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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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腥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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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食客。
  十方瘟神带了荀姑娘,占了近窗的一桌冷眼旁观。
  敢进来进食的人,决不是普通的镇民香客,至少得有不怕受波及的胆气。
  去寻找别人,不如让别人来找省事些,但唯一的条件是:必须应付得了来找的人。
  大乾坤手是不会来找他的,身为首领自有爪牙们应付一切事故。
  来的是大总管霸剑天王安海,三男一女四头猛兽,一进门便怒目相视杀气腾腾,五双彪
圆的怪眼狠盯着他,像随时都可能扑上的饥饿猛兽,那要吃人的气势慑人心魄,强盗的气势
毕竟与众不同。
  他毁了顺天王,双方已是誓不两立的死仇大敌,见面当然不会客客气气,只有一条你死
我活的路好走。在大街上又砍掉四个爪牙的脚,更是无可化解。
  “你就是张三?”霸剑天王气涌如山,声色俱厉。
  “不错,那就是我。”他也一字一吐声如沉雷。
  “亮阁下的真名号。”
  “太岁张。”他正式亮名号,“也叫张太岁。”
  所有的人皆脸色一变,霸剑天王神气不起来了。
  太岁张的声威,决不比大乾坤手低,最骠悍、最大胆、最可怕,颇为神秘的江湖四大神
秘人物之一。
  大乾坤手是强盗,抢劫四大奸恶赃银的好汉。
  太岁张,黑吃黑的专家,强盗们抢劫,他设法从强盗们手中把赃银转弄到手。这是说,
太岁张吃定了强盗,等于是也吃定了大乾坤手,他自己却从不落案。
  虽则这几年来双方从没碰头,大乾坤手当然知道太岁张的声威,早已把太岁张列为最危
险的潜在威胁,列为先天上的对头。
  这一亮名号,霸剑天王平空矮了一截。
  “你……”霸剑天王脸色大变,凶焰急敛,“谁……谁能证明你不是冒充的?”
  “哈哈!我十方瘟神凭信誉保证,他是真正的太岁张,决非冒充的。”十方瘟神大笑着
说,“凭他赤手空拳,把昊天教主追得魂飞胆落,夺了七星宝剑,眨眼间劈开八高手的能
耐,他用不着冒充任何高手的身份唬人。”
  “我知道你是老几,霸剑天王安海。”张文季冷笑着说,“姓安的,回去告诉你的主子
大乾坤手,咱们的梁子结定了,除非能把一而再向在下暗杀、行刺、挑衅的人交给在下处
治,不然咱们走着瞧。”
  “你为三眼功曹出头吗?”
  “我太岁张根本不认识三眼功曹,他做他的江湖仁义大爷,我做我的黑道神秘客,井水
不犯河水。我之所以找他,起因是他的女儿不断向我挑衅。不同的是,他的女儿不会使用谋
杀行刺的卑鄙手段对付我,而你们却不像个人样,我有权以牙还牙。”
  “叮”一声响,他将断了口的双锋针丢在桌上。
  “我要这个人,以便追出教唆犯。”他语声转厉,“在大街行刺,天地不容。你们心目
中已把别人当成刍狗,我不必把你们当成人看。你要和我讲理呢!抑或是拔你的霸剑行凶?
我等你一句话,说。”
  任何一个豪强,都不会和仇敌讲理。
  “你出来,咱们镇南的旷野见。”霸剑天王咬牙说,“安某的剑仍然锋利,谁强谁有
理。”
  手一挥,五个人大踏步走了。
  张文季收回针,抓起剑。
  “酒菜给我留着。”他向店伙说,“搏杀之后,看是否杯酒尚温。”
  “小子,镇外定有埋伏。”十方瘟神说。
  “那是一定的,他们有的是人。”
  “你不怕?”
  “我如果怕,就不会露太岁张的名号了。怕也得去呀!总不能让他们用大嗓门,向天下
英雄拍胸膛穷叫穷嚷,说我太岁张怕死吧?”
  “老夫真没想到你是太岁张,还在不断向蛇鼠打听呢!好,太岁张果然不愧称太岁张,
你这一出去,将有许多人丧胆了。丫头,看热闹去也。”
  “老伯,我不是去看热闹的。”荀姑娘平静地说。
  “那你……”
  “我参与。”姑娘一字一吐,冷静坚决。
  “师出有名吗?”
  “大乾坤手用诡计擒了我的师侄,理由充分哪!”
  “勉强说得过去,走,没有人会计较是否出师有名。”
  张文季伸手虚拦,领先占住了走道。
  “小心身后,双锋针很可能会从背后袭击。”他低声说,“店堂内最少有三个食客,掌
心暗藏的双锋针已至待发状态。”
  荀姑娘转身回顾,凤目中冷电湛湛。
  “谁胆敢在身后暗算,我要他生死两难。”她凶狠地说,“把手脚全剁掉让他做人彘,
说一不二。”
  “丫头,你这一叫,把戏就没得玩啦!”十方瘟神说,“老夫正打算把瘟毒塞进他们的
肚子里,让他们回去时传染给其他的同党,一死一大堆,岂不永除后患?真可惜,机会不再
了,他们不敢动啦!”
