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骅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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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骅骝-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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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擒拿与她,今晨甘六娘尚在溪畔濯衣,她祖孙三代失踪得极其可疑……”
  马脸老人冷笑道:“所以你疑心到那秃顶老人身上。”
  彭海渊面色一红,道:“属下心疑不无道理,倘甘六娘假此秃顶老人作为护符,潜藏屋内,岂非……”
  马脸老人面色一寒,道:“令主如非心有顾忌,岂可容甘六娘逍遥法外,你怎可恃强侵入那秃顶老贼室中。”
  彭海渊面色人变,心知那秃顶老人为一极难惹人物,只见马脸老人冷笑道:“仇已结下,殊难化解,老夫先往甘六娘所居,瞧瞧有无蛛丝马迹留下。”疾转身躯飞掠出宅。
  那一双红衣老人目睹马脸老人返回,密商了两句,马脸老人与彭海渊向茅屋一掠而去。
  这时南宫鹏飞向蓝剑棠低声道:“此三朱衣老人来历可疑,闻听他们说话,似为武林中极秘密帮派的高手,令师与三朱衣老人凶博难免,蓝兄仍藏身在此注视匪徒动静。”
  蓝剑棠道:“尊驾意欲何往?”
  南宫鹏飞道:“去那茅屋中,略施小计,使马脸老贼成为惊弓之鸟,一场杀劫或可消弭於无形也未可知。”说时身形一鹤冲天拔起八九丈高下。
  只见南宫鹏飞拔起之势衰竭之际,倏地凌空一个筋斗,张臂如鸟,向茅屋中泻落。
  他那身法非但奇奥,而且疾如鹰隼,蓝剑棠大感惊愕,顿生望尘莫及之感。
  南宫鹏飞悄无声息落在茅屋之後,藏身草堆之侧,只见马脸红衣老人偕同彭海渊环绕著茅屋巡视走来。
  突闻马脸老人阴恻恻冷笑道:“依老夫看来,那甘六娘祖孙三代依然藏身在茅屋内,并未逃走。”
  南宫鹏飞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暗道:“此人目光锐利,居然被他瞧出屋内布设奇门禁制。”
  突然那马脸红衣老人右腕一动,一颗弹丸之物飞掷在茅屋顶上,倏地轰起一团火光,燃烧起来。
  南宫鹏飞大喝一声,凌空扑去,掌力啸风如潮将火势压熄,轻飘飘落在红衣老者之前,冷笑道:“你我素未谋面,无怨无仇,如何施此毒手将在下寒舍焚毁。”
  红衣老者不由愕然,诧道:“尊驾与甘六娘是何渊源?”
  南宫鹏飞朗笑道:“在下一日之间就听得三次甘六娘,究竟甘六娘是何人物,迄未得知,阁下因何确指有否明证?”
  马脸红衣老者不禁呆住,目光转注在彭海渊脸上。
  彭海渊立时冷笑道:“尊驾别大言唬人,谁不知这片茅屋是甘六娘所居?”
  南宫鹏飞反颜相讥道:“彭老师真能确证麽?”目中逼射两道慑人心神寒芒。
  彭海渊目光相接,顿生寒意,嗫嚅不知所答。
  在此情形之下,使马脸红衣老者僵在那里莫知所措,心中大感恼怒气愤,怒视著彭海渊。
  彭海渊沉声道:“尊驾你咄咄逼人,彭某来前已查明甘六娘确住在此地,也非无的放矢。”
  南宫鹏飞冷笑道:“彭老师忒以言辞犀利,无中生有,现事实证明并无甘六娘其人,既然彭老师已查明,能否将在下相邻的秃顶老人来历姓名见告,因为在下与他毗邻而居,五年於兹,互有往还,迄未知其来历姓名,在下相信彭老师不致不将甘六娘紧邻轻以放过。”
  马脸红衣老者闻言心神一震,暗道:“这人显然是一极难惹难缠的人物。”
  彭海渊面色一变,冷笑道:“尊驾妄想用话挤迫彭某,须知我彭某眼中不揉砂子,尊驾有何证明此屋确为尊驾所居。”
  南宫鹏飞冷笑道:“这容易得很,在下邻居那位秃顶老前辈便可证明。”
  此话似未经思想便信口道出,但南宫鹏飞这一敲,端的敲在紧要关节上。
  立在坡上的一双红衣老人不禁面面相觑,隐在暗处蓝剑棠暗竖姆指,道:“此人心计卓绝无伦,说话掷地有声!”
