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湖主还在乎一万五千两银子麽?再说既已允婚,留著孟昭亮何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博取美人欢心……”突然哇的张口,吐了一滩秽物在湖中。
花得标道:“舵主,你是真醉了。”
姚康道:“谁说我醉。”接著又取出三鹤旗握在手中迎风招展,身形伏在舷上。
船行似箭,姚康偷觑水道形势,只见黄塘湖浅滩洲渚宛如坟起小丘,港汊纵横,草丛中不时射出一道强烈的黄光,映向行舟。
谅系照得三鹤小旗,并未出声喝止,得以通行无阻,姚康暗道:“黄塘湖独得地形之险,纵然身有绝乘武功也无法潜入,天然盗薮,难怪单天雄据以称霸。”
小舟行速,穿芦拂叶,惊起水鸭四飞翔空,月夜之下,顿成悦目奇景。
渐逼近大寨,只见岛丘上现出无数灯火,其中一处灯火照耀如画。
花得标道:“总坛内似乎在接待嘉宾。”
操舟小盗道:“今晚嘉客来得不少,湖主正欢宴嘉宾。”
姚康突仰面高声道:“花老二,不必去面见湖主,醉态难看,扶我去居室略事歇息,你暗中请出湖主,此事今晚必须办好。”
花得标笑道:“交给属下办好啦!”
小舟傍岸,花得标掺著姚康踏上土坡,寨口上戒备森严,雁翅般列开两行抱刀劲装大汉,一人笑道:“花爷,姚舵主怎么啦!”
花得标笑道:“湖主喜庆顺利办妥,姚舵主欣奋不禁多喝酩酊大醉。”
那人道:“姚舵主千杯不醉海量,那有这般沉醉。”
花得标鼻中冷哼一声到:“你们那里知道,湖主泰山大人今晚取出窖内埋藏将近六十年的五坛佳酿,此酒香冽甘醇,後劲很足,咱们姚舵主至少尽了三坛,怎可不醉。”
姚康猛然双目一瞪,喝道:“胡说,谁醉了?格老子见鬼。”
捧刀大汉们见姚康大舌语重不清,不禁哈哈大笑。
两人入得大寨,姚康任由花得标掺著东转西弯,走入一幢砖屋,送向一张木榻上,醉眼模糊笑道:“花老二速去禀知湖主,我略事歇息片刻。”说著倒在榻上,似倦极长吁了一声。
花得标匆匆奔出。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忽闻花得标高声道:“湖主来啦!舵主速起。”
语声中一个面色微黄,环眼微髭的蓝袍中年人已各飘身跨入室内,后随花得标。
姚康挣扎坐起,目露惶恐之色,赧然笑道:“湖主……”
单天雄右手一摆,犷悍的面色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不必说了,俺已得花得标禀知详情,此事办得好,孟昭亮即可释出,银子已命人准备装船,你这般醉不如明日前往。”
姚康摇首道:“那怎么成,属下已应允天亮前办妥,咱们行事不能输一个理字,日後也无贻人话柄处,孟昭亮无关轻重,有属下看住,待三夫人接入湖中才纵之离去,属下酒醉已醒,稍歇片刻也就好了,湖主请回款待嘉宾,等著做新郎倌吧!”
单天雄见姚康舌卷醉态,不禁莞尔一笑,点点头转身走出。
花得标低声道:“舵主,你知道咱们寨中来的是何嘉宾?”
姚康摇首道:“不知!”
花得标道:“其中有三人由湖主另外接待,在密室中聚饮,听说系催魂迦蓝丁大江玉面神枭叶松玖及野人山主首徒邱常真,丁大江献计咱们湖主取代君山为东南雄霸,风闻湖主已首允。”
姚康面色一沉,喝道:“兹事重大,如何能张扬出去,你速去办事吧!”
花得标急急奔去。
姚康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躺在榻上凝思如何探出漆元章何往,决定施展长线约鳖之策。
心中盘算既定,花得标匆匆走入,道:“舵主,均准备安妥,咱们起程吧!”
