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以免引人注意,其实我哪里肢了?”
萧湘云道:“好啊,你老原来一直瞒着我!”
骆长青道:
“这倒不是我有意瞒你,因为六年来,已经习惯了,咱们这一路,又防人注意,才仍然
拄着拐杖走路的,现在要推车了,只好不让它再跛下去了。”
说着,就把李公拐往车上一搁,双手挽车,推着就走。
萧湘云跟在他后面,只觉骆长青推着独轮车,果然健步如飞,和平常走路,丝毫不慢,
自己还要加紧脚步才跟得上。
这天傍晚,赶到信安落店。
萧湘云问道:“师傅,蛇谷还没到么?”
骆长青含笑道:
“本来今晚就可以入谷,但夜晚进去,咱们路径不熟,又有毒蛇出没,吃亏的是咱们,
所以为师考虑之下,觉得还是到这里来落店,歇上一晚,明日一早再去,对咱们较为有
利。”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骆长青买了一大包干粮,也准备了一壶水,把两袋雄黄未布
袋,各自挂在腰间,又取出一瓶“诸葛行军散”,交给萧湘云,以防腥秽。诸事停当,才推
着独轮车上路。
萧湘云心头又感刺激,又觉得紧张,她虽然最怕蛇,但为了要救狄大哥,可以把性命都
豁出去,蛇就没有什么可怕了。
蛇谷,本名蛇岭,山岭起伏,傍涧而行,绕过一重山脚,但见两旁巨石耸立如门,右方
石上镌有“蛇谷”二字,左首石上也镌着:“内有毒蛇,严禁入内”八个大字。
这就是茅山蛇谷,出名险恶之地。
这座山谷,人口处山势婉蜒,怪石耸叠,寸草不生,行约半里,地势才形开朗,里面小
山如阜,草长过人,据说蛇谷之中,各式各样的毒蛇都有,但它们只在这山谷中活动,从没
有一条蛇游出谷外来的。
蛇姑婆田七姑,自称是长虫门第九代掌门人。凡是长虫门的掌门人,都叫蛇姑婆,所以
“蛇姑婆”三个字,在江湖上一向极负盛名。
长虫门是以卖药出名的,凡是毒蛇咬伤,只要用蛇谷的解药,立可起死回生,还有就是
各种毒疮,无名肿毒,蛇谷的“万应丹”,也是一敷就好,再就是明目的“蛇胆丸”,风湿
骨痛的“法风酒”,和滋补珍品“龙髓丹”,都是名闻逻述的奇效灵药,在江湖上久享盛
名。
只要是蛇姑婆监制的药品,每年一次,行销各地,都是由蛇姑婆的女弟子携带药品到各
地大药铺走一趟,立被抢购一空,但蛇姑婆却有一条禁例,除了由她女弟子携带药品出外销
售,蛇谷之中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
今天晨曦才升,骆长青,萧湘云却闯了进来,半里长的谷道,一条羊肠小径,独轮车木
轮辗动,发出辘辘之声。
进入蛇谷,骆长青自然特别小心,处处留神。
这一段谷道因为寸草不生之故,看得较为清晰,许多大石累累的石缝之间,有时也会探
出一颗三角形的蛇头来,有些石上,也有正在婉蜒游行的大小蛇类,但为数不多,它们并无
伤人之意,骆长青也不去理他们。
跟在独轮车后面的萧湘云,可已经看得手心沁出冷汗来,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握着几枚
丧门钉,随时都准备出手。不,她如果没有骆长青的叮嘱,只怕早就出手了。
骆长青道:“进入蛇谷,如果毒蛇不对人发动攻击,你切忌先出手,如果打死了一条
蛇,立即会遭到蛇群的围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就在他们快行完谷道之际,谷中已经得到了消息,那自然是蛇去报讯的了。
只见前面路上,忽然闪出个一身黑衣面貌奇丑的女子冷声喝道:
“什么人胆敢擅闯蛇谷,是不是嫌命长了?”
骆长青双手推着车,迎了上去,含笑道:
“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绝得很,你是田七姑的门下,田七姑平日教你这样对人说话
的么?”
黑衣丑女听得不觉一怔,冷冷的看了骆长青一眼,才道: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谷口的字么?蛇谷严禁外人进入。”
骆长青含笑道:
“看到了,严禁入内,那是指没事人,老夫有事要找令师,不进来,如何找她?”
黑衣丑女听说他要找师傅,也许是师傅的熟人,否则口气也不敢如此托大,她望着骆长
青,依然冷冷的道:
“家师不在谷内。”
骆长青道:“令师哪里去了?”
黑衣丑女道:“不知道。”
骆长青道:“这就奇了,令师和老夫约定了的,要老夫今日到蛇谷来,她怎会不在?”
