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震天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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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震天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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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三哈哈一笑,反问道:“老李,我记得你昨晚出去嫖去了,到哪个院子里去了?嫖了几个?”

  李抱我冷笑,但已笑得很尴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三大笑起来:“我敢肯定,你一个女人也没找到,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李抱我恼羞成怒地叫了起来:“那说明我聪明,有理智,不愿往火坑里跳!”

  苏三笑道:“你连一个火坑都还没跳过,怎么会知道火坑的滋味呢?”

  李抱我突然压低声音,急促地道:“我问你,昨晚你是去蔷薇园了?”

  苏三也笑不出来了:“怎么了?”

  李抱我认真地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假扮张老板的女孩子?”

  苏三一呆:“你怎么会知道张老板是个女孩子假扮的?”

  李抱我没回答,顾自问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苏三瞪眼:“当然是真的!”

  李抱我严肃地问道:“你想娶她?”

  苏三自豪地道:“当然!”

  李抱我一下不出声了,起身离开,躺回自已床上去了。

  苏三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我娶她有什么不对头吗?”

  李抱我还是不吭声,瞪眼望着房梁想心事。

  苏三急了:“李抱我,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说话吞吞吐吐的,哪象个老爷们?”

  李抱我低声道:“你是不是见到金船了?”

  苏三心里一惊,忙道:“见到了。”

  “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李抱我苦笑道:“他是不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苏三面色更沉重了。“我想……我不知道。”

  李抱我坐起来,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那好,祝贺你,也许是我多心了,以为你跳的是火坑。”

  苏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实话,你和蔷薇园有什么关系?”

  李抱我吃惊地笑了起来:“我?蔷薇园?关系?什么关系?我能和蔷薇园有什么关系?”

  苏三冷冷道:“你别瞒我,你如果和蔷薇园没关系,怎么会认识金船?”

  李抱我大笑起来:“哈哈,你这人怎么这么笨?蔷薇园在宣城人人皆知,金船更是赫赫有名的本地耆宿名绅,我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苏三慢吞吞地道:“我记得你这个人很少这么笑的!”

  李抱我一下呆住,但马上又笑了起来:“那是我以前一直没碰到过好笑的事情。”

  苏三沉声道:“如果你和金船没关系,他怎么会对你的身世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抱我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已惨不忍睹,神情也一下呆滞了。

  苏三叹了口气,低声道:“他告诉我,你和罗敷……”

  “住嘴!”

  李抱我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面容扭曲地怒视着苏三,嘶声道:“你敢再……再说,我、我……”

  他突然一扭头,从窗口直蹿了出去。

  苏三冲到飞燕楼前,被一群大汉挡住了,每个大汉手中都拿着一个黝黑的喷筒,对准了苏三。

  阮飞燕出现在门口,笑咪咪地道:“苏三,你什么话也别说乖乖地给我滚开,你看见这些喷筒了吗?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是石油,如果你敢妄动,马上就会被烧成火球,变成一块臭肉!”

  苏三的身子利箭一般向后掠出,一退就退了老远。

  他无法进飞燕楼,也无法把真相告诉燕双飞和罗敷。如果他在远处大喊大叫,罗敷和燕双飞固然能得知真相,却无法逃脱石油喷身之厄。

  他该怎么办?

  罗敷立在窗前,冷冷地欣赏着楼前发生的一切。

  她不知道这个该死的苏三跑来干什么,更不明白阮飞燕为什么不让苏三开口。

  苏三如果开口,会说出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感到这一切都很不对头,但什么地方不对头,她却不知道。

  她突然感觉到面上有些异样,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眼睛。

  隐在另一扇窗户后的眼睛。

  燕双飞的眼睛,

  燕双飞也看见了苏三和阮飞燕之间的冲突,他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否则徒增烦恼。明日午时正,就是他和任独立决斗的时刻,现在他绝对不能为任何小事分心。

  分心无异于把胜机让给了任独立。

  他早已听说过这位“落花公子”的威名,但因不在一地,彼此未尝见过面,他早已听说过任独立的落花镖的种种神奇之处,和任独立决斗本就是他多年的愿望之一。

  是落花无情,还是微雨无情,明日午时便可知晓。

  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只有做到心如明镜,他才能发挥出微雨金针的神奇威力。

  可当他抬头看见那一扇窗后的那双幽冷的眼睛时,他的心就有点乱了。

  就象宁静的湖水里扔进了一颗小的石子,必然会泛起涟漪一样,无可奈何地乱了。

  他想起了软玉,想起了温软如玉、娇娇痴痴的软玉,想起了那个“叫起来象杀猪”的软玉。那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软玉。

  一种淡淡的哀愁和相思袭上心头,不可抑止。

  软玉早已醒了,这时可能已从祁老二两口子那里得知了真相,她一定哭得很伤心。

  燕双飞不由悄然叹了口气,这时,他看见那双幽冷的眼睛正在朝自己看,而且还发现了那双眼睛里浓浓的杀机。

  她是谁?