姚康翻身坐起,苦笑道:“我此刻仍是头昏目眩,你掺著我走吧,孟昭亮人在何处?”
花得标伸手掺起姚康,笑道:“孟昭亮已上船,这小子闻得刘府退婚,愁容满面,他捡回一条性命,已算是不幸中万幸,尚敢胡言乱语,依得花老二性情,乾脆一刀杀了。”
姚康低喝道:“休得胡说,我们走!”
两人走向湖岸,只见已停著四只小舟,舟中放著十只红木抬盒,尚有二十名喽罗,一个神色萎靡,愁眉不展的灰衣少年坐在船尾,目光凝视在水面上,姚康一踏上舟中,立命开船。
天色未亮,已自抵达刘府,宅内灯火如昼。
刘南祥带著村中父老迎出,目睹孟昭亮已安然释回,不禁喜笑颜开。
姚康哈哈大笑道:“湖主宽宏大量,令媛所提两条件,谅系应允。”
刘南祥称谢不止。
花得标立命喽罗将一万五千两银子抬入大厅。
姚康道:“花老二,如今我要睡上一个大觉,你等听从员外吩咐张罗喜事。”
花得标道道:“舵主放心,这点小事无须舵主费神。”
刘南祥吩咐杀猪宰羊设宴款待黄塘湖水寇。
姚康带著孟昭亮花得标入见刘淑鸾後离去。
花得标笑道:“小姐委实花容月貌,难怪湖主非她莫娶了!”说著走出内室。
刘南祥迎著,道:“花二爷,小女嫁妆丝毫未备,姚舵主已开列一张物单,劳驾命手下前往咸宁赶办。”说著取过五百两纹银及一张长单。
花得标笑道:“这交给我花老二好了!”接过立即奔出。
姚康登上小楼,紧闭房门,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随手抽出书架上一册绢面线装薄本,由於积尘甚厚,字迹模糊莫辩,拂掸挥除积尘,渐可现出:“遁玄奇数”四字,书写魏碑,笔力雄厚,不禁一征,暗暗诧道:“这是什么书?”
展开首页,临窗坐下凝神阅读,禁不住欣喜若狂,原来书中所述俱是星遁奇门之学,由浅入深,不觉神移其中。(OCR :甘都得!)
傍午时分,启门走出,只见花得标正拾级而上,便道:“花老二,事情办妥了麽?”
花得标答道:“俱已办妥,舵主还有什么吩咐。”
姚康颔首微笑,正待出言,忽见一名喽罗神色惶恐奔至,道:“禀舵主,宅外忽来了三个蒙面人,要见面舵主,似来意不善。”
姚康面色一变,疾掠而下,与花得标二人疾奔宅门,抬面望去,只见三黑衣蒙面人并肩立在树下,目中吐出腊慑人冷芒。
三蒙面人均背搭奇门兵刃,中立一人阴恻恻冷笑道:“来的可是黄塘湖姚舵主么?”
姚康答道:“不敢,在下正是姚康,三位此来相寻在下为何?”
中立蒙面人道:“我等三人均与贵湖主单天雄结有不解之仇,风闻单天雄明晨就是大婚之喜,特来趋贺并清偿前怨。”
姚康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不能非议三位无礼,但三位朋友来的不是时候,如欲清偿前怨,尽可前往黄塘湖。”
中立蒙面人哈哈狂笑道:“咱们在下等候不也是一样,有烦传讯单天雄,就说查氏三杰在此恭候。”说时左右顾视了一眼,笑道:“咱们去瞧瞧新娘子。”
姚康面色一变,低喝道:“花老二,暗青子喂他。”
花得标双手疾扬,六只毒镖疾如电闪袭向三蒙面人。
三蒙面人突哈哈狂笑,身形凌空飞出,撞向六只毒镖,叮叮数声毒镖俱为震落。
居中蒙面人身法电疾,右手迅捷无伦抓出,五指一把抓住花得标胸脯,宛如钢钩般生生嵌入内脏,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嗥出口,血涌如泉喷出。
姚康宛如飞鸟掠入宅门,急向喽罗道:“你等由後门出去,赶回黄塘湖禀知湖主,姚某将小姐觅地藏起,快走!”
