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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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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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火蓬然狂迸,火光眩目。
  张家全身形向下一缩,不见了,烟火面喷出丈外,热流如焚。
  张家全出现在大喇嘛的脚前,背着地双足后收,猛地双足齐蹬,蹬在大喇嘛的双膝上。
  太快了,连在梯门内戒备的飞虹剑客也没看清变化,坐在一旁的老喇嘛也没看清。
  “啊……”大喇嘛狂号着仰面飞跌,三丈余高的长梯分为两段,沉重的身躯飞起,掼下
  “砰!”转轮藏先下,砸在大转法轮的侧方,爆裂时炸裂了一小角,碎落了三盏佛灯。
  刀光一闪,猎刀指向想蹦起的老喇嘛。
  “砰匍……”大喇嘛沉重的身躯,摔落在大转法轮上,骨裂肉松,当堂了账。
  沉重一掼,要几个人才能转动的大转法轮开始旋转,佛灯火光摇摇,整座殿堂闪动着五
彩光芒。似乎,整座殿堂复活了,菩萨们的全身在闪动,光芒四射,似乎数千大小菩萨都在
动,令人日眩神移,浑雄瑰丽壮观极了。
  “文殊菩萨显化……”飞虹剑客骇极狂叫,大概他是有点信佛的人。
  “智慧文殊师利王菩萨……”老喇嘛伏地狂号。
  锡伦活佛双手一张,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狮子吼,似乎几千尊大小菩萨皆在跃然欲动,
声震整座藏经阁。
  “哈哈哈哈……”张家全仰天长笑。
  狮子吼声为期甚暂,长笑声却依然震耳欲聋。
  最后传出一声豹吼,人影消失。
  锡伦活佛僵立在阁口,另一位大喇嘛走掉了。
  “一定要捉住这个人!”锡伦活佛转身,向黑暗的、下着雷珠的夜空狂叫。
  □□□□□□
  东方发白,风雪已止。
  山谷的一座奇崖下,张家全在整理自己的革囊,取下豹头罩卷好塞入囊中。
  “都是你坏事。”他向在树下打坐行功调息的飞虹剑客埋怨:“要不是你来,我不把这
座鬼寺院拆掉才是怪事,至少也要斗斗锡伦活佛。”
  飞虹剑客是被狮子吼和震人心魄的长笑,播弄得心慌意乱手脚发软的,张家全不得不把
背起撤走,所以失去斗锡伦活佛的机会。
  “老天爷!你在亵渎菩萨……”飞虹剑客哭丧着脸:“你怎能在藏经阁杀人?怎么可以
把人掼在佛门至宝大转法轮上?你……”
  “你给我闭嘴!”张家全不悦地说:“锡伦活佛是主人,他都不在乎杀人死人,我为何
在乎?我不信神佛,谁想杀死我,我就毫不迟疑杀死他,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地方?哼!”
  “你不要不信……”
  “怎样?”
  “文殊菩萨是很小气的,你可要小心了,小心他显化把你打入大转法轮投畜生道。”
  “哼!”
  “你不要哼。”飞虹剑客坐正身躯:“当初观音菩萨东来,在南海建道场,起造无量
殿,不该说了大话,认为俗语说粥少僧多是不正确的,南海无量殿的粥尽足僧侣吃饱。文殊
菩萨小心眼,立即带了五百罗汉变化成僧人到达南海。”
  “结果怎样?”张家全兴趣来了。
  “观音菩萨那只小净瓶,足以装得下大千世界,当然佛法无边。五百罗汉虽然是五台山
五条孽龙,被文殊菩萨度化成道的,肚子再大,也吃不垮观音菩萨。结果,当然是观音菩萨
赢了,五百罗汉东倒西歪跑回五台。”
  “废话连篇。”张家全笑了:“你以为我没来过五台山?你可以胡说八道骗人?五百罗
汉不是孽龙,是中合的梵仙山,古时候有五百仙人吃菊花成道的,所以五百罗汉倒有一大半
瘦骨嶙峋,吃菊花实在难饱肚子。喂!你要不要去找风尘三侠?”
  “找他们干什么?”
  “告诉他们,行刺小皇帝是来会成功的。那个什么活佛的狮子吼将臻化境,他们毫无希
望。”
  “我无法劝这些满腔热血的人。”飞虹剑客叹息一声:“我们固执得很。你呢?”
  “先找地方睡觉,下午再接近台怀镇,打听江姑娘的下落,我得为她尽一分心力。”
  “那一个江姑娘?”