  两人一弹一唱,想暗算的人怎敢再妄动?一个要砍断手脚,一个要施用瘟毒,不管用哪
一种手段,都会令人毛骨悚然。
  张文季领先便走,昂然大踏步出店。
  “嘿嘿嘿……”身后传来阴森的冷笑声。
  果然有人想乘机暗算,却不敢妄动。
  “假使让这些人取代三眼功曹,做了领袖江湖的大爷,咱们这些人都不用混了。”十方
瘟神无限感慨,“天知道届时江湖道上是何种局面?”
  “那将仁义不值半文钱。”张文季扭头说,“所以,咱们最好不要让这种局面发生或出
现。”
  “所以,我老瘟神准备不再冷眼旁观了,免得以后日子难过,糊糊涂涂被人送进枉死
城。”
  “也许,你已经被列入必杀的黑名单了,前辈,你必须特别当心。”张文季重新向店外
走。
  “我会的,小子。”

  街上行人纷纷走避,胆大的则站在街两旁准备看热闹。好奇是人的劣根性之一,不管发
生了任何事,都会有人围观,看热闹更是劣根性之一。
  救火的人,绝对没有看火的人多。
  即使发生凶杀事故,看热闹很可能受到波及,但就有一些胆大的人,抱着兴奋期待的心
情在旁看热闹。
  霸剑天王五个人,一前四后正离开店门,先到了街心,再折往南昂然迈步。
  张文季出来了,挤在店门两侧看热闹的人,纷往左右让出去路,似乎把他看成怪物。
  刚迈步到了街心,突变倏生。
  一声狂笑,霸剑天王用鱼龙反跃身法,向后反翻腾,半空中扭转身形、拔剑,招发狠着
天龙行雨,向下吐出致命的雷电。
  跟在身后的四大汉更快些,狂野地回头猛扑,四支剑分别攻中下盘,策应下扑的霸剑天
王。
  店门两侧的人丛中,飞出两枚双锋针取背心。
  店内也有了动静,三个食客在狂笑声初发时,便向十方瘟神和荀姑娘的背影,各发射一
枚双锋针。
  张文季向下一伏,向左贴地急滚。
  这瞬间,他手中的七星宝剑破空飞腾,左手断了尖的双锋针也脱手而飞,快得肉眼无法
看清。
  同一瞬间,荀姑娘飞跃而起,宝剑在半空中吐出一朵光华眩目的剑花,攻击向下扑的霸
剑天王。
  同一刹那,老瘟神向上疾升,大袖一抖罡风乍起,脑袋抵住了门楣借力发袖,左手飞出
一串制钱,三枚双锋针被强烈的袖风刮得下沉三寸,一枚割伤了大腿内侧,几乎击中老瘟神
的下裆,危极险极。
  “啊……”狂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连串急剧变化,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令人目不暇给,无法看清变化。
  七星剑的剑尖,先击中一头猛兽的右肩尖,肩尖骨碎肉绽,剑尖一震,翻腾的劲道未
减,一旋之下,划破另一头猛兽的左上臂。
  “铮”一声狂震,半空中荀姑娘与霸剑天王双剑交击,火星飞溅中,各向侧方飘落。霸
剑天王不敢不接,却失去向下攻击张文季的好机。
  三个食客所发的狂叫声,说明了他们的可怕遭遇,一串制钱是一百枚,用满天花雨手法
发射,每个人身上,最少贯入十枚制钱。
  “鼠辈该死!”十方瘟神飘落怒叫,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张文季不提醒他有三名食客可
疑,很可能用双锋针从背后暗算,三枚针老瘟神可能一枚也躲不过。
  三个食客已爬不起来了,在地下滚动叫号。
  张文季一跃而起,四猛兽已逃出十余步外了,霸剑天王更远了几步,五个人亡命飞逃。
  一个看热闹的人,扶住了一个正在喘气的大汉,断了尖的双锋针,贯入大汉的左胸。大
汉的左手,仍死死抓住还来不及发射的第二枚双锋针。
  另一个大汉十分幸运,在张文季贴地滚到之前溜走了。
  他知道追不上了,这几个混蛋必定效昊天教主的故技,利用店铺脱身,他不能追入店铺
捉人。
  “谢啦!”他拾起剑,向荀姑娘微笑道谢,“幸好你剑上的劲道不比那个天王差。”
  “不客气。”姑娘嫣然一笑,“当然我不能和男人比劲道,可惜仓促间在半空中,无法
用技巧补劲道的不足,下次我要领教他的霸剑绝技。”
  “不要冒险,那家伙的剑术确是霸道,没有必要和他拼命,我会让他灰头土脸的。”
  “小子,下一步棋怎么走?”十方瘟神出店说,“到潜龙精舍?”
  “不急,钟前辈。”张文季大声说,有意让眼线听到,“蚁多咬死象;目下他们全往精
舍里躲,闯进去岂不像是掉进蚁窝里?不死也会落得一身痒。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里面吃老
米,咱们等他们出来一个摆平一个。”
  “你还是不肯开杀戒?”