  阿宝见母亲吃了药之后,很快沉沉睡去,马上又跑到自己房中,服侍另一个“病人”。

  这另一个“病人”居然就是李抱我,而且看起来他好象病得还不轻。

  李抱我正在喝酒,两眼已经血红,目光又凶又狠,他喝得很快,几乎是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

  阿宝笑微微地坐在他身边,支着颐儿看他喝酒,好象看得很有趣。

  李抱我的酒量其实很浅,半斤黄酒就能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他这次居然喝了两角陈年老白干,完全是凭着一口恶气顶着才没倒下。

  这口恶气就是他对世上所有人的不满,也包括对苏三的不满和愤恨。

  苏三为什么要教训他?苏三有什么权利?

  但李抱我很快就仰天倒下了,脑袋碰到地上都没哼一声,立即鼾声大作。

  阿宝笑吟吟地去扶他,可根本拽不动他。阿宝没办法了,起身想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地栓上了门放下了窗子。

  房里暗下来了,阿宝跪下来,颤抖着解开了他的衣裳,露出了结实强壮的胸肌。

  李抱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宝咬着唇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去解他的腰带……。

  阿宝轻轻地伏了下去,伏在了他强健的身体上,压住了他。她在流泪,在喃喃念叨:

  “我已经十五了、十五了……,我已经十五了、十五了……”

  李抱我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睡得很沉很香。

  阿宝亲着他的心口,无助地哭了:“我已经十五了呀……”

  苏三连李抱我也无法找到,可真是快急疯了。

  他在街上跑来跑去,活象热锅上的蚂蚁:“真他妈的真他妈的……”

  转来转去,什么办法也没能转出来,苏三简直都要泄气了:

  “真见鬼,李抱我找不到了,这狗日的也不知死哪去了,燕双飞又见不到,罗敷也没法打招呼,阮飞燕这老婊子真够毒的,任独立这王八蛋……咦!”

  他突然停住了,呆了一呆,猛一拍脑瓜,大叫道:“我真傻,真的!”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不去找任独立呢?

  任独立显然还不知道阮飞燕的阴谋,既然如此,找任独立不也是一条路么?如果能让任独立醒悟过来,并取消和燕双飞的决斗,不也算是大功告成么?

  苏三拔腿就跑。

  李抱我似乎又在做梦了。梦境依然很混乱,也依然是关于女人。

  女人赤裸的胴体紧紧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伸出手,抱住女人,翻转过身子……。

  女人缠得更紧了,他迷迷糊糊能听到她的呻吟声和喘息声,能感到她胴体的颤抖。他甚至都怀疑这不是在做梦,可如果不是梦,他又怎么会找到女人呢?

  李抱我苦笑,这当然是梦,又是关于罗敷的梦,……她不叫罗敷,……他感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快感,美妙无比,他却又想不起来。

  反正就是不一样。

  渐渐地,他感到难受了,浑身又憋又闷,又热又渴,他又想起了那个荡妇的胴体,惊惶地发现自己正抱着她,而她也媚笑着缠住了他,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陷入了黑暗之中,永无尽头,他在拚命地奔跑,拚命地喘气,可就是跑不到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豁然开朗,香花彩蝶,流水青草,一片明媚,他终于松了口气。

  苏三冲进任府大门,怒叫道:“任独立,出来见我——!”

  任府内顿时一片混乱,但没人出来迎战苏三,苏三每次冲到人声鼎沸的地方,总是看不见人,他们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苏三象个无头苍蝇似地乱冲乱撞,口中大喊大叫:“任独立,你上当受骗了——,死到临头了,还不醒悟——!”

