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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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虎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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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夫们一证,第一名樵夫放下柴担,抬头讶然问:“爷台有么?” 
  “区区姓冯名海。” 
  “认识么?” 
  “应该认识。对不起,请诸位脱下遮阳笠。” 
  “你……你好没道理。” 
  玉狮脱下罩袍挂在臂弯上,笑道:“讲道理的人,不会在南京拆冯某人的台。以往四大奇案冯某不加问闻,但在冯某出面之后,再做两案便是瞧不起冯某了。江南浪子,请站出来说话。” 
  第一名樵夫仍在拖,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玉狮仍然不愠不怒,泰然地说:“半月前,南湖庄自相残杀互相火拼,一把火将南湖庄烧成焦土。这位浪子失去了家,先逃至太平府,南下芜湖,然后悄然回头北走,在深水泥人四出通知党羽埋伏待机,以便清除异已。当你们到达深水之前,冯某的人已经盯上了你们啦!祖堂山你们的秘窟已被一网打尽,就等你们前来结实了。” 
  “我不僵你的话。”第一名樵夫仍然装傻。 
  玉狮举手一挥,两端的人纷纷站起。 
  “搜他们的柴担。如果没有刀剑,将他们绑上,押他们返家,樵夫总该有家的,对不对?”玉狮笑着说。 
  南端的杨抡奇大笑道:“这附近的庄园别墅,柴火皆在附近就地取材,哪用得着樵夫到远处打柴,扮樵夫不啻欲盖弥彰,哈哈!” 
  拆开了对方的伪装,樵夫们一声长啸,放下柴担丢掉笠帽,从柴中拔出了兵刃,一声大喝,向前疾冲。 
  第一名樵夫先飞出一把樵斧,再挺剑随斧冲进一剑刺出,来势凶猛已极。剑上风雷声震耳。 
  玉狮一声朗笑、手一抄便接住了樵斧,信手回掷,捷逾电光石火。 
  “嚓”一声响,樵斧砍在樵夫的胸口,樵夫身形一顿,大叫一声,向上一蹦,扭身栽倒,骨碌碌滚下溪谷去了,草藤一阵暴响。 
  玉狮拔剑出鞘,迎着扑来的第二名樵夫淡淡一笑。 
  高翔一跃而出,高叫道:“江南浪子出来说话不可自误。” 
  第四名樵夫是个留三绺短须,一表人才的中年人,左手持樵斧,右手握剑,大喝道:“贤弟们退,愚兄与他们打交道。” 
  声落,已越众而出,面对玉狮与高翔、冷冷一笑道:“在下江南浪子吴坤,有何见教?姓冯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南湖庄与龙尾山庄并无往来、南京也不是你姓冯的势力范围,你凭什么要管吴某的闲事?” 
  “哈哈!阁下侠名四播,声誉甚隆,居然老来变节,把南京闹了个风雨满城,还敢说冯某多管闲事?” 
  “你想怎样?” 
  高翔接口道:“在下有事请教。” 
  “哼!你是高翔了,今天咱们终于见面啦!打!” 
  打字出口,樵斧脱手而飞。人亦上扑。 
  高翔也一把接住樵斧,玉狮已抢先迎出狂笑道:“人是我的了。” 
  后面、杨抡奇已率人与樵夫交手了。 
  “铮铮铮”!剑鸣震耳,剑气进射。玉狮与江南浪子开始硬拼,你来我往各展绝学,生死相决。 
  山径窄小,左是陡坡,右是溪谷,剑术无法施展。只能硬拼硬架,像是窜斗于窟,力大者胜。 
  一连十余剑,双方疾进疾退,似乎半斤八两,但以后江南浪子终于相形见绌了,封架不住啦! 
  高翔干着急,插不上手,急叫道:“要活的,冯庄主。” 
  后面七名樵夫,有四名中剑被杀,滚下溪谷去了。另两名尸横小径,只剩下一名仍在苦撑。小径中,鲜血一堆堆,惨不忍睹。 
  “铮!”江南浪子的剑被震飞,跃下溪谷不见。 
  “要活的。”高翔急叫,冒着险飞跃而上。 
  玉狮恰一剑疾挥,从右侧跃过的高翔首当其冲,完了,这一剑万难闪避。 
  好高翔,临危知警,人急智生,扭身便倒。剑气迫体“嗤”一声剑尖划了胁衣,肌裂血出。他倒下溪谷,勾住了一株小树,急向上翻,出了一身冷汗,幸而只伤肌肤,这一剑好险。血染胁衣,他几乎与死神结了亲。 
  “哎呀!你……你怎么如此冒失?伤重么?”玉狮关心地问。 
  他拭掉一头冷汗,苦笑道:“不要紧,晚辈抱歉,情急顾不了一切,值得的,这人不能立即杀他。” 
  江南浪子冷笑一声,说:“要想捉吴某归案,少做梦。” 
  “你的党羽笑如来已经归案,用不着你了,冯某要向你问消息,也许可让你活命。”玉狮大声说。 
  “阁下,赃物放在何处?”高翔问。 
  “已沉入江底,何用多说?” 
