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怡心无言地点点头,双目之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就在三匹马缓缓奔驰在一条下坡的黄土大道上时候,远处已闻得轰隆隆的河水声音传来,黄河已不远了。
玄正走在前面忽然举起手来,他叫身后二人停下马,因为,这时候从对面走来一骑。
那是一匹骆驼,驼背上两边各坐着一位女子。
两个女子均是包巾蒙面,看不出二人的长相,但从她们的衣着上便可以看出那是两个女人。
在这一带骑骆驼的人并不为怪,只不过这两个女人的穿着实在很鲜艳,粉红色面纱用金色环扣压在头顶上,珠练成双串垂挂在脖子下,衣衫裤子五颜六色,就好像几种不同颜色的花朵簇拥在一起的鲜丽惹眼,便是那匹高瘦的骆驼,脖子上挂的铜铃也像金子做的一样,发出叮叮当当响声。
玄正看到的时候,铃声也已传人他的耳朵。
他就觉得那钤声好比是仙乐,两个女人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下凡尘。
当然,两个女子也看到玄正三人了,她们还把骆驼抖向大道边。
玄正当先驰近那匹骆驼前面,他只不过迟疑了一下,便又抖动缰绳催马前行。
方传甲看的一怔,他知道这条大道上通河岸,那是去风火岛的唯一大道,怎么会出现这两个女子?
他多看了两个女子一眼,便闻得骆驼上的姑娘开口了。
那女子的话声真好听,细细的,柔柔的,道:“请问老先生,你们是风火岛上的人吗?”
方传甲一瞪眼,他从那女子的口音中可以分辩出她们是汉族人。
已驰出五丈外的玄正闻言,便也立刻拢住马,他回过头看向两个女人,只见那骆驼也已停在道旁。
方传甲上下打量骆驼上两个女子,道:“不是,我们路过此地。”
不料他此言一出,骆驼上的一位女子回身指着来路,道:“你们一定走错路了,这条路只通风火岛,你们既然不是岛上的人,那就改道吧!”
姑娘的声音好听,又是如此热心,方传甲点头一笑,道:“我们虽不是风火岛上的人,但我们是来看个朋友的,我们没有走错路。”
他的话甫落,忽见有个女子口中发出“喔喔喔”声,便见她们骑的骆驼立刻坐卧在地上。
两个姑娘跳下骆驼,双双走近方传甲坐骑前面,两个人同样的先施礼,其中一人道:“我们真幸运,能在此时遇上老先生,真是老天帮忙。”
方传甲有些迷惘地道:“二位姑娘……”
玄正已逼近骆驼附近,他看不清楚两个姑娘的面孔,只觉得两个姑娘不平常。
又是右边的姑娘开了腔,道:“先生,我姐妹是来探监的.我们每半年就会来一次,这已经是第八次了,不料这一次岛上的人全变了,他们不接送探监的人,我们送的礼他们照单收,只是不许我们再上岛上去。”
方传甲冷冷道:“风火岛上是个活地狱,从未闻可以容人去探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玄正道:“风火岛是个死囚狱,只有囚犯死了方能开启囚门,你二位的话,我实在难以相信。”
有个女的立刻从驼背上取出一个钱袋,道:“我们半年看老父一次,送给岛上的银子一百两,你看这钱袋,如今只有五六两银子,可是他们收了银子以后,这一次只对我们说会照应我们老父,就是不许我们上岛上去。”
另一姑娘,道:“我们也曾去过七次了,为什么这一次不许我们上去?我们是女人,又不打算劫狱,他们怕什么?”
方传甲当然知道风火岛上出了事,那不只是逃了玄正,而且第二天派人追捕时,也死了不少人,李七就死在他们手中,这是风火岛上从未有过的事。
玄正道:“你们是怎么上的风火岛?岛上那些……”
有个姑娘看看玄正,她的双目一亮,轻轻地点着头,道:“我们上去事先要搜身,是个老太婆搜的,另外有两个大汉紧跟着,我们不能乱走,只在那厚重的铁门外小洞口看看我们老父,送些卤味什么的,唉,只是来看一次就得花上一百两银子。”
另一姑娘接道:“花银子没关系,可是这一回偏就不要我们上岛上去了。”
方传甲道:“我请问二位,你们的老爹犯了什么罪?”
那女子道:“我爹在雁门关附近掌管驿马传递军报,唉,他本来不是官家的人,只因为起了动乱,我爹人在江湖看不顺眼,他老人家投效在左帅帐下,被分配掌管传递消息。”
方传甲道:“传递军务,说小也还真大,一个疏忽,便会贻误军机。”
那姑娘道:“老先生猜对了,那日我爹发出去的快报,半路上被一个装疯卖傻的酒徒,从手中偷去,等到发觉,那人已不去向了。”
方传甲道:“你爹的麻烦大了。”
那姑娘道:“左帅的军粮被抢了,我爹被囚上风火岛,可是我爹知道这是有人暗中捣的鬼,只是不知道那个酒鬼是什么人。”
玄正心中一震,他思忖着,那酒鬼,会不会就是关山红的大杀手之一“酒邪”水成金?
