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如何不气,好不容易树下的英名就要付诸东流了,如何能甘心,当下立刻取出那上古奇珍,‘孔雀宝扇’企图挽回颜面,不料。。”
老人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微颤着身体,脸色苍白地道:‘哪料,南风真人见酒仙‘孔雀宝扇’,也自怀中拿出一支其貌不扬的短箫,人在嘴边吹了起来。唉,那个短箫端的厉害,酒仙只觉运起的内功,突然如被万钧之力压下,当时真气就翻逆不已,四下乱窜,收发不住,幸而酒仙见机不好,连喝住手,且功力已失大半。。羞愤之余,弃扇而走。。”老人说到此,突仰面长叹,愤愤自语道:“三十年艰苦忍受那炎热冰寒之苦,为的是什么呢?
想不到武功恢复之后,那南风真人已逝世多时了,唉。。两甲子来活得那么长。。又能有何意义呢?”
遽明脱口而说道:“老前辈您老人家就是那‘酒仙’孔立兴前辈吧!”
老人惘然点点头,兀自呆呆寻思着。“那么。。那么。。”
遽明怀疑地说道:“前辈,那么这事与我能否恢复武功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
老人洪钟般地狂笑道:“那短箫啊,那短箫能破坏人家的功力,也能恢复人家的功力啊,哈哈。”
“哈哈,娃儿,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支蚀骨毁金神箫随着‘南箫’的逝世,也不知失落到哪儿去了。”
短箫。”
遽明猝然想起,那把得自括苍山石洞里,黑黝黝而其貌不扬的短箫。暗忖:不知是不是就是那支短箫?
伸手进怀,摸搜一阵,幸而还没失去,遽明喜滋滋地问道:“老前辈这支短箫是不是蚀骨毁金神箫?”老人目光一闪,突然“咦”一声现出惊惧之容,快如闪电,一把将遽明手上的短箫抢了过去,细细地观视着。须臾,老人猛得大喝一声道:“小娃儿,你是什么人?”遽明不会说谎,据其以告:
“晚辈正是南风真人之徒。”老人面色一沉,陡然迈步。。
遽明只觉左臂被老人所抓之处,宛如中上一道铁匣,不由痛得连眼泪也几乎掉了下来,耳听老人喝道:“哼,小娃子,年纪轻轻竟也会骗人。”
遽明忙忍住痛,分辩道:“老前辈,遽明说得是实话。”
老人放手一松,冷哼道:“那么。。我问你,南风真人远在八十年前就已逝去了,你现在究竟有多大点年纪,敢冒充真人的徒弟,哼!”
遽明将自己如何在石洞发现秘籍,南风真人遗体等据实告诉了酒仙孔立兴。
老人这才恍然,情绪渐平,但对南风真人仍然愤愤不已,不愿为他的徒弟治愈功力。因此遽明也只有天天陪伴着他,每日由老人出去觅寻食物果子一类,维持两人生命,但老人出去之时必用巨石塞住洞口,以防遽明逃走。
其实遽明连自己此刻处身之地都懵然不知,还想要逃走吗?
日子飞快地过去,遽明整天地守在石屋内,日子一久,顿觉其苦无比,暗忖:这个奇异老人,听他自己说竟在此洞匿居了达二甲子时间,也少在他这段日子是怎样过去?
心中顿觉这位年纪奇大,武功奇绝的孤僻老人,外表虽然孤僻冷漠,其实可怜得很,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近他。
一日,酒仙沉思片刻,猛得跃起老高,神色怪异地说道:“哈哈,老夫想起来了,小娃儿过来,老夫助你恢复武功,然后你再用南风真人遗传的武功,与老夫对敌,岂不等于与南风真人的比斗一样吗,哈哈。”
遽明微愕,喜忧参半,言道:“前辈,小子不敢。”
老人目光电射:“来来,小娃子别泄气,不要替你师父丢脸。”
接过蚀骨毁全神箫,遂命遽明盘膝而坐,双目重帘,照着运功之法行功。
倏而,一道鸣金之声响起,初时极低慢,如同交战前的序曲,渐渐声调一变而转为高亢清长,直穿洞壁,如同虎啸龙吟,怒海巨浪,古钟急鸣,万马奔腾。。
遽明忙自强定心神,收敛杂念,默运内功,随着神箫鸣声运转气血。
蓦觉背心一股绵绵真气透入,心知老人所为,忙将体内流离真气收聚合拢,连合老人透入的软柔真气,缓缓地通过丹田,运转三十六大穴十二重楼直透玄关。
片刻间,箫声一变,突显柔和低沉,宛如春季微风,长亭柳枝,体内刚猛真气,忽而绵绵聚于丹田,布之于四肢,胸腹间豁然开朗。。
猛听老人大喝一声道:“好了!”
左掌急拍命门要穴。
遽明吐出一口逆血气,只觉全身布满了绵绵真气,挥发自如,以拳击掌,顿知功力已复,忙不迭拜倒酒仙身前:“多谢老前辈,再造之恩。”
老人将手连摇,说道:“小娃子且慢高兴,咱们的事还没有完了呢?”
