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屠夫经过一番深刻的反思和自讨,发现问题的关节在于在家中的时间呆长了,夫妻之间缺乏距离感和新鲜感,因而使自己的迫切性降低,以致使自己的激情被时间冲淡,因而要想重拾激情,就必须重新恢复原有的距离。
因而云屠夫今天走过“银旺赌坊”时无意识地拐了进去,企图将富余的时间消耗掉。
一来二往之间,时间随之流逝,回来后夫妻之间谈些赌场见闻,便有了一个新鲜的话题。
加之赌场之中的艳女刺激和撩拨,又使云屠夫回复了往日之雄风。
云屠夫初人赌场时纯为消磨时间,输赢并不重要,投注也很小,因而根本谈不上什么刺激。
回来时亦常于月舒如实汇报,输输赢赢在经济上也没有多大的差距,做生意天天有银钱过手,输羸之间,本无定数。
妻子月舒见丈夫心情好转,又不作大赌,也搞着无所谓的态度,任他去玩。
有时丈夫回来尚言那些赌徒,为了赌,输脱了家底,以至卖儿卖女,尚要去赌,深不以为然,对这些人很不理解。
也不知这东西是谁兴起的,兴起赌这玩意的人,可说千古罪人,万古罪人,千刀万剐。
所有酷刑加之于身都不为过。
赌能令人意志消沉,失去前进的方向和动力,永远不能自拨。
赌令多少文人志士变成白痴而走向自我毁灭。
赌能令人卖儿卖女,祸延子孙。
多少赌徒为了筹措赌资,死乞白癞,连欺带骗,让人唾弃。
多少男儿因赌而去偷、去抢、去……,走向犯罪的深渊。
多少女人因赌而出卖色相,家庭破裂。
赌之害人远过于吃、喝、嫖。
况且十偷九诈,毫无公平可言,智者不为。
奉劝读者诸君,切莫陷身赌桌,不能自拔,想读者诸君俱皆是明事理,有责任心之当世智者,我只不过是庸人自忧而已。
云屠夫起初还能浅尝辄止,可时日久了,自亦交了三二赌友,不断灌输赌中之乐趣,渐亦有变化。
酒为赌之媒,云屠夫原不饮酒,所以才能保持身体机能之良好。
自从结交了这批赌友后,赌赢了以示庆贺须狂饮。
赌输了,为解愁怀须滥饮。
久而久之,酒亦上瘾。
酒后乘酒兴,需玩两把,这时酒老爷当家,已不再计较赌注之大小,三次一输,已完全进入赌徒之行列。
云屠夫自从结识了那几个赌徒后,在一起喝酒,在一起谈赌经,云屠夫慢慢的把赌博作为生活中的一项主要内容了。
终于在一次酒后,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和家境富有者步人豪赌行列。
自此而后,生意没有心思做了,总觉得挣钱太慢,且挣得的都是小,钱,挣得实在没有意义。
所有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了。
月舒原也没有对丈夫的赌博行为严加责备,总以为丈夫辛苦一生,且前半生饱受流离之苦,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作为妻子总希望丈夫幸福快乐起来。
然而等到发现问题严重时,想管也不行了。
由于无心于生意上的经营,客户稀少了,资金周转不灵,货源也接近于枯竭。
多年辛苦的积蓄输完了,镇上的房子也输掉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被典当出去。
生意已完全崩溃了。
生活又处于极度的困难之中。
第二章 沉迷赌桌典妻卖子
镇外有一个村庄,进村一看,只见一位身形瘦弱,面色苍黄,但五官清秀,神色坚毅,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扶着一位泪流满面的中年妇女自房内出来。
越想越伤心,那中年妇女伏桌饮泣着。
“阿妈,吃饭吧,否则阿爸又要生气了!”
中年妇女一把搂住那小孩,泣道:
“志儿,苦了你啦!”
“阿妈,你们肯收留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我已经很感谢了,大叔最近心情不大好,过一阵子就没事啦!”
中年妇女感动的道:
“好懂事的志儿,阿贝若不迷上赌博,咱们一家三口,安 安 稳 稳 的过日子,不知有多好!”
“你奶奶的,月舒,你不吃饭,在胡说些什么?”
云志急挣开身子,低声道:
“阿妈.吃饭吧!”
手端着稀饭,泪珠直流,中年妇女不知是在吃饭还是饮泪水?
好半晌,自房内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双目充血,气色败坏的中年汉子,“她娘的,还在吃呀,快一点好不好?”
“阿贝,你也来吃吧!”
妇女怯生生的道!
“她娘的,我没有心情吃了,时候不早了,回来再吃吧!”
中年壮汉左右双手分拉着那妇女及云志。
云志默默的随他走着!
月舒却急道: 、
“阿贝,要去哪里呀’”
阿贝用力一带,吼道:
“她娘的!到了地方就知道啦!”
