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理,常言道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来来来!美色当前,咱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仁兄何不暂抑悲怀,与兄弟同享此片刻温柔如何?”
“住口!”
范俊猛地转过身来,面红耳赤的大声叱喝,接着厉声道:“你若再如此不知廉耻的信口胡说,莫怪范某要出口伤人了!”
凌蔚正要答话,两个小尼姑齐声言道:“这位相公,不要和这位书呆子一般见识,待会儿桌明了庵主,自然有他好受的,就请相公和我们到后堂去用酒吧。”
原来两个小尼姑初见凌蔚时,心中颇存戒惧,后来见凌蔚一味油腔滑调,只道他是个贪淫好色的人,不禁暗暗欢喜。
她们心想这个少年不独容貌比范俊秀美,而且风流知趣,若能带到后堂去见庵主,定能博得嘉赏,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尝尝。
此时见范俊抢白凌蔚,深恐凌蔚亦听了他那套迂腐之论,赶忙同声向凌蔚劝说。
不料凌蔚非但不懊,反而哈哈大笑道:“仁兄既不消受美人恩,只好让我独享艳福了,你看我和她们多恩爱。”
说罢,伸手一边抄起一个尼姑的纤手。
范俊见情,只当凌蔚要在自己面前,表现下流举动,连忙将眼闭起,忽听:“哎哟哟……”一阵惨叫,睁眼一看,两个尼姑竟痛得身子直矮下去。
凌蔚却若无其事的笑嘻嘻的问道:“二位师父怎么啦?是不是肚子疼?”
可怜两个小尼姑只觉手指如上钢夹,痛澈心肺,除了连声呼痛外,那里还能答出话来。
范俊被这个景象吓愕了,他不晓得眼前这个白衣美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物,怎么丝毫不动声色的就把两个会武功的尼姑治得惊啼燕叫。
但见凌蔚一松手,两个尼姑跌翻在地,凌蔚剑眉微扬,面含杀机,厉声叱道:“姑念你们年幼无知,饶你等不死,还不滚到后面快叫那万恶的淫尼出来见我。”
两个小尼姑那里还敢多言,爬起来哭哭啼啼的向后跑去。
凌蔚待两个尼姑去后,转身向范俊施礼道:“适才对仁兄多有犯渎,凌蔚当面谢过。”
范俊也忙还礼不迭道:“小弟范俊,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竟是虬髯黄衫一流,适才此举,真是大快人心,令小弟好生羡慕。”
凌蔚闻言忙道:“范兄说那里话来,如蒙见爱,今后请即兄弟相称。”
说罢,二人又互相问问来此“莲花庵”的原因,二人正欲叙说.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断喝,说道:“大胆小狗,竟敢来我‘莲花庵’撒野,还不出来领死。”
凌蔚一听发话者竟是男人,知道这“莲花庵”还藏有其他江湖匪类,当即低声对范俊说道:“范兄不必惊慌,这些跳梁小丑,凌蔚自信足能应付,但请静坐室中,待小弟去打发他们就来。”
范俊心中虽然惊惧,但见凌蔚面不改色,随即也觉得有恃无恐,忙点头答应。
凌蔚一闪身掠出房门,只见院中立了一大群人,为首者两男一女,女的是一个年纪花信的尼姑,长得十分美艳,一双水汪汪的媚眼,不时在凌蔚身上打转,顾盼之间,妖媚动人。
两个男的一胖一瘦,瘦的是个中等身材,长颊细眼,面如黄土,手中提了一根链子枪。
胖的身材高大,面如火炭,满面虬髯,手提一对板斧。
三人一见凌蔚现身,当由妖尼抢前两步,手指凌蔚喝道:“大胆狂徒,本庵好心接待于你,反而恩将仇报,故意和本庵为难,念你年幼无知,速替我跪下认罪,饶你不死,否则休怪剑下无情。”
原来妖尼见凌蔚俊美绝俗,心存绮念,一意只图将其降伏。
凌蔚在一见面时,对她的一付妖娆之态,早巳厌恶,此时见她大言不惭,剑眉一挑,朗声喝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狗男女,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们沾污,速速齐上,以免我多费手脚。”
凌蔚此话一出,那长颊细眼的瘦子早已沉不住气,只听一声狂吼!
