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吆呼一声就成了。”毛华廷木然地挥挥手,道:“给我坐在大灶旁边,看不看是你们自己的事,谁也没有勉强你们看,只是今夜在此的人,谁也不能离开。”说着,向曾不凡一眨眼,二人像饭后散步似的向老少二人那边踱去。
“怒山双笔”正要行动。“十二生肖”三个人抢了先,立刻迎了上去。他们以四维八德为名,这三人是邹义、邹和及邹平。他们全用双斧。只是斧的斤两按各人的臂力大小不同而已。还在斧背后上铸上了他们的生肖如子鼠、丑牛等等。
毛、曾二人自然没有把这两人放在心上。交换了个轻蔑的目光,毛华廷负手道:“曾兄,是你偏劳还是由我亲自动手?”曾不凡吐了口唾沫,淡然道:“毛兄,你看着办,年头不好,别让他们糟蹋粮食。”二人一问一答,极尽轻视之能事,“十二生肖”虽来自边睡,却也不是文盲,不由暴怒。三人吼叫着扑上。
三柄黑白两色的板斧,就像三张黑脸上怒龇着白牙一样,择人而噬。在幽暗的灯光下,银蛇腾飞,金风盈耳,绞划出千万道银线向毛、曾二人缠绕。
今夜来此的人大多都是来自卫的。但在另一角度上看来,他们大多都是来送死的。也许有人以为,他们不来不是可逃此劫吗?当然不。并非迷信,只要是榜上有名的人,在劫难逃。
毛华廷号称“大罗手”,他不用兵刃,曾不凡虽用兵刃,可能是因为吹了半天牛,以二对三也不好意思亮出来。
两人的身子如萧瑟的秋风中的两片败叶,有时冉升,有时迂回转折,在漫天鱼鳞似的晶芒中脱出斧阵之外。阴丽桃吸了一口酒道:“干得好!”三人六柄板斧呼啸着再次罩下,“嗡嗡”声显示着使斧者的臂力和速度,叠叠斧浪迭番推压,两片人影在光焰隙缝中飞泻,偶尔会发出吼啸。
其实这是毛、曾二人的连络暗语,他们要同时下煞手,果然,三声惨嗥中,六柄扳斧向不同方向飞射,三个身子摔出,被“十二生肖”其余诸人接住。
被毛华廷击毙的两个,不见外伤,仅口鼻中微见血丝,心脉已断,被曾不凡砸死的人,头颅扁而碎裂。
店内出奇地静,只有河水在夜风中呜咽。
另外就是“霍霍霍霍”的磨刀声了。似乎“磨刀叟”除了磨他的锈刀之外,其余的事都可不闻不问了。
在此时同,嘶吼声中,“十二生肖”另外五个又扑了上去。其中四人人到斧到,另一个凌空腾起,两柄斧之一的斧柄是活的,带有钢链。“瞅瞅”声中交织着阴寒的光网。
五人十柄斧,分不出经纬线。只交织成银灿灿的巨茧,网住了毛、曾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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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天下第六章
第六章
阴丽桃目不转睛,“怒山双笔”全神贯注。而孙掌柜的和孙愣子似乎随时都想开溜,他们见过太多的杀伐场面,只是这次更惨烈不同些罢了。
叶姓青年人时而看看现场搏杀,时而向那姑娘瞄上一眼,这一老─少还蘑菇着不走,大概等待命运裁决吧?“霍霍”磨刀声一直不停,阴丽桃烦躁地大声道:“老不死的,你要磨到什么时候?讨人嫌!”“磨刀叟”自言自语地道:“俗语说:刀快不伯脖子粗。
刀当然是越快越好,磨到锋利处,可以任意控制,要在脖子上留几寸的膘,都可能分毫不差……”阴丽桃也无暇和他磨牙。毛、曾是她的跟屁虫,这两人如果不敌,她就落了单,失去了有力的屏障哩:毛、曾二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是不亮家伙,这当然也是阴丽桃在一边的缘故,这娘们在别人眼中不值钱,在毛华廷和曾不凡的心目中仍然是鲜桃哩!
