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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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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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两个人亲身。”他用大姆指向左后方一指。
  “那儿有两个人?”鬼谷老人意似不信:“多远?”
  “十步以外,廿步以内,两个。”
  “真的?你是不是把鬼当成人了?”鬼谷老人用目光向左后方的树林草丛搜索:“我
看,鬼都没有半个。”
  “公冶老怕,在城市里,你老人家也许是最了不起的人。在郊区山野里,我却是最了不
起的。我告诉你,在廿步之内,我可以分辨潜行的兔子是雌是雄。”
  “鬼话!”鬼谷老人笑骂……“你真会说笑话。”
  “两个人,一男一女。”他笑笑:“并伏在一起,正在附耳说悄悄话,目标可能是四
狼;他们还不曾发现我们,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唷!你好像说得像真的一样呢。”鬼谷老人仍然不相信后面有人潜伏。
  “半点不假,敢打赌吗?”
  两人也是附耳悄悄说话,语音绝对不可能传出三步外。
  所以鬼谷老人认为他说笑话,假使左后方廿步外真有一男一女潜伏的话,也决不可能听
到他们耳语。
  “也许我真的老了,耳朵不中用了,不和你这种野人赌。”鬼谷老人微笑拒绝:“好家
伙,过来了。”
  霍山四狼似乎也在步步提防意外,避避闪闪穿越矮林,进入左前方的树丛,不易看清确
切的身影了。
  四狼身材粗壮,所佩的单刀外形有点像雁翎刀,但刀尖单面开锋,雁翎刀则锋开双面。
  老大走在前面,左颊有一条刀疤,极易分辨,深陷的双目真像饿狼的眼睛,绰号就叫饿
狼。
  入林六七步,这位饿狼咦了一声。
  十步外,大树下并肩站着一男一女,身材高挑,育色劲装剑系在背。男的有如玉树临
风,女的刚健婀娜,美艳中透露出慑人的英风豪气。
  “弟兄们,真碰上人了。”饿狼兴奋地高叫。
  青衣美女郎格格娇笑,笑容美极了。
  “哥,这几个浑球以为见了鬼。”女郎向男的说,原来是兄妹俩:“说的也不是人话,
难道我们不像人?”
  “所以他说碰上人了,并没说错呀!”男的也笑吟吟一国和气:“的确没把我们当成鬼
“不要大家在嘴皮子上损人。”饿狼居然没现出狼像,怪和气的:“喂,两位,是那条线上
的?”
  “要盘道吗?”青衣女郎撇撇嘴:“没有必要,咱们兄妹也不在乎你们的来历。”
  “好,你这位姑娘还真有点光棍味。”饿狼的嗓门也流露出豪气和江湖味:“在这一带
出现的人,必定与路上的红货有关。”
  “车上的?”男的肩手向官道方向一指。
  “对,咱们是否有志一同?”
  “对,有志一同。”
  “那边。”饿狼信手向山那边一指:“有好几拨人,他娘的七弄八搞便凑成联盟,咱们
霍山四狼便显得势孤力单了。喂!两位有与趣联手吗?”
  “联手?”女的笑笑:“咱们兄妹能分得多少?三分一?二一添作五?”
  “见鬼啦?啦啦啦啦……”饿狼狂笑:“小姑娘,看你长得那么标锣,大家风华,怎么
说话这么小家子气?”
  “我又怎么啦?”青衣女郎不悦地问。
  “你说能分得多少。我告诉你,任何一部大车中,都有四只藏珍箱,随便你拿,能拿多
少算多少,没有人分你的。
  问题是,你能携带得多少,而又跑得快。跑得快不能靠坐骑,咱们这些人的骑术,决难
胜得了满清人,所以必须往丛山峻岭里跑,你能带得了多少?”
  “两位,藏珍箱带不动的。”老二恶狼接口:“太大太重,那里面有朱家那些混蛋王
爷,两百多年搜刮得来的山西金银财宝,必须打开拣值钱财带走,抓一把足够好好活半辈子。
  “有那么多?”青衣女郎向乃兄打限色。
  “出乎你想像的多。”老三魔狼说:“在下有几位朋友,跟随阐王打天下,打到洛阳,
那位狗王在城危待,居然不打开王库用钱粮招募勇士守城。
  城破之后,闯王把他放在金银珠宝中,活活把他饿死再分。那王库里的金银珠宝,真的
堆成一座山,你想想看,你能拿多少?”
  “好,我们干啦!”男的欣然说。
  “一言为定,咱们是有志一同。”饿狼兴奋无比:“我霍山四狼的老大,饿狼戚忠、老
二恶狼谢孝、老三魔狼邹仁、老四阴狼仑义。喂!你们呢?”
  “我,海山;她,舍妹海秀。”男的抱拳行礼:“天下大乱,猎食维生;猎财宝之食。
  “武功怎样?”
