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十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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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光寒十四州-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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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回去!令徒南海相邀,说是大师早下藏边,怎的今日还在此地呢?”
  无忧头晚笑道:“世劫方多,群魔乱舞!这里金龙寺四佛,妄起衅端,而天南双怪韦氏兄弟,也即将由高黎贡山,再出中原,逞凶肆虐!我偶然得悉玄龟羽土宋三清,对西门豹之恨毒,尤甚于慕容刚、吕崇文,认为他十年心血缔造的翠竹山庄,一大半是毁在此人之手,故而蛊惑韦氏兄弟,一到中原,第一步便往仙霞岭一元谷中,向西门豹下手报复!西门豹此人,能自无边孽海之中顿悟回头,并居然能以虔心毅力,解得夙怨深仇,对其一致赞佩,求诸当世!委实难得!他智慧再高,也不是天南双怪之敌,我不忍见他遭受毒手,故而又复分身找到澄空,命他去往仙霞岭一元谷,先行报信,因此耽搁,遂到得稍晚!我们在此禅坐一宵,明日即行迳赴金龙寺,这段恩怨,越早解决越好,还要留出一段相当时间,才可从容布置对付韦氏弟兄之策!”
  妙法神尼随意在一块山石上,盘坐笑道:“韦氏兄弟自泰山会上,在静宁道友太乙奇门剑下,侥幸逃生,这些年间,不知炼了什么左道旁门功夫,居然又敢出世鬼闹!但他们确实有点神通,怎的竟与我昔日两个对头,打成一片?大师既对韦氏弟兄行动,有所预知,那面‘桃竹阴阳幡’主人,如今踪迹何在,可知道么?”
  无忧头陀见妙法神尼提起“桃竹阴阳幡”主人,面上所带笑容,业已掩不住眉间杀气!不由暗叹这位群邪丧胆的“伏魔煞星”,三十载南海潜修,空门学佛,却连那昔年一段因果,仍无法自心头淡却!可见得尘世俗人,冤怨相报,杀孽循环,季实度无可度!听她问完,摇头答道:“我只在恒山收到天南双怪韦氏兄弟的白骨箭和骷髅令之时,附有那面桃竹阴阳幡,却不知幡主人现在何处?好在此间事了,中原尽可相逢,庵主难道一时都放他们不过么?”
  妙法神尼微喟一声,闭目不言,三人就在道旁山石之上静坐行功,准备明日便与金龙寺四佛,作正面相对,要人素剑!
  无忧、妙法二老,禅坐入定,宝相外宣,神义内莹,不多时便到人我两忘境界!但这位天香玉凤严凝素,却一时难得定神,思如潮涌!
  她自无忧头陀口中,得悉慕容刚业已伤势复原,随静宁真人,先行赶往阿耨达池以后,相思之念虽减,但对吕崇文却又挂起心来!
  严凝素本身心高气傲,自然也就喜爱吕崇文那等心高气傲之人,她曾经想过,假使易地而处,自己被四佛十三僧,恃众掳劫,监禁金龙寺内甚久,一旦再由对方主动释放,情何以堪?最好是连夜赶去,在痴佛红云把大漠神尼是自己师伯这段因果说明,释放吕崇文,扣押青虹龟甲剑,将人救出,将剑夺回,才能算是挽回脸面!
  不提无忧、妙法,宇内双奇在此静坐,及天香玉凤严凝素,思潮伏起,且说阿耨达池旁的金龙寺之中,业已发生奇事!
  金龙寺四佛之首病佛孤云,命四师弟痴佛红云,迎向康藏边境,测探妙法神尼师徒,武功深浅,并由醉佛飘云,笑佛白云二人,同在慧光塔顶,监视吕崇文!那柄青虹龟甲剑,却由自己佩带身傍,以示慎重!
  但宇内三奇,毕竟名头高大,自己总觉敌人越是这样音讯沉沉,自己越是放心不下,故而每日晨昏,病佛孤云均亲自检视全寺,并往慧光塔上探望!