“嗤嗤”声中,毛、曾二人肩上及背上飞出两片衣屑,还带了一片皮肉,曾不凡咧咧嘴,不吭一声。但几乎在此同时,毛、曾两人心意相通,在不可思议的角度上,砸出不可臆测的两记重手。
如山的掌浪把交织的晶芒之网无情撕裂,斧阵已开始顾此失彼,杂乱无章了。在这剎那,这三人已知自己的命运了。
惨烈的号嗥乍起即断。在血雨进射狂喷中,五个人摔出三个,另外两个,如狂风中的飞絮踉跄退向另外四个“十二生肖”身旁而被扶住。
先摔出的三人之一的头颅,已被用阴柔手法按入胸腔之中,只露出半个额头在外,而颅骨却未摔裂,这就是“大罗手”的绝招。
被另外四个扶住的二人之一,口中冒着血泡,道:“老大……不必看了……东西必然在那一老一少的身上……留得青山在……不伯没柴烧……我们走吧……”一柄扳斧和一柄链斧剁入梁柱中,链子还是晃动。
但此人说完,脖子搭拉下来。另一个也差不多奄奄一息,因为背后肋骨有六七根已折成数段透肉突出。不过盏茶工夫,“十二生肖”已去其八。只是这么血淋淋的场面,并没有任何在场中人皱皱眉头。包括一老一少在内,像是在欣赏演戏或看驴皮影一样。
最后四人之三形同疯狂,又要扑上,但老大拦住了,低声道:“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暂时认了。”这工夫“怒山双笔”之一开了腔道:“想走吗?不大上路吧?”邹老大道:“怎么?就恁你这份龇牙咧嘴的护食德性,也要插上一腿?”林老大道:“姓邹的,老实说,今夜来此的人,除了挑大梁的主角之外,就没有一个聪明人。咱们根本就不该来,而既然来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走啊,那多泄气?”邹老大目光一扫,果然这场面上的人没有一个对他们有同情或支持的神色,的确,事前有欠考虑,来干什么呢?设若名单上有他们兄弟之名,虽迟早难逃一死,也不必送上门来。他惨笑一阵,道:“兄弟们,干……”这是搏命,也是对一个恶势力的无言抗拒。虽然知道后果会如何,人在未到绝望时,总以为希望是伸手可及的。
阴丽桃使个眼色把毛、曾二人叫回,两人也受了伤,她为他们上药包札。“怒山双笔”林氏兄弟挡住了邹氏兄弟。
“双笔”二林力战邹氏四兄弟,势道差不多,一方面是把杀兄弟之仇全加在二林身上,二林则要以四邹的溅血显示他们的份量。
二林笔上的工夫极具火候,论臂力也不及这四个“十二生肖”残余,招术却有过之。他们都是来此看名单的人,实在没有互相残杀的必要。是不是他们的上司叫他们如此做呢?“霍霍霍霍”磨刀声一直不断,加上风声掠过小店屋顶茅草,夜又凉了几许,血腥气味充寒于整个茅店中。
邹氏兄弟豁出去了,他们不能独活,除非干掉对方。现在,这种可能性连对成的把握都没有。人在明知不可为而又非为之不可的情况下,其情可悯无复堪怜。
“嗽……”惨啤乍起,邹氏兄弟之一捂着肚子后退三四步就倒地不起,但伤人的林老二也在四柄板斧的七八次劈扫下,一个纵跃稍迟那么一瞬,一只左脚被齐踩砸断。
林老大不顾一切,在一片笔浪中扑到,只攻不守。
光焰闪烁,锐风呼啸盘旋。一片耳朵飞出,正落在“磨刀舆”的身边,他捡起来看了一下,顺手一丢,正好落在“猎头人魔”曾不凡的酱醋瓷碟中。
曾不凡不愧为人魔,夹起来丢入口中吞下去。
又是数声惨啤,“怒山双笔”老大摇晃着向门口走去,一脸血污,双目暴睁,在阴丽桃身边站住。
毛华廷用一根筷子轻轻一戳他的肩头,倒地而死。
而“十二生肖”最后四人只剩下一个,而且重伤,倚在壁上望着惨死的手足兄弟,不断地呕血而死。
风声和河水呜咽声,越显得茅店内死寂无声。“磨刀叟”似乎非把刀磨快了不可,还在磨个不停。
毛华廷低声道:“你们以为哪一个堪与咱们拼一下?”曾不凡游目四顾,道:“那老骨头绝不是个练家子,那个养眼的妞也不像,姓叶的就算有两手,就让他在娘胎中就开始练好哩!说来说去还是那个……”阴丽桃吐了口唾沫,道:“你是说‘磨刀叟’那个老不死的?”曾不凡道:“在目前,那老不死的不是羊栏里的驴吗?”阴丽桃微微摇头道:“传说中的那些奇特人物,绝不是‘磨也叟’可比。”毛华廷低声道:“是不是指‘盘古旋’和‘轩辕斩’?”阴丽桃没出声,尽管她未轻估姓叶的这年轻人,却又不愿相信姓叶的是那几个人物之一。回头望去,姓叶的又要了些咸花生,正在剥食着。
“霍……”磨刀声真烦人,阴丽桃厉声道:“老杂碎!别磨了成不成?够利的了!吵死人了哩……”就在这时,又来了两个,一看他们的兵刃,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一一“太行金钓”郭氏兄弟。一进门老二就扯着嗓子嚷嚷,道:
“店家,有没有吃的?”孙愣子道:“只有肉包和大饼,别的没有咧!”郭老大道:“小二,包子大饼也成。端上来吧:”阴丽桃衡量情势,毛、曾二人都受了点伤,“磨刀叟”的刀已经磨快了,行将动手,至于那一老一少和姓叶的,更是高深莫测,她却不像毛、曾二人那么自负。至于后面是否还有人来,谁也不敢保证。