移开石屋里的石床家具,石洞显得宽大得多,老人道:“来来来,小伙子不准客气,把从南风真人处所学的武功尽量使出来,若要藏私,哼,老夫决不客气。”
遽明知道再谦逊下去,可要触怒“酒仙”,遂不再疑迟,略一恭身,说道:“如此晚辈放肆了。”
足下微动,突进二指一弹,一缕劲风,电射而出,左掌一伸一缩,疾拍他胸前奇门、幽风、血海要穴,一招三式,端的厉害。
老人呵呵一笑,也不见作势,人已滑出尺余,袍袖微扬,指风顿减,右掌快逾闪电,划出极大圆圈,倏而切下。
遽明攻敌不成,老人一掌隐夹风声已朝命脉切下,立刻左掌一缩,避过切势,突又一伸,依然袭击老人胸前要穴,右掌更不闲着,翻掌拍出。
酒仙象是许久示与人过招,武瘾大发,叫道:“好。”
一团白影倏而上起下落,忽作苍鹰伸爪疾抓,忽作灵蛇,团团直转,掌式乍见虽是零乱无章,却奥妙之极,只迫得遽明连连倒退。
他不由俊目一瞪,立刻还以颜色,身形旋风般一转,呼呼击出七掌,按着七绝门户,凌厉扑攻。
老人低声喝个彩,顾忌立失,只见他衣袂飘飘,白影腾挪更速,掌风更猛,招式之变幻繁复,神奇狠辣,令人防不胜防,更兼那呼啸疾劲的雄浑掌风,更令遽明俊脸色变。
须臾间,数十招已过,遽明渐渐打出真火,每一招式莫不施出全力,奈何老人功力雄厚,招式精绝,往往一招未使全就被逼得中途变招,这样一来掌法威力大减,遽明已由略败之势,渐呈不支之势了。
突然老人闪过二掌,袍袖陡扬,推出一股凌厉无比的掌风,径向遽明全身罩去。
遽明见他一挥掌,劲风即急涌而来,掌到人到,热如排山倒海。
躲闪不及,忙扬掌翻腕,长身出招,用上十成功力,两声相接,轰然巨响,一个身体顿被震飞出去七八步,面红气喘,右臂骨环等处,酸疼难忍。
老人也被震得前后动摇,几至拿桩不稳,暗惊小娃子好纯厚的掌劲。
遽明星目电闪,倏而一声长啸,暗自默运起奇门玄功金刚罡气,身形暴进,闷哼一声,竟然发出。
老人不知就里,呵呵一笑,运掌一接。。蓦觉风声有异,老人经历广阔,已知就里,来不及运功抗拒,足尖一移,白影乱闪间,倒纵而出。
饶是酒仙身法绝快,“嘶”的一声,一袭白衫已被劲风刮破少许。
老人面色一变,缓缓举起右掌。。
遽明突感到这种行为,有些接近卑鄙,不由惭愧交并,低头默然。
酒仙孔立兴红彤彤的圆面上,突然显得苍老多了,注视遽明片晌,喟叹一声,放右掌,缓缓说道:“小娃子你走吧!”
遽明连忙道:“前辈,对不起,晚辈不是有意的,只是控制不住而。。
而。。”
酒仙孔立兴打断遽明的话语,道:“小娃子不用多说,老夫不责怪你就是。走吧,推开那块石头出去吧。”
“不。”
遽明脸色浮上一丝坚决的神态。
“老前辈,晚辈要终身陪伴着您。”
“哈哈哈。”
老人凄凉地笑道:“小娃子别胡思乱想了,老夫在此已逾二甲子年岁了,这长的时间尚呆过了。哈哈,剩下的年岁大概也不会太多了。”
遽明忽道:“老前辈,难道您不打算再回世间吗?”
老人微微颔首道:“小娃子你不知道,半天之前,老夫还打算能够回到世间的,但半天之后就不同了。。”
“为什么呢?老前辈。”透明急急问道。
“你不会知道的。。”酒仙喃喃自语。
遽明耳利,早已听见,不由叫道:“老前辈能告诉我吗?”
“好,好,告诉你也无妨。”
酒仙激动地道:“自从老夫败于你师父南风真人之手后,认为此乃毕身大耻,总以一雪为快,暗地里发了个誓,若不击败你师父,就终身自闭此洞,现在老夫败在你的手里,还不是等于败在你师父之后一样。。”
遽明闻言更加惶恐:“老前辈,晚辈罪该万死!”
“小娃子不用自责,老夫不久即将逝去,伸张武林正义之责,已落在你们年轻人肩上,以你的武功不难歼灭恶徒,为民除害,犹豫什么,快去吧!”
