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有成,也必需再在轻功内力方面痛下苦功,方不致事事落在人后!
思念末已,甄秋水大大方方地,拉着博天麟的手儿,微笑说道:“群哥哥,我们一同用‘俊鹘摩天’身法,尽力往上斜穿,然后掉头改用‘神龙渡海’扑落,大概便可把六丈多宽的绝壑越过!”
傅天麟乘着甄秋水说话,便已静气凝神,等她话音一了,双双足尖点处,往斜上方窜起了三丈七八高下!
就在余势将尽未尽之际,身躯微向前倾,躬腰拳足,一屈一伸,果然不但飞落对壑,连两只手儿,均依旧相携,几乎是贴体同飞,毫未分散!
云老渔人则早到对壑,见状哈哈笑道:“我来替你们这种灵妙美好身法,起个名儿,叫做‘比翼双飞’!”
傅天麟甄秋水听出云老渔人语意双关,不由齐觉脸上微热!
甄秋水目光笼注一堆怪石,伸手折断一根树枝,暗运功力,以甩手箭的打法,划起破空锐响,照准石后打去,口中并急声叫道:“蛇在石后,云老前辈准备撒网!”
可惜“网”未撒出,石后业已飞起一条不到一尺的极细红蛇,蛇身果有两翼,微一扇动之间,飞出数丈,并系与云老渔人所立方向相反,使其措手不及!
云老渔人卓立如山,根本一动未动,目光却随着飞蛇去势,看它落地以后,缓缓向甄秋水笑道:“贤侄女这样赶法不行,那蛇落地以后,立即左游丈许,现在正藏在一块三丈来高的突出危崖之下!你与傅贤侄等我绕到危崖之上,然后下手赶蛇,我在空中撒网,则无论它飞向何方,均逃不掉了!”
甄秋水与傅天麟连连点头,目光注定崖下,防蛇溜走,云老渔人则故意略为绕向远方,然后施展轻功,悄悄纵回那块三丈来高的突出崖石之上!
甄秋水见云老渔人业已到了崖上,那条双翼红蛇,仍无动静,知道这一次必可成功,遂折断了两根树枝用指力夹成十七八段,递了一半给傅天麟,含笑说道:“麟哥哥,那条会飞红蛇,是藏在崖下一大丛乱草以内,你打右边,我打左边,把它赶得再飞出来,好让云老前辈凌空撒网!”
傅天麟微笑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抖手,十七八段树枝,锐啸破空,化成一蓬箭雨,照准那丛乱草飞去!
果然草内一声怪啼,凌空飞起一条尺许红影!
崖上的云老渔人,居高临下,看得分明,身形扑处,右臂长伸,那叠乌丝渔网,化成七八尺方圆的一片玄云,向双翼红蛇,迎头盖下。
渔网范围既广,云老渔人的撒网手法,又复快捷无伦,自然一网便即网到网内!
红蛇吃惊之下,不住惨厉怪啼,甄秋水又折来一根长长树枝,把渔网挑起,向云老渔人笑道:“云老前辈,这种双翼红蛇,慢说是见,连听也不曾听人说过,可能身蕴奇毒,虽然已在网中,我们总还是把它离得远点,比较妥当!”
云老渔人闻言暗赞甄秋水细心,甄秋水又把渔网递给傅天群笑道:“孩哥哥,你来挑着渔网,让我看看那册‘万博书生手录’以内,可有有关这种双翼红蛇记载?”
傅天麟接到树枝,甄秋水遂细翻“万博书生手录”,但翻遍手录上所记的奇珍异物,也找不出“双翼红蛇”四字!
甄秋水不由微觉失意,云老渔人见状笑道:“万博书生手录虽无记载,但你师傅葛大侠见识极博,尤其是即将拜谒的‘丹心剑客茹天恨’,胸罗万有,学究天人,只向他们略一请教,便可知道此蛇名称,及有无特殊功用的了!”
傅天麟唯唯称是,经这一路追蛇,离那丹心壁,业已仅隔一重深壑!
三人飞身过壑,寻到壁下,只见环壁一浙深浅难知的清冷山泉,泉后有个黑黝黝的山洞,洞口崖石之上,镌出“九死”两个耸窠大字!
云老渔人见葛愚人所指示“丹心剑客”茹天恨居住的“丹心壁”“九死洞”,业已寻到。
遂略为整顿衣襟,恭身肃立,凝聚内家真气,用“传音入密”的绝顶神功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傅天麟也放下手中网蛇渔网,与甄秋水在云老渔人身旁,一左一右,凝神恭谨肃立!
等云老渔人把“正气歌”念到:“……是气所磅南,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九死洞”中的沉沉暗影之内,业已传出一阵阵的悲凉叹息!
云老渔人知道“丹心剑客”茹天恨,已被“正气歌”声惊动,即将出现,遂倏然收口,与傅天麟、甄秋水,一同静默注视!
果然洞中慢慢走出。位长发扶肩,须眉如前,穿着一身破旧不堪前明衣冠的清癯老者!
人到洞口,并未见他若何作势,便即飘身纵到山泉中央的一块大石之上,盘膝坐定,以极其平和的目光,一瞥三人,嘴角微动,似欲发话!