  彭海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脸红衣老人道:“尊驾此话当真?”
  南宫鹏飞朗笑道:“二位不信即请一问就知?”
  马脸红衣老者道:“那自然须问个清楚明白!”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负手巍立,凝眸远天,不再言语。
  马脸红衣老者向彭海渊示了一眼色,倏地同时拔上坡去,与另外一双红衣老叟相聚,只见南宫鹏飞迅疾闪电掠入茅屋内形踪杳失。
  三红衣老人窃窃私议,只听沙哑语声道:“令主说急须找出邓公玄及胜玉珠,事关本门生死存亡,为此令主无暇启及甘六娘及秃顶老鬼,此刻更不能与秃顶老鬼为敌,以免被他猜出我等来历。”
  彭海渊道:“此刻改弦易辙尚还不迟。”
  马脸红衣老者叹息一声道:“无奈甘六娘知道本门太多隐秘,令主宛如芒刺在背,非欲拔之後快,今日若不将甘六娘除之,徒贻无穷祸患。”
  彭海渊诧道:“甘六娘昔年亦是本门弟子麽?”
  “不是,他子甘麟雄昔年身为本门内堂副护法,谙晓本门甚多隐秘,甘麟雄忽生叛门之念,与另一凶邪暗中勾结,不慎为令主察觉,甘麟雄亦自知处身危如累卵,连夜率同家人逃出总坛……”马脸红衣老人长叹一声道:“甘麟雄冲出重围之际,不幸身负重伤,终不治身死,但令主不愿隐秘外泄,多年来一直遣人搜查甘六娘下落……”
  彭海渊获知马脸老人当年与甘麟雄交情不恶,即使见得甘六娘,也不忍下得毒手,道:“这多年来,如要吐露本门隐秘,甘大娘尽可宣泄无遗了,杀他们祖孙三人又有何用?”
  另一红衣老叟脸色一寒,道:“你知道什麽?令主之意在逼令甘六娘吐出曾经向何人泄露本门隐秘,瓜蔓抄之连根诛绝。”彭海渊悚然无语。
  蓦地——
  一声霹雳大喝道:“是何小辈伤了老夫的爱鹤?”
  布伏在秃顶老人舍外的匪徒伏椿纷纷退了出来,只见面红如火的秃顶老人飞身掠出,挥掌追击退出宅外匪徒。
  两声凄厉惨嗥腾起,只见一双匪徒为秃顶老人掌力击实,踣折倒地,背骨根根断裂,狂喷鲜血而死。
  彭海渊只觉人影一闪,秃顶老人已飘然落在身前,道:“小徒目睹你率众侵入老夫草庐,妄施毒手重伤爱鹤,老夫问你用意何在?”语声寒冷如冰。
  马脸红衣老者冷笑道:“并无什么用意,我等来此寻觅一人,与阁下无干?”
  秃顶老人厉喝道:“既与老夫无干,为何伤我爱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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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秃顶老人本来朱砂红脸,变作苍白,著地沉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蓝剑棠身受微伤,左肩血迹斑斑,飞身掠至道:“恩师,你受伤了么?”
  秃顶老人在怀中取出一颗丹药吞下,调匀了真气,面色渐渐恢复红润,苦笑道:“这三才合击之式端威力无匹,如非为师两年来研悟一宗奇学,今日岂能幸免,不过他们三人伤得不轻,损及内腑,看来为师只须假与时日,或可与此魔头一较长短。”
  蓝剑棠道:“恩师仇家是谁?可否告知徒儿?”
