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几乎想笑了。
她怎么会是助拳来的,她是要助继父一臂之力的。
她的目的很单纯,只想顺利的带回小弟史天生的。
小玉儿骑在马上缓缓的道:“大师,我不是助拳的,虽然我师父不便前来。”
她再看看天一和尚又道:“大师,你怎么又千里迢迢往南阳,就我所知,从五台山到秦川不算远,但如今再下南阳,那要走不少天路了。”
干干一笑,天一和尚道:“万里关山我独行,行快仗义何言苦,贫僧很执着。”
小玉儿心中一紧,她如今见的多了,也知的不少,什么行侠仗义,便师父还不是为了银子,那么,这个老和尚八成不离银子,没有银子的事他会白白的往南阳府?”
小玉儿也明白一件事,江湖上的是非是很难分辨得一清二楚令人心服的。
江湖上只认实力。
如果天一和尚在此地出了名,他的一手一百单罗汉杖法了得,大概就没人请他下山来,就如同脱凡师太一样,她的峨嵋屠龙剑法便令人闻之丧胆。
小玉儿低头问五台天一和尚,道:“大师,这次前往南阳府行,必然是为了山寇之事了?”
天一和尚双目一厉,道:“可恨十八盘的山贼,贫僧以为上次围剿已把他们撤底消灭了,可再也想不到那几个头头竟然死里逃生又活了。”
小玉儿道:“杀人不见尸,很难判定此人已死。”
天一和尚道:“那赵疯子当时一头撞人火窟中,谁都以为姓赵的见基业已焚而火投自尽了,更有另外二人,大伙已见气绝于血泊之中了,可是……”
“可是他们又活了,是吗?”
天一和尚道:“真是想不到的怪事。”
小玉儿这才问题:“如今衙门又将如何?”
天一和尚道:“我在五台养伤,原是听说官府抓到了赵疯子的儿子赵大刀,莫大人就要正法了,可是还未到秋后,不料从商旅那里传来十八盘又有山寇盘踞,打探之下,竟还是赵疯子一伙人,那赵疯子尚且要暗杀莫大人为他的儿了报仇了。”小玉儿也知道这一段,她淡淡一笑。
天一和尚道:“莫大人得知几个大盗未死,他立刻与他的身边人商议准备再去剿灭山寇,他更差人细加看管,准备等着山寇们来劫狱了。”
他顿了一下,又遭:“至于如何设计,细节上贫僧也不大太清楚。”
其实莫少白也精明,他原来故意把狱中的赵大刀国在能使偷人府行的贼子发觉那赵大刀尚未被斩首的现场,如此方能引来贼子劫狱。
还真的把赵疯子又引来了。
小玉儿不明白这一段,她赶来南阳府,完全是为了继父的安全,她娘金娘子最担心的人除了史天生之外便是史水乐了。
五台的天一和尚走在山路上,他边走边问小玉儿,道:“女施主,就贫僧所知,那脱凡师太未习过什么隔山打牛功夫,怎么女施主使来得心应手而又威力惊人?”
小玉儿一听之下便知道这天一和尚把她的混元一气天神功看错了。
只不过小玉儿是不会对天一和尚加以解释了。
小玉儿只不过淡淡一笑,她再问天一和尚道:“大师,如果十八盘的山贼们不去寻仇,莫大人岂不白忙一场?”
笑笑,天一和尚道:“网已张,食饵已撤,赵疯子如果知道他那独子就要受那砍头一刀,他必会找上门拼老命,赵疯子的人性烈如火,江湖上不少人知道。”
小玉儿道:“大师,你可知道莫大人除了张网抓人之外,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天一和尚道:“贫僧不知道。”
小玉儿却冷然的道。“大师,恕我年少年无知口无遮拦,如果大师不是为了莫大人的银子,那就令人敬眼了。”
天一和尚猛一瞪眼,道:“女施主何出此言?”
小玉儿笑了。
她绝对相信这天一和尚必收了人家好处,否则他怎会连夜往南阳赶路?“大师呀,江湖上有句话,人不为财天殊地灭,你们出家人也不例外?”
天一和尚叱道:“胡说!”
小玉儿道:“难道我说错了?”
天一和尚道:“难道你师父脱凡师太不贪财,她的两次下山出力,也是为财?”
不料小玉儿真坦白,她坦白得今天一和尚吃一惊!
“是呀,我师曾亲口说过,峨嵋几十口僧尼要吃饭呀,人不能饿肚子为人办事吧!”
天一和尚道:“你师父真如此说?”
“一些不错,而且也甚合情理。”
天一和尚嘿嘿笑起来了。
小玉儿道:“大师承认了?”
天一和尚道:“贫僧与你们不同。”
“什么地方不同?”