“大胆小狗,休要逞口舌之能,吃李大爷一枪再说。”
链子枪一招“金蜂戏蕊”向凌蔚前脸搠来。
凌蔚待那枪头堪堪已沾到衣上,忽地身形平平的向后退飞数尺,竟使那姓李的一枪搠空。
这使链子枪的瘦子,乃白莲教主胡老道的弟子“四眼狗”李敖,此人深得胡老道真传,一身武功甚是了得,加之生性狡诈阴险,随机善变,故出道以来,尚未栽过跟斗,这李敖与“莲花庵”的主人黄美芝早有苟且,此番有心在情人面前露上一手,故枪先进招。
李敖一招落空,忽然脑间掠过一段近日江湖的传闻,又见来人装束打扮竟与传闻中的一般,心中顿时大骇,忙一面向后纵退,一面大声向同伴示警道:“芝妹、招兄小心,这厮就是日前击伤‘血影追魂’和毁去梅花观之人,我们须合力将他拿下。”
莲花庵主月空师太“九尾玉狐”黄美芝与“黑胡蜂”招德雄,见李敖才一递招就向后退,正欲骂李敖狗胆太小,忽听此人就是近日江湖传闻的白衣侠士,当下也不敢怠慢,双双一摆兵刃扑了上来。
凌蔚这时也记起了眼前这个瘦子就是伤过瘦猴黄馥的“四眼狗”,随即朗笑骂道:“原来你这家伙就是‘四眼狗’,狗眼生得不错,居然还会认人,小爷今天就先要你这双狗眼。”
说罢,白影一闪,人巳飘到李敖身前,“二龙取珠”两指向李敖的双眼点去。
好李敖!也不含糊,“癞狗摇头”避过凌蔚两指,手中链子枪一抡,“毒蛇翻江,乘势拧身向丹田穴袭来。
这时“九尾玉狐”黄美芝娇叱一声,手中宝剑一招“樵夫问路”直刺凌蔚的背心。
凌蔚一击未中,不禁怒火填膺,一声长啸,白衣飞闪,黄美芝的宝剑与李敖的链子枪又双双落空。
左手单掌平挥,一招“画角斜阳”以玄阳真力向李敖右肩劈去,右脚“青蛟闹港”向黄美芝的锁喉穴踢去。
“四眼狗”李敖一见单掌劈来,一投强劲的掌风已先掌而到,知不可力敌,“乳燕归巢”全身向后斜窜飞退。
饶他避得再快,已被玄阳真气扫中,右臂顿时如中斧砍,不能再击,链子枪脱手落地。
“九尾玉狐”黄美芝侧身躲过凌蔚的脚尖,剑演“玉女簪花”向凌蔚的脚踝便削。
谁知凌蔚招内有招,肩头微纵,身形拔起,一脚横踢在黄美芝的宝剑上。
黄美芝顿时觉得手中宝剑如中千斤铁锤,当啷一声,虎口崩裂,宝剑脱手飞去。
李敖、黄美芝兵器脱手正待闭目等死,谁知凌蔚并未急急进招,只听一声大喝:“狗贼找死!”
