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的知机子,已咬牙切齿地与怡平面对面相逢,像一只斗鸡。
怡平的手中,有原属于无亏道人的长剑。
“在下要好好让你受报。”怡平语气奇冷:“你已经不是人,在下不能以对人的态度来对待你。你不把别人当人看待,也无权要求别人将你当人看待。”
知机子哼了一声,连攻三剑,剑气澈骨裂肌,每一剑皆具有摧毁一切的强大威力。
“叮叮叮!”
怡平的剑轻灵地上搭下拨,剑上似乎未注内力,但知机子剑上霸道绝伦的罡气,却丝毫未生作用。
双剑接触,罡气自消,发出了铿锵的清鸣,三剑俱解,妖道不仅未能逼近,反而退了两步。
“你……你剑上有……有鬼!”知机子惊骇厉叫着道:“竟能震散贫道的八成罡气,你你……”
“你可以全力施为,你已有九成火候。”
“普天之下,举目天下武林,没有人能震散贫道的护身神罡。”
“你少臭美!”
“你到底是谁?”
“孤魂野鬼庄怡平……好!”
“叮叮!”
怡平封了两剑,立即回敬,但见电虹一闪,便贯网而入,一击便中。
知机子飞返八尺,伸左手一摸右耳,摸了一手血,右耳轮裂了,有一半已不知去向。
“这……这这……可能吗?”
知机子骇极自语,是否可能?
手上的血可不是幻影,那是真真实实的血。
怡平如影附形紧追不舍,剑势已控制知机子的活动空间,随时皆能发起锐不可挡的狂野攻击。
“你并不比郑夫子高明,郑夫子的天罡穿云指就比你高明一分半分。快用全力,为你的生命而斗。”怡平冷酷地说:“血债血偿,在下决不饶你。”
知机子脸色大变,扭头一看,更是心中一凉!
飞云散人正向前一栽,扔剑扑倒,浑身一松,像头刚断气的老牛。
“不要寄望你的同伴了。”怡平说:“那位用刀的姑娘,正是你们要找的快活刀的晚辈,贵同伴已被太虚浮香弄翻了。你们摆三才阵时,不是也散发迷魂的药物吗?在下如果冒失地人阵,结果不问可知。”
“你是说,贫道已成功地找到快活刀的巢穴了?”
“没有,是快活刀的人找到了你。”
“你也是快活刀的人?”
“不是,但颇有交情。”
“十二色珠宝,是你们掉包盗走的?”
“是我,而不是我们,这件事与快活刀无关。”
“把十二色珍宝交出,贫道保证不再追究这件事。”
“哈哈哈……”怡平狂笑:“你的保证不值半文钱。现在,咱们谈谈这里的五命血案。内房中,采补奸杀的人是你吗?”
“世间人太多,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阁下,谈切身的问题要紧,你不交还十二色珍宝,可知道后果吗?”
“知道。”怡平点头:“你们将一个个前来送死,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来四个就死两双;现在,你的尸体就要凑合成两双了。”
“你还奈何不了贫道……”
“真的?”
“贫道……”
“你想卖弄口舌之能,以争取时间,天一黑,你就可以利用黑夜逃走了,对不对?”
“庄施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哈哈!你不会如意的,在下要进招了。”
“我搜魂真君位居客卿,可以代表……”
一声长笑,怡平展开空前猛烈的进攻。
以知机子的武功修为来说,利用天黑脱身并非难事。必须及早动手,不让妖道制造逃生的机会。
知机子剑发云封雾锁,功力已提至十成,一面封架,一面快速游走,避实击虚,争取时间。
表面上是全力自保,暗中作游斗的打算,一沾即走,居然章法不乱。片刻间,连换八次方位,有惊无险。
梅英与纯纯,已将无亏道人与飞云散人拖到一堆处放。
无亏道人右背肋裂了一条缝,已被梅英撕老道的道袍缠住伤口,阻止大量鲜血流出。
“铮!”
