的人为师兄弟,本来是认得的,正想打招呼。
那位年轻人却道:“二位师兄,小弟现在已暂时摆脱门户身分,隶属于天狐门下,此刻是奉门主之谕,来给四位下忠告,既然师门也有令谕给各位,要各位多支持天狐门,各位当自知选择,不要再多生事故了,小弟言尽于此,望各位三思。”
说完那年轻人隐入人群中不见了。
这四个人发了一阵呆,也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来传话的是少林门下,使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轻易的进入了,何况他们在私心之中,对峨嵋弟子的跋扈与嚣张,多少也有点不满意。
雷公远在酒楼中久候不至,心中十分焦灼,一面在骂那四个人不够意思,一面还说以后要好好跟他们算帐。
他门下的一名弟子道:“师父,不去管他们了,我们自己也能解决的,他们很可能是畏惧天狐门的势力,私下跟天狐门妥协了,有了他们也增加不了多少力量。”
雷公远道:“这四个人自然没多大力量,可是他们是少林、五台、华山的门下,有他们在一起,就是四家门派,现在要变成我们一家独撑了。”
“师父,他们在门户中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否则就不必倚靠我们了,还是别指望他们的好,现在两个时辰的时限已至,我们还是确定一下我们的应变方法。”
雷公远道:“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为师的前去道歉,然后接受他们的条件。”
那弟子忙道:“师父,这可千万使不得。”
雷公远道:“这当然不可以,无论对哪一方面都无法交代,因此为今之计,只有拖他一拖,根本不作答复,等为师的找上门户,多纠合一些同门,再会合其他门户去跟洪九郎那小儿理论。”
那弟子问道:“别的门派会跟我们同一行动吗?”
雷公远道:“若是问到他们掌门主事的人,一定是不会同意的,连本门掌门也会有口谕给我们,要我们凡事多与天狐门合作。”
“那我们的行动不是与师门唱反调了?”
雷公远冷笑道:“金顶上的牛鼻子不谙世务,我们却是有切身利害的关系,不能完全听他的,这次是天狐门侵占到我们的利益,我们大可据理力争,为师的可以邀请几位俗家长老,大家共同与天狐门理论。”
这时另一个弟子道:“我们何必要跟天狐门作对呢?缴一成例费,并不比我们暗中支付的多。”
雷公远将眼一瞪道:“你懂个屁!现在我们是居于领导地位,所有镖行同业,谁都得看我们脸色,所有大笔的生意都自动地找上我们,要是由天狐门出头包揽,大家变成一样的了,有这么舒服吗?”
“可是天狐门只给我们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到了。”
雷公远道:“管他呢!为师的跟他来个避不见面,等把人手邀齐了,再去跟他算帐。”
“那要多久呢?”
雷公远道:“快则半个月,最迟一个月。”
“那我们这一个月内不能接生意了?”
雷公远道:“忍耐一下吧!不过才一个月而已。”
可是洪九郎的行动却快得出乎他们想像,大概才过两个时辰时限,他已带了五个女孩子直闯天外天,而且他的行动极其快速,不知何时,已经把那五家镖局的镖旗各取到了一面。
雷公远他们都在楼上,一共设了两桌,桌上的菜都没有动。
洪九郎一上楼就朗笑道:“很好,你们都没走,省得我一个个去通知了,小丹,告诉他们。”
小丹上前一步,将五面镖旗一举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五家镖局的门面可以收起来了,在未取得本门同意前,不准营业。”
那五家镖局主人都怔住了,差不多齐声问道:“为什么?你们凭什么?”
小丹道:“就凭这是我天狐门的决定与宣布,相信也够了。至于为了什么理由,我们不会告诉你们,却会告诉贵掌门人金池道长,他自会对你们处置。”
雷公远忍不住吼道:“你们比强盗还霸道。”
小丹道:“敝门主对侠义道是十分尊敬谦虚的,可是对一些为老不尊,假冒伪善的老奸巨猾之辈,却十分深恶痛绝,遇上了不但不假辞色,而且一定要揭穿他的假面具,将他打击得万劫不复。”
雷公远气得混身直抖,指着小丹道:“贱婢,你分明是在说老夫,你还我一个公道来!”
小丹道:“不错,老匹夫,我说的就是你。”
雷公远气得混身直颤,因为楼上又涌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几个江湖人在,假如不争个面子,以后就别想做人了。
因此他大声吼道:“洪九即,你欺人太甚,纵容门下,伤我门人不说,现在又欺到我门上……”
小丹道:“惩你门人是为了他对门主出言不逊,找上门来是两个时辰时限已到,你没去道歉,我们就来惩诫你。
这番话说得太气人,雷公远还没有作指示,他的五个弟子却忍不住了,一哄而上。
这边的小紫、小青、小白、小玉、小雪等五女也拔剑上前,一人一个对上了。
峨嵋武学以剑法见长,这五名弟子倒不是浪得虚名,手底下都还有两下子,飞狐门下五女剑法虽也不凡,竟是战他们不下,步步后退。
雷公远得意地道:“天狐伎俩不过如此而已。”
洪九郎却淡淡地道:“天狐门下对敌,这次规定是二十招,现在已过了十九招,你不妨等二十招过后再评论。”
他说这话仿佛是个暗示,话音才落,那五个女孩子突地各出一式精招,把对方逼得退后一步。
但这一式剑招只是掩饰而已,真正的煞手却在她们另一只手中,五人一齐扬手,各撒出一蓬针雨。
那五个对手一心只防着她们剑上的变化,因为她们的剑招极精,却只拖了半式,以剑势而言,后半式一定是变化莫测,所以五个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她们的剑上去了。
那知道出手的竟是暗器,又细又小,又劲又强。
这是天狐门的独门暗器天派针,上面还淬了天山最毒的一种蝎子的尾毒,打在身上,立起作用。
那五个人的手上脸上各中了几针,痛叫一声,各自抛掉武器,痛呼不已,而且他们的头手都肿了起来。
五个女孩子的动作也快,各人一个,上前手指连挥,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雷公远见状大惊,拔剑刺向了最近的小紫,却被小丹挥剑架住了道:“老头儿,他们都中了毒针,若不封住穴道,毒气攻心,一个时辰就没救了,这是在救他们,你可别不识好歹。”
雷公远大叫道:“你们倚仗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
小丹微笑道:“我们都是女孩子,不是英雄。”
雷公远气极转向洪九郎道:“洪九郎,你说句话!”
洪九郎淡淡地道:“我是天狐门主,凡是天狐门人所做的一切,我都负责。”
“那么你也以为她们用暗器伤人是对的了?”
洪九郎笑道:“当然对了,这手法是我教的,我给她们二十招的规定,她们在二十招放倒对方,完全合乎我的要求,我十分满意。”
“难道你们天狐门就凭这一套来领袖江湖?”
“你错了,天狐门从无领袖江湖主意,我们只是为维护武林平静而努力,再者也为所有的江湖朋友,争取合理公平的待遇,再者,也压制一些野心者恃强而凌人……”
“你们向所有镖行抽取一成例费,就是强取的行为。”
“这个我不承认,我们不是自己拿,而是跟绿林道协议的费用,互相求取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