  他刚刚冲进一处庭院的院门,马上就感到了某些异常。

  他无法分辨打击来自何处,只有飞快地退出。

  这时他才隐约看见,十二个极淡的光点在迅急地向自己各处大穴飞来,离身体已不足一丈。

  苏三退得更快。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变幻身形,如果他想跃起或闪避,那十二个光点就会悄无声息地钻进自己的躯体。

  他虽然已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光点还是在无情地移近,一丈、九尺、八尺……。

  当光点离他仅仅五尺时,他已身在任府大门外,也刚刚能看清光点的颜色和形状。

  四瓣粉红的落花。

  四辨浅黄的落花。

  四辨淡紫的落花。

  落花镖,苏三眼中闪出了惊恐的神色。

  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如此残酷,如此真切。

  他从来未感到过如此无助,正如他从未见过如此神速的暗器。

  “落花有意逐人行。”落花既已有意,人何能避开落花呢?

  苏三正往后退,他还没发现,离他五丈远的地方,有一座树墩,那是古树被伐去后留下的,离地高约尺半。

  而苏三正往树墩上撞,他的双腿离地约有一尺。

  落花更近。

  苏三发出了悲吼。

  李抱我在睡梦中一下惊醒了,他听见了苏三的惨叫声。

  阿宝缩在墙角,泪汪汪地凝视着他,象是在哭,又似在笑。

  看见他跳起来的样子,阿宝更吓得浑身哆嗦,但李抱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阿宝早已给他收拾停当了。

  阿宝是个谨慎的女孩子,她不愿让他知道曾发生过什么,她只是想报答他的恩情,报答他对她做过的好事,她永远也忘不了李抱我说给她的话——

  “做个好女孩!”

  李抱我扫了她一眼,急促地道:“阿宝,我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阿宝慢慢从墙角地上站起来,两手紧紧抱在胸前,面上渐渐绽出了开心的微笑:“我已经十五了……”

  苏三的脚后跟一下磕在树墩上的那一刹那,落花镖离体已仅仅一尺。

  “完了!”苏三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本已退得比飞箭还快,双脚在树墩上一磕,身子顿时仰天一摔。

  这一摔可说是世上最快的摔倒。

  他突然之间就平平地倒在地上了,十二枚落花镖发出轻微的嘶风声,从他鼻尖上掠过。

  老天,苏三在心里发出了欢呼,

  因祸得福

  李抱我飞身赶到的时候,苏三已经爬起来了,正呆呆地坐着发怔。

  李抱我一呆,怒道:“好端端地乱叫什么?”

  苏三还是没反应,好象已经吓傻了。李抱我气得团团转,突然在他肩上踢了一脚:“聋啦?”

  苏三一下跳了起来,作势要跑,见是李抱我,才尖叫起来:“你狗日的跑哪里去了,嗯?老子到处找你找不到,差点就见阎王去了!”

  李抱我奇道:“见阎王?”

  苏三连忙又低声道:“快回去,咱们马上想办法救燕双飞和罗敷,这里头有个大阴谋!”

  “阴谋?”李抱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苏三瞪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火坑,火坑!”

  李抱我怔住了:“火坑?什么火坑?”

  苏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嘿嘿哈哈……,脸上都……都被火烧……烧红了好几块,还……不承认,哈哈……”

  李抱我忍不住摸摸脸,还是没明白苏三笑些什么。 
 



  
第十章 无奈黄昏

 
  苏三和李抱我想办法,可想了整整一个下午,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

  阮飞燕无法捉到,飞燕楼进不去,任独立又油盐不进,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三苦笑,李抱我也苦笑,他们从来没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李抱我叹道:“要不还是等晚上,咱们离得远远的,在飞燕楼附近大喊几声,让燕双飞知道任独立有震天弓。”

  可苏三还是摇头:“就算老燕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的脾气我知道,又臭又硬,答应了的事情,绝不反悔。他明知明天决斗要被杀死,也还是会去的。

  李抱我有点急了:“那到底怎么办?总得想办法阻止啊!”

  苏三叹道:“若要阻止,关键不在燕双飞,而在阮飞燕、任独立和……罗敷。”

  李抱我一下不出声了,脸也扭到了一边去了。苏三喃喃道:“阮飞燕是这个阴谋的得利者,就是她在其中操纵,如果把她除去,可能有点用处,但罗敷还是要找燕双飞,报仇,任独立也还是不会放过燕双飞。”

  李抱我还是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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