众水寇目睹花得标惨死,不禁胆寒,闻言疾奔而去。
蓦地——
林丛中传出一声长啸,人影纷纷掠出,现出黄塘湖主单天雄、催魂迦蓝丁大江、玉面神枭叶松玖、邱常真等十数人。
三蒙面人均是丐帮高手授南宫鹏飞密计施为,如此一来,情势为之立变,不禁楞住。
其中一人情急智生,身如电射投入宅门而去,只听一声惨嗥传出,似是姚康已遭毒手。
单天雄不禁大惊,防蒙面人挟持刘淑鸾,大喝一声,扑向宅门而去,忽感门内涌出一股排山排岳潜劲,单天雄迅疾穿空腾起,翻身疾飘落在五六丈外。
只见门内抛出一具身形,轰然堕地,正是赤练蛇姚康尸体,那蒙面人缓缓飘身走出,沉声道:“单天雄,今日你恶贯满盈,还不束手就戮。”
催魂迦蓝丁大江阴恻恻冷笑道:“这倒未必,三位何不揭下蒙面纱巾,老夫掌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蒙面人跨前了一步,冷笑道:“丁大江,你那无形奇毒唬不住在下,依在下之劝,何不离去,你尚有要事待办,多树强敌,未免不智。”
丁大江闻言心神猛骇,厉声道:“看来,尊驾知道得大多了,留下三位活命,恐贻无穷後患。”
玉面神枭叶松玖疾闪而出,撤出一支长剑,喝道:“多言无益,不如在武功上一论高下。”
那蒙面人冷冷一笑,疾伸右腕,右肩上撤出一支奇门兵刃三棱剑。
其他二蒙面人疾掠如电,投入刘宅门中疾杳。
单天雄见状大急,忙示意手下赶去,黄塘湖高手四人立扑入刘府。
这时,蒙面人一抡三棱剑,幻起一片寒飚,冷笑道:“叶松玖,你无故恃强出来,在下第一招要磕飞你手中长剑,第二招洞穿左掌,三招取你性命。”
叶松玖面色一变,长剑“风卷落花”攻出,寒芒流奔中挟著无数飞星涌袭蒙面人,逼起悸人啸风,凌厉沉劲。
蒙面人握剑上指,巍立不动,剑芒堪堪逼近胸前,一式波山压顶击出,大喝道:“第一招!”
只听一声金铁重击,叶松玖发出闷哼,长剑脱手堕地,身形踉跄退出,只见叶松玖虎口震裂,鲜血涌出如注。
蒙面人身形电疾,宛若附骨之蛆跟踪而至,三棱剑一招“金针度厄”飞出一线流芒锐啸电奔。
叶松玖只觉剑势奇诡无法闪避,左掌疾封,猛感掌心痛澈心脾,三棱剑已洞穿而过。
蒙面人哈哈大笑,三棱剑一招顺水推舟,不撤反进,只听叶松玖狂嗥出口,前胸为剑尖没入三寸,一股鲜血如泉喷出。
这本弹指瞬眼功夫,蒙面人三招如同一气呵成,精奇毒辣,丁大江发觉情势有异,已是不及不禁面色大变,冷冷笑道:“阁下好辣毒的剑招!”