月舒犹要问下去,云志却道:
“阿妈,别问啦!阿爸又不会把我们拿去卖!”
阿贝作贼心虚,神色一怔,道:
“小鬼,你……”
月舒凄然道:
“阿贝,你真的……”
阿贝吼道:
“他奶奶,别胡说八道!走啦!”
月舒神色一凄,不再说话了!
她自嫁给云贝后,夫妇两人以杀猪为生,勉强度日,为了多挣些钱,两人便常往城里贩运!
果然不错,收入一多。生活也改善不少,自乡下收养的孤儿云志的气色 也 随着好了起来。
不料,在半年前搬了家后,在歹人引诱之下,云贝迷上了银子。
劫数来临了,终于输得一精二光,而且欠了一屁股的烂债,云贝可以 说 是已经被逼急了!
今晚他决定以太太和小鬼为押,好好的拼它几把!
云贝压住紧张的心情,三步并作两步的拉着闷不吭声的月舒及云志 往“银 旺 赌 坊” 前进!
“哗啦!”、“哗啦”,骰子推动声,依稀可闻!
云贝血液更沸腾了!
步伐不由自主的更迅速了。
月舒绝望的任他拖着。
云志漠然不语,好深沉的娃儿!
陡闻——
“哇!二,三,五,通赔!哈哈……”
云贝大叫一声,“哇!听到没有,庄家通赔哩!今晚庄家气运已差,我的嫌钱机会终于来了!”
不知哪儿来的精神,健步似飞,冲进了赌坊!
在喧哗、拥挤的人潮中,云贝三人挤到了柜台前。
又瘦又干的中年掌柜目光往月舒及云志身上一瞟,不屑的道:
“老的老,小的小,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能值多少钱?”
云贝忙对庄家李爷道:
“他们都很听话,做事也挺勤快的!”
姓李的掌柜冲声道:
“少吹啦!要押多少?”
云贝右手食指一竖,满脸祈求之色。
“十两?”
“不!壹百两!”
“哼!少臭美!伍拾两!”
“九十两!”
“七十两,不加啦!”
“好!好吧!”
“哼!赌鬼!”
云贝也不火,便将银子一抱,看也不看月舒及云志一眼,便疾冲向台桌,月舒绝望的泪流满面。
“阿妈!莫悲伤,天无绝人之路!”
月舒搂住云志边哭边道:
“志儿,累你跟着受苦!”
“阿妈!不要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苦也不怕!”
“志儿……”二人暗泣着。
姓李的掌柜一向心黑手辣,原本叫打手前来监视,此时心一软,摇摇头暗叹一声,便打消念头了!
再说云贝半跑半走的冲到赌桌,适逢庄家喳呼:
“快!快下呀!”
他忙叫道:
“老千!等我一下!”
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之后,一瞧桌上堆了不少的银子,心跳立即加速,喘着气问道:
“兄弟大,还是小?”
一个瘦削老者没好气的答道:
“大啦,你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呀,妈的,这么急着送银子呀!”
云贝急着下注,忍住气,瞪他一眼,往银子多的一方押下一锭银子后,沉声向那老者说道:
“他娘的,别走,等一下算帐!”
瘦削老者自赌桌上取回一锭银子,回身嘀咕道:
“衰尾的既然来了,庄家又要旺了,暂避避风头!”
庄家嘴角挂着冷笑,喳呼道:
“离手啦!”
云贝暗暗念了一声:“亚你豆腐!”
手拿屠刀,嗜赌如命,又不修口德的云贝,也会求神佛相助了,平时不烧香,有效吗?
陡闻……
“开啦!”
“一,二,三,站点,吃大赔小!”
“啊……”
“哈哈,我就知道要给那衰尾道人沽上边,一定是稳输不赢的,还好,我见机收得快,啧喷!”
瘦削老者将那锭银子吻得喷喷作响!
“他奶奶的,少惑我喔!”
云贝吼着道。
“哈哈!谁惑你啦,输不起呀?”
“他娘的,我……”
“哼!你……你想咬我的‘鸟’呀!”
“啊……”
云贝疾冲向那瘦削老者。
场中四名打手立即挡在那瘦削老者跟前,云贝刹住身子,悻悻而回。
瘦削老者挪揄道:
“来呀,哈哈……”
庄家朗声叫道:
“没事了,下注,快下注啊!”
赌客们你看看我,我瞧着你,硬是不下注!
庄家“卡拉!卡拉!”又晃了两下段盒后,“砰”的一声将骰盒量于桌上,叫道:
“下呀,快下注呀!”
赌客们齐瞧着云贝,仍是“按兵不动”。
庄家心中了然,沉声对云贝道:
“老哥!你先下吧!”
云贝有自知之明,稍一犹豫,将一锭银子押在“大”。
庄家心中暗骂一声:
“妈的!这家伙真的有够