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公主率众将在南境岛稍作休息。天意派人将海岸上的战场清理干净,将双方战死的将士遗体分放海岸两边,差人去敌军中通知来认尸,只等杨至传令如何处置这败军之将了。
幽瑞世子也于仙踪岛上休整军队,这一战又是血流成河,此时天已微亮,远远的天边是血一样红的朝霞,这正是大战过后血洗天空的印证。赫安命人前去南境岛打听灵风公主是否平安,回报说灵风公主已在南境岛中休养生息,他这才放下心来命人清理战场,将败军遗体交与敌方,并安排厚葬战死的将士。
杨至履行诺言,于休战后的次日清晨便与其他三位岛主及众位将军在仙踪岛无忧宫内聚首,商议打发来敌之事。随从将贼首带上殿来,杨至命人将降书在殿内宣读,众人这才明白为何不乘胜追击。
赫安看着殿上这贼首,上前说道:“说来西域与我岛有着百年的渊缘,我神剑斩内的圣火便是从那里而来,如今既然来者已降,而杨大王又应允赠与黄金及粮食,那么我岛自当承担责任,我岛赠贵邦黄金五千两,粮食五千石,稻麦之种各五千斤。”
向来不甘于人后的乔向华也开口说道:“与天境乃富庶之国,我幽卫岛虽不及仙踪岛商贾成群,但赠与黄金三千两,粮食三千石,稻麦之种各三千斤乃是份内之事。”
“其余各物,我岛一力承担!”荆世琛也表了态。
“如此一来各物已齐,我长云岛赠贵邦白玉帛布一万匹,助你等归家之后安居乐业所用。”杨至看着贼首似是询问。
“众位大王仁义天下,令在下汗颜,我西域向来遭世人白眼,想不到原本想要血洗与天境的蠢主意竟然得到众王宽恕,在下仁措央宗必将大恩铭记在心,日后若与天境需外兵援助之时,我西域大军必会万死不辞!”
“仁措将军言重了,两军相交必有死伤,与天境向来不以杀生为乐,也不愿与别国结怨,只望将军归国之后好生发展国力,一洗前耻。”杨至上前劝慰道:“仁措将军请回营安抚将士罢,今日之内我各岛会将物资于午时之前送到,赫安少主已派人去与你修补船舰,三日之内你便可离去了。”
“多谢众王,在下就此告辞,今日我许下承诺天地为证,违信必遭天打雷劈!”
“仁措将军请!”众岛主与大将们与仁措央宗告辞。
各王吩咐各岛军师大将回岛筹备物资,于午时之前送于仁措央宗处。此时殿上便只有四位岛主和各位世子、公主及阮庭芳了。
荆天意又见到阮庭芳,想起她当日在南境岛上行踪诡异,到底所为何事呢?大战刚停,他便暂且没向他人提起此事,只好静观其变。然而此时心事重重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幽瑞世子早就盼着阮庭芳能够重回岛上,而此时眼前之人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令他不得其解。
赫安一心只想为灵风公主雪冤,趁殿上众岛主和众将军都在,他不失时机的说:“众岛主此时都在,不知可否听在下一言?”
“哦?赫少主不妨直言。”杨至看着赫安说。
“此次大战,战灵族立下汗马功劳,灵风公主更是英勇可嘉,半年前入狱只为止息两族恩怨,如今误会已除,在斗胆恳请乔岛主准灵风公主出狱!”赫安可谓一语道破众人心事,当日灵风公主入狱一事已令乔向华心痛不已,如今有人既然旧事重提,正好还灵风公主一个公道。
“当日灵风受罚我并未参与此事,只是事后听闻少主提起才觉得此事稍为欠妥,但碍于木已成舟也不便多加过问。如今既然少主又一次求情,不如请乔岛主再行定度。”杨至深知赫安的用心良苦,自从灵风入狱后这半年,他可谓是费尽周章想救她出来,现在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经过昨夜大战,天意也解开心结了,他也盼望乔可蓝能够早日恢复自由身,于是开口说:“公主金枝玉叶,本不该受牢狱之苦,请乔岛主收回成命,将公主放了吧!”
乔向华一听此言便大笑起来:“我儿灵风真是命运坎坷,当初恨不得扒皮抽筋之人如今却又要做个顺水人情,真是造物弄人!这世上孰是孰非,我相信上天自有定论!”
“哎,乔岛主休要恼火,如今公主得以昭雪,本是喜事一件,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还请乔岛主给在下三分薄面,既往不咎才是啊!”杨至知道乔向华向来横行直言,赶忙劝道。
“哼!也罢,本王不会和一个晚生一般见识,有杨岛主和赫少主说情,是我儿荣幸,此事就此作罢了!”乔岛主一摆手,便不再多言。
赫安和灵风公主露出会心的微笑,灵风公主总算得以重见天日了!
