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骅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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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骅骝-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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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苍茫中。
  吴庆瑞与群邪赶抵溪岸,目睹诸定邦神奇的轻功身法,不禁骇然瞠目结舌。
  丁大江暗中心神一震,忖道:“不好,诸定邦分明是那无名老叟门下,他方才施展的身法无疑为武林中绝乘轻功七禽身法。”
  只见吴庆瑞长叹一声道:“不料吴某寿诞之期竟变生不测,有负诸位盛情美意,吴某决亲身了断,就此告辞,倘五更天明吴某尚未返回,可命家人前往东兴客栈中收尸可也。”
  追魂学究苏廷芳道:“慢著,我等岂可坐视不救,吴庄主先往,我等随後就到,但我等未赶至时吴庄主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吴庆瑞苦笑了一声道:“那么有劳了!”命庄丁放下吊桥,如飞奔去。
  …………
  华灯初上,秦淮河画舫来往如梭,燕声莺语,笙歌凌云,风光旖旎。
  铁背仙猿杨玉龙独自一人在秦淮河畔徘徊,他本贪花好色之徒,目光不时眺向画舫中云裳玉肌。
  混元爪樊炎杰因事暂离,约定黄昏时分在秦淮河畔晤面,久候不至,心中大感急燥,杨玉龙暗暗咒骂樊炎杰。
  杨玉龙目迷五色,心痒难熬,恨不得身入画舫,左拥右抱,因樊炎杰爽约,致辜负了大好时光,竟不由根得牙痒痒地。
  忽地,只见两人分著蓝衫黄衫远远走来,相距三丈开外突然停步不走,目光投向河上画舫内。
  那两人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炯炯若电,不言而知是武林高手。
  杨玉龙只听一人低声道:“奇怪,你我来回走了三次,为何不见杨玉龙形踪。”不由心神巨震,暗中面色大变。
  另一人答道:“邓少侠已擒住樊炎杰带回东兴客栈,那邓少侠独门手法异常阴毒,任是铁打铜浇汉子也难禁受,樊炎杰终於熬刑不住,吐出他与杨玉龙相约在此秦淮河畔晤面谅非虚言。”
  杨玉龙暗中大惊,知樊炎杰已落在邓公玄手内,难怪久候不至,幸亏他未吐实自己易何形像。
  蓝衫人摇首道:“我看樊炎杰未尽吐实言,怎么杨玉龙不见影踪。”
  黄衫人轻笑一声道:“杨玉龙好色如命,只怕已身在画舫中纵情声色,左拥右抱了,你我且觅一画舫,暗中寻觅他便了。”说着两人转身走出十数步,步下河沿石阶,招手引来一舫,身形步下穿入舱中。
  杨玉龙不禁呆住,暗暗忖思,混元爪樊炎杰生死本无足轻重,但樊炎杰知道隐秘甚多,万一受刑不住吐露,与洞庭君山极为不利,倘不设法救出或杀之灭口,必贻无穷後患。
  心意既定,急急转身掠向东兴客栈而去。
  东兴客栈后院内一列三间厢房植有数株梧桐桃树,月华如水,叶影婆娑,但灯火俱无,岑寂如水,气氛阴森。
  中间房内邓公玄与铁指金刀连天雄分立两侧暗隅,屏息凝神守候杨玉龙入伏,两厢内外安有伏椿,人影如魅,益增恐怖。
  混元爪樊炎杰被反绑在一张檀木方桌脚上,目瞪口张,似不胜痛苦。
  原来南宫鹏飞在二女家中,分函三丐帮高手受命分头行事,杨玉龙与樊炎杰蒙然无觉,已为丐帮高手暗暗一路尾随追踪抵金陵并严密监视。
  正巧樊炎杰因访觅旧友,与杨玉龙分手约定黄昏日落前在秦淮河畔文德桥附近晤面。
  樊炎杰正走向台城鸡鸣寺山道上,只见黛白翠绿,清风扑面,暑气尽涤,景物令人目旷神怡。
  忽然迎面林中闪出一条人影,横现道中,哈哈大笑道:“樊兄,别来无恙?”