“贫僧与那花捕头私交甚笃,只差未印头拈香结为兄弟,花捕头的事就是贫僧的事。”
小玉儿笑笑,道:“花捕头跟着莫少自去了南阳府?他没留在长安城呀?”
花捕头跟去南阳府了,他干莫大人的近卫长。
小玉儿道:“敢情这花捕头此生吃定莫知府了。”
她笑笑,又遭:而你,大师,你都吃定花捕头了。”
天一和尚火大了。
“你这女娃,怎么如此口没遮拦,乱说一通呀!”
小玉儿吃吃一笑,道:“你大师必也用了不少花捕头的银子,而花捕头的银子不是从花家拿来的,花捕头的银子是由莫大人那里弄来的,你大师也等于花了莫大人的银子,你说说,我这话对不对?”
天一和尚早就气咻咻的叱道:“胡说八道,不对,不对呀!”
小玉儿却淡淡的道:“我以为就是这样,大师,一次你收多少卖命银子呀?”
天一和尚大怒,吼道:“臭丫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小玉儿一笑,她端坐马上,道:“大师,修行之人不宜动肝火呀!”
天一和尚叱道:“丫头,你以为贫僧怕你的神拳吗?你错了。”
小玉几道:“我怎么会同大师打架?大师也是我师脱凡师太之友也!”
天一和尚道:“你一些礼貌也不懂,太岂有此理了。”
小玉儿道:“大师,别生气呀!”
“贫僧怎能不气?“我有办法叫大师不气。”
“你说!”
小玉儿笑笑,道:“其实很简单啦,像我们一样,心无城府,说话坦白,比方说,你拿了别人的好处,就坦白的说出来,那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不说出来,拦在心中当秘密,等别人把你肚子里这段秘密说出来,你必然会恼羞成怒发脾气,对不对?”天一和尚一听之下,更火了。
“你是个顽劣的丫头,你仍然以为贫僧前来助拳得了什么好处?”
小玉儿吃吃笑,道:“我打赌你收了好处,只不过你若坦然说出来,你就不会生气了。”
她顿了一下,又道:“大师,你收了多少好处呀?”
天一和尚道:“你想气死贫僧呀!?小玉几道:“你要不要听我腹中想些什么?”
天一和尚道:“你想的什么?我以为满肚子的岂有此理,你……”
小玉儿道:“我就与大师不一样,我坦白的对大师说,我想要大师去南阳府。”
“为什么?”
“很简单啦,那莫少白不是个好官,你帮着贪官就不是什么仗义之士。”
天一和尚道:“你打算把贫僧气走呀?”
小玉儿拍手笑起来了。
“不错,我呀,我说了半天就是想把你气回头。”
天一和尚道:“贫僧说过,贫僧与花捕头的交情深厚,并非为了财。”
小玉儿叹口气,道:“我坦白,却遇上你这不坦白的和尚,看来免不了一场打斗。”
“你说什么?”
小玉儿道:“我不想同你打架。”
天一和尚道:“我们有打架的理由吗?”
“当然有。”
“难道你是来帮那赵疯子劫狱?”
“我不知道。”
“怎么说?”
“我真的不知道。”
天一和尚道:“你既然来了,当然有目的,你是来帮那赵疯子的?”
小玉儿道:“赵疯子不够瞧,他也不配!”
“那你又为什么?”
“我的继父,我是为了继父才来的。’”
“你继你间谁?”
“史水乐!”
“哦,宝鸡有名的毒郎中呀,嘿……”
小玉儿不说话了。
天一和尚宁愿同那“武关一把刀”丁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同小玉儿打斗,因为他心中明白,他绝对不是小玉儿对手。
天一和尚没有破解隔山打牛神拳,殊不知小玉儿习的乃是西域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混元一气通天功”,那比之隔山打牛神拳不知超过多少倍。
要知这隔山打牛神拳最耗体力,一拳打出必须立刻加以调息,内功不继之人反而会处在危险之地。
混元一气通天神功便不一样了。
这种神功自小便加以修练,洗体易筋,脱胎换骨,使之与天地之气混合,与日月之精一体,一旦练成,出拳如轻易拍出一巴掌,否则单凭一个女娃,那里来的劲道。
初时小玉儿拳出之后,她自己也会受到反弹之力,但她习过属跌不伤身功夫,早已可以化解了。
如今随之小玉儿的长大,她早已更上层楼了。
天一和尚不会知道小玉儿习了西域神功,他打定主意想劝退小玉儿了。
“姑娘,你还年纪小,江湖是非多,贫僧劝你还是回去吧,要知道官府惹不得,你可知道杀朝廷命宫是会满门抄斩的。”
小玉儿道:“我没有打算杀朝廷命官,我也不想乱杀人呀!”
