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就遭人暗算?”
这话明明就在耳边!
“鬼”。常慧一想到鬼,心头不禁大骇,左手急急掀起车帘,尖声叫道:“大哥,大
哥……”
了建中正在驾车驰行之际,听到身后常慧的尖叫,立即勒住了缰绳。
两匹奔行中的健马,同时响起希聿聿长嘶,人立而起,滚转的车辆,一时刹不住,跟着
发出尖锐的拖地之声!
丁建中迅速的转身过去,只见常慧脸色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犹有惊恐之色,
忍不住问道:“妹子,发生了什么事么?”
常慧还没开口,丁建中又听到耳边有人接口说道;“没什么,建中,是大叔告诉她,我
没有死,唉,这孩子就吓成这个模样!”
丁建中听出果然是姜大叔的声音,不由得一怔,叫遭:“姜大叔。”常慧凛然道;“大
哥,你也听到了?”
丁建中点头道:“是姜大叔‘传音入密’说的话,他老人家可能真的没死。”
只听驼龙的声音在耳边道:“自然是真的了。”
了建中眼一亮,喜道:“妹子,大叔真的没死。”
常慧犹有余悸,说道:“大叔真要没死,他手脚怎么不动呢?”
她话声方落,只见驼龙姜大川忽然睁开眼来,笑道:“孩子,大叔先告诉你没死,你已
经吓成这样,如果大叔忽然手脚一动,你不把我当僵尸才怪!”
常慧喜道:“大叔,你真的没死!”她双目红肿.忽然破涕为笑。
了建中道:“大叔……”驼龙姜大川依然挺直着身子,拦着说道:“快别大声,只怕咱
们车后,会有人暗中尾随,建中,你把车子停在路边去.那里有—处松林,你们去挖个土坑,
把我埋了。”
常慧听了一怔,急急问道:“大叔,你到底怎么了?”
要把他埋葬,自然是毒针上的剧毒,无法医治。
驼龙笑了笑道:“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大叔根本没被那厮毒针射中。”常慧道;“我不
相信。”
驼龙笑道:“区区一支飞针,如何奈何得了大叔,你也真把大叔看扁了,别说那贼子的
飞针,是用机篁射出的,就算它没有丝毫声音吧,飞针射到大叔脑后三尺,大叔也会听到风
声,大叔稍微鼓一下气,几根头发,就把它夹住了。”
常慧道:“那么大叔为什么要装死吓人?”
驼龙道:“大叔方才不是说过,那是为了掩入耳目。”
常慧啊了一声,问道:“大叔你知道这偷放毒针的人是谁?”
驼龙微微摇头道:“这个倒不清楚,那贼子十分狡猾,躲在我身后放针,当时我想到了
一件事,才故意装作中针倒地的。”
常慧问道:“大叔想到了什么事?”
驼龙道:“东天王说的不像有假,他幕后另有主使的人,而此人役使了东天王二十年,
仍然不知其人是谁,可见此人心机极深,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常慧道:“大叔全听到了?”
驼龙笑道:“大叔就站在院子里,他说的话,我自然全听到了,所以我临机应变,必须
假装死去。”
常慧道:“这和大叔死,有什么关系?”
驼龙道:“这关系太大了,你们还没找到真凶。已经露了身份,他们便不难从你们身上,
想到这假扮老苍头的就是大叔,对方是个狡诈百出的人,如果你们两人身边,有我大叔跟着,
他永远也不会露面。”
常慧道:“现在他会露面了么?”
驼龙道:“那也不一定,但我中针死去,至少可使他减低几升戒心,而且此事大叔还另
有安排……”
常慧道:“大叔有什么安排?”
驼龙道:“目前你们不用多问,先照我吩咐去做.把车子停到林边,挖个土坑,把我埋
下。”
常慧道:“大叔真要我们把你活埋了?”
驼龙笑道:“自然不假,放心,活埋也闷不死大叔的,你们只管照我说的去做,绝不会
错。”接着又和两人低低说了一阵。
丁建中一直坐在车辕上,目光不时的朝路上打量。
这条路,来往的旅客,本来就不多,这时快近黄昏,除了几个赶着进城的小贩,就再也
没有行人。
当下就依言把马车驰到路边林下,然后跳下车,打起车帘,从车上抱着直挺挺的驼龙姜
大川,转身朝松林中走去。
常慧早已得到姜大叔的指示,取了一方手绢,装出拭泪模样,跟在丁建中的身后走去。
心中暗忖道:“大叔也真是的,这里又没什么人,要我装作给鬼看?”
丁建中抱着姜大叔,一直走到松林处,只听耳边响起驼龙的声音说道:“好了,就在这
里吧!”