  混元爪樊炎杰不禁心神猛凛,自已变易容貌,虽说访友,但友人不与之明言,亦无法一眼之间即能辩认,心知有异,拾指舒张,猛袭向那人,势如雷霆,堪堪抓中,忽感身後胁间一麻,闷嗥出声,扑势立衰,栽扑在地。
  他两手拾指戮入一块山石,火花迸裂,山石粉碎,身後一条迅快人影落定,向拦阻在山道上那人哈哈大笑道:“大功告成,你我快走。”捉起樊炎杰双双奔向山谷僻静之处顿住,放下樊炎杰。
  樊炎杰虽被制住,却神智仍极清醒,抬面望去,只见是一双面目森冷的黑衣中年汉子,冷冷一笑道:“樊某自问并无开罪二位之处,亦未与江湖朋友树怨,猝施暗算为何。”
  一黑衣汉子鼻中冷哼一声,怀中揣出一柄令符,道:“樊舵主,你认识此物?”
  樊炎杰一眼看真是龙驹寨信物,不禁大骇,却仍镇定如恒,怒道:“樊某已向李香主告假办理私事,并未犯有叛门过错,两位是何坛弟子……”
  黑衣汉子冷笑道:“住口,你知山主已离山再出江湖么?山主如未发现舵主罪嫌,怎能命在下两人擒你。”
  樊炎杰道:“樊某身犯何罪?”
  黑衣汉子沉声道:“与君山少寨主杨玉龙沆瀣一气,心怀叵测,岂非一项大罪么?”
  樊炎杰闻言不由勃然变色,仍自冷笑道:“川南四煞之死与杨玉龙大有可疑,樊某途中无意与杨玉龙相会,在龙驹寨时樊某与杨玉龙颇相莫逆,或可趁机探知隐秘,难道有什么不对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山主为何不明若此。”
  黑衣汉子不禁轻笑一声道:“并未断言樊舵主确身犯大罪,只是胸中疑虑,在下两人奉山主之命,嘱樊舵主欲证明本身清白,必须遵山主之命行事方可洗刷。”
  樊炎杰呆得一呆道:“山主怎么说?”
  黑衣汉子在怀中递出一封密缄,拍开樊炎杰两臂穴道,冷冷一笑道:“此乃余姑娘所书,请舵主一阅,遵令行事,如舵主并无罪嫌,自可赦免一死。”
  樊炎杰接过一阅此函,果是余翠娥笔迹,不禁暗暗心惊,他亦本工於心计之人,眼珠微转,已思出一策可脱罪嫌,遂出声长叹道:“樊某遵命行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两位请将樊某送往东兴客栈吧!”
  黑衣汉子取回密缄,收置怀内,重又封闭樊炎杰双肩穴道,与同伴使一眼色,挟起疾奔离去。
  这时邓公玄与连天雄已回转金陵,调遣同行手下布伏客栈内外。
  连天雄诧道:“少侠为何不乘机离开此地。”
  邓公玄道:“我等来时不是有人暗暗蹑踪么?可见我等已在严密监视中,拚搏终久难免,不妨张弓待鸟,何况谷姑娘尚须约请能手相助,你我胜算已操,逃逸非在下所愿。”
  连天雄道:“倘谷中凤见情势险恶,无能相助,改弦易辙袖手不顾,则我等危矣。”
  邓公玄略一沉吟道:“谷姑娘决不致见危不顾。”
  说著忽开门外传来沉声脚步声。
  连天雄喝道:“什么人?”
  只听店夥答道:“是小的送上茶水!”
  第 八 章
  说时店夥已推门而入,把著茶盘放著壶盎,放在桌上,向两人望了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低声道:“谷姑娘命小人送来,请邓相公一阅便知。”
  邓公玄接过匆匆一阅,面露喜容,忙道:“此人现在何处?”