  “江小兰,一个也想来有所图谋的人。再见。”
  不等飞虹剑客有所表示,他匆匆走了。
  □□□□□□
  午后不久,江小兰从镇上的小街返回客房,提了一大包拜佛的供品,匆匆进房掩上了房
门,将供品放在桌上。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轻咳。
  他吓了一跳,倏然转身戒备。
  “是我,豹人。”身后的人说。
  是张家全,村夫穷汉打扮,老羊皮袄掩住了藏在胁下的猎刀。他的易容术,是愈来愈精
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欣然说。
  “爬窗呀!你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捉错了人。”
  “隔壁住有一位穿黑衣的姑娘。”她指指邻房:“是大同地区的女飞贼。夏都堂派人来
捉她,张冠李戴我遭了殃。
  幸好他们有人认识我,知道捉错了,今早才把我放回来。倒是你,赶快远走高飞,你杀
了他们三个人,他们正全力搜寻你。”
  “他们不会放松你的,你在这里已经毫无希望。”他摇头苦笑:“你的意图,瞒不过这
些精明的人。”
  “我……我有什么意图?”
  “别装了,姑娘。能走,还是走的好。”
  “我……我走不了,坐骑上了厩,而且我已经受到警告,不许随便离店走动。”
  “我知道,前面院角有人监视你。”
  “这……”
  “我会摆平他。”他的语气流露出冷酷凶狠。
  “你……你要带我走?”江小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你不走吗?”
  “好,我走,你等一等……”
  “不能等,你不走就算了。”他坚决地说。
  “好,我走。”江小兰咬牙说,立即佩剑,带上包裹。
  “我给你廿声数的时刻,当我出窗时开始数。”他轻轻地启房侧唯一的小小窗户:“数
尽才可以启门外出,不可延误。”
  “一起穿窗走岂不省事?”
  “外面是一条防火巷,两端有他们的眼线,必须从上面的檐笼钻出,你是办不到的。即
使你的技巧够,速度也配合不上,只有豹才能办得到。准备了。”
  声落,他蛇一样滑出窗外去了。
  江小兰开始在心中叫数,一、二、三……
  二十数一尽,她拉开房门。
  院角长廊那一端,本来有一位旅客在廊柱下,细心地缝补衣裳;出外长行旅客通常得自
己补衣裳。
  这时,这位旅客像是倚柱睡着了。
  张家全则出现在另一端的屋角,向她举手一招。
  □□□□□□
  从偏僻的小巷出镇,往山林里一钻便安全了。
  站在北行大道旁的山脚树林内,张家全向北一指。
  “大道不安全,辛苦些,绕山走,昼伏夜行。”张家全叮咛:“吉凶祸福,自己留心。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你该知道怎么做。走吧!彼此珍重。”
  “你不走吗?”江小兰黯然问。
  “我?我有我的道路。”
  “那……我不走。”江小兰坚决地说。
  “你不走?”
  “你说过,我有意图,不错。事情还没有着落,我走了岂不是白来了?”
  “你已经没有机会,不走岂不是白送死?”
  “我木来就没打算事办完了还能活。”江小兰沉声说:“一个人活要活得有意义,死也
要死得有意义。我要办的事不管是成功或者失败,对我来说,意义份量相等,我只要去做就
行了。就算我失败了,还会有别的人去做。假使我不做,尔后的人就会裹足了。”
  “又是一个笨蛋!”张家全摇头苦笑。
  “你信不信?世间有许多壮举,是由笨蛋完成的。”江小兰脸上有飘忽的,令人难以捉
摸的,令人难以捉摸近乎狡黠的笑意:“世间就是因为聪明人太多,至少自以为聪明的人太
多,所以才会乱糟糟。你聪明,所以你阻止别人成事。”
  “荒谬绝伦!”张家全笑笑:“事不可强,志不可夺。好,你是一个固执的、可敬的女
人,就算我不够聪明好了,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毕竟任何事也与我无关。你会知道怎样
匿伏,怎样保护自己吗?”
  “我……”
  “镇附近的山林足躲不住的,我相信那些人已在准备大肆搜索。走远些,时机一到,冉
设法潜回。但不是潜回镇市,那是白费工夫而且危险已极。”
  “我会等机会的。”
  “那就好。走吧!我带你找她方暂时栖身。”
  “谢谢你,豹人大哥。”江小兰雀跃地说,俏巧地挽住他的臂膀,冲他妩媚地一笑。
  在一座苍色的茅岭下,结了一个茅窝,这就是张家全露宿的地方,里面藏了他的豹皮革
囊。
  躲在这里,接近至五大里的人,也一一呈现在视线下,相当的安全。
  他打开革囊,取出一包乾肉,一包盐,一套有火刀火媒的生火器具。
  “送给你。”他将东西交到江小兰手中:“没有这些东西,你会活得十分辛苦。要记
住,藏身的附近三五里内,决不可以生火,人迹虽然可以掩埋,但决难瞒过行家,所以如非
必要,以不生火为宜。
  住处必须可以了望,必须有退路。一处地方,不可逗留两天以上。活动时被人追赶,住
处必须断然放弃,逃得愈远愈好。”
  “大哥,你好像很有经验呢。”江小兰往他身边一躺,伸伸懒腰,娇艳的神态极为撩
人:“这里真不错,但下雨下雪怎办?”