老人言罢盘膝跌坐,垂帘闭目,不再言语。
遽明自觉已变成恶孽深重之徒,俊目紧注老人面上,心中不知是愧,是羞,抑是恨。
想到家仇未报,遽明不再犹豫,恭身朝老人施了礼,遂按老人所言,推开巨石,只觉黝树林立,草木丛生,四周峭壁矗立,直入云表。原来自己处身之所,竟是一个沉荒谷里的石洞内。。
再见荒谷之中,蛇虫之物,不胜其多;且草木丛生,树林盘根交错;四周俱是不长一毛,人迹罕至。谁也料想不到这种荒山深壑之内,竞隐居着一个武功绝世的上代奇人呢?
遽明武功已复,峭壁虽然其滑无比,却也难不倒他,只见他四肢并用,运起“壁虎功”,四肢之内如同有一股无比的吸力,将自己一个身子,紧紧吸附在石壁之上,稳稳地向上攀登。
须臾间已爬上三十丈高了,居高临下,俯首一瞧,石洞口那块巨石不知何时已被老人封上了,心里一阵感慨,在这短短的数日里,仿佛象渡过数年似的,年纪长了许多。
不知爬登多少,方达山顶。只见白云苍苍,古木参天,劲柏苍松随着绵亘不绝的大山,不知蔓延多远。
他伫立山峰,默默沉思,山风劲吹,扑面生寒,衣衫发出折折飘风之声,蓝天煦日,不生半点作用,“春日映山寒”,此话一点都不错。
遽明脑际汹涌纷乱,不知应该先做哪一件事?
蓦然想起慕花秀士那一句:“嘿嘿,庄珍那贼婢已被在下玩弄过了。”
心中一急,暗忖:自从那天自己迷迷糊糊地被马车运走,与庄姑娘离开之后,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庄姑娘无恙还好,若真象慕花秀士那厮所说,哼!
遽明暗地闷哼一声,心中惦念庄珍,脚步也就加劲,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连走带纵地不到顿饭光景已寻到一条大道了。
道上迎面走来一个荷锄带笠的农夫,遽明忙走了过去问道:“借问兄台,潼南城,位于何处?”
“潼南城?”
庄稼汉子偶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此处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潼南城’。啊!有是有的,不过那个小城叫着‘童男城’,并不是什么‘潼内城’。”
遽明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着落,道谢一声,迈开大步,疾走而去。
半途中,遽明忽然想到若知庄姑娘,唯有向太鱼教徒打探消息。
俊目一转,已想到一个主意。
匆匆奔进一个城市,这座城市尚不算小,人物风华,极其繁盛。
遽明施然而行,目光却在象猎犬般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几个太鱼教徒。
他一派从容潇丽的样子,逛了半晌,尚没有个象太鱼教徒那一类的人,自然太鱼教徒不会挂着太鱼教的招牌。
遽明逛了许久,仍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正自有些着急,忙念转处,不禁猛地一动。
他微扶上额,暗笑自己:“我怎的如此之傻!山不会来找我,我难道也不会去找山吗?”
于是他微微一笑,走进一家很热闹的茶馆。
只见这茶馆之中,九流三教,人品复杂,正适合自己此刻所需。
他一走进茶馆,目光四扫,就看到座中大都是直眉楞眼的汉子,暗中满意地一笑,走到一张坐着四个彪形大汉的桌子旁,一言不发地朝桌旁那张长板凳上的空处坐了下去。四个彪形大汉本在谈着话,这样一来,可都楞住了。
但望了遽明一眼,只见他衣履之间,气派不凡,心里虽然奇怪,仍没有发作。
哪知遽明突地一拍桌子,将桌上茶杯都震得飞了起来。
这四个汉子不禁勃然变色,一个脸孔长着刀疤的汉子,站了起来,瞪着一双满布红丝的金鱼眼,指着遽明破口骂道:“朋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着?也不打听打听俺‘刀疤黄三’是干什么的?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就到别的地方去死,不要跑到这里来死!”
俺里俺气的,满口炖粹山东话。
遽明故意冷笑一声,倏地从桌上抄起一个茶壶,朝这“刀疤黄三”头上抡了过去。
以遽明的身手,要抡中“刀疤黄三”那颗巨头,还不容易,只是他却故意将这茶壶抡得远远的,一面大骂道:“你们这批太鱼教的狗腿子,惹到太爷头上来,还不快给我跪下!”
他这一骂,可碰巧骂对了,原来太鱼教在各地的势力颇大,这些泡茶馆的闲汉,倒有一半是属于太鱼教的分舵之下的。
茶馆里登时大乱,站起了一大半人来,有的往外面跑,有的就大声喝骂着,刀疤黄三却劈面一拳,朝遽明面前打去。
遽明冷笑一声,手腕倏然突出,只用了三成力,刁住这粗汉的手腕,反手一拧,那刀疤黄三立刻象只被宰的猪一样地叫了起来。
遽明略展身手,打得这批粗汉叫苦连天,茶馆里的桌子、椅子,纷纷飞到路上。
路上的砖头、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