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何必在这里下功夫浪费时间?”
“柯兄,大乾坤手在这里是过客。”张文季解释调查的原因,“而昊天教主的潜龙精
舍,虽然位于九华山后,但他仍算是池州的地头蛇,池州也是他的势力范围,只有他,才有
能力把大乾坤手一群主脑,在池州秘密藏匿。你放心,我会抽丝剥茧,把他们揪出来的。你
走吧!我这就回头设法踩探。”
“兄弟,小心了。”
“我会的,不会再上当了。”
“兄弟,荀姑娘的事,怎办?”鬼手柯永福另起话题,“她死缠住三眼功曹的女儿,再
闹下去,会出纰漏的,那些黑道好汉快要忍无可忍啦!而且,对你也十分不利,三眼功曹认
为是你授意她胡闹的,很可能气愤之余对你不利呢!”
“她在存心给我惹事招非。”张文季吹了一口气,“我不要她跟着我,她就去跟林姑娘
死缠,真也无奈她何。你们别管,让她去闹,三眼功曹并不笨,不会丢下正事和我冲突。”
“但愿如此。回头见。”鬼手柯永福独自走了。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街灯明亮,夜市刚张,正是有心人活动的好时光。
张文季回头找到小巷口,悄然潜入幽暗的小巷。
第七家的住宅相当大,侧方是高高的院墙,从墙头可以看到树影,里面可能是大院子。
小巷幽暗,偶或有三两个行人,提着照明的小灯笼往来,看不出异状。
他悄然向上跳,手一扳有墙檐的墙头,向里面广大的院子察看片刻,引体上升滚过墙
头,飘落院内无声无息,小心地绕院逐步深入。
这是一座大宅,池州府城这种大宅多得很,庭广院深,房舍甚多,连厢跨院门禁森严,
如果不是宅中人,陌生人闯进去难分东西南北。
在这种大宅内,躲上一年半载也不为外人所知,宅中发生了些什么事,街坊四邻也听不
到任何声息。甚至内宅出了变故,外宅的奴仆也毫无所觉。
全宅寂静,各处皆有灯光,暗影中有人潜伏警戒,各处不时传出人声,但罕见有人在各
处走动。
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种与日常生活情景有异的地方,必定发生了不寻常的变故,甚
至可以嗅到危险的气息。
平常人家,这时该是院子里有儿童顽耍,各处有人走动忙碌,家务最忙的时光。
三个黑影从后街逾墙而入,隐没在第三进的东跨院。
另一个黑影,隐伏在墙外的墙根下,片刻蛰伏,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跃墙循同伴的路线
返回东跨院,防险的措施相当完善。
可是,邻宅的屋顶,有人伏在瓦栊上窥伺,居高临下看得真切。
跨院的密室中灯火明亮,长案后高坐着艳丽的女人,行疫鬼使陈婉贞。在旁伺立的,是
一脸冰霜冷傲慑人的曾漱玉,大乾坤手的女儿。
堂下有八名黑衣男女,像保镖,也像站堂官,摆出官老爷升堂的气势排场。
四个扮成普通市民的人,将两个中年人丢在堂下,已经昏迷不醒,手脚软绵绵显然已制
了穴道。
“这人是尚义八将的老八王荒。”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踢了一个昏迷的中年人一脚,
“尚义八将在尚义小筑中,已经是地位重要,身分甚高的人,居然扮眼线活动,其中必定有
隐情,所以属下把他们擒来,请大小姐发落。”
“咱们正需要身分高的人问口供。”曾漱玉心中高兴,但脸上冷傲的神情丝毫不变,
“你们能确定,没有人跟踪而来?”
“大小姐请放心,没有人跟踪。”另一人欠身答,“属下负责断后,潜伏许久,确证后
面没有人跟来,才小心的撤回的。”
“很好。”曾漱玉点点头,“把他先弄醒,三师叔要亲自问口供。”
三师叔,指高坐案后的行疫鬼使陈婉贞。
解了昏穴,几耳光把王荒打醒了。
一看到堂上站立案旁的曾漱玉,他知道大事休矣!
“两件消息,换你一条命。”行疫鬼使沉下脸,一字一吐,“你愿意合作保命吗?”
“哈哈哈……”勉强站起的王荒笑完说,“算了吧!女人,咱们道上的朋友,都知道不
幸落在对方手中,会有何种结果,彼此心清肚明。要口供,没有;要命,拿去好了。在下顶
天立地,除了杀掉我之外,休想从在下套出任何口供,不必枉费心机了,女人。”
“你会招供的,本姑娘有一千种问口供的手段逼你吐实。其一,南陵老店只是一处吸引
人的传信站,三眼功曹根本不在店内,店内只有他的化身坐镇。阁下,贵长上三眼功曹,到
底躲在何处发施号令?招!”
“呸!”王荒顽强地拒绝回答。
两个人架住了他,第三个人在他肚子上狠揍了五拳。
“招!”