  店夥答道:“谷姑娘放在柴房内。”
  邓公玄问明柴房位在何处,即一闪而出,店夥随後离去。
  须臾,邓公玄挟著混元爪樊炎杰掠入,放下在地,冷笑道:“朋友,望你实话实说,杨玉龙有何密谋对在下不利。”
  樊炎杰摇首冷笑道:“在下不知。”
  邓公玄一指点向樊炎杰“精促”穴上。
  樊炎杰只觉遍体酸麻难禁,汗如两下,目露悸惧之色……
  樊炎杰似熬刑不过,摇首苦笑道:“在下即是实言相告,也是无补於事,因在下所知不多,杨玉龙受无名老叟之命,须将少侠生擒活捉……”
  邓公玄面色大变说道:“无名老叟!此人是何形像?”
  樊炎杰道:“少侠明知故问,听杨玉龙寨主言无名老叟就是与少侠先後进入府堂七剑府,施展五行绝命针惊遁催魂迦蓝丁老贼之人。”
  邓公玄知樊炎杰所言不虚,道:“无名老叟在何处?”
  樊炎杰答道:“他急於追蹑丁大江行踪,无法分身,依在下奉劝,识时务者是为俊杰,目前少侠处境已陷入天罗地网之下,杨少寨主一俟三名武林高手赶至,立即动手。”接著望了窗外天色一眼,微微叹息道:“三更将届,少侠恐无幸免。”
  邓公玄闻知无名老叟不会到来,立时心情大宽,将樊炎杰反绑在桌脚上并点了哑穴。
  果然杨玉龙中计,将随行之君山高手调集扑向东兴客栈而去。
  密布东兴客栈内外之丐帮门下,事先已接获传讯杨玉龙率众扑来立时撤走一空。
  双方均是武林後起之秀,武功超群,更工於心计,却不料强中犹有强中手,被南宫鹏飞玩弄於股掌上而不自觉,不禁令人感慨。
  东兴客栈内杀机密布,双方箭拔弩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杨玉龙欲先探明樊炎杰所囚之处,能救则救,不然先杀之灭口。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邓公玄所居院外突然翻入十数条黑影,悄无声息落在院中。
  忽闻一声冷笑传来道:“服大鼠辈无事生非,速纳命来!”伏在暗处邓公玄手下发出暗器,嗖嗖如雨,密集如网袭向侵入匪徒。
  翻入院中杨玉龙疾挥兵刃,刀光胜雪,震磕袭来如雨暗器。
  邓公玄疾闪而出,冷笑道:“请杨少寨主当面回话。”手掌一挥,暗器立止。
  喝话之际一条淡烟般人影飘向房内。
  连天雄右手金刀平胸,左手两指并戮,一见有人侵入,立即大喝出手,一抹刀光如电挟著凌厉指风袭向来人。
  那侵入室内之人正是铁臂仙猿杨玉龙,长剑疾挥,寒飚狂奔逼开连天雄。
  樊炎杰目睹杨玉龙,甫自心喜救星天降,却见杨玉龙挥剑逼退连天雄之际,目中逼吐杀机,不禁懔寒,却交苦於无法出声,但觉一股罡劲扑面,气血立时同逆,眼前一黑,心脉震断毙命。
  杨玉龙瞬息之间将樊炎杰灭口,长剑疾抡出一朵斗大的剑花,猛窜出门外。
  恰巧邓公玄闻得连天雄喝声,情知有异,倏地回身正好迎著杨玉龙,疾攻出三剑。
  杨玉龙冷笑出声,挥剑还放,双方却是剑招狠毒凌厉,神奥绝伦。
  金刀铁指连天雄疾扑在室外,招呼暗椿袭攻杨玉龙党羽,展开一片混斗。
  此刻金陵一霸吴庆瑞已赶抵城郊,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吴庆瑞,休要妄念救回你那劣子,若你横剑自绝,老夫徒儿诸定邦谅可饶恕你那孽子一命。”
  话声中树丛内闪出一灰衣老叟,炯炯目光慑人。
  吴庆瑞闻知此人即是诸定邦之师不禁大惊失色,黯然一笑道:“在下应令徒之约赶往东兴客栈,只望救回犬子,在下虽死无怨。”
  那老人冷冷一笑道:“老夫方才已见诸定邦,他另有任务他丢,吴庄主即是赶去也无法见著,不如明日清晨独自一人前往玄武湖畔当面清结恩怨。”
  吴庆瑞不禁呆住,道:“老前辈是何来历,望请赐告!”