如果真的是水成全,那更证明关山红有问题。
玄正咬牙咯咯响,他真想立刻找上快活坝。
快活坝住着关山红,玄正也在那儿住过两年。
他跳下马,走近两个姑娘身边:“请问二位贵姓?”
那姑娘看看玄正,道:“我们姓安。”
玄正道:“安姑娘,你爹……”
那姑娘道:“我爹名叫安大海。”
方传甲竟然吃一惊:“马贩子安大海呀!”
他听过玄正说起在牢中戒除鸦片烟毒之事,此时见这两个姐妹花,便也忍不住地吃一惊!
两个姑娘立刻迎上方传甲,道:“老爷子也知道我爹的名呀?”
方传甲道:“听说过。”
他也知道安大海干过小小驿站官,人说——大小是个官,像似冒股烟。
马贩子在西北是一股相当大势力,有些马贩子还兼副业,他们的副业便昌偶尔客串强梁,杀人放火并不多,偷马抢粮时有杰作。
只不过马贩子安大海较正义,他的实力也较大,只是他才当了没几年的驿官,却因为误了军机而被征西湘军送上风火岛。
此刻姑娘说出她爹的名字来,又叹口气,道:“我爹当驿官,一片忠心没人知。”
安兰道:“当初我就不喜欢爹去当那管马官,他就是不听,他只听胖阿姨的话。”
谁又是胖阿姨,此刻自是无人问。
方传甲道:“两位姑娘的名字是?”
“我叫安梅。”
“我叫安兰。”
玄正早就怔在那儿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玄正突在自喉管憋出粗声来:“安大海安老就是二位亲爹呀!”
安梅急问:“你小哥认识我爹呀?”
玄正道:“何止认识,我们还曾被囚在一室呐!”
安梅急又问:“我爹同你囚在一起?不可能,我知道风火岛上的囚犯,每人一小间囚房的。”
她姐妹七次上风火岛花银子探老父,当然知道风火岛上人犯的地方。
安兰又问道:“小哥哥,我问你,你说与我爹同住过一间囚牢?”
“不错!”
“那么,你应知道那是第几号囚牢吧?”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九号。”
安兰立刻点头对安梅,道:“姐,他真的同爹一间囚室也,太好了。”
方传甲沉声道:“不好,太苦了。”
安梅急问玄正,道:“你怎么逃出来的,我爹怎么又没逃出来?”
玄正道:“我逃出来是在另一囚室,也是我师祖救我出来的。”
安梅道:“我爹怎样了?”
玄正道:“我被送上风火岛,原是要填补到第九号囚室的,因为第九号囚牢中的老人快死了。”
安家姐妹一听,立刻相拥哭了起来。
安梅边哭边道:“难怪他们这次不叫我们上风火岛,原来爹死在岛上了,呜……爹……”
安兰也哭道:“姐,去找她们讨公道。”
这两个姐妹立刻又大哭起来。
玄正一看却笑了:“真孝顺的女儿,安老应该安慰了,太好了。”
安梅大怒,叱道:“你说什么?太好了?你逃出来了,当然太好了,我爹可是死了,我爹还有什么好安慰呀,你幸灾乐祸。”
玄正愣了一下,道:“谁说令尊大人死了?”
两个姐妹齐拭泪,道:“难道我爹还活着?”
玄正道:“而且活得好得不得了。”
“真的吗?”
“我从不说谎。”
安梅道:“你同我爹住在一起有多久?”
玄正道:“黑狱无日月,也不知住了多久,我们还打架,天天打架,我很感激他老人家。”安梅大怒叱道:“我看你是不正常,同我爹打架,而且天天打,还感激我爹呀,岂有此理。”
玄正笑了,道:“这又是另一段,我不说,等你们的老爹对你们说去。”
安梅可就拉住玄正不放了。
安兰也逼道:“非说清楚不可。”
玄正道:“同你们老爹一个样的脾气。”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们打架是有目的的呀!我的身上有毒瘾,因为有毒瘾才被人控制为人操刀,但我并不知道,可是等我被人送上风火岛,你们想一想,岛上是囚牢,哪里有鸦片烟粉吃,我天天发作,每发作就十分可怜,真想一头撞死,当时二位的老爹在我们彼此照应下,他的病好起来了,便提议在我毒瘾快发作时候两人打上一架。我累了,出汗了,倒容易把毒瘾熬过去,就这样,我的毒瘾也戒了,我应该感谢令尊的吧!”