  “何必呢?断手断脚,比杀了他们更惨,而且显得仁慈些。”张文季重新入店,“酒还
没足,菜还没饱,天大地大,填饱肚子再说,大概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了。”

  打扰的人似乎并没减少,食客愈来愈多。
  十方瘟神与荀姑娘过来共桌,张文季对荀姑娘表现得相当友善,不再像往昔一样保持距
离,他终于相信姑娘是真的站在他一边,敌意逐渐淡薄。
  桌旁多了一个人,一个相貌威猛年近花甲的佩剑人。
  另一面,出现一个瓜子脸,眉目如画,隆胸细腰的花信美妇,成熟尤物的风韵,决不是
荀姑娘这种闺女型的少女所能企及的,女性的芳香压下了酒菜味,吸引了所有酒客的目光。
  “小老弟,你到底为何而来?”佩剑人冷冷地问,“据老夫所知,三眼功曹是你的仇
敌,你实在没有替他出头的必要,是吗?”
  “我为以牙还牙而来,我有权向一而再向我下杀手的人讨公道。”张文季也冷冷一笑,
“我并没替三眼功曹出头,他也用不着我拔剑相助。你说的,他是我的仇敌。”
  “老夫认为,你另有目的。”
  “也许。”
  “什么目的?”
  “钓龙。”张文季信口说。
  “什么?钓龙?什么意思?”
  “妖道和大乾坤手躲在潜龙精舍里,精舍名潜龙,里面当然有龙潜伏了。”
  “胡说,潜龙只是影射……”
  “影射潜龙如获云雨,就会飞腾九天。有龙潜踪,一定有钓龙的人。深山大泽必隐龙
蛇,池州附近有龙出没的地方有许多处。青阳有龙池山,有鱼龙山,大小鱼龙洞。建德有龙
塘岭,石埭有龙严,铜陵有石龙矶,可知这一带自古以来,就是群龙出没的龙窟。”张文季
信口胡扯,嘲弄味明显,“镇南距县城近在咫尺的陵阳山旋溪,潜藏在溪里那条倒霉的白
龙,自以为潜伏得很隐秘,却被陵阳令窦子明钓起,反而促使窦子明成了仙。一千多年前窦
子明能钓龙,我为何不能?”
  “胡说八道……”
  “当然,窦子明钓起的是白龙,当然不可能还有白龙可钓。龙有多种,有金龙、银龙、
青龙、赤龙、黑龙,我想钓金龙和黑龙,有什么好怪的?”
  “原来如此。”佩剑人眼中冷电炽盛。
  “原来什么如此?”
  “哼!”佩剑人转身向店外走。
  “我想起来了。”十方瘟神叫,“这家伙是黑龙帮的副帮主洪斗……”
  张文季一把抓住桌上的剑,倏然而起。
  “斗胆!”美丽的女人冷叱,双掌疾伸,十个春笋似的玉指,各射出一道青蒙蒙若有若
无的冷芒。
  荀姑娘首当其冲,无法闪避。
  张文季向下一挫,手一掀,食桌飞起,向美丽的女人猛砸。
  “嗯……”荀姑娘向下挫倒。
  美丽的女人也措不及防,被汤水淋了一头一脸,纤手抵住了食桌,却挡不住汤水,斜飞
而起,一两闪便消失在内间里。
  心无二用,二用必定误事。
  张文季本想追洪副帮主,转念间又想追美丽的女人,机会稍纵即逝,瞬间的迟疑,两头
落空,两人是分向内外遁走的,根本不可能两者兼得。
  “小子,丫头不妙!”十方瘟神急叫。
  张文季吃了一惊,谁也追不成了。
  “荀姑娘……”他惊叫,急急抱起倒在地上的荀明萱,人一入手,便感到心中一凉。
  姑娘脸色泛灰,浑身在颤抖缩成一团,双目无神,像是瘫痪了。
  “我……我好……好冷……”姑娘颤抖着说。
  “先到客店再说。”张文季匆匆抱着人往外走。
  “小子,好像……好像是九阴真……气……”跟来的十方瘟神不胜忧虑,“真的不……
不妙……”
  “不是九阴真气。”他一面走一面说,“真的不妙,恐怕是……是……”
  “是什么?”
  “恐怕是寒魄阴功,一种加添毒物修练的邪门先天气功。”
  “能否化解?”
  “必须找妖女要对症的解药。”他感到心向下沉,“毒物有上百上千种,有些相生有些
相克,弄不清是何种毒质,谁敢化解?”
  “哎呀!妖女是何来路?”
  “你这万事通都不知道,我更糊涂。”
  “糟了!这鬼女人真该死!”十方瘟神叫起苦来。
  “她是计算我的,我一定会找到她,哼!”张文季咬牙切齿说。

  他们住进镇上最有名气的客栈福星老店,没有人敢出面干预。
  镇民们虽则站在潜龙精舍的一边,但更害怕当街砍断八人手脚的外地人。
  陆续住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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