蒙面人飞撤三棱剑,疾如飘风地一招“裂岳断碑”斜身攻出,单天雄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不禁心胆皆裂,暗道:“不好!”身形猛塌,欲侧向避开,只觉眉心一凉,狂嗥一声,仰身横尸在地,眉心一线殷红鲜血汨汨溢出,目瞪口张,似悸惧已极。
黄塘湖高手目睹湖主单天雄毙命,心无斗智,纷纷转身疾逃遁去。
蒙面人也不追赶,三棱剑横胸,炯炯慑人目光隔视在催魂迦蓝丁大江面上。
丁大江面色阴晴不定,瞬息万变,震惊此蒙面人剑法奇奥,迅如雷电,更无法瞧出他剑招路子,不禁大为骇异,而且更为玉面神枭叶松玖惨死剑下所震慑。
此刻紧立在丁大江身後仅有邱常真及不知来历的一双面目森冷老者,觉察蒙面人目中杀机闪动,内心不禁泛起一股奇寒,均不敢逞强出手。
丁大江冷森森一笑道:“尊驾是何来历?”
蒙面人朗笑道:“丁老师何必多问,在下为寻仇而来,如今大仇已报,恩怨得解,你我最好各奔东西,定要恃强出手,恐与丁老师极为不利。”
丁大江冷笑道:“大言不渐,尊驾已中老夫无形奇毒,片刻便无可解救,老夫爱惜尊驾武功,不如归顺老夫,以免葬身之祸。”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丁老师擅使奇毒,防不胜防,用毒之奇,在下不胜钦佩,但在下有备无患,岂奈我何。”说著又笑一笑道:“丁老师难道不知自身之危麽?你我无怨无仇,急急离去吧!”
丁大江沉声道:“老夫有何危险?”
蒙面人轻笑一声道:“丁老师眼下已成众矢之的,强仇大敌纷纷急於找寻你的下落,在下如不明白告知,恐怕你尚蒙在鼓中,其中一人就是邓公玄。”
丁大江闻言不禁心神巨震,佯作镇定,道:“他找老夫则甚,凭他也配向老夫无事生非。”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丁老师所作所为,自己心中明白,何容在下赘述,事实上搜觅丁老师之武林高手不仅邓公玄一人,恐丁老师前途艰险万分,胜败难卜。”
催魂迦蓝丁大江说道:“尊驾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蒙面人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急於搜觅丁老师下落之人,除邓公玄之外,还有风雷堡及天池逸叟葛慕九等失主……”
丁大江目中更露惊异之容,道:“老夫与他们风牛马不相关,此话似危言耸听。”
“谁说无关!”蒙面人语声立沉,道:“尤其邓公玄曾亲眼目睹丁老师挟持雷洪武漆元章苏廷芳及天罗禅师四人离去,是以无人不知丁老师就是主使川南三煞盗物,不料川南三煞身遭惨死,得手之物又告失去……”语音略顿,又道:“如在下料测不错,丁老师挟持雷洪武四人必是欲假四人之手为助,追回失物。”
催魂迦蓝丁大江心中暗惊,哈哈大笑道:“胡言乱语,尊驾如不信,不妨去风雷堡,瞧瞧雷洪武是不是安然无恙返回堡中,当面一问就知,莫须有之罪,老夫决不承认。”
蒙面人冷哼一声道:“此事与在下无干,巧言舌辩何用,总之事实俱在……”
语犹未落,催魂迦蓝丁大江突面色一变,身形暴腾,倏地身化天际飞龙之式两手疾扬,发出一蓬毒雾望蒙面人罩下。
眼见那蓬黑雾罩住蒙面人身形,却迅速向外散飞开去,由浓转淡,只听蒙面人发出一声哈哈大笑,三棱剑使出一奇式“火树银花”,漫空金星夹著悸人罡啸卷袭丁大江及邱常真等人。
丁大江不禁一惊,身形疾飘开去,却苦了邱常真等人,除邱常真断除一只手臂外,其馀均是洞裂胸腹,惨嗥凄厉,血涌如注倒地毙命。
邱常真抱著一只血手断臂,怨毒眼神盯了蒙面人一眼,如飞奔去。
丁大江骤然变色道:“尊驾姓名可否见告。”
蒙面人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