  “秦准的四大名花……” 
  “大爷说给你听,四大名花已送人了。” 
  “乾坤一剑在何处?” 
  “他已走了,下落不明。” 
  “永安镖局的三万两镖银呢?” 
  “在隐山小筑的地窟中。” 
  “好吧,咱们走,去看看。”玉狮说。 
  江南浪子哼了一声,发出一阵惨笑、说:“在下已栽在你们手中,根基己毁,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哈哈哈哈!在下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身形一晃,脸色开始泛青。 
  高翔急抢而出。江南浪子向侧倒,恰好被玉狮一把抓住。 
  “完了,毒发而死。”玉狮惊叫。 
  高翔伸手一摸鼻息,叹口气说:“可惜!这人雄才大略、只因为走错了路,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玉狮将尸体交给一名手下,呵呵一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错与不错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衡量。盖棺论定,这人值得喝采,死得倒也英雄,在下要好好替他营葬。老弟,走吧,去地窟找镖银。此案已了,老弟是否觉得轻松?” 
  “总算了结一件大事,一切多谢庄主了。” 
  “好说好说,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咱们走。” 
  “居兄到何处去了?” 
  “他受了伤,我已派人送他到小雷音寺啦!”杨抡奇欣然地说。 
  玉狮找回罩袍穿上,向杨抡奇说:“大总管,你带人去收尸找地方埋了,事后到地窟去帮忙搬运镖银,咱们还赶得及回南京。” 
  “是,属下这就带人善后。”杨抡奇欠身答,带了二十名手下走了。 
  玉狮与高翔带了十余名手下、径奔地窟。 
  申牌左右,两名村夫经过埋伏处,一个惊叫道:“老天!血,瞧!好多血迹,好鲜明,是人血呢。” 
  另一名村夫嗅嗅血迹,以手蘸了一些细察,笑道:“见鬼,红朱熬牛胶,腥腥地,哪来的人血?”       
  十一       
  这一天中,高翔忙得不可开交,找人回城带信给永安镖局的王局主,请王局主带人来隐山小筑善后,起回镖银,了却一桩大事。但在高翔的心目中,对江南浪子卷入这场是非,而且居然是主谋的事。给终感到狐疑难解,可惜江南浪子已经吞服毒药自杀,想释疑已无能为力,感到万分遗憾。 
  在公在私,慈姥山血案应该结案了。 
  目下,他只有两件事待办,一是去找乾坤一剑公孙谋,这位风尘五杰的乾坤一剑,竟然出卖了另三杰,真真仙姑身死黑狱、河东老农被活埋,了了神尼被囚土穴。那么,霸王丐柯罡的死,是否也与乾坤一剑有关? 
  第二件事便是找死鬼笑如来的师弟,江湖游神古山岚。老化子临死前说出山古岚的名号,至少杀老化子的人,古山岚是涉嫌最重的嫌疑犯。古山岚与乾坤一剑之间、到底谁是杀老化子的凶手? 
  当然,他必须费些工夫。去找拼命五郎与金刚李虹一群好朋友,主谋的江南浪子已经自杀,芙蓉峰附近的秘窟已被清除,这些好朋友们应该不会再有麻烦,他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便会平安返回南京的。他得去找这些朋友的下落,生见人死见尸,他必须为朋友尽力。 
  他等王局主将事情安排妥当,方放心前往绿园拜会华夫人母女,面致谢忱。 
  龙尾山庄大总管杨抡奇,已带了手下返回山庄,客气地致谢高翔的挽留,并且保证南京附近不会再发生同样案件。主凶江南浪子已经伏诛,龙尾山庄总算尽了责。玉狮冯海实力仍在、途经南京的江湖朋友如果想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案不得不慎重考虑后果。 
  绿园。确是一座名符其实的精巧庄院,四周以松柏为园篱,以翠竹为院墙,田冬青作路栏。绿草如荫,花木扶疏。小亭、假闪、荷池、花园,点缀得如同一幅精美的小彩画。 
  一名老仆与两名侍女,早已在园门相候。接到佳客,欣然住里请。 
  整座宅院一色绿,绿得生意盎然。一进院门,便是一座绿色的花架、两廊是数行排列得颇为脱俗的各式盆景,阶上站着华夫人母女俩,两名仆妇与两名侍女,看到客人进入花径,小绿姑娘像一只绿色的蝴蝶,翩然下阶含笑欣然相迎,亲热地叫:“高大哥,你总算来了。” 
  高翔含笑行礼,笑道:“华姑娘,府上庭园幽美,清雅脱俗,小兄身临雅居,几疑身入图画中,真英。” 
  “高大哥,少说几句恭维话好不?”她笑盈盈地说。 
  “不是恭维。而是出于真诚的赞美。当然,你把这一带衬得更美,景物也。因你而生色、可说相得益彰。唯一的缺憾是……” 
  他的字音拉得长长地、长得令姑娘心中一紧,接口问:“缺憾是什么?” 