知机子硬封住怡平一剑,火星飞溅中,老道左冲八尺,马步大乱,几乎把虎口给震裂了。
一声怒啸,怡平如影附形追到,剑虹怒张,似乎向四面八方迸射,而不指向目标,无俦剑气陡然迸发,光华破空令人目眩,弄不清真正的剑锋指向何方,好像他在刹那间攻出百十剑之多,虚实莫测防不胜防。
剑气压体,知机子心胆俱寒,刚才一剑硬接,已感到真气一窒,具有逆流反走之象,这一招接不得,不假思索地扭身倒地,急滚两匝一跃而起。
糟了!剑虹似流光,以泰山压卵的声势当胸契入,剑气澈体生寒,护体罡气突然噗一声脱体泄散,没有任何机会封架,也不知剑从何处空隙突入,看到剑虹,锋尖已突破了罡气猛然入体。
剑刺入极难刺中的部位:右肩井。
一声冷叱,怡平挫身沉马步撤剑。
“哎……”
知机子狂叫,身影凌空而起,被剑挑飞了丈外,翻腾着向下摔,“砰”一声,摔了个手脚朝天。
剑虹跟踪射到,流星坠地闪电似的沉落。
“铮!”
知机子临危拼命,躺在地上举剑封架,同时用掌拼余力咬牙切齿劈出。
右肩井中剑,右半身便发僵,剑本来就无法握牢,出剑也控制不住,双剑一接触,老道的剑突然中断。
一记劈空掌也劳而无功,怡平已闪开正面,剑虹再次下沉,又下沉。
剑虹下沉三次,像在同一瞬间入体。
知机子的双肘和丹田,各中了不轻不重的一剑,双手报废,气散功消。
“贫道好……恨……”
知机子狂号,右手一抬,想自拍天灵盖尸解。可是,仅肩关节动了一动,澈骨奇痛光临痛得老道冷汗直流,浑身抽搐呻吟出声。
“你别想死得太早。”怡平丢掉剑,语气冷厉:“丹田已毁,你已无法自毁内丹自杀。双手已废,用指甲割经脉也力不从心。嚼舌死不了,徒增痛苦而已。你们这些畜生,我不能把你们当人看待。”
“放我一……一马……”知机子发狂般地厉叫:“贫……贫道错……错了。给我一……一次机会……”
“你给了毕家五口一次机会吗?”
“他们……不……不招……”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招?”
“贫道……”
“内室的惨案是你所为?”
“是……是天都羽士……”
“他呢?”
“回巫山报信去……去了……”
“哼!我会找到他的。”
不久,堂屋里摆了毕家五具死尸,龙氏已由梅英姑娘替她穿了衣裤。
四老道被捆了双手,吊在屋梁上,吊在尸体上方,手脚大筋皆被割断了,鲜血缓缓地向下滴落,滴落在毕家五具尸体上。
屋中点起了灯。
两位姑娘已在屋外等候,不敢在内逗留。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怡平站在尸体前,咬牙切齿说:“按理,你们也算是官府的差役身份,百姓用血汗来供养你们,你们怎能忍心残杀这些善良的百姓?杀人可恕,情理难容;你们必须用你们的生命、你们的鲜血,来偿还你们所欠下的血债。”
“请……请给……给贫道一……一次改……改过自……新的机会……”飞云散人虚脱地叫号:“要不就……就杀……了我们……”
“你们曾经给了毕家五口任何机会吗?”
“我们错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道,你输不起,你这怕死鬼!只要你们有活下去的决心和勇气,你们就会等得到天都羽士带人来救你们。你们如果死了,他们也会替你们收尸。毕家五具尸体,可以决定来人的生死。”
“他们明……明日赶来时,我……我们已经死了……”
“大概会死的,因为你们是罪有应得,没有活下去的信心,鬼神也不会放过你们。你的人如果仅将你们人士,不理会毕家五具尸体,任凭尸体曝露,哼!我发誓;我会把他们全部留下,留下陪伴这些尸体。”
“庄……”
怡平已经走了,厅门也关上了。
桌上一灯如豆,满屋血腥刺鼻。
久久,无亏道人嘎声说:“知机子,咱……咱们不……不能等……等死……”
“怎办?”知机子的话有气无力。
“自救。”
“怎……怎样自救?”