天一和尚道:“你的继父为何赶往南阳府?”
小玉儿心中带几分懊恼,怎么会把继父说出来,万一这和尚到了南阳府,把史水乐的名字报出来,那不就麻烦惹上身了。
小玉儿立刻变口气。
“大师呀,我继父不会同官家作对的。”
“但他来南阳何事?”
卖药材呀!”
天一和尚哈哈笑了。
“欲尽弥彰,欲尽弥彰。”
小玉儿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天一和尚道:“卖药材应该人川呀,四川什么药材也不缺,南阳尽是黄土坡,那来什么药才?”
小玉儿:“天一大师,别提我继爷了,说一说你来南阳的目的只是助拳?”
“不错,既然知道赵疯子一伙人又在十八盘重起烟灶,官家就不会放过他们。”
“莫少白更是不会放过们。”
“你说对了,莫大人干了十多年的官,所存尽人那批山寇之手,谁甘心?”
小玉儿又笑了。
她最是明白,莫大人的财物十八盘的赵疯子根本没见过,早就被丁香阿姨的妙手帮弄走了。
小玉儿笑的很开心,天一和尚心中不高兴,但他仍然对小玉儿道::“姑娘,你如果转向帮官府,你的美名传千古。”
小玉几道:“不是传千古,落个臭名才是真的。”
“怎么说?”
“莫少白是贪官,我不是猪,我怎么会笨得前去帮一个贪官呀!你说岂不是叫我也变成猪了。”
天一和尚大怒,叱道:“不可理喻,臭丫头骂贫僧不带脏字,可恶!”
小玉儿道:“我实话实说呀!”
天一和尚忿怒的叱道:“臭丫头,咱们这是水到河口有浪花,话不投机半句多,由此刻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和尚过我的独木桥,请了,请了。”
和尚大袖一甩,立刻往前奔去。
小玉儿吃吃笑了。
她仍然骑在小川马上,好自在呀!
蹄声得得到天明,小玉儿真的累坏了,她在马上抬头看,唷,前面一片大庄院。
这时候自庄院内飞一般射出一人影,那是个人,小玉儿一看就知道。
这人为什么急急的往庄外奔走,小玉儿本没有打算过问人家的事。
她太累了。
她甚至连眼皮也懒得瞪大了看那人。
但那个人身法很快。起落间已到了小玉儿附近,这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那一身青色夜行衣裹住他那不胖不瘦的适中身材,再加上一把二尺短剑插背后,他的英气全露出来了。
他的面皮白净,只可惜一只眼睛有点邪。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样,令人以为他像人妖。
这人当然不是人妖,但他却是个采花高手。
他就是在这庄院中一夜风流之后奔出来的。
他,姓徐,也正是“中原镖客”徐奇的独子,他叫徐元玉,而江湖上甚少人知道徐元玉这个人。
“江湖人们知道这二年出采花大盆,但却再也想不到会是他,因为他是徐奇的儿子。
姓徐的当然发现有人骑马过来了,他不闪避的往大道上奔,他已经奔过小玉儿五丈外他突然停下来。
他为小玉儿的美貌吸引住了。
小玉儿望着徐元玉,她正感这年轻人竟然不看自己已一眼而匆匆走过,心中有一份不自在感。
一个美女,如果走在路上不被人多盯上几眼,那便会令这女子有挫折感。
小玉儿便觉得人人称她长的美,甚至把她比之为天上的仙女一般美,而这个年轻人对她竟然视而无睹,这对她是多么不愉快。
只不过小玉儿的美眸斜视到年轻人背后时候,她发觉年轻人正回头看她。
这一看令小玉儿愉快了,小玉儿忍不住便对这年轻人露齿一笑。
小玉儿不该有这么一笑,她的笑是一种骄傲的表示,也是表示“你还是注意我了。”
这年轻人真会挑逗,他开口:“喂,你不是我的小舅子的女儿叫惠仙的吗?”
他只几步便追上小玉儿了。
小玉儿拢住马,道:“我长的像你表妹吗?”
徐元玉对小玉儿全身看个够,他也接口道:“像,像极了我的表妹,漂亮,可爱,高雅,好像天上飞的……飞的天鹅般……美。
小玉儿道:“我是天鹅,那么你不成了癫蛤蟆了,嘻……”
徐元至一怔,但见小玉儿笑的甜美,立刻也吃吃的大笑起来。
“姑娘,真会说笑了。”
他再细看小玉儿。又道:“我如果能吃到天鹅肉,便癞蛤蟆又何妨,你说是不是?”
徐元玉这是搭讪上小玉儿了。
徐元王也不回头走,他决心跟定小玉儿了。
小玉儿自从那夜成都知府后客房与朱丕共床以后,她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朱丕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