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芦野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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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芦野侠踪-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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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宁一听这个人遗言竟是要取韦明祥之命,不由大奇。
  但那姓范的壮汉已道:“范某必牢记白兄所嘱。范某行遍天下,还是第一次碰见白兄这种肝胆人物,若非碍于师门深仇,否则必与白兄结为兄弟。现既蒙白兄慨诺小弟所请,小弟若是侥幸生还,待办了白兄之事,必然自刎以谢白兄之义。”
  那白某惨然一笑,忽然“嗖”地一声,抽下一对判官笔,凝目待敌。
  壮汉微微一叹“唰”地也抽出长剑。
  文玉宁对这一双好汉钦敬得无以复加,对那种干云豪气更是心折不已,这时他心中默默暗道:“深仇,又是深仇!什么事情看不开?自己结了仇,还要下一代来算帐。”
  想到这里不禁想到那个武当派的何洪贞,还不是也为了师门关系,与自己不告而别——
  这时下面两人已交上了手,从方才两人对话中,文玉宁已知那壮汉为点苍门人,而这瘦长汉子却不知是何许来历?
  这下双方兵刃在手,各以师门绝技相拚,形势较方才拳脚相斗更是紧张。
  那范姓壮汉施出点苍剑法,配合百禽身法,一时威风凛凛,抢得上风。
  文玉宁见那点苍剑法在这壮汉手中端的施展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百禽身法亦是鹫起鹰落,神妙无比。
  这时只见他左一剑,右一剑,逼得那白某连退三步,已退到一棵数围古松前——
  那壮汉蓦地大喝一声,剑式一圈,宛如点点银星洒下。
  那瘦长汉子左笔上架,右笔败中求攻,直点对方胸前……哪知对方身形一侧,闪开一击,那满头剑星忽了一收,自己才暗中叫一声“不好……”
  那壮汉长剑挟着一股锐风已到喉前——
  文玉宁见壮汉这手用得极漂亮,眼见瘦长汉子就得危险,那剑尖却不知怎地一偏,瘦长汉子趁势一闪身,反到了壮汉背后——
  只听得波的一声,长剑竟插入松干,壮汉一时竟没有拔出来——
  背后的瘦长汉子却是持笔不动,直待对方拔出兵刃,才低喝一声:“再来吧!”
  这一再动手,瘦长汉子采取攻势,只见他双笔翻飞,招式奇妙,一口气攻出七招,任点苍剑法不凡,也杀得壮汉连退四步,一时手忙足乱。
  文玉宁看到这里,恍然大悟,这瘦长汉子敢情与那“圣手追魂判”钟异成是同出嵩阳派。当日争夺“紫明宝珠”时曾见钟异成施展嵩阳绝技“震天摇地连环七折”这时那瘦长汉子连施七招,正是那“连环七折”只是所生威力大于钟异成何止数成。
  那点苍剑法威力虽大,但在这“震天摇地连环七打”下,一时无法反攻。直待对方攻势稍挫,才勉强有守有攻。
  这时瘦长汉子“震天摇地连环七打”正施到第二遍第五招“女娲补穹”左笔斜举,右笔带着一声尖嘶点出,只待敌人一闪,左笔立刻盖下,那壮汉单剑虚虚一点,不待对方左笔盖下,双足倒退半步,哪知左足才后跨出,竟踩在一颗圆滑石子上,登时身形一倾,虽则他马步稳极,立即一晃稳住,但高手比武一毫之差,足致性命之危,瘦长汉子的“连环七打”何等威力“女娲补穹”正是其中守攻兼备的绝着,右手判官笔挟着劲风击下,那壮汉万难躲过——
  哪知此时,那瘦汉子忽地沉声一叱,硬生生收回下击之势。
  那壮汉稳住身形,对瘦汉子道:“‘空空子’白虹义薄云天。不是范百巨不识好歹,但范某还要领教高招。”
  这分明是说那壮汉范百巨非和“空空子”白虹见个真章不可。
  白虹微微点头,一扬判官笔又攻了上来。
  暗中藏身树上的文玉宁,不仅佩服这两人的武艺,尤其钦敬的是两人那顶天立地的气慨,心中不断为两人的拚斗而焦急。
  这时下面那“空空子”白虹忽然大喝一声:“范兄留神!”