  秃顶老人长叹一声道:“此非其时,你不知道还好,否则恐惹杀身大祸。”
  蓝剑棠道:“三红衣老鬼似不知恩师……”
  秃顶老人忽纵声大笑道:“他们怎么不认出为师来历,此刻双方多存私心,暂不揭破,其实真相均知对方身份。”说时还剑回鞘,身形如鸟飞起,疾如离弦之矢落在茅屋外,道:“来犯之敌暂被驱退,至少一个对时之内可无卷士重来之虞,可容老朽入见否?”
  他说话时凝目内望,寂无一人,只剩下一座空荡荡房屋,并无桌椅床榻,宛如久无人居模样,不禁心中大奇。
  忽闻甘六娘传出语声道:“两年来,你我两家互不通闻,壁垒分明,今日阁下为何纡尊降贵,光临寒舍!”
  秃顶老人道:“因无老朽发现你我均是同一大仇!”
  甘六娘答道:“因舍下已布设奇门禁制,老身亦未能谙晓其中奇奥变化,无法出迎请乞见谅。”
  秃顶老叟闻言呆得一呆,暗生愧疚之念,因他自诩所学渊博,但未能察出茅屋中设有奇门,不禁耳根发热。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现出南宫鹏飞,含笑道:“请进!”欠身肃客。
  秃顶老人跨入门内,眼中景物大异,只觉厅堂中甘六娘等人均离座施礼迎接自己,忙抱拳哈哈大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朽知错矣!”
  甘六娘道:“阁下无错,老身并不愿阁下牵入此项是非中。”
  秃顶老人诧道:“为什么?”
  甘六娘道:“因为阁下与老身仇家不过是意气之争,但老身有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轻重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
  秃顶老人俯首无语,须臾长喟一声道:“虽说如此,但老朽不能坐视不问,无动於衷,而且唇亡齿寒,老朽亦未必便可自保。”
  南宫鹏飞道:“我等目前亦无法稳操胜券,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故我等片刻之後,必须离此潜入朱衣总坛……”
  秃顶老人面色忽变,道:“吕梁总坛,凶险万分,你等人数单薄,轻率闯入,徒招杀身之祸,甚为不智,而且朱衣令主冯翊武功旷绝,阴险残暴……”
  “什么?”南宫鹏飞诧道:“朱衣令主名唤冯翊么?”
  秃顶老人自知失言,目露惶恐之色,道:“冯翊是他真实姓名,普天之下除老朽外,恐无第二人知情。”
  南宫鹏飞道:“谅阁下与冯翊本为好友,後因事反目不和麽?”
  秃顶老人苦笑道:“老朽这点微末技艺,怎配与他为友,老朽昔年是他亲信属下,不过此乃一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是一不太短岁月。”南宫鹏飞目含深意道:“其时冯翊尚在苍冥剑容华修翰门下为徒,华老前辈耿直方正,怎容他广植私党。”
  秃顶老人道:“尊驾所知不谓不多,但怎知冯翊其时已背师重投,私植羽党,当时老朽还是他心腹,言无不从,计无不从。”言下自悔不胜,又道:“老朽不该将真实姓名泄露,为诸位带来不测之祸。”
  南宫鹏飞摇首微笑道:“无妨,冯翊树敌结怨太多,自顾不暇,决不致自己前来,但不知冯翊背师另投何人?”
  秃顶老人忽面色一变,道:“尊驾休再妄念在老朽口中套出丝毫真情实话!”
  南宫鹏飞哈哈大笑道:“阁下不请自来,冯翊之名又是阁下自动说出,我就不信你就脱得了干系。”
  秃顶老人面色大变,良久长叹一声道:“尊驾说得不错,不过尊驾是否欲以此胁迫老朽么?”
  南宫鹏飞闻言,不禁目泛怒光,冷笑道:“此话未免妄度君子之腹,阁下请自便吧?”