  “要不要试试?”海秀姑娘秀眉一挑。
  “算了算了,凡是敢来的人,一定有两把刷子,不用试啦!”老大饿狼戚忠不想节外生
枝:“咱们这就往官道探,可不要让人捷足先登了。”
  “据在下所知,有三百铁骑护送,咱们……”海山显得相当消息灵通。
  “哈哈,你的消息过待了。”饿狼说:“三百铁骑一到太谷,便有两百向后转,一百骑
加上三四十名散漫的游骑兵,不是在下兄弟夸海口,真还禁不起咱们四头狼三两下冲击,何
况铬窄而陡,两旁山高林茂,没有什么好伯的,放心啦!”
  “哦!你们的消息怪灵通的。”
  “没什么,车队里有咱们的眼线,好了,这就走……咦,又有人来了。”
  鬼谷老人与张家全,不知何时便站在右方不远处的大树下,缓步移出,被饿狼发现了。
  “好家伙,老夫听了老半天,原来你们是准备到官道轫路的一伙强盗。”鬼谷老人怪
叫:“你们好大的朋子,该死!”
  “老狗可恶!你是什么人?”饿狼沉叱。
  “本地人。”张家全大声说:“这条铬上不许强盗横行,给我滚,滚出沁州地境。”
  “这混蛋打扮不一样。”恶狼谢孝怪叫:“一定是卫队派来的探子,快毙了以免走漏风
声,快。”
  张家全穿了猎装,与这些人的劲装当然不同。
  灭口一定要快,恶狼的行动真获有快的其中三昧,声落入已近身,刀已半途出鞘,人刀
合一猛扑而上,刀的啸风声有如隐隐风雷,刀法与劲道皆狂野无匹,难怪敢吹牛说三两冲
击,便可瓦解一百铁骑。
  张家全身形一闪,身动、刀出、伤敌,一气呵成,快得令人目眩,徙恶狼的漫天刀影空
隙中切入、逸走。
  一照面胜负立判,没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刀光人影乍现乍敛,如此而已。
  “噢……”恶狼狂号着挺刀踉跄前冲,右颊裂了一条缝,肌肉翻绽,可看到牙床,鲜血
狂流而出。
  “下一个。”张家全横刀屹立,叱声如沉雷。
  鬼谷老人一楞,接着大喜过望。
  “好,天下大可去得。”鬼谷老人欣然叫:“刀光如电,石破天惊,小子,不要留一
手,能杀就一刀了断,杀一个就替人间除去一个祸害。”
  海山兄妹也吃惊地目定口呆,盯着威猛如天神的张家全发怔。
  魔狼一声不吭,悄然徙侧方猛扑鬼谷老人,也许是来不及拔刀,也可能是认为一个糟老
颈不值得拔刀,双手箕张来一记饿虎扑羊,扑上了。
  眼一花,鬼谷老人不见了。
  一扑落空,魔狼随即感到背心一震,可震裂内腑的打击力道及体,脊骨立碎,人向下一
璞,爬伏在地叫号。
  两人都是一照面便完了,真快。
  “老天爷……”饿狼吃惊地叫,刀已出鞘一半,叫声中,扭头撒腿狂奔。
  阴狼工于心计,立即从另一方飞跃而走,丢下同伴不顾死活,溜之大吉。
  “救……我……”魔狼虚脱地叫。
  恶狼一手掩住裂颊,发狂般奔逃。
  张家全转身面向海山兄妹,虎目中冷电四射。
  “你们,走!”他沉声说:“走得远远地,走了就不要回来,沁州地面,决不许可你们
横行。”
  “好哇!我看你倒是很骄傲的。”海秀凤目放光,却不是发怒的光芒:“你以为你出其
不意砍倒了一个毛贼,就自以为了不起吗?”