丁建中放下姜大叔,从身边抽出长剑,和常慧一齐动手,挖了一个大坑,把姜大叔四平
八稳的放入坑中。
耳边又响起姜大叔的声音,说道:“好了,你们把土掩上,就可以走了,记住,依我吩
咐行事。”
丁建中、常慧依言把土掩上。
两人在坑前跪下,拜了几拜,才行退出松林.常慧依然—路拭着眼泪,回到车上。
丁建中替她放下车帘,才扬起马鞭,车轮辗着路面,辘辘远去.
时间快近二鼓。山风到了晚上,就显得分外凛烈,松林间响起了一片如涛啸声!
疏星淡月,被夜气笼罩的山前,更是阴森黯黑.蓦地—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在林前出现。
他,当然是人。
只是天太黑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当然看不清他的衣衫,也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看
到黑幢幢的一个影子。
黑影身法相当俐落,尤其黑夜中,他那一双眼睛,却炯炯发光,好像猫头鹰一般,不住
的左右滚动,生似在寻猎物。
他并没在松林前面作逗留.目光朝四周一扫,就举步朝树林中走去。林内没有天光,当
然更黑!
但黑影入林之后,脚下依然极为轻快,一直往松林深处行去。他一双发光的眼睛,配合
着他的脚步,不住的朝四处搜索。没有多大工夫,就已寻到了驼龙姜大川埋葬之处。
一坯新土.堆得并不太高。
黑影脚下一停,目光迅快的朝四周扫过。
当然,他那两只尖耸而敏锐的耳朵,也帮助他迅快的测听了四周的动静。
这一瞬间,他目光和耳朵已经凭经验告诉了他,这一片森林间,除了他,确实没有第二
个人。
黑影从喉头发出了一声深沉的轻“嘿”,双手缓缓提了起来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土
丘逼近。
就在他逼近到一坯新土前面.不到三尺来远,蓦地,上身一沉,双脚站桩,口中吐气开
声,提胸双掌,抖腕子推出去。
你别看他个子瘦小,这一式“愚公移山”,双掌平推,力道可着实惊人!
从他掌心发出的一股无形潜力,有如巨浪撞岩,朝小土堆推去。
这—刹那,一坯新土,就像被狂风吹过,卷得砂飞土走,洒落数丈之外。新坟,登时夷
为平地。
原来他和驼龙姜大川有仇,死了他还不肯放过。
黑影目光阴沉,缓缓收回双掌,人也跟着走上两步.俯下身去,双手迅快的扒开泥土。
现在他已可清楚的看到土坑中直挺挺躺着一具尸体。
那不是白天乔装老苍头白福的驼龙姜大川,还有谁来?
黑影看得微微一怔,自言自语的道:“他真的死了!”
“嘘!”—股冷风,突然从土坑中吹出来!
这一股风,奇寒、奇冷,冷得澈骨。
黑影站在坑前,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
就在他打了个冷噤的时间,直挺挺躺在坑中的尸体.忽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尸变!
黑影纵然是个老江湖,江湖上什么阵仗都见识过,但僵尸究竟是第一次遇上,心头不禁
大骇!
他究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临危不乱,脚下迅疾后退—步,右手抬处,—记劈空掌迎
面劈了过去。
这一掌,他虽在惊惧之际出手,但至少也用了七成力道。但听“砰”的一声,掌力结结
实实击在驼龙尸体胸口之上。
以他的功力,有七成力道的一掌,已足可开碑裂石!那知劈空掌力击在僵尸身上,竟然
毫不管用。
驼龙僵直的身子,连晃也没晃一下,僵硬的双手—抬,十指箕张,猛地朝黑影扑了过来。
这下,把黑影看得惊骇欲绝,心知不妙,但此时再待后退,已是不及!但觉疾风飒然,
双肩陡地一紧,肩骨上已被僵尸一双钢钩般的鬼爪,紧紧抓住。
僵尸,当然力大无穷。
任你黑影练武数十年,一身武功,在江湖上已算得一等一的高手,这回落到僵尸的手中,
挣扎也是白费!
何况僵尸两只钢钩般的鬼爪,扣在他要命的“肩井穴”上,这“肩井穴”,位于肩尖内
侧,是颈项下侧,肩胛骨与锁骨的骨缝间,陷下之处。
此穴虽非死穴,但因神经密布,一被拿住,全身即如着电,肢体绵软无力,纵不昏倒,
神志虽清,也是动弹不得。
一个人被僵尸抓住,那是非死不可。
人到了这时候,就有两种不同的反应。
胆小的人,早已吓破了胆,不被抓死,吓也吓死了。
胆大的人,心头虽然害怕,还能沉得住气,反正要死,倒要瞧瞧僵尸究竟是何模样?