  “是多了我这个俗人,呵呵!” 
  “哦!你真会说笑话。阶上是我母亲,我们走。” 
  华夫人今天也穿了一身绿,不施脂粉,端丽庄重和蔼可亲。任何人也难以相信,这位像少妇一般风华绝代的丽人,会是已有一位十六岁女儿的中年主妇。 
  高翔在阶下行礼,欠身说:“小侄高翔,伯母万安。” 
  华夫人领首为礼,让在一旁,抬袖笑道:“哥儿请升阶相见不必拘礼,你我已经不是陌生人。” 
  “谢谢。打扰伯母,深感不安。” 
  “拙夫不在家,老身逾礼于厅外迎客,哥儿不是俗人,幸勿见怪。” 
  “小侄怎敢?伯母请。” 
  华夫人不再客套、领客入厅。 
  厅不大,但古色古香,而且与众不同,由于建有两厢的厢廊,因此两面皆有高大的明窗,这与那些传统的古老宅第格局不同。壁间悬挂着名人字画,短几旁附有花架。两列大环椅皆用木瘿所雕制,极为罕见,益见珍贵。中堂悬挂的是朱元璋的真迹狂草,写的是李白的侠客行。至于是不是真迹,很难鉴别,按常情论,朱元璋不会写这种诗的。 
  主客落地,侍女奉上香茗,双方客套一番,主人少不了询问客人的家世。高翔一一直说了,只隐下恩师的行踪,其实他也仅是知道恩师入蜀游历,至于到何处去了,他一无所知。他的家世身份,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一而再向华夫人母女致谢援手之德,却不好询问对方的家世。华夫人只简略地告诉他,乃夫华冠英,对内家拳剑造诣颇深,但不与武林朋友往来,艺自家传,对外从不表示会武的身份、性喜山水,在外经商甚少在家。 
  华家在城中设有一座珠宝店,店名聚珍斋。华冠英本人常年奔走各地,甚至远出西番,也有时乘船远航东南海,搜购各式奇珍异宝,专做两京的京官大员们的托卖,获利颇丰。因此,官宦人家对华冠英本人并不陌生,但他很少与托主接触,生意上的往来,皆由店中的两位朝奉夫子所经手。 
  高翔只听说过聚珍斋珠宝店而已。高家是书香世家,三代以来以耕读传家自况。与表宝绝缘,因此根本就不知珍宝店的行情,南京的珍宝店太多,高家的人从未光顾过这些动辄万金交易的店铺。。 
  隔行如隔山,因此高翔不敢多问。 
  他在华家盘桓半日,宾主之间十分融洽。华夫人只生了小绿姑娘一个女儿,家中有不少婢仆,就是缺乏年轻有活力的男孩子,因此对高翔十分爱惜,视同子侄,毫无忌讳,亲切慈祥,令高翔毫无拘束之感。 
  他深深地喜爱着绿园,对华夫人母女更是敬爱有加。 
  午膳罢,华夫人须返内室休想,由小绿姑娘陪伴他至四处走走。两人信步走向园门,并肩在花径上散步。小绿亲密地倚在他的身侧,含笑问:“高大哥,这件窃宝案结束了么?” 
  他略一沉吟,剑眉深锁地说:“在表面上看,这件事是结束了,其实不然,可说是疑云重重,愈来愈令人迷惑。主凶居然是江南浪子,这件事尤其意外。” 
  “高大哥,你不是公门中人,这件事你已尽了力,已经证实与你无关,官府亦已销案,你何必再牵挂这件事呢?你是否打算仍回学舍就读?” 
  他摇摇头,笑道:“今年我已被学舍除名,除非重考,不然只有被拒于门外了。” 
  “你今后的打算……” 
  “打算继承祖业,耕读终老。秀才虽算不了功名,但在地方上已有地位,我相信这一生我已别无他求,这些时我打算邀游天下,书剑飘零,趁年轻时在外面走走,见识见识。” 
  小绿凤目放光,兴奋地问:“高大哥,你打算何时动身?” 
  “不一定。” 
  “如果你有了决定,能不能先告诉我?” 
  “告诉你?这……” 
  “我也打算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 
  他大笑,说:“好姑娘。别开玩笑好不好?” 
  她收敛了笑容,说:“我是说真的。这一生中,我从未离开过南京,南京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三山五岳是不是比南京的山美?五湖四海,是不是比大江要大得多?真的、我真希望看看南京以外的世界、这辈子也不至于白活了。” 
  高翔不住摇头,苦笑道:“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傻姑娘.你以为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容易的?” 
  “我爹不是经常在外面奔忙么?” 
  “你爹是男子汉……” 
  “巾幅不让须眉。” 
  “你爹为了谋生,为生活而奔波……” 
  “我家金银满库,爹绝不是为了生活……” 
  “傻姑娘,男子汉志在四方,不单是为了生活,而是要去追求一些他希望获得的东西。如果每一个男子汉都呆在家里,那真是难以想像的事。” 
  “你说吧、我爹到底在追求些什么?” 
  高翔不住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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