黑衣丑女道:
“既然你和家师约好了的,家师也许会赶回来,你们到谷外去等家师好了。”
骆长青脸色一沉,道:
“并不是老夫有求于令师,是令师再三托人带信给老夫,要老夫助她一臂之力,老夫到
了这里,你居然要老夫到谷外去等,这是田七姑待客之道么?”他是故意借题发挥。
黑衣丑女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倒也不敢得罪,依然冷声道:
“蛇谷之中从不接待外客,这是规矩。”
骆长青道:
“老夫也有规矩,从不走回头路,姑娘不让老夫进去,那就在这里等她好了。”
说完,停好独轮车,在路旁大石上坐了下来。
黑衣丑女因他是师傅约来的,倒也不好要他退出谷去。他坐了下来,她也只得守在路
上。
骆长青取出一支旱烟管,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石,慢慢地吸了几口,偏头问道:
“姑娘是田七姑的第几个弟子?”
黑衣丑女道:
“我是老三。”
骆长青又道:“你师傅一共有几个门人?”
黑衣丑女道:“三个。”
骆长青点点头,又道:“谷中除了你们师姐妹,还有什么人?”
黑衣丑女忽然警觉,冷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骆长青含笑:“老夫只是和你随便聊聊。”
他又吸了口烟,问道:“你师傅出去有几天了?”
黑衣丑女道:“不知道。”
骆长青又吸了两口烟,忽然旱烟管一指,站起身道:“哈!田七姑回来了!”
黑衣丑女回头朝谷外看去,骆长青旱烟管一下点了她穴道,朝萧湘云招招手道:
“你过来搜搜她怀里,有些什么东西?”
萧湘云依言走到黑衣丑女身边,探手入怀,摸了摸,怀中除了有一块手帕,什么也没
有,这就说道:
“她身上只有一块手帕,什么东西都没有。”
骆长青用旱烟管敲了她三处穴道,把她放在大石上,含笑道:
“让她在这里休息吧,咱们进去。”
话声甫落,突听一个尖冷的声音喝道:
“你们不用进去了。”
随着话声,闪出一个面貌奇丑的女子来,方才的黑衣丑女,不过二十四五岁,这个面貌
奇丑的女子,至少大了她十岁,也穿着一身黑衣。
骆长青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
“此人大概是蛇姑婆的大弟子了,这倒来得正好。”
一面吸着旱烟,呵呵一笑道:
“很好,老夫问你,你是田七姑门下老几?”
他先发制人,左手提着旱烟管,无名指和小指中间,早已夹着一支铁针,就在旱烟管一
抬之际,两指朝外轻扬,铁针无声无息的电射出去。
那丑女不防骆长青倚老卖老,在说话之时,会发出一支针来,等到肩头一麻,已经被打
中穴道,一个人再也动弹不得。
骆长青回头笑道:
“妙极,田七姑三个弟子,已被咱们制住两个,这倒是出我意外的顺利。”
随着话声,走上一步,旱烟管连点了她三处穴道。
萧湘云道:
“制住她两个门人,有什么用?”
“哈!”骆长青笑道:
“用处可大着哩,第一,遇上田七姑,咱们可以拿她弟子作为人质,一个换一个,至少
可以换回两个人来。第二,如果蛇姑婆真的不在,她蛇谷中的毒蛇,必然会听她们指挥,咱
们深入蛇谷,如果有人指挥来围攻咱们,自然没有人指挥的好,所谓蛇无头不行,如今她三
个弟子,只剩下一个了,万一动起手来,岂不也省事多了?”
接着又道:
“此人可能是田七姑的大弟子,你过来再搜搜她怀中,可有什么?”
萧湘云依言走上,伸手朝奇丑女子怀中摸去,这回她摸到了两件东西,一件是竹哨,另
外一件,却是尺许长的一根铁管,一起取了出来,说:“她身上就是这两件东西。”
骆长青接到手里,看了一眼,笑道:
“差幸为师先发制人,把她制住,若是让她吹起哨子来,说不定咱们两人此刻就落在蛇
阵之中了。”
一面仔细打量着那支铁管,只有小指粗细,头上似乎可抽出来,这就用两个指头轻轻一
拉,果然又拉出一截尺许长的铁管,管中似乎还有东西,再往外一拉,又拉出尺许长的一支
铁扦,插端色呈深蓝,似是喂过剧毒。
这铁管本来只有尺许长,经拉出两截之后,就有三尺来长了,铁扦极细,也不像什么兵
刃。
骆长青看了一会,想不出是做什么用的。
萧湘云在旁道: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骆长青摇头道:
“这不像是兵刃,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萧湘云道:
“会不会是指挥蛇用的呢?”