至少她相信,他们三个,绝对没有资格作今天这出戏的压轴角色,所以阴丽桃向郭老大露齿一笑。
郭老大自然认识阴丽桃这个女人,他虽不是“能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的人,像这骚货,他却毫无胃口,但是他很清楚今夜这局面,这满地的尸体就是证明,先找几个人联手,必要时不至于孤立无助。
“磨刀叟”用拇指刮刮刀刃,道:“骚娘们,你们似乎低估了这个局面。”阴丽桃冷冷地道:“我是骚娘们,我勾引过你爷爷还是你爹?”“磨刀叟”自语道:“刀是够利哩!老夫一碗双料阳春面下肚,总要活动活动筋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那一老一少。
姓叶的年轻人伸手一拦,道:“磨刀老兄,怎么样你才能不伤害这祖孙二人?”“磨刀叟”道:“那很简单,你小子只要能接下我十招。”姓叶的年轻人淡然一笑,道:“磨刀老兄,久闻大名,今夜有缘一见,是否名实相符,还要看你老兄的表现……”他嘴唇掀动,却以蚁语传音道:“阴丽桃刚才向‘太行金钩’老大眨眼,双方似已取得默契,你如果能接下他们五人二十招,今夜你就是挑大梁的角色,我们再联手对付这一老一少……”“磨刀叟”也以传音入密道:“你是说这一老一少身上有东西?”姓叶的年轻人道:“他们身上必有灭口令,这还用问吗?”“磨刀叟”衡量情势,虽知叶姓青年似有利用他先除去异己之意,但考虑之下,阴、毛、曾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太行金钩”兄弟,也都是善恶不分之辈。所以要联手,还是这年轻人较为可靠。当然他还另有秘密。
“磨刀叟”当然更不是好货色,但自己不正,却也景慕正人君子,这也正是正邪之间的消长,虽说不可以貌取人,这叶姓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坏蛋。
“磨刀叟”道:“就这么办,老弟,我来掂掂他们的斤两……”他立即掉转了方向,又赴向“太行金钩”郭氏兄弟。
郭玄和郭奇双双离座,金钩在手。郭老大却望着阴而桃。意思是要联手就要守信,如果他们倒下了阴某会遭到更大的压力。
但“磨刀叟”却尖声道:“怎么?就当着毛大侠的面,你们就眉来眼去地调起情来哩!这也未免太不象话了吧?我说毛大侠,大丈夫难免妻不贤,你可要看开点那……”“太行金钩”郭玄“嗡”地扫出一钩,郭奇在对方中下盘上一口气递出二十一‘钩,他们的身份比“怒山双笔”和“十二生肖”高出多多。
别看“磨刀叟”一身骨头,玩起命来却是锐不可当。三尖两刃刀拨出一堵堵的刀罡,在两柄金钩之间翻腾穿掠,明眼人─看就知道他的刀势咄咄逼人,立刻占了上风。
阴丽桃不能袖手旁观,这正是合则两受益,各自为战会被各个击破的局面。阴丽桃站了起来,决定出手相肋。
“磨刀叟”更滑,不待她出手,招式突变,三尖两刃刀路子一变,全走偏锋,刀芒大盛,晶炎逼人,闷哼声中,郭老二的金钩竞脱手飞出。
他不脱手就要贴上一只右手。
阴丽桃走了过来,“磨刀叟”收刀不攻,他已掂出了“太行双钩”的实力,似对阴丽桃的实力也不太陌生。
郭老二含羞带愧地捡回了金钩。阴丽桃亮出了两柄短剑,道:“老不死的:你能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容易,何必呢,及时收手,可以乐享天年,落个寿终正寝呀!”“磨刀叟”暖味地一笑,道:“骚货,在今天这局面之中,你们三个,还不是收网的人,可别不知愁。两个小公鸡已经挂了彩,识趣的趁早走吧!”阴丽桃也知道这一点,郭老大道:“我看今夜之局,也数不着你老兄吧?”“磨刀叟”嘎然怪笑,道:“姓郭的,不是老夫口德不修。你们兄弟有几根骨头我都数得一清二楚,何必为这个烂货卖命?”郭老二道:“姓郭的不会为谁卖命,谁想架梁,就得露几手。”“磨刀叟”笃定地胁肩奸笑,他现在所考虑的倒不是这三个人,而是在整个局面中,他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阴丽桃道:“怎么样,老不死的,酌量好了没有?要知道,在这荒郊野店,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磨刀空”轻蔑地一笑,道:“道上的朋友哪个不知?能接下我三七二十一刀的人为数不多。所以老夫早已混了个‘二十一空’的绰号。”吐口唾沫,郭老大道:“依在下看来,你的二十一刀未必有你那张嘴厉害。”阴丽桃一使眼色,郭氏兄弟先发动,互相掩护,合起来攻出三十余钩,月.以梅死间竹方式跺扫一十三腿。“磨刀叟”的刀幕如百丈巨瀑,沛然而下,势烈劲猛,连绵不绝,冷芒暴涨倏敛,忽隐忽现。忽而中锋,忽而偏锋,无论什么,一走偏锋,虽不登大雅,却是不易对付的。
钩林刀幕。互相排压包围,阴丽桃抽冷攻出一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