甄秋水不等丹心剑客茹天恨发问,便与傅天麟一齐扑身拜倒,然后起立禀道:“罗浮老人边远志门下弟子傅天麟,与黄山遁客葛愚人门下记名弟子甄秋水,拜见茹老前辈!”
云老渔人也是长揖为礼说道:“武林末学洞庭钓叟云九皋,拜见丹心大侠!”,
丹心剑客茹天恨含笑抱拳还礼说道:“茹天恨丧师辱国,难挽狂澜,以致偷生蛮荒,无颜相对中原豪杰……怎敢当这‘丹心大侠’四字?云兄不必过谦!”,
说到此处,转对傅天麟甄秋水问道:“你们是我边葛两位老友门下?”
傅天麟双手捧着那柄朱痕铁剑,躬身禀道:“这是先师所遗朱痕铁剑,茹老前辈……”
丹心剑客茹天恨不等傅天麟话完,即行举手一招,傅天麟手中的朱痕铁剑,便如有大力吸引般的,往相距一丈左右泉心大石之上飞去!茹天恨接剑在手,稍一拂拭摩挲,脸上立布怆然神色!
然后“呛呛”出鞘,内力略凝,硬把一柄平凡长剑,插人青石三寸有余,对着剑上那点碧血朱痕,倒身下拜,目中英雄虎泪,不住泉流!
这位丹心剑客有意无意之间,所施展的绝世神功,及发自内心的对故主忠爱之思,使云老渔人等,看得肃然起敬!
茹天恨对剑三拜,然后拂衣起立,脸上神色仍是一片凄然地向傅天麟问道:“我正说葛兄或因昔日与我互有誓约,不肯前来,但边兄是我血泪同胞,生死至友,怎的也吝见我这逃死蛮荒的故人一面?适才听你口称先师,莫非边远志兄,业已撒手尘寰,长离烦恼……”
第十一章 凶猱传柬
傅天麟想起恩师,珠泪双垂地接口答道:“先师谢世,已有五年,侄儿最近才由黄山葛师叔指点,来此参谒师伯!”
茹天恨听得老友边远志,已于五年以前逝世,不由又是一阵咨嗟,摆手说道:“你师傅年岁最高,你也叫我师叔便了!但你我虽是师叔侄名义,因朱痕铁剑现在你手,却又如同我故主一般!茹天恨曾经有言,凡持有此剑之人,对我无求不遂!你们万里远来,必有因由,何不照实直讲?”
傅天麟知道对付这等绝代高人,不必多绕圈子,最好实话实说,遂朗然说道:“小侄此来有两事奉求,一件是当今武林诸邪之首‘域外三凶’,与正派群侠,订约明年九九重阳,在黄山清凉台上,互作了断,拟请师叔到时主持此会;另一件则是先师‘六六天罡剑法”
中一百零八种精微变化,未及相传,拟请师叔加以指点!”
茹天恨静静听完,微一摇头说道:“我当初虽有凡属身怀这柄朱痕铁剑之人,对我无求不遂之语,但来我高黎贡山,丹心壁九死洞一次,却仅以相求一事为限!贤侄虽然不是外人,亦不便破例,你须仔细考虑,究竟是请我主持明年的九九重阳大会,扫荡群魔?还是要我传你那‘六六天罡剑法’之中的一百零八手稍微变化?”
丹心剑客虽命傅天麟仔细考虑,但傅天麟却连想都不想地,便昂然答道:“为江湖卫道事大,傅天麟学剑事小,小侄敬请茹师叔,主持明年黄山清凉台的九九重阳大会!”
傅天麟这等答话,颇使云老渔人暗中钦佩,甄秋水更是妙目凝光,含情相注,满含赞许之意!
果然丹心剑客茹天恨,也点头赞道:“傅贤侄重公轻私,确实难能,你若选择第二条,只图学剑,则可能我会加以拒绝!九九重阳大会之期,远在明年,目前无须着急,所以你虽选的为江湖卫道一举,我却答应传你‘六六天罡剑法’的精微变化!”
傅天麟闻言,口中略——嗫嚅,丹心剑客茹天恨又复说道:“至于主持明年大会之事,你只要在期前再来一趟,我必然应允!不过话要说明,我见了剑上这点碧血朱痕,如见故主,所以认剑而不认人!贤侄此剑万万不能失落,否则‘域外三凶’,若持这柄朱痕铁剑相招,我也一样听命前往,就难免弄成—团糟了!”
傅天麟听得心中一凛,欲言未言,目光与甄秋水互相微对!
茹天恨自石上拔起朱痕铁剑,入鞘抛与傅天麟说道:“傅贤侄,你把你所会的‘六六天罡剑法’本式,及一百零八手普通变化,练来给我看看!”
傅天麟伸手接剑,觉出这位茹师叔在剑上所凝的内家劲力颇强,竟把自己震得双手发热,身形连退两步!