这话听得骆长青“噢”了一声,笑道:
“你果然聪明,这铁扦头上淬过剧毒,很可能这种剧毒,是专门克制毒蛇的了,很好,
咱们不妨拿它试试,果真是克制毒蛇用的,咱们进入蛇谷,就不用怕了。”
他一手提一个,把两个黑衣丑女放到独轮车上,推着车往里行去。
这下走没几步,前面豁然开朗,一片起伏山岗,尽呈眼前,但见草长过人,中间一条小
径婉蜒而去,一直通到一座小山底下,山麓间有着数间石屋,那自然是蛇姑婆住的地方了。
就在他独轮车推到山谷之际,草丛间悉嗖有声,游出十几条蛇身斑斓的毒蛇来,昂起三
角蛇头吐着红信。这十几条毒蛇每条差不多都有笔筒那么粗细,长约丈余,拦在前面,不让
你前进。
萧湘云惊叫一声,正待扬手发钉。骆长青低喝一声:“慢点,且让为师来试试。”
他依然推车前行了几步,左手执着那支三尺长的铁扦,朝前扬去。
说也奇怪,那十儿条毒蛇本来拦阻去路,经铁扦一扬,本来昂起的蛇头,忽然低了下
去,不约而同朝草丛中游去,走得一条不剩。
骆长青大笑道:
“早知如此,咱们昨晚不是空忙了一场吗?来,你跟在我后面,不可出手伤它们,它们
大概也不敢侵犯我们了。”
萧湘云喜道:
“这东西还真灵呢!”
骆长青推着车走在前面,如今他有了信心,把铁插扦交到右手,一手推车,一手忽左忽
右的挥动着铁扦。
这一路上草长过人,草丛中不知隐伏了多少大大小小毒蛇,有的蛇身比饭碗还粗,有的
很细很长,两人经过之处,大小毒蛇经铁扦挥动,纷纷后退,但走在后面的萧湘云还是看得
心惊肉跳,连脚都软了。
设若没有这支铁扦,纵然有一车铁钉,铁针,纵然你准备了两袋雄黄,和十几个爆竹,
真要让蛇群围攻起来,依然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不被毒蛇咬死才怪!
骆长青也看的暗暗咋舌,叫了声:“好险!”
不过一会工夫,就已到达小山脚下,这是一片平整的草坪搭建了几间石屋。
这片草坪上,却是没有半条蛇的影子,青草绿油油的,甚是可爱。
就在此时,石屋中走出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子,看到骆长青,萧湘云两人,不觉一
怔,问道:
“咦,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谷中来了?”
骆长青道:
“姑娘可是田七姑的门下么?”
那长发女子出来之时,还没看到独车上的两个人,现在她看清楚了,大师姐、三师妹都
一动不动的躺在车上,不由大吃一惊,脚下后退一步,刷的一声从腰间掣出一柄乌黑的长
剑,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擅闯蛇谷,你们把大师姐,三师妹怎么了?”
骆长青看她色厉内荏,是个没什么江湖经验的人,这就推着车一直走近石屋,含笑道:
“小姑娘,不用惊慌,老夫是应田七姑之约来的,你大师姐和三师妹对老夫出言不逊,
老夫才把她们拿下,正要问问田七姑,她如何教出来的徒弟,对尊长一点礼貌都没有。”
长发女子听得半信半疑,问道:
“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人?”
“老夫铁拐仙李长青。”骆长青呵呵一笑,停住车子,然后从车上抽出李公拐,拄着铁
拐,说道:
“你师傅可曾和你们说过?”
长发女子道:
“没有,你老来找师傅,但师傅不在家。”
骆长青又是呵呵大笑道:
“小姑娘,并不是老夫要找你师傅,是你师傅再三邀请老夫来助拳的,你师傅不是要对
付一个什么东海钓鳌客的吗?”
长发女子现在有些相信了,说道:
“这个我好像听师傅说过,但她老人家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骆长青心想:“看来蛇姑婆真的不在了。”
一面摸着络腮胡子,含笑点头道:
“那是前天之事,你师傅约老夫到这里来,她大概就回来的了,唔,老夫就在这里等她
好了。”
长发女子为难的道:“这个……这个……”
骆长青道:
“小姑娘,你有什么为难之处,但说无妨。”
长发女子道:
“家师不准外人人谷,但你又是家师请来的,我……不知道如何才好。”
她望望车上两人,接着道:
“你既是家师的朋友,就请你把大师姐,三师妹放了吧!”
骆长青点头道:
“老夫本待见了你师傅再放人的,好吧,老夫答应你先放了她们。”口中说着,一支铁
针已从掌中射出。
长发女子虽然毫无江湖经验,但她心思细密,对骆长青还是怀着戒心,看他说话之时,
掌心似有一丝亮光飞射出来,急忙举剑一格,“叮”的一声,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