  “你们……”
“我们不是毛贼,也无意与这些什么霍山四狼分赃。”海秀脸上有笑意:“我兄妹是另有所
图,你如果把我们也看成毛贼,你将后悔莫及。”
  “你们本来就是毛贼。”张家全毫不退让:“在下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赖也赖不掉,卿
本佳人,奈何作贼……”
海秀黛眉一挑,冷然拔剑。
  海山退在一旁,盯着鬼谷老人微笑,并没有绂剑的打算,因为鬼谷老人两手空空,假使
鬼谷老人想要出手,必定难逃海山的有效拦阻。
  “你真会挖苦人。”海秀打断张家全的话:“我一定要你永远后侮。”
  “真的呀?”张家全冷笑。
  一声娇叱,剑影漫天,海秀立即发起空前猛烈财政击,剑动风雷骤发,抢制机先无畏地
切入,真有男子汉的狂野气概,剑上所发的剑气极为浑雄,剑招快逾电火流光,以射星逸虹
狠招首先发难。
  张家全够刀势,也狂野无匹,毫不退让硬接硬拼,刀起处光华连闪,刀气迸射隐发风雷
“铮铮铮……”刀剑接触声如连珠炮爆炸,光芒闪烁险象环生,射星逸虹化解,刀疯狂地乘
隙锲入。
  片刻间,海秀连换八次方位,仍难摆脱刀的紧迫纠缠,陷入刀网中无法自拔,改采守势
亦难挽回颓势。
  一个自负的姑娘,多少有点输不起的倾向,被迫急了,冒火啦!银牙一咬,挺而走险。
  一声娇叱,剑光疾变,利刃破风的锐啸成了慑人心魄的异鸣,可怖的电芒突然迸发、分
张、贯入……
  “铮铮!”两声震鸣传出,狂吼的人影倏然中分。
  “天绝三剑!鬼谷老人惊呼:“庐山天绝狂叟的剑道绝学,果然有鬼神莫测的威力。
  “如此而已。”张家全沉声说,猎刀一引,滑步逼进,虎目中冷电森森,杀气腾腾。
  海秀一阵娇喘,脸色泛白。
  “再拼百招。”她怒叫:“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也是如此而已。”
  “且慢,家全!”鬼谷老人叫。
  “怎么啦?”张家全脚下一慢,刀气已开始涌发,豪勇的气概,令海秀心中暗惊。
  “我问问他们。”
  张家全收刀后退,但随时都准备扑上,完全像一头猛兽的反应,不扑则已,扑则势如雷
霆。
  他那股豪勇无匹的气势,真可令胆气不够的人心朋俱寒。
  “两位与庐山天绝狂叟包江右有何渊源?”鬼谷老人正色现。
  “乃是在下兄妹的外祖父。”海山瞥了乃妹一限,语气稳定,神态自若。
  “老朽与令外祖一北一南,虽则从未谋面,但神交已久。令外祖一代狂侠,做啸大江南
北,为人嫉恶如仇,正直不阿。
  两位为何沦为盗贼,委实令人失望,不怕有污令外祖昭昭侠名?”鬼谷老人的语气,有
显明的责难。
  “舍妹曾经表明过,我兄妹不是盗贼。”海山朗朗发话,气机风标当然毫无贼态:“途
经贵地,恰逢道路戒严,商旅绝迹,只好抄道越山而行,偏偏碰上霍山四个毛贼,存心戏弄
他们,如此而已。”
  “令妹也说过另有所图。”
  “不错。”
  “所图为何?”
  “恕难奉告。”
  “与故藩车队有关?”
  “恕难奉告,可以奉告的是,绝对与王库珍藏无关。”海山的话有所保留,但已明示意
句。
  聪明人常常自以为是,鬼谷老人人老成精,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也难脱自以为是的臼
窠。
  “请不要在沁州地境有所行动。”鬼谷老人说:“这里有一大群各方豪强,都在打王库
珍藏的主意,两位如果能稍加忍耐,便可不伤和气,如何?”
  “老丈的意思是……”
“潞州以南是下手的好地方。”鬼谷老人笑笑:“老朽与这位张小友,就是预定往南有所图
谋的人。”
  “哦!希望彼此不至于利害冲突。”
  “贤兄妹既然志不在珍藏,就不会有利害冲突。”
  “好,就依老丈所示,咱们兄妹往南待机。”
  “两位先走一步,也许日后会走在一起。”
  “但愿如此,后会有期。”
  海秀瞪了张家全一眼,缓缓收剑。
  张家全呼出一口气,也收刀入鞘。
  “我在南面等你。”海秀凶巴巴地说。
  “我记住了。”张家全拍拍胸膛。
  “不见不散。”
  “在下也有此同感。”
  “你的刀法狼不错。”海秀突然俏皮地一笑。
  “你的剑术也不赖。”张家全也怒火全消。
  “我真的等你。”姑娘嫣然一笑,绽起嘴角的笑涡,好美好美。
  “我会去的。”
  “一起走,好不好。。”海秀简直在恳求他了。
  “一时还走不开,日后见。”张家全脸一红,对这位美丽的、喜怒不明的小姑娘,有说
不出的好感。
  一双火爆性情男女,说打就打,说好就好,那像一双对头冤家?
  简直就是一双无拘无束的童稚小玩伴,为了一句话可以哭一顿,为了一颗糖也会吵上老
半天。
  “要来哦,再见。”海秀嫣然一笑,纤手一挥,偕乃兄雀跃地走了。

  草木中留下一星星血迹,有心人一定可以找得到去向,也可以从草木1践踏的遗痕,循
踪追寻。
  恶狼晦气星照命,一照面脸颊便挨了一刀。
  这一刀如果不是张家全有意刀下留情,他的脑袋一定会丢掉一半,不仅是挨了一刀伤面
颊而已。
  逃出里外,这家伙才停下来上药裹伤。伤太重,眼以下缠得满满地,仅留下口鼻两个洞
呼吸,人完全走了样,气色差极了。
  以一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强盗来说,这点伤其实不算太重,总比断手断脚好得多。
  他坐下来歇息,等候同伴跟来会合。
  事先并没约定走散时会合的地方,只好坐下来等啦,同伴知道他受了伤,必定会循踪寻
来。
  “但愿老大他们能毙了那一老一少。”他心中不住思量:“海山兄妹想必不会坐视。”
  胡思乱想中,限巴巴地等,上了金创药的创口麻麻地,痛楚已经控制住了。
  冥想中,他突然兴奋地挣扎而起。
  海山兄妹,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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