  这日天黑以后,病佛孤云独坐禅床之上,心神微觉不宁,遂起身巡视寺内一遍,但并未见有任何动静,正想去往慧光塔上,忽然瞥见自己居室方面,似有条快捷得目力几难辨出的黑影,一闪即逝!
  病佛孤云,是何等人物,一看便知怪不得自己心灵以上,忽生警觉,果有极高的武林好手,侵入金龙寺中!
  以对方身法之快,此时追已不及,不如且回自己居室看看可曾被人作了什么手脚?
  念定身起,接连三四纵跃,业已回到自己的方丈室中,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墨迹淋漓,显系新近所写!
  病佛孤云,还未看那纸上所书,眉头先已紧皱!因为自己这金龙寺内,无论上下大小僧徒,均是一身不俗武学,来人一直侵入方丈室重地,并在桌上留书,从容退去,居然一无警觉!岂不令人惊讶?
  纸上面,却写着十六个大字!
  “皋兰一掌,天山一剑,冤孽相消,祯祥自现!”
  病佛孤云,细一参详语意,似是铁胆书生慕容刚,愿意不记皋兰一掌之仇,而欲藉此化解昔日大漠神尼,在北天山绝顶剑劈魔僧法元之事,不由心中暗笑,对方枉费心机,自己师兄弟四人,费了多年苦心,练成绝艺,并调教出离字十三僧等第二代好手,为的就是重会中原武学!这样轻描淡写的十六个大字,就想彼此化解深仇,岂非梦想?
  想至此处,不禁憬然一惊,暗骂自己怎的忽然智珠不朗?来人既能到这方丈室内留书,难道就不会去往慧山塔顶,把吕崇文救走?
  虽然醉佛飘云、笑佛白云,二位师弟,功力超凡,就是宇内三奇亲来,也未必便能得手,但一暗一明,师弟们倘若再自骄狂大意,却极为可虑!
  病佛孤云越想越觉忧心,遂把离字十三僧之首离垢唤来,告以寺内已现敌踪,叫他率领僧众小心防范,自己却往寺后七八里处慧光塔上赶去!
  这慧光塔高有七层,建筑得颇为壮丽,吕崇文是被监禁在塔顶一间四面坚壁,只有二尺方圆一扇小窗的密室之内。
  那扇小窗窗棂,全是寸许粗细的纯钢所铸,吕崇文青虹龟甲剑已失,再好的武功,因不易着力,也弄不断这种纯钢窗棂,房门是用铁栅闸住,外面再加铁锁,而且铁镜之外,就是醉佛飘云、笑佛白云二人居室。
  像这样防护以下,吕崇文确实插翅难逃,但病佛孤云到得慧光塔上之时,却见笑佛白云满脸怒容,醉佛飘云,却似在旁劝慰!
  病佛孤云,一看便知情形不对,微定心神,含笑问道:“四师弟尚未返来,适才寺内却已现敌踪,三师弟怎的神色不快?莫非对方业已找到这慧光塔上了么?”
  醉佛孤云笑道:“适才我与三师弟正在饮酒,突似听得塔顶,微有声息,分由前后,纵上一看,一条黑影,已向塔下飞落,三师弟距离稍近,首先扑过,但那黑影身法,快捷已极,几乎追他不上!三师弟一怒之下,施展天龙身法,赶到那丛竹林边际,黑影居然回身,与三师弟硬接一掌,并说了一句:‘莫存嗔念,上体天心! ’才又复窜入林内!”
  病佛孤云一看,笑佛白云那种神色,便知道这一掌硬对,来人竟然占了便宜,不由皱眉问道:“三师弟既然曾与来人对掌,难道连对方形貌,也未看出么?”
  笑佛白云干笑几声答道:“来人身法实在过于快捷,我是在两丈以外,与他劈空对掌,因林中黑暗,面貌并未看清,但衣袖宽大异常,非僧即道,总是—个方外之士!任凭他武功再好,这样偷偷摸摸,形同鼠窃……”。
  一言未了,飕的一声,一点小小黑影,业已贯窗直入!