就这么一解释,安家姐妹笑了。
安梅道:“这么说,我爹他没死呀!”
玄正道:“活得非常好。”
安兰道:“你们牢中有难同当了。”
玄正道:“正是如此。”
安兰笑吃吃地拉住玄正.道:“你说话喘大气,吓了我们一大跳,你好坏。”
玄正见安兰撤起娇来,他哈哈笑了。
安梅急急地自骆驼背上取下吃的送过来。
此刻安兰也把一张毯子铺在地上,道:“快来坐,边吃边商议,怎么去救人。”
玄正道:“我们吃了东西了。”
安梅道:“我爹怎样了?”
玄正道:“我被送上风火岛,原是要填补到第九号囚室的,因为第九号囚牢中的老人快死了。”
安家姐妹一听,立刻相拥哭了起来。
安梅边哭边道:“难怪他们这次不叫我们上风火岛,原来爹死在岛上了,呜……爹……”
安兰也哭道:“姐,去找她们讨公道。”
这两个姐妹立刻又大哭起来。
玄正一看却笑了:“真孝顺的女儿,安老应该安慰了,太好了。”
安梅大怒,叱道:“你说什么?太好了?你逃出来了,当然太好了,我爹可是死了,我爹还有什么好安慰呀,你幸灾乐祸。”
玄正愣了一下,道:“谁说令尊大人死了?”
两个姐妹齐拭泪,道:“难道我爹还活着?”
玄正道:“而且活得好得不得了。”
“真的吗?”
“我从不说谎。”
安梅道:“你同我爹住在一起有多久?”
玄正道:“黑狱无日月,也不知住了多久,我们还打架,天天打架,我很感激他老人家。”安梅大怒叱道:“我看你是不正常,同我爹打架,而且天天打,还感激我爹呀,岂有此理。”
玄正笑了,道:“这又是另一段,我不说,等你们的老爹对你们说去。”
安梅可就拉住玄正不放了。
安兰也逼道:“非说清楚不可。”
玄正道:“同你们老爹一个样的脾气。”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们打架是有目的的呀!我的身上有毒瘾,因为有毒瘾才被人控制为人操刀,但我并不知道,可是等我被人送上风火岛,你们想一想,岛上是囚牢,哪里有鸦片烟粉吃,我天天发作,每发作就十分可怜,真想一头撞死,当时二位的老爹在我们彼此照应下,他的病好起来了,便提议在我毒瘾快发作时候两人打上一架。我累了,出汗了,倒容易把毒瘾熬过去,就这样,我的毒瘾也戒了,我应该感谢令尊的吧!”
就这么一解释,安家姐妹笑了。
安梅道:“这么说,我爹他没死呀!”
玄正道:“活得非常好。”
安兰道:“你们牢中有难同当了。”
玄正道:“正是如此。”
安兰笑吃吃地拉住玄正。道:“你说话喘大气,吓了我们一大跳,你好坏。”
玄正见安兰撤起娇来,他哈哈笑了。
安梅急急地自骆驼背上取下吃的送过来。
此刻安兰也把一张毯子铺在地上,道:“快来坐,边吃边商议,怎么去救人。”
玄正道:“我们吃了东西了。”
安梅道:“再吃呀,我们带有吐鲁番葡萄酒,喝上几口有精神呀!”
方传甲一笑,道:“也好,咱们尝尝吐鲁番葡萄酒是个什么味道。”
几个人坐下来喝起来了。
安梅这才问:“你们真去救人?”
玄正道:“不错!”
安兰既紧张又兴奋地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去救人?风火岛上看不出有多少人,可是一旦出事情,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会冒出许多杀手来。”
这些话玄正他当然知道,他也与那些大汉们照过面,吃过苦头,他也知道那些大汉们住在下层。
方传甲却问道:“听二位姑娘口气,好像你们也曾遭遇到那些恶汉的麻烦了?”
安梅道:“我们也想救出老父。”
方传甲道:“你们每一次探监都想下手,是吗?”
安梅道:“老先生,如果你们不表明身份,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们是有劫狱打算,可是我们没有机会下手,他们防守得太严了。”
玄正道:“他们不但守得严,而且囚犯的脚上那根铁镣更是粗,我……”
我本来要说自己磨了多日都磨不断,但话到口边他又咽回去了,因为他不想说的太多。
安梅却笑笑,道:“我们早就知道囚犯的脚镣很重,我曾伸手往囚室洞口翅吃的东西,顺手摸过我爹脚上的铁镣。那实在够粗的。”
安兰接道:“所以我们回去以后找来锁匠研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