  那范百巨似乎一怔,随即闻得背后数道风声疾驰而至,连忙向右一闪——
  哪知才一闪动,立刻感到不对,敢情也有数道暗器破空声袭到,范百巨何等身手,不待足尖落地,身躯一倾,巨塔一般的身子竟向左边急窜——
  文玉宁才暗赞他身法佳妙,哪知那范百巨刚落地就一声闷哼“噗|”地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跌坐地上——
  原来范百巨两番背着闪过暗器,岂知第三次向左窜落,竟然也有一把暗器打到,这番任他轻功了得,腿上肩上连中两下。
  那发暗器袭者端的好细密心思,同时在三个方位偷偷施以暗算,任范百巨功力深厚也着了道儿。
  一时下那“空空子”白虹惊得呆住一边。
  文玉宁在树上彷佛见左边树枝一晃,他反应何等机灵,单足微点,左足跨出,身形宛如一朵祥云般稳稳飘下,落在七八丈外。
  只因他一足在后,一足在前,就如一步跨下一般,确是潇洒之至,正是他师门绝技“卿云显瑞”的功夫。
  文玉宁足才点地立即腾空跃起,在空中果见一条黑影如飞遁去,文玉宁双足加劲,有如一只飞鹰般追赶而去。
  前面那人似乎也发觉背后有人追来,连忙脚上加紧,拚命飞遁,哪知奔出不及十丈,只闻头上呼的一声,人家已经飞越头上。
  他急中生智,猛一停身形,打算换向而奔——哪知又是呼的一声,来人疾如流星般已落在面前。
  来人这份轻功,不由令他大惊,及定目一看,更是大吃一惊——
  一时两人面对面都“咦”了一声,原来文玉宁见那人竟是在洛阳所遇的那个“瀛江钓叟”!
  “瀛江钓叟”也发觉追自己的人竟是文玉宁,是以大惊。
  他是和文玉宁动过手的,这时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文玉宁一跃而起,左右双掌一口气抓下五招,双足亦踢出两腿。
  那“瀛江钓叟”本就心虚,又碰上这几下精妙无比的奇招,勉强架开三招,终被文玉宁扫中肩胛穴,身形一缓,又被踢倒。
  文玉宁提着“瀛江钓叟”的身体如飞一般赶回原地,才奔进那块草场,只见范百巨坐在地上,脸上面如死灰,那白虹在一旁推拿穴道,竟是无效,心中不由暗道:“是什么暗器如此厉害?”
  这时那白虹已看见文玉宁提着“瀛江钧叟”奔来,他本见文玉宁从树上飞下,初时还以为是文玉宁施的暗算,及见文玉宁向一人影追去,此时又提着一人奔来,便知必是文玉宁擒到了凶手。
  当下纵了过来,一把抓住“瀛江钓叟”厉声道:“快拿解药来!”