白影一闪,凌蔚反身向范俊藏身的房间扑来。
“黑胡蜂”招德雄,见李敖与黄美芝双战凌蔚,心想我何不趁此机会,进房去将那个小子宰了再说,当下一摆双斧,向那厢房掩去。
招德雄身形才一纵跃,忽听一声断喝,一阵劲风由头上掠过,那白衣少年竟先他而至,挡在前面。
招德雄一见凌蔚身法,明知不敌,也只好硬着头皮,双斧一挥,向凌蔚当头便劈,一方面打点退路,企图全身而退。
凌蔚因见他竟向一个不识武功的人施用毒手,恨他的居心卑鄙,已不容他再逃出手去。
运足大力金刚指力,十指分张,两掌一招“白鹭翘翼”,扫向招德雄的双斧,同时飞起一脚向招德雄丹田飞踢,手脚并施,招德雄那里还有招架之力,一声惨哼,双斧脱手飞去,身子也飞起丈余,口喷鲜血,跌毙在地。
凌蔚击毙“黑胡蜂”招德雄后,二次飞身向李敖、黄美芝纵来。
“四眼狗”李敖一看“黑胡蜂”招德雄一个照面就遭击毙,吓得心胆俱裂,忙左于一扬,打出一掌硝火弹,接着飞身向“莲花庵”外飞逃。
凌蔚发现迎面有暗器袭来,左手一挥劈出一股掌风欲将暗器震落。
谁知这种硝烟弹本是下五门的暗器,经掌风一碰,顿时爆炸,化成大片火雨与迷烟,围观的小尼姑当场被炸伤迷倒不少。
凌蔚一看,怒火更旺,大吼一声,施展云龙三现的轻功身法,向李敖追去。
李敖身形才向庵墙上一落,忽觉腰眼上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凌蔚捉住李敖以后,白衣飘动,人又向庵内纵来。
就在凌蔚一去一来之间,“九尾玉狐”拾起宝剑竟向范俊的房中扑去。
凌蔚一见,忙抖手将李敖放向院中的假山上扔去,一面飞身向“九尾玉狐”的身后追来。
“九尾玉狐”才到房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嗥,回头一看,原来“四眼狗”李敖已脑桨进流,一命呜呼。
“九尾玉狐”黄美芝这一楞之时,凌蔚亦已追到,“手挥五弦”,一掌向黄美芝劈出。
“九尾玉狐”闪躲虽快,已被掌力扫中七成,当即“吭!”地一声,口吐鲜血跌向房内,晕死在地。
凌蔚举手投足之间,二死一伤,其速度可想而知了。
凌蔚与“四眼狗”等动手之时,范俊已由窗口一一看在眼内,见两个匪徒已被凌蔚所杀,心中顿时又敬又怕,敬的是这样俊美的人物竟有这么高的武功,怕的是他竟能在举手投足间致人于死。
凌蔚击伤“九尾玉狐”黄美芝后,人也跟着走进房来,面含微笑地向范俊一拱手,道:“范兄受惊了!”
范俊忙拱身一礼,呐呐的说道:“大侠武功绝群,范俊衷心敬佩,但小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侠惠允。”
凌蔚闻言感到非常的诧异,当即蔼声道:“范兄不必客套,有话请讲,小弟无不从命。”
范俊用手一指黄美芝慢吞吞地道:“此尼对小弟有救命之恩,还望大侠看小弟薄面,饶她一命,容她悔改为善。”
凌蔚听罢,心里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心想这倒好,我打了半天,结果你倒要做顺水人情,继之一想受恩不忘,本是丈夫本色,当下忙正色道:“范兄知恩不忘报,使小弟衷心钦佩,小弟看范兄之面,饶她不死。”
这时月空师太“九层玉狐”黄美芝亦已悠悠醒来,对凌蔚和范俊的对话,都一一听到。
这时候,一群小尼姑也已拥到房门口,一齐哭拜在地,口中直叫:“求大侠饶了我们庵主,我们从今以后,决不敢再为非作歹。”
凌蔚向小尼姑和范俊看了一眼,慢步走到月空师太“九尾玉狐”黄美芝的面前,厉喝说道:“依你的万恶淫行,就当杀却不赦,今看范相公金面,饶你不死,还望以后改恶从善否则再犯到凌蔚手中,定不再饶。”