  驱客令一出,秃顶老人脸上似有点挂不住,银须无风自动,显然怒极,两臂蓄满真气。
  南宫鹏飞见状,鼻中一哼,道:“阁下还是留点气力对付冯翊遣来高手吧!如我所料不差,今晚三更前後必卷土重来。”
  秃头老叟突然长叹一声道:“老朽年逾七旬,无儿无女,了无牵挂,生既无何欢,死又有何惧,但今晚必须留神一二,冯翊暗投另师为昔年武林凶煞毒尊者。”
  南宫鹏飞一闻知毒尊者之名,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暗道:“邓公玄乃冯翊门徒,但仍伤在催魂伽蓝丁大江白骨针下,不言而知催魂伽蓝丁大江亦是冯翊手下,此中必有蹊跷?”
  他茫然不解,後又灵机一动,不由恍然大悟,道:“冯翊投在毒尊者门下时,毒尊者谅另有他徒。”
  秃顶老人以惊异目光望了南宫鹏飞一眼,似赞佩南宫鹏飞推事察理,层次有序,点点头道:“尊驾料得委实不错,老朽虽知冯翊另有一师兄,但老朽等无法到达毒尊者潜隐之处,不知事实真象,只依稀风闻毒尊者逝去,师兄弟二人争夺掌门之位,遂演变成阋墙之祸,师兄弟二人形成极端对立,直至今日愈演愈炽……”
  甘六娘突问道:“他那师兄是谁?”
  秃顶老人微微一笑道:“你我就是所知太多,故今日不免风声鹤唳,一夕数惊,他师兄迄今老朽尚不知其名,前十年冯翊之事,老朽比较清楚,但十年後恐令郎胜过老朽所知。”
  甘六娘闻秃顶老人提起其子,不由心头一酸。
  其媳目眶莹光流转,珠泪落下断线般。
  南宫鹏飞忙向秃顶老人道:“今晚强敌必至,阁下应有所准备。”
  秃顶老人自知失言,引起甘六娘婆媳伤心往事,忙道:“老朽稍时再来!”大袖一扬,掠出户外而杳。
  南宫鹏飞望了甘六娘婆媳一眼,道:“两位请不要难过,在下决相助两位手刃大仇,但此非其时……”
  忽闻户外传来一声闷嗥,南宫鹏飞疾闪出室,掺著一人进入,只见是铁鞭昆仑袁振斌肩脊等处殷红鲜血流下……
  胜玉珠不禁花容失色,心如刀绞,道:“袁老师,你怎么了。”
  袁振斌豪笑道:“袁某死不了,只受了点皮肉轻伤,少侠,如不及时撤离此处,恐双拳难敌四手。”
  南宫鹏飞微笑道:“袁兄威望武林,怎么今天胆小如鼠起来了。”说著取出一粒丹药与袁振斌服下。
  袁振斌眼皮微翻,冷笑道:“袁某只知此处三里方圆之外匪邪密布伏椿,半为身著红衣,武功诡异,并非袁某自诩武功出众,能胜过袁某的却亦寥寥无几,似红衣凶邪却武功个个极高,我等人力单薄,无法稳操胜算。”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据袁兄观察,他们共有多少人?”
  袁振斌道:“约八十馀人,袁某并非危言耸听,他们尚在守候援手,趋吉避凶,不是示弱……”
  南宫鹏飞忙道:“逃遁已无门,老兄已连杀他们四人,匪徒岂肯罢休,置之死地而後生,在下与樊老英雄出外判明形势後,再定对策,袁兄请休息片刻。”
  袁振斌道:“慢著,那红衣匪徒是何来历?”
  南宫鹏飞道:“这还要问,自然胜姑娘师门有关了。”偕同樊华疾掠出去,藉著地势隐蔽不显身形。
  樊华道:“少侠计将安出?”
  南宫鹏飞道:“以毒攻毒,釜底抽薪。”右手一托樊华腋下,腾身拔起,疾如流星而杳。
  …………
  暮暝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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