黑影是江湖成名人物,当然不会被僵尸吓昏。
他全身使不出半点力道,也无从挣扎,双方既然面对着面,自非要瞧个究竟不可。
同时他想到僵尸也只有两只手,此刻虽被拿住了“肩井穴”,使他无法抗拒,但光是拿
住他“肩井穴”,是无法置他于死命的,只要僵尸松开穴道,他自信就可脱身,心头这么一
想,胆气立时壮了起来,目光一抬,忍不住朝僵尸望去。
这一望,竟然四目相投,僵尸脸上,似笑非笑,双目炯炯,也在望着他!僵尸居然会目
光炯炯!僵尸脸上居然也会有笑容!黑影不愧是老江湖,这一瞬间,心头登时明白,嘿然道:
“驼龙,原来你没死!”
驼龙姜大川淡淡一笑道:“我当然没有死。”他双手忽然一松,放开了黑影双肩,冷冷
说道:“贺德生,说,是谁要你来的?”
原来这黑影是东天王戴天行的座上客神弹子贺德生。
贺德生双手松动了一下,嘿然道;“没有人要我来,是自己来的,可以吧?”
驼龙目光冷峻,说道:“你说说来意。”
贺德生道:“没有什么来意,贺某只想来证实一下,你姓姜的是真死,还是假死?”
“现在你已经证实姜某并没有死。”
驼龙冷笑道:“只怕想知道我驼龙生死的,不是你贺德生吧!”
贺德生翻着一双三角眼,嘿嘿阴笑道:“贺某说的,你既然不相信,还有什么好问的?”
驼龙双目神光陡射,注视着贺德生,沉声道:“贺德生,你放明白一点,姜某要问的话,
你不从实说来,你想我会放过你么?”
贺德生怒声道:“贺某自知武功不如你驼龙,但贺某也在江湖上混了多年,今晚落到你
手里,要杀要割,悉凭尊便,姓贺的认了。”
“够光棍”。驼龙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哼道:“像你这样一个三流脚色,我还不屑杀你,
不过,我要废去你一身武功,放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驼龙并没有死,就算他藏头缩尾,
我总有一天,会把他抓出来的。”
随着话声,右手已然扬起,五指钩曲,正待朝贺德生身前抓来。手指还未接触,五道尖
风,已经笼罩了贺德生前身五处大穴。
“住手。”贺德生连退了两步,气愤的沉声喝道:“驼龙,贺某并不怕死,但你不能侮
辱我。“姜某如何侮辱了你?”
驼龙留手不发,望着他缓缓说道;“你好像心有未甘?”
贺德生忽然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驼龙看他神情,似有难言之隐,这就试探着道;“神弹子贺德生,在江湖上也算得一号
人物,大丈夫敢作敢当,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贺德生抬头望望驼龙,说道:“在下一向独来独往,从未听过谁的命令……”
驼龙道:“那是受人之托?”
贺德生低头沉吟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受人胁迫而来。”
“受人胁迫?”驼龙双目一亮,追问道;“那是什么人?”
贺德生摇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道。”
驼龙脸色微沉,哼道:“你不知道胁迫你的是什么人?那你怎会受他胁迫而来?”
贺德生苦笑道:“在下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而且也未曾见到他的人。”
“会有这等事?”驼龙看他脸色,说的似乎不像有假,接着问道:“你可否说得详细一
点?”
贺德生道:“在下既然说出来了,自是要说个明白,哎!在下反正也只有两个更次可以
活了”
驼龙讶然道:“你此话怎说?”
贺德生道:“事情是这样,在下这次原是路过南昌,顺道来看看戴大庄主的,不料遇上
了丁少侠兄妹寻仇之事,在下自不量力,受挫于丁少侠手下,戴大庄主遇害,在下也无颜久
留.随即离开戴庄,找了一家客店落脚……”
驼龙问道:“那一家客店?”
贺德生道:“长安客栈。”
驼龙道,“后来如何?”
贺德生道:“当时在下心中闷闷不乐,曾在楼下要了一盘卤菜,自斟自酌,喝了半斤烧
刀子,才回房去睡……”
驼龙道:“莫非有人在你酒中做了手脚?”
贺德生轻轻叹息一声道:“不错,唉!说来惭愧,在下也在江湖上跑了半辈子,居然会
一无所觉,被人做了手脚……”
他不待驼龙追问,续道:“此人下的毒药,无色无味,在下当时可说毫无一点防备,也
并不知道已经中了剧毒,直待回房之后,忽听窗外有人弹指之声,在下问他是谁?窗外那人
声音极低,要在下赶快运气试试。”
驼龙道:“你没有出去看看?”
贺德生道:“在下听他说的奇怪,依言运气一试,发现果然毒侵内腑,那是一种极厉害
的毒药,而且已在逐渐发作之中……”
驼龙道:“你没有追出去么?”
贺德生道:“就在在下发觉中毒之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