“荡……荡过来,用牙,咬,咬……断吊……吊绳……就…就可以……”
“贫道手……脚的大……大筋都被割……割断了,怎能荡?哎……哟……那该死的孤魂野鬼……只要贫道有……有一口气在,誓……誓报此……仇……”
“咱们定……定神吐……吐纳,支……支持下去……”飞云散人强提精神说:“咱们不能死,留得命在,才……才能报……仇雪……雪恨……”
知机子的朦胧老眼,突然发现厅中多了两个人。
“侯施主,快……快救我们……”老道喜极狂叫。
是浑身湿淋淋的五湖钓叟侯洞庭父女。
“咦!这……这不是沥血还债吗?”五湖钓叟讶然叫。
“哦们为了逼供,杀……杀了这一家人,被……孤魂野鬼庄小狗,与两……两个女人,把……把我们整得这……这样惨。快,放我们下来……”
“原来如此。”五湖钓叟走近,袖底吐出一把小杀鱼刀,冷冷一笑:“你搜魂真君这一辈子满手血腥,不知到底杀了多少可怜的人……”
“少废话!快割断吊索……”
“我割你的肚子开膛!”五湖钓叟咬牙说,剖鱼刀一插一带,剖开了知机子的肚腹,再向无亏道人走去,脸色阴冷已极。
“侯施主,不……不要落井下石……”无亏道人狂叫。
“老夫不下石,只找机会要你们的命。”五湖钓叟说,一刀送出。
次上巳牌末午牌初,天都羽士带了天香正教四大护法,一马当先到达毕家的屋前广场。后面,大群高手鱼贯后跟。
主事的人赫然是四夫子中的周夫子、吴夫子。
防兽栅门是大开的,柴门也是大开的。
“咦!血腥!”天都羽士惊觉地叫,伸手拦住后面的四护法。
“教主。屋里面有点不对。”天元护法悚然地说:“里面好像悬吊着些什么东西,血腥是从屋内飘出来的。嗯!吊的是人!”
“知机子道友!”天都羽士大叫。
山谷传来回声,没有人回答。
两夫子到了。
吴夫子虽排名第二,其实武功比排名第一的周夫子高,实际的权威也比周夫子大。
“里面已经没有活人。”吴夫子冷冷地说。
天都羽士举手一挥,天元、天亨两老道同时向柴门急抢,左掌前伸戒备,右手随时准备拔剑。
两人先问在门侧,然后小心地伸头往里张望。
“知机子道友完了!”天元悚然惊呼:“其他的人也完了!”
第四十一章 引虎相斗
不大宽阔的厅堂,容不下太多的人。
两夫子与天都羽士急急入厅,大吃一惊!
说惨真惨!地下,毕家五具尸体,并排躺在四老道流出的血泊中,血已凝结成酱黑色,大批虫蚁和苍蝇,正聚集在血泊外围骚动不休。
四老道小腹皆被剖开,内脏挤在剖缝内外,血已经流尽,尸体早僵,吊在梁上不时转动摇摆。
“我的天!”天都羽士脸色泛着骇然惊叫:“昨晚贫道离开,他们仍是好好的……”
“他们曾经全力拼搏过。”吴大子一面察看四老道身上的创口,一面发表意见:“被擒之后,才被吊在死尸上方,割开手脚大筋沥血,这是江湖人报深仇大恨的惨毒手法。剖肚的一刀,是另加上去的。”
十余名高手四面一分,穷搜屋外四周。
“知机子的罡气火候已有八成,掌力可杀人于丈外。其他三位也不弱,都是身怀绝技的方外有道全真。”周夫子冷静地分析;“武林中能轻易将四个高手中的高手擒住的人,屈指可数,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有刀伤和剑伤,杀他们的不止三两个人。”吴夫子鹰目中凶光闪烁,举步向外走:“必须彻底搜出蛛丝马迹来,别让四位客卿死不瞑目。”
站在尸堆前,天都羽士只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发冷,暗中替自己庆幸,如果昨晚他也留下,那……现在,他的尸体也必定挂在这里了。
“派人把四位道长埋了。”周夫子向身侧的内总管八表潜龙张均说:“要快,该办的事多着呢。天都道长,劳驾带贵教的四护法,到上游周家走一趟,把看到的人统统抓来。”
“是,贫道这就前往。”天都羽士硬着头皮说。
“人从这里走的。”屋有数十步外,一名搜踪的中年大汉高叫。
足迹向前面山腰上升,林深草茂,有人经过必定留下显明的痕迹。
派出五个人,循迹向上搜。
足迹向西北伸展,伸向群峰四起的万山丛中。
五个人奋勇急走,翻越一座奇峰,足迹越来越明显,似乎所经处是一条隐约可辨的小径。
五人脚下一紧,显得有点兴奋。
在这里发现有路,的确是值得兴奋的事。
不久,他们站在一条山脊上,向下一看,只觉得头晕目眩,原来是一处怪石嶙峋,峭如斧劈的陡崖,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