  “瀛江钓叟”穴道被制,动弹不得,被“空空子”白虹当胸抓住,痛彻心肺,但他仍冷冷道:“这是‘朱雀鹤顶’,天下无人能救!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解救。”
  这时那范百巨忽挣扎着道:“白兄——他所言不虚,端的天下无人可救,逼他也无用,我——”
  那“空空子”白虹抓人的巨掌一放,翻手一掌打下——“瀛江钓叟”登时脑裂倒毙,脑浆泊泊而出。
  范百巨挣扎着又道:“白兄,我那小儿托给你了——”
  说到这里忽然掏出一本皮纸书本,文玉宁眼尖,见上面正是“点苍秘籍”四字,以为他要将此书交给白虹。
  哪知范百巨双掌持书,闷哼一声,那本皮书竟被震成片片纸屑,他双掌一张,立刻飞舞满天。
  这一来,他动用真力,脸色更是难看,惨笑一声道:“白兄,这样可以一了咱们两派深仇了——”说到这里,头一偏,竟自倒毙。
  白虹见他掌毁秘籍,知他拚着背上师门罪人之名,将秘籍毁去,使他儿子不得学武,了结此师门深仇,心中不禁激动万分。
  文玉宁却被另一桩事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发现范百巨所中毒药暗器,竟与洛阳“白云老僧”无端为人暗算致死之暗器完全一样!
  这可证明白云老僧确是死在“瀛江钓叟”暗算之下。
  这时那“空空子”白虹对一切不闻不睹,对范百巨尸体喃喃祝道:“范兄英灵不远,小弟誓必善抚令郎成人,然后自尽以谢范兄之义!”祝毕掘洞埋葬。
  埋毕“空空子”转身望了望文玉宁,抱拳一揖,一语不发,对地上血肉模糊的“瀛江钓叟”望都不望,转身几个起落,那一点洁白帽影消失在层层翠峦中。
  文玉宁望了望地上尸身,皱了皱眉,也挖了个洞埋了起来。
  文玉宁望着两堆新坟,感触万千,他暗中自问:“这‘瀛江钓叟’为什么要暗算白云僧这样一个毫无武艺的人呢?他又为什么要暗算那范百巨呢?”
  范百巨那铁塔般的雄壮身躯,那一掀眉,一仰首间的千丈豪气又浮在文玉宁眼前|“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文玉宁暗中自思着,他不由自主地昂起头来,拖着那健硕的影子,缓缓离去。
  这次他走对了路,渐渐地走入了下山的路,经过上山时曾借宿一夜的小茅屋时,已是黄昏了。
  文玉宁见那茅草屋顶在夕阳照射下,反耀着金黄的颜色,心中忽然掠过一个疑问:
  “那‘金刀帮’似乎处处透着神秘,何以那白髯和尚像是一再在打听着他们帮中的秘密,而我下山以来所逢怪事似乎都与‘金刀帮’有些关连呢!”
  这些不可解的疑问,至少在真象大白以前。文玉宁必为这些困惑着。
  不知不觉间益发放慢了脚步,夕阳隐在西山边上的云层中,透射出万丈金光,照着文玉宁孑然独行。
  文玉宁对自己身世,除了自知姓名及从恩师处得来一些片断事情外,可说一片茫然,他恍忽记得有一场大火,满天红光中烈焰腾跃,又恍惚记得一个电光雷声的黑夜,但这些都是极“模糊”的印象,就像是梦中影像一般,飘忽而不可捉摸。
  “大丈夫生于世,连父母身世都一切都不知|”文玉宁忽然感到异样的冲动。
  但霎时,他看见那一轮红日缓缓落下山头,天地间陡然一暗,适才灿烂明艳的西面,只剩下稀稀几朵红云,浮在半黑的天际,环目四顾,群山的黑影高耸半空,益感自己的渺小。
  “知道身世又将如何?平添一份伤心罢了!”在他下意识中,总觉得自己身世必定是一段伤心事。
  不知怎地,严云玲的笑靥又飘上了心头,他明知严云玲这女孩子的师承武艺都透出一股神秘,但那温柔而带稚气的倩影令他不可抗拒,一想到这,平日那股天生豪气雄风,立时化为柔可绕指了。
  月光下,文玉宁仍用那缓缓的步履在山道上走着,虽然已下了山,但这一长段崎岖的山路仍是十分荒凉,只那规律化的脚步声不时传出,还有那清风扫过树梢的沙沙微响。
  “我该怎样?是先去寻那张彤生,还是去寻严云玲?还有那可疑的‘金刀帮’啊!