  病佛孤云大袖微拂,那点黑影便被震得嵌入壁中,他赶到窗边,向下看时,只见慧光塔下的十丈以内,那里有丝毫人迹?
  三人都是疑惑万分,暗想兹世之上,难道竟有如此腿快人物?起出嵌在壁中的那点黑影看时,却是一颗圆形坚硬黑石。
  病佛孤云眼珠一转,瞿然问道:“二位师弟,你们方才一同追那黑影,不要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吕崇文是否还在室内?”
  笑佛白云一阵狂笑说道:“大师兄你也虑得太过,我与二师兄追出能有多远?塔顶再若来人,断无不曾发觉之理!何况钢窗难毁,铁锁未开,难道吕崇文能化一阵清风,突然消失?”
  病佛孤云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因大敌已临,正式对阵之时,彼此各凭武功争胜,我们自然不怕,目前却须慎防他们先在暗中救人夺剑,所以宁可多加慎重!三师弟把门锁打开,我要看吕崇文在内光景。”
  醉佛飘云如言启锁开门,三人隔着铁栅,往内一看,吕崇文和衣躺在榻上,见有人开门也不起身,只是满面哂薄之色的向外看了一眼!
  笑佛白云此时到觉得有点不对起来,因为每次见这吕崇文之时,无论是谁,都非挨一顿臭骂不可,今天怎的这等和平,不声不响?
  而且往日所送饮食,吕崇文大半不吃?非到饿得难以忍受之时,才吃上一些,但近数日来,却似心情大有转变,每次所送饮食,均自吃得半点不剩!
  他虽然怀疑,却参详不透其中缘故,仔细打量吕崇文室内的钢窗墙壁,及屋顶等处,均未发现丝毫痕迹,遂狂笑—声,向吕崇文说道:“小鬼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好,你那几个身后之人,大概已入藏境,三数日间,便可彻底了断这桩公案!你如想暗中捣鬼,可是自寻苦吃!”
  吕崇文今天确实火气毫无,静听笑佛白云话完,只是冷冷说道:“你不要痰迷心窍,这么一间斗室,吕崇文真叫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你如不信,我素性卖句狂语,三日之内你们便会主动请我出屋!”
  笑佛白云冷笑连声,还待说话,病佛孤云因已亲见吕崇文在室中,不愿多和小辈斗口,遂命醉佛飘云,仍将室门锁好,小心监视,便自回转方丈室内。
  第十二章金龙寺比武  宇内三奇解前纷
  暗中施技艺  千毒人魔化干戈
  且说次日清晨,痴佛红云赶回金龙寺中,一进方丈室内,便向病佛孤云叫道:“北岳无忧,南海妙法,与那个天香玉凤严凝素,均已即将来此拜会,我们赶快放掉吕崇文,仅留下那柄青虹龟甲剑好了!”
  病佛孤云被他叫得没头没脑,皱眉问道:“四师弟怎的说话如此笼统?无忧、妙法来此由他来此,我们却要放那吕崇文作甚?”
  痴佛红云因一夜急赶,说话未免冲口而出,一切因果,均未叙明,无怪大师兄听得糊涂,连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遂啜了一口香茗,把妙法神尼自认是大漠神尼师妹之事,细说一遍,然后笑道:“大漠妖尼既有嫡亲师妹在世,我们与吕崇文,即无嫌怨可言,继续将他囚禁慧光塔中,不但徒与静宁老道结仇,也授人一种以大压小,以众凌寡口实,所以小弟业已答允无忧、妙法,在他们到此之前,放人扣剑!”
  病佛孤云一想,妙法神尼既然出面承担她师姊大漠神尼与本门的一段前仇,则吕崇文确无再行囚禁之理,遂点头说道:“四师弟长途跋涉,且请稍息,我去释放那吕崇文,并通知二师弟三师弟,回到寺中,按照武林规矩,正大光明的接待无忧、妙法!”说完便往慧光塔方向走去,但边走边想:无忧、妙法,昨夜均与四师弟痴佛红云朝相,则来这金龙寺中留书,及慧光塔顶扰闹之人,难道是北天山冷梅峪的静宁道长?这样一来,金龙四佛会斗宇内三奇,到真是近三十年来的一段武林大事!