  “我是在山野里长大的。”他也躺下:“所以我是豹,天生的野性。下雪不要紧,裹皮
而睡暖和得很。下雨,那就麻烦了,必须找山崖树洞躲。好在目下即将入冬,有雪少雨。”
  “你的家呢?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江小兰一翻身,半倚倚在他身上了,美丽的面庞俯
在他眼前,吐气如兰息息相闻,那双动人的明眸凝视着他,紧吸住他的眼神。
  “不谈这些。”他逃避江小兰的目光,逃避江小兰的问题。
  “人家要知道嘛!”江小兰伸手扳过他的脸,按在他的脸颊上,明眸中涌起另一种光
彩,另一种令异性心动的情焰。
  这一来,他逃避不了啦!而且,立即引起他的内心波烂,那熟悉的,令他怦然心动的情
景,恍惚在眼前涌现,时光倒流了。
  这双动人的明眸,与起舞凤太相像了。美丽的、气质相同的姑娘们,似乎都有一双相同
的动人明眸。
  似乎,只有尹香君那双似若有情的明眸不同。
  对,似若有情,而又有点恐惧、逃避等等复杂的情绪流露。那点绵绵,那点依依,却又
有点畏缩……
  而起舞凤,以及这位江小兰,却是火热的、渴望的、无畏的,这种目光,最易引起异性
情的、无法抗拒的种种本能反应。
  他是个在山野中长大的人,反应是直觉的,有时候,他也会深入去探索情感的内涵,也
会去回想自己所感觉的情绪波动,也会对尹香君那种复杂的情绪加以分析猜测,但大多数时
间,他不想去深一步了解,没有这个必要。
  他不是活在过去里的人,他活在现实里。
  现在,这个江小兰才是在身边的、活生生的、火一样热情的女人。
  “我说过,我不谈这些。”他的一只手,轻抚着上方那美丽的面庞:“我也不会问你什
么,问你你也不会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能担负的秘密,只有仇
敌才希望进一步深切了解。
  多了解一分仇敌,多一分了解那一头猛兽,就多一分胜算,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你是
仇敌吗?”
  “你怎么说这种话?”江小兰眼中有警戒,但笑容更妩媚了。慢慢地,左颊贴上了他的
右颊,手变成了一条蛇,火热的胴体压上他宽阔坚实的胸膛。
  “不管我说了些什么。”他手上紧了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必须保护自己。
比方说,某些时候,你们必须关上你的大门,不让盗贼野兽闯进来。”
  “我……我只是想了解你多一点……”江小兰在他耳畔低语:“这也许是女人的通病和
私心,对自己锺情的男人,难免……”
  锺情的男人!这表示太露骨了,这个男人应该受宠若惊,求之不得。
  但张家全却悚然而惊,手停止了活动。
  “我曾经有过女人。”他突然推开压在胸前火热的胴体,挺身坐起:“近期,我不打算
去想这些事。我要到各处走走,你可以在此处好好歇息。”
  “不,我跟你走。”江小兰大感诧异,弄不清他何以突然出现情绪低潮。
  但这女人心中明白,机会已经消失了。
  “跟我走?”他已感惊讶。
  “是婀!一个人在这里躲,好寂寞……”
  “咦!奇怪。”他剑眉攒得紧紧地。
  “奇怪什么?”
  “玩命的事!你认为是寂寞?以你的情势来说,你必须躲开所有的人才安全,你自己应
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应该是你必须忍受的事,对不对?”
  “可是,我……我认为我已经有了倚靠……”江小兰流露出娇怯怯的可怜相,也流露出
羞怯的动人神情。
  “你一定弄错了。”他摇摇头.“你没有任何倚靠,你一切得靠自己。道不同不相为
谋;我为自己而玩命,不会为你而玩命。你应该找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命……唔!我想起
来了。”
  “你……你想起什么?”
  “也许,我能替你找几个人。”他站起提起豹皮革囊,准备动身。
  “谁?”
  “到时候再说。”他含糊其词:“走吧!碰运气去。”
  □□□□□□
  凭狩猎的本能与经验,张家全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所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以找到逃匿的猎物。
  在山野里,他是主宰。
  远出十余里,绕至沐浴堂附近。
  这里距台怀镇已在十里外,是至龙泉关的大道。十余户人家,一所寺院型式的大院堂,
叫沐浴堂,传说是文殊菩萨曾经在此地沐浴。
  再往东走,五里外是月明池观海寺,有极神妙的秽迹金刚像古迹。这五里路大道稍为平
坦,但两旁林木蔽天,全是苍松翠柏,严冬不凋。
  远在里外,他已嗅到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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