说罢,随手丢给“九尾玉狐”一粒玉清丸,随即又转身对门外众尼喝道:“现在我们已饶你等庵主不死,还不滚开,在此唠叨作甚。”
“九尾玉狐”将玉清丸眼下,片刻之后伤势已止住,起身走到范俊面前,整衣下拜道:“多蒙相公大德,小尼终身不忘,异日若有缘份自当图报。”
说罢,又转向凌蔚道:“小侠武功盖世,今日之赐,小尼有生之日,亦当图报。”
凌蔚知她心中不服,当即正色道:“师太既已跳出三界外,理应纤绝情缘,怎能作出这有污佛门之事,设若尘缘未尽,不妨脱去袈裟,再着罗裙,何苦在此留那僧敲月下门的话柄,至于师太对今日之挫,欲思报复,凌某随时候教。”
月空师太“九尾玉狐”黄美芝本是一绿林大盗之女,生性虽好风流,但尚不肯无辜伤人,被凌蔚这几句亦庄亦谐之话,弄得顿时面红耳赤。
她略略地一寻思,便展颜笑道:“小侠金玉良言,使小尼茅塞顿开,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可否容黄美芝备一份水酒,略尽地主之谊。”
范俊听了,心中却老大不愿意,正欲出言谢绝,但见凌蔚一笑应允,也就不好再反对了。
“九尾玉狐”黄美芝当即退了下去,张罗酒席,凌蔚当即向范俊问起身世。
原来范俊有一弟一妹,弟名范芸,母于四人相依为命,不料五年前,范杰突然失走,范母虽然四处寻找,仍旧无着,范芸稍长后又有弱病,范母本是个女中丈夫,颇能振兴家业,但处在这种情形之下,悲儿怜女,恹恹成疾,范俊乃决心外出寻找幼弟,以慰亲怀,谁知途中遇盗,被“九尾玉狐”黄美芝所救,带来“莲花庵”。
凌蔚亦将自己的身世向范俊略说了一遍,因为范俊比自己大三岁,即又再重申前言道:“兄长的品格,使小弟衷心倾服,如蒙不弃,就此兄弟相称。”
范俊不再谦逊,互相拜了一拜,叙过兄弟之礼。
谁知凌蔚和范俊的相识,后来为凌蔚的命运带来莫大的影响,岂又是凌蔚所能意料得到的呢!
范俊家住杭州,与凌蔚去莫干山正好同路,因此凌蔚决定将范俊护送回家,再往莫干山。
二人谈话间,莲花庵主“九尾玉狐”黄美芝已令人摆上酒宴,宾主入座。
黄美芝起向凌蔚二人各敬一杯后,正色说道:“美芝蒙二位指点迷津,深感往日所行所为,实愧对先人,今后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位大德,容图后报。”
凌蔚与范俊同时道:“庵主从善如流,某等兄弟不胜钦佩,仍望始终如一才好。”
宴罢,雨势已停,范、凌二人起身告别,月空师太将二人送到庵门,临别之际,黄美芝忽然向凌蔚道:“有一件事还请小侠留意。”
凌蔚忙问何事?
黄美芝道:“李敖是白莲教主胡老道的徒弟,素得乃师宠爱,今丧生小侠手下,小侠要小心胡老道的报复,因此人心眼最窄,人虽无甚大恶,但只重个人恩怨,若知爱徒被杀,定不会善罢甘休。”
凌蔚道:“师太尽可放心,凌蔚既然敢杀李敖,大概还不会怕他什么白莲教主不白莲教主,只要他敢来找我,凌蔚自当还他一个公道,师太好意,凌蔚心领。”
说罢,一拱手,带着范俊扬长而去。
“九尾玉狐”黄美芝望着凌蔚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息一声,她不晓得这少年侠士的傲劲,究竟是可恨呢还是可爱!
凌蔚与范俊一路向杭州奔来,二人连日同行,互相又增进了不少认识,范俊知道凌蔚不独武功绝伦,而且文采盖世,不禁对凌蔚愈加敬爱。
凌蔚也了解范俊是个择善固执的书生,天性又纯孝,因此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