  到得慧光塔内,把一切情形,细告醉、笑二佛以后,便自启锁开门,准备放人!
  吕崇文今日态度更见安详,连昨夜的冷傲神色,均已除去,在病佛孤云告知冤仇业已有主承担,与他无涉,从此便可自由行动,或返中原,或在此相候令师,均无不可,但那柄青虹龟甲剑,因系两派结怨主物,却仍须留在这金龙寺内以后,只是微微一笑,右掌斜举,劈空一击,那扇由寸余粗细钢条所铸的窗棂,竞自轻轻易易的应手全毁,飞坠塔下,现出方圆二尺的一个窗洞,凡属稍具有轻功之人均可一穿而出!
  病佛等人因事出意外,愕然互相惊视之时,吕崇文纵声笑道:“何必劳驾孤云大师,亲来释放?你看吕崇文是否随时均可离此?不过心中总觉贵派先德法元,平生所行,邪恶已极,才以一个佛门弟子,得号‘魔僧’!北天山绝顶,大漠神尼的青虹龟甲剑下,委实斩者无罪,倘若竟把此事,当作深仇大怨,一来不是学佛参禅之人的朋心见性之道,二来循环报复,世世生生,何时方了?所以不愿仇上加仇,宁愿忍辱负重,暂居此间,静待大师等悟彻真如,消除嗔念,化解一场天惊石破的浩劫奇灾,为一桩流传百世的武林佳话!  吕崇文虽然人微言轻,但既有所得,不敢不告,请听金龙寺内的钟声已响,我恩师与无忧师伯,妙法师叔,想必齐来,但愿三位大师,能珍惜西域一派的缔创艰难,不必各走极端,则吕崇文这数月幽居,便不算毫无价值的了!”
  话完昂然举步下塔,病佛孤云真有点为这少年英风豪气所折,加上前寺钟鸣不已,知道果然有人明面入寺拜会,遂顾不得再去思素那粗的纯钢窗棂,怎会被吕崇文一掌整个击碎之故,忙与两个师弟,奔往前寺!
  等病、醉、笑三佛,与吕崇文四人,到达金龙寺中,痴佛红云业已陪着一个须眉奇古的披发头陀,一个缁衣老尼,与一个骨傲神清的绝美白衣女子,在禅堂之上谈话。
  吕崇文见自己的严凝素姑姑侍立那位缁衣老尼身后,不问可知,定是南海小潮音的妙法神尼,遂上前一一礼见。
  严凝素心中本以为吕崇文这等气傲心高少年,被禁这久,一定急怒填膺,那知他此时脸上神情,却笑吟吟的如同没事人儿一般!
  不由心中大诧,柳眉接连几皱,思忖其中缘故,吕崇文看出她心思.走到身边,低低笑道:“这几个和尚,除了不知天高地厚,有点狂妄自大以外,还并不算太坏,我慕容叔父伤势也已痊愈,少时就来,倘若他们识得好歹,严姑姑劝劝妙法老前辈,趁这藏边一会,双方各释嫌怨,把当年北天山之事化解,免得西域中原,永成世敌!”
  严凝素见吕崇文不仅不想报复被囚之恨,反而请自己劝思师化解双方嫌怨,自然大出意外,但听得慕容刚无恙,并即将来此,芳心之内,更觉一宽,遂微微颔首示意。
  此时金龙寺四佛,与无忧、妙法均已礼见,病佛孤云听吕崇文讥诮自己师兄弟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语意之中,颇为轻视!心中自然有气,但对方师长已到,不再向小辈斗口,只得强作大方,含笑说了一声:“无忧、妙法二位……”。
  突然寺外云钟“当”然又响,病佛孤云眉尖略挑,侧顾醉佛飘云说道:“寺中传钟报汛,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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