而殿上的阮庭芳此时认出那天在常字号一直纠缠她的原来就是荆天意,虽然她不知道荆天意又与乔可蓝之间有什么过往,但她看得出荆天意还是十分在乎灵风公主的,她心中暗自盘算当日在南境岛上与荆天意相见之后,荆天意会不会在常字号药铺查到些什么呢?
幽瑞世子还陷在他与阮庭芳的回忆里不能自拔,那些日子在宫中对他千依百顺万般柔情的阮庭芳与眼前之人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她甚至连冷眼都不给他了,就像完全没有他这个人一样的熟视无睹,难道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难道她还在怀疑他今生非她不娶的赤诚之心吗?
杨至见赫安已了却心事,便先行告辞,殿上众人也纷纷退去,赫安向乔向华禀明要与公主叙旧,乔向华便应允了他。而幽瑞世子也向父亲禀明要在仙踪岛上逗留几日,乔向华也不多问,独自率众将返回幽卫岛。天意与荆世琛也相继离开仙踪岛,返回岛上处理战后事宜了。
赫安带灵风公主来到海边,已经半年没有自由呼吸的灵风公主此时闭目聆听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听着海鸥在海面上轻唱,这久违的声音让她深深意识到自由的来之不易。赫安看着她如此陶醉只是在一旁傻笑,对于他来讲能够看到灵风公主的笑容就是对他此时最大的安慰了。
灵风公主回过头去看着赫安,看他那傻笑的样子自己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说道:“你在笑什么呢?”
“看见你笑我就笑啊!”赫安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说。
“呵呵,我笑是因为我终于重见天日了啊,昨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而现在我们却在海边吹着海风,你说人生是不是像一场梦?”
“正是因为这自由来之不易,所以我更应该笑啊!可蓝,你来看。”赫安拉着她来到一处较高的岩石上向远处眺望,“你看,这海的尽头,十多年前我们都不敢想象海的尽头是什么,可是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竟然在与天境里过着那时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海上商队,而现在短短一年时间这里也有了商队往来,可蓝,你说再一个十几年后,我们又会过着什么生活呢?”
“不管什么样的生活,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灵风公主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赫安怀里,这种安全感和幸福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原来在自己至爱的人身边是真的可以忘却时间空间的。
“不管以后与天境还有多少的恩恩怨怨,我都会在你身边。”
赫安和灵风公主的团聚温馨而动情,但另一边阮庭芳和幽瑞世子的“重聚”却是另一番情景。幽瑞世子一直跟随阮庭芳来到一处别院,这里开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香气四溢。
阮庭芳见实在躲不过他,便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却一言不发,幽瑞世子先是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坚定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僵持良久之后阮庭芳才开口说道:“世子既然跟我到此,为何一言不发?”
“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但你回来已有些时日了,为何一直避而不见?”幽瑞世子坚定地、一字一顿的说。
“世子若为此事而来,还是请回罢,庭芳是有罪之人,不敢妄想与世子联姻,请世子不要再为难小女子。”阮庭芳低着头不敢看他。
“一派胡言,你明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庭芳,难道你忘了当日你在我寝宫之中你与我共处的那些日子了吗?我堂堂七尺男儿绝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不能让你背负这责任,庭芳,我在岛上等你多时,我对你的心意天地为证啊!”幽瑞世子上前去拉住阮庭芳,深情的看着她。
“世子,您还是将从前之事忘了罢,庭芳已是不全之身,今后也不会下嫁他人,只求世子成全,不要再苦苦相逼。”阮庭芳推开他,后退两三步才开口说话。
“好,庭芳,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我就一直等下去,等到你相信为止!你放心,在你答应我之前我绝不会再打扰你。以后我每个月来探你两次,我相信我会打动你的。”幽瑞世子的决心不可动摇。
“世子请回罢,小女子还有事在身,恕不远送了。”说完阮庭芳便飘然离开,只留下幽瑞世子一人在院中独自发呆,良久才回过神来黯然离开。
荆天意回到岛上一直忙于打点送仁措央宗的部队离开,至午时许,各岛物资相继送到。仙踪岛技师也已将战舰修复的差不多了,部队明日此时便可动身离去了。荆天意一直忙到日落时分才回到宫中向荆世琛禀明军情,荆世琛连连称赞天意是位领兵打仗的人才,更是一道旨意传下,封正云世子荆天意为南境岛大司马,统领北院事务,总领岛上半数大军,与东院左司马张书成共辅大业。从此,荆天意终于在南境岛上扬名,为父亲正名,终于,他还是成为少年英豪。
天意领旨谢恩后,荆世琛留他在宫内共进晚膳。席间叔侄二人竟闲话起家常来,荆世琛膝下有两子,长子荆天佑刚满十岁,幼子荆天爱才刚满八岁。如今正随四大学士学习,来日还要找一位武功和智谋双全的人教授武功,所以即日起岛上将发告示广纳贤才,荆世琛的用意十分明显,一是要天意组织招贤纳士,二是有意要天意日后教授一些兵法及武功给他两位儿子。
天意岂是不识时务的角色,一听叔叔所言便神领意会忙向荆世琛主动请命说:“叔叔若不嫌弃,明日待仁措央宗部队一行离开便由侄儿亲自组织招贤纳士一事,至于侄儿在岛上所学的兵法,本身就出自南境岛,日后自当协同四大学士倾力相授,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我两位儿子本性纯良,日后只怕为争岛主之位而自相残杀,故而我特命四大学士分别教授他们相生相克之道,为的就是日后无论他们谁继位都能做一个圣主明君,将我岛发扬光大才是。”
“侄儿明白叔叔的心意,只是儿女自有命,还请叔叔宽心啊。”
“哈哈,天意侄儿是难得的良将,早前流落民间且无人教授武功,不知侄儿从何处习来这一身本领啊?”