“即使在……在下知……道,也……也不会招……”王荒痛得浑身抖,但咬字仍然清
晰,“在下也……也要知……知道,大乾坤手躲……躲在何……处……”
“准备用抽筋手段处置他。”行疫鬼使沉叱:“我不信你是钢筋铁骨的好汉,抽出你的
手脚大筋……”
“哈哈哈……碎剐了我,也休想我出卖自己人。其实,你们一点也不聪明,为何不想想
看,在下名列尚义八将,难道就如此不中用,轻而易举像死人一样,让你们掳走?”
王荒恢复了元气,五拳痛击要不了他的命:“看来,你们这处藏身秘窝,仅有几个充门
面的人,主要的凶魔不在此地,咱们白费工夫。”
“哼!白费什么工夫?”
“不久自知。”
“抽出他左手的肘筋。”行疫鬼使怒叫。
室外传出两声惨叫,人影急抢而入。
“小心……”曾漱玉惊叫,飞跃下堂。
人如潮水般涌入,电芒漫天,啸风声惊心动魄,共有九个人涌入,十八条手臂飞舞,各
种霸道的暗器齐飞,猝然冲入手下绝情。
来得太突然太快,先下手为强,堂下的人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八名黑衣男女,与四个扮平民的人,眨眼间便倒下了三分之二,仅有三个男女能退至堂
下。
大小姐曾漱玉刚跃下,三枚四寸双锋针已破空而至。
她机警绝伦,人不站起反而向下挫,三枚双锋针从她头顶呼啸而过,她也仆地滚出丈
外,一跃而起左手疾扬,用五寸双锋针回敬。
剑光一闪,“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五寸双锋针竟然被剑击中,用剑的人反应惊人,
竟然能在刹那间,用剑击落几乎不可能击中的三枚双锋针。
“是你!”曾漱玉惊叫。
九个男女堵住了室门,为首的人是林翠珊姑娘。
两个人挽走了王荒两人,退至门外把守室门。
行疫鬼使跃过长案,盯着林姑娘冷笑。
“不错,是我。”林翠珊仗剑屹立,英气勃勃,“我的人故意落在你们手上的,让你们
的人带路。今晚再次相逢,正好了断。我的双锋针比你的短一寸,拼剑拼针随你选。”
“漱玉,退!”行疫鬼使娇喝:“她杀了九个人,她是我的。”
“可是……”曾漱玉万分不情愿。
“退!”
“是。”曾漱玉只好退后。
堂下宽阔,足以施展。人数相差一倍,林翠珊以为可以稳站上风,剑斜垂身侧,左手隐
藏的双锋针蓄劲待发,气势上主宰了全局。
“我要你生死两难。”行疫鬼使咬着银牙厉声说,冷然举步接近。
“大话不要说得太早了。”林翠珊不屑地说,“敢如此夸口,而且身分地位比姓曾的女
人高,定非等闲人物,你是谁?”
室门踱入仍是村姑装的荀姑娘,手中的雷电剑,反映着灯光,焕发出灼灼光华。
“她是曾小泼妇的师叔,叫行疫鬼使。”荀姑娘并肩一站,冷冷地说,“她已经接近你
三丈以内,幸好风是从你背后吹来的,一动手必定移位,你死定了。小丫头,你的鲁莽冒失
自大性格如果不改,早晚会送命的,我的责任太重,实在受不了你,哼!”
“你少管!”林翠珊怒叫,但心中却发慌。
行疫鬼使,她怎能不慌?
假使荀姑娘不及时赶来,揭露行疫鬼使的名号,势将在交手中双方移位,结果可怕。
“你就是青城小妖女!”行疫鬼使也有点心惊,大乾坤手的人被荀姑娘杀怕了,青城小
妖女的声威乍起,那些地位次级的人闻名心虚。
“不要再过来。”荀姑娘冷叱,“再踏进一步,你得死。”
“哼!”
“你不要哼,我从你们的人身上,获得大量五寸双锋针,使用十分趁手。我的针一出,
肉眼是无法看到的。我承认你的疫毒很可怕,太岁张已经配了防疫毒的药,但我不想冒险,
我宁可在三丈外杀掉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妄动,免得我提早杀死你。”荀姑娘的话相当托
大,流露出信心十足的神情,扭头转向林翠珊,“带了你的人撤走,我不许你粗心大意死在
疫毒上,退!”
“你……”
“你走不走?”荀姑娘沉叱。
“你……凶什么……”林翠珊吓了一跳。
“你死了,我如何向太岁张交代……你死吧!”