  老叟冷然一笑答道:“老夫无名,听老夫之劝可保全令郎一命。”
  吴庆瑞答道:“玄武湖周十数里,不知……”
  话尚未完,老叟沉声道:“湖西沙堤上。”话落人起,神龙穿空,瞬眼即杳。
  吴庆瑞面色大变,心知要安然救出吴泰康已是绝望,不禁泪珠夺眶而出,自已偌大年岁,威望金陵,富甲王侯,竟横遭此逆,至是万念俱灰。
  忽闻一声长叹道:“吴庄主,令郎也是数该如此,老朽爱莫能助。”
  吴庆瑞四面一望,只见催魂伽蓝丁大江迫魂学究苏廷芳率著十数武林豪雄已然赶至,苏廷芳目中馀悸犹存。
  苏廷芳低声附著吴庆瑞耳内道:“吴庄主,你知那老叟是谁麽?他就是在府堂七剑府内以五行绝命针摧杀五剑之人是以丁老师也爱莫能助。”
  吴庆瑞闻言不禁猛生透骨奇寒,色如死灰。
  苏廷芳暗暗叹息一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最好吴庄主不要前往玄武湖应约,诸定邦见庄主未去,未必就会杀害令郎,必定重入贵庄寻仇,我等不如暂回从长计议,或可救回令郎。”
  吴庆瑞将信将疑道:“万一那无名老叟随诸定邦同来,恐舍下将遭血劫,鸡犬不留。”
  丁大江摇首道:“老朽断言未必,那无名老叟另有急事须办,庄主及诸定邦之间纯系私仇,怎会插手其间。”
  吴庆瑞不禁升起一丝希望,知丁大江如无无名老叟伸手,必不甘坐视不救,默然随著丁大江等人返回庄中。
  江湖劫杀,必须探明敌情虚假,再不然亦须遣一精练能手前往东兴客栈窥探,无奈丁大江已是惊弓之鸟,见而生畏,苦於无法宣诸於口。
  催魂伽蓝丁大江途中默默无言,似心绪沉重,面色阴暗如罩上一重霾云。
  苏廷芳低声道:“丁兄难道就罢手不成,无名老贼在此现身,更须蹑踪攫回失物。”
  丁大江点点头道:“老贼既已现身,便可急事缓办,丁某只在诸定邦身上找出老贼行踪下落。”
  吴庆瑞一行消失夜色苍茫中,夜风劲疾,长草丛中冒起一条身影,正是那无名老叟,微微一笑,提著吴泰康疾如流星般投向玄武湖滨而去。
  湖滨柳影婆娑中突闪出三个老丐,一个秃额凤目银须老化子躬身道:“杨玉龙已率众扑往东兴客栈。”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道:“好,有劳将吴泰康藏在隐秘之处,在下一俟事了,即予发落。”将吴泰康交与老丐,转身掠向东兴客栈。
  此刻邓公玄与杨玉龙拚搏了一百招过去,功力悉敌,无分胜负。
  但双方死伤过半,金刀铁指连天雄负伤多处,鲜血染满衣袖,但他金刀依然凌厉狠毒,挥舞如风。
  邓公玄剑势突变,唰的一剑“投鞭断流”攻出。
  只听杨玉龙低哼一声,左肩被刺破,鲜血泉涌而出。
  杨玉龙面色森厉,左肩虽带伤,手中青虹振腕飞出一招“贯虹移斗”,势如奔雷掣电。
  邓公玄但觉头顶一凉,一绺黑发飘落下地,不由暗惊。
  蓦地……
  院墙之外传来一苍老喝声道:“杨玉龙速率众撤往院外,待老夫擒他。”
  邓公玄闻得语声入耳,不由胆寒魂飞,身形倏地穿空,平著屋面掠去。
  但闻苍老语声传自身後:“邓公玄你跑得了么?速弃剑就缚,老夫当可饶你不死。”
  邓公玄充耳不闻,猛吸一口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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