“多谢叔叔夸奖,说来也巧,小侄在新秀一直学习父亲书房中的兵书,至于武功,乃是飞云堂几位师傅所教授。”
“侄儿是良将之才,南境岛能得大将如你,叔父心怀骄傲!来,天意,今日我叔侄俩来个不醉不归!”
“好!侄儿先干为敬!”
“经过昨日一战,叔父也大开眼界,灵风公主手中圣剑乃是千载难逢的灵物,造剑之人功力深厚,用剑之人又超群卓越,叔父担忧的是,他日这把灵剑又将成为世人争夺的宝物。”
“叔叔所言极是,昨夜与灵风公主并肩作战才发现她那圣剑乃是千年一见的灵物,赫安肯为她打造此等兵器,心意日月可鉴,而叔父所担忧之事也不无道理,正所谓各人有各命,相信圣剑注定为灵风公主所有,旁人也绝无功力驾驭这把灵剑!”
“难得侄儿是非分明,也罢,只愿叔父是多虑了。”
“叔父费心了,此战大快人心,总算慰藉亡父亡母在天之灵,他日我定将在父母坟前讲明此事,多谢父母保佑孩儿。”说着,他眼中噙着泪水,端起酒杯连饮三杯。
荆世琛见他又说至伤心处,心中百般滋味交杂起来,若不是当初荆云飞铸下大错,今时今日的南境岛又会是怎样的情境?而眼前这个一身豪气却痛失双亲的孩子,着实让他的心刺痛了一下。于是他想到给荆天意说门亲事,让他成家立室,也许能够略微化解他心中悲伤,便不失时机地对荆天意说:“逝者已矣,天意孩儿切莫过度伤怀,叔父现在就是你的长辈至亲,也不忍心看你形单影只,不如叔父帮你选几家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侄儿意下如何啊?”
“侄儿多谢叔父美意,但侄儿并无成家立室之心。一来我进岛之时便立下重誓为父母守孝一年,决不可违背誓言;二来,好男儿志在四方,侄儿不想过早成家。”
“侄儿义薄云天,但是成家立室也是毕生大事,与天境中各家各族的的女子,若日后侄儿有所钟意,叔父定会为你说媒,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希望你早有归宿,为我荆家传宗接代。”
“姻缘乃是宿命,他日若有钟情之人,定会劳烦叔父为侄儿牵红线!侄儿在此先谢过叔父了!”说到这儿,荆天意突然想起那日在常字号草药铺见到阮庭芳的情境,他便将那日情景说与荆世琛,荆世琛听后眉头深锁,思虑良久后对荆天意说:“当日她用涂有剧毒的九枝梅花镖行刺灵风公主,招招要取公主性命,事后幽卫岛花仙御史统领上官风却屡屡查不出剧毒来处,莫非这毒却出自我岛常字号?若真如此,他日真相大白我岛又要蒙受不白之冤啊!”
“听叔叔所言此事非同小可,不过现时常字号掌柜已被我带回府中,侄儿这就去盘问个清楚,若剧毒真是出自他手,必将他处斩以示天下。”
“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只怕此事牵连甚广,若背后还有人指使的话不免又要追查阮庭芳,到时候只怕她是性命堪虞啊!”
“她已在聚源林中悔过自新,按时日来算这也是陈年旧帐了,为何此时还要纠缠于此事呢?若这背后还有主脑,这必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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