  对了!那‘空空子’白虹必是要去寻那韦镖头,我应该去通知他一声。”
  想到这里,文玉宁决心先去江南通知韦明祥。
  当然他不知道韦明祥此时早已结束了镖局,告老归隐了。
  但从这就流露出文玉宁的天性,虽则此时他是万分惦挂着那个可爱的倩影!
  又是深秋了,江南虽然不及北方的那种荒凉气氛,但那枝头草尖上也都带着一片枯黄。秋风吹着欲雨的湿空气,份外刺人皮肤,远处雾蒙蒙的,是一个灰沉沉的阴天。
  正是凌晨时分,金陵城外官道上一片凉飕飕的,微湿的石板路面,反照射出一个高大的倒影——
  文玉宁以常人的步履行进着,远处高大的金陵城垣,在晨雾中欲隐犹现,他仰着头盘算着:只要到了金陵城里,打听“明祥镖局”决非难事,因为“明祥镖局”在金陵的分局是分局中最大的一处,必然容易打听。
  等到文玉宁能看清楚城垣时,正好是开城门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擂鼓,那高阔的铁门缓缓启开,门底在地上摩擦,发出铿锵之声。
  接着一队骑兵整齐地走出城门,为首的一个骑士拿出一只号角,呜呜呜吹了三声,城楼上立刻升起一面绣龙的锦旗,那队骑兵又整齐地后转回城。
  文玉宁见京城所在,端的不同,正仰首望那龙旗时,城内一阵喧哗,原来一批早起准备出城的人,待城门一开,涌涌而出,文玉宁也忙加快脚步,走进城内。
  待这批赶早的人走出以后,街上仍是一片清静,大多的门户仍是紧闭着,文玉宁加快走前,希望能碰上一个适当的人打听一下“明祥镖局”的所在。
  忽然“呼”地一声,文玉宁忙向左一望,只见左一扇窗户里一个人匆匆正在拉上窗帘,文玉宁眼光何等厉害,早见里面是一个俏丽少女,眼睛正望着自己,见文玉宁回头相望,两颊一红,低头躲进布帘。
  想那是闺中姑娘清早打开窗来透透空气,却见文玉宁走过。
  那年头闺房中的姑娘连生人都难得见到一回,哪曾见过文玉宁这般挺秀高大的少年,是以躲在窗后注视,及文玉宁走近,想想不好意思,连忙匆匆拉上窗帘。
  那一丝苹果般的羞红,更增加了几分俏艳。
  文玉宁刚告别恩师下山碰见严云玲以前,他遇见美丽的姑娘时,虽然不好意思,但暗中总不免要注意人家一会,但自从心中有了严云玲。
  此刻,他像毫无感觉般回过头继续走他的路。
  好容易前面走来一个小厮打扮的汉子,文玉宁忙趋前打听“明祥镖局”的地址。
  那汉子似乎醉醺醺的,说话时酒气迫人,他听文玉宁相问后,不加思索地向后一指道:“打这边一直走,碰到一所高红砖房子就左转,前面就是了。”
  文玉宁忙道了谢,匆匆赶上前去。
  那醉汉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弯,忽地一停脚,以手敲着自己脑袋,自言道:“奇了,那‘明祥镖局’半月前不是忽然关门了么?我真胡涂,忘了告诉他。”
  他连忙赶回去一看,文玉宁早走得不见影子了。他呆了一呆自道:“我应该赶去通知他,免他白跑一趟。”
  他可忘了文玉宁若到了镖局前,自然就知道镖局已关了门。
  文玉宁匆匆赶到“明祥镖局”前,只见那漆黑的大门上满布灰尘,屋角也是蜘蛛网,心中不由暗奇?敲了半天门,又不见回音,心中恍然大悟,敢情镖局里没有人住,但何以偌大的镖局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出了事不成?
  正转身走出,忽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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