纤手一抬,但没有双锋针发出。
乘机猛然扑上的行疫鬼使,大袖飞舞,剑光在身前形成剑网,在风雷骤发中扑上了,剑
与袖皆有阻挡双锋针的功能。
可是,没有针飞来。
剑势与袖势初期的猛烈劲道半收,一道电芒却乘隙而入,奇准地穿透剑网袖隙,没入行
疫鬼使的小腹,五寸双锋针击破护体神功,有如摧枯拉朽。
荀姑娘疾退丈余,而且一手拉了林翠珊同退。
行疫鬼使双脚一沾地,叫了一声向下挫。
“我已经知道你的幽冥鬼舞身法的奥秘,也知道你就是行疫鬼使,你已经死了一半
了。”荀姑娘冷冷地说,“双锋针是你这位师侄订制的,要怪你就怪她好了。今晚即使不杀
你,早晚太岁张也会杀你的。”
“漱玉……”行疫鬼使尖叫,滚倒在地。
曾漱玉急冲而上,双手连环发射双锋针。
荀姑娘身形一闪,与林翠珊消失在室门外。其他六男女随从,已经先一步退出了。
登上屋顶,没有人追上。
“今后,你必须乖乖地蹲在藏匿的地方,不许出来乱闯,不许惹事招非。”荀姑娘扳着
脸教训人,“要是不听,我要你好看。”
“你少管我的闲事,你……”林翠珊跳脚尖叫。
荀姑娘一剑挥出,光华一闪,锋尖几乎掠林翠珊的鼻尖而过,把林翠珊吓得倒退八尺,
几乎失足滑倒。
“你给我听着。”荀姑娘用剑一指,声色俱厉,“我厌倦了像母鸡保护小鸡的笨事,我
一个人很难看住你,万一有了三长两短,我无法向太岁张交代,你……”
一声娇叱,林翠珊娇怒地拔剑猛扑而上。
“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
荀姑娘一剑封一剑,守得固若金汤。论内功火候,她比林翠珊深厚得多;论剑术,乃师
五雷散人本来就是一代宗师级的魔道高人;论兵刃,雷电剑是宝剑级的珍品;论轻功身法,
只有张文季能超过她一分两分。
连封十余剑只守不攻,最后一剑把林翠珊震飘丈外。
“再不识相,我要你好看。”她冷冷地说。
八名男女随从,与及救出的王荒两个人,在一旁不敢插手,焦急地手足无措。
“我讨厌你像缠身的冤鬼,更讨厌你像个管家婆。”林翠珊暴跳如雷,心虚地不敢再扑
上,“你又是太岁张的什么人?你配替他来胁迫我?不要脸!”
“我准备进一步有效胁迫你,或者干脆把你带给太岁张,免得你逞强乱闯,早晚会闯出
杀身之祸。”荀姑娘凶狠地说,挥剑直上。
这次她主攻,不再客气,雷电剑幻化满天雷电,一剑连一剑步步逼攻。
林翠珊本来有点心虚,在她的猛烈抢攻下,步步后退有点支持不住,接了五剑便退抵檐
口,还手乏力,只能勉强用游斗术周旋,不硬接当然没有反击的机会,闪退的身法总算还相
当灵活。
不是死仇大敌,两人都不敢使用双锋针,剑上用了全力,也不敢分心发射双锋针。
“铮”一声狂震,一剑终于接实。
“哎呀!”林翠珊惊叫,脚下一虚身形向下沉落,不等双脚着地,发出撤走的信号。
王荒与九位同伴,立即飞跃而走。
荀姑娘以为林翠珊失足下坠,必定会上来的,看到王荒十个人撤走,有点恍然,立即向
下跳。
林翠珊已往屋顶一钻,如飞而遁。
“你走得了?”荀姑娘叫喊着穷追。
曾漱玉抱起了行疫鬼使,急赶室右的内房。她心中明白,师叔活的希望微乎其微。
死剩的三个人,正手忙脚乱抢救濒死的九名同伴。
“砰”一声大震,内室门自启,踱出赤手空拳的张文季,双手叉腰当门而立。
“你……”她大吃一惊,火速将行疫鬼使放下,本能地拔剑,同时左手一抖,三枚双锋
针鱼贯飞出,奇准地向心坎集中攒射。
她的双锋针发射的技巧与劲道,极为神准霸道,全力发射,威力倍增。荀姑娘用剑接了
她三枚双锋针,知道厉害,不敢再冒险与她玩命,所以接了林翠珊急退,以免林翠珊受到伤
害。
这次生死关头,她用上了全力。
张文季丝纹不动,不住冷笑。
“叮叮叮”三声清鸣,三枚双锋针反弹坠地,针尖折断,反弹出三尺外。
三枚针在心坎部位,把衣衫射了三个小孔,周径只有指头大小,精准度十分惊人。
“非常厉害。”张文季说,也有点心惊。
她大吃一惊,手飞快地从皮护腰夹套中,熟练地拔出另三枚双锋针,不信邪,纤手再
扬,针芒破空,这次射向张文季的眉心。
张文季这次不敢不动了,身形微转,左手一抄,三枚鱼贯飞来的双锋针,蓦地形影俱
消。
“你这种凶狠阴毒的女人,留在世间必定为祸天下。”张文季冷冷地说,“天殛真君调
教出你这种门人,他真该下地狱。”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她感到手脚发僵,这才知道太岁张确是可怕的一代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