茹天恨一见状微蹙眉,静等看完傅天麟所练剑法以后,才自说道:“贤侄‘六六天罡剑法’本式,确得边远志兄真传!但我适才抛剑相试,却发现你似乎真气内力方面,显然不够,这一百零八手精微变化,必须有精纯充沛的真力配合,方足发挥威势,而真气内力,又非兵刃掌法,不能一招一式相传,却便怎……”
茹天恨话犹未了,地下网中那条双翼红蛇,突然一阵翻腾,似欲挣扎逃走。
本来谁会注意地上那堆渔网?但红蛇这一折腾,茹天恨自然看见,随口问了一声:“那网内是条什么东西?”
甄秋水扬声答道:“是我们在来此路上,设法捉到的一条长着翅膀的红色小蛇!”
茹天恨眼中一亮高声叫道:“你们捉到了长翅膀的红色小蛇?它有多长?我希望蛇能长过八寸!”
甄秋水从茹天恨的神色语气之中,猜出自己提议捉来的这条双翼红蛇,定然不凡,并可能有甚特殊功用?遂仔细向网中看清,含笑说道:“茹老前辈,这蛇小得很呢!约莫九寸多长,将近一尺!”
茹天恨大笑说道:“你们有此奇遇,竟不自知,这种“翼手地龙”若能长到八寸,已是百世难逢的天材地宝!如今居然长几盈尺,就在这一条蛇儿身上,便足以成全傅天麟一身武林绝学的了!”
甄秋水闻言,简直欢欣不已,茹天恨看着她微哂半声,又复问道:“你们所交游的人物之中,有没有人精于岐黄之术?”
云老渔人含笑答道:“当世第一神医,‘仁心国手赛华佗’白元章,与云九皋交称莫逆!”
茹天恨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事凑巧,大概我亡友边兄这套绝世剑术,必可宏扬,云兄只要把这条红蛇,带给那位盖代神医,他便定然知道用法!”
说到此处忽又笑道:“活蛇携带不便,何况此蛇毒重,啮人立毙,云兄可将蛇杀死,以蛇血蛇胆,分装小瓶,再保留蛇皮,亦颇有用!不过此蛇周身,宝刀宝剑难伤,只有双目之间的一个淡红圆点是它致命之处,照准此点,用内家指力,一弹便死!然后以尖刀刺人此处取血,再顺着圆点以下,极细极细的淡红花纹,剖腹取胆,并剥取蛇皮!”
云老渔人等谢过指教,茹天恨便自怀中摸出一册书来,抛与傅天麟说道:“傅贤侄,这就是我手绘的‘六六天罡剑法’之中一百零八手精微变化图解,你拿去照图精研,自能领会!倘若真有难解难参之处,可持向你葛愚人师叔求他指点!”
傅天麟恭谨拜谢,并知这位“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茹师叔,长年静参绝艺,轻易不肯见人,遂不敢多事烦渎,与云老渔人、甄秋水等,一齐告别!
丹心剑客茹天恨也不相留,只是含笑目送三人,越过一重幽壑,便自回转“九死洞”内!
但就在云九皋等三人身影消失,丹心剑客茹天恨也回归洞内以后。“丹心壁”上,突然现出两条人影,身法快得从来罕见,犹如电掣云飞般的闪人悬崖绝壁之间,分途飘飘而逝!
由于这两人身法太快,形相均难看清,只仿佛向西走的,是个红衣高大怪人,向南走的,则是个身材长瘦的清袍道士!
傅天麟等越过几重峰壑,因觉得时时尚须担心所挑那条渔网中的红蛇,不能令之近身,省点累赘!遂向甄秋水说道:“秋妹,我们把茹师叔所说的这条什么‘翼手地龙’杀死再走,岂不省些事吗?”
甄秋水目光微注傅天麟,噘嘴说道:“麟哥哥,你没听丹心剑客茹老前辈说这条红蛇,对你增长真气内力,有多大功效?怎的一点路程,便嫌累赘?你不愿挑,给我挑好了,我还想给我师傅看看这种罕见之物呢!”
傅天麟随便出口,根本未加深思,但被甄秋水这一顿排头,确实自觉有点失言,不由羞窘得面红耳赤!
云老渔人见一对小儿女斗嘴,颇为有趣,正自哈哈一笑,准备为傅天麟解围,忽然面色深沉,目中炯炯精光,凝注在前路一角断崖之后!
傅天麟甄秋水同有所觉,全自凝神注目,并由傅天麟发话说道:“崖后何人?请出一会!”
崖后果然有人阴森森地“哼”了一声,慢慢转出一个三十来岁的黄袍道人,但双目已瞎,行动之间,似乎全杖手中一根铁杖探路!
云老渔人眉头方自略蹙,崖后陆陆续续地,又复转出六人,竟全与当先那个黄袍道人,装束相同,身上一袭黄袍,手中一根铁杖,年龄也均仿佛,并且七人之中,无一不是盲目!
七个黄袍道人出现以后,便即分据七方,硬把云老渔人等包围在内!
云老渔人目光略注傅天麟甄秋水,似令他们暂勿逞强妄动,然后哈哈一笑,发话说道:“来人可是南荒无目门下的‘黄衣七煞’?”
当中那名第一个出现的黄袍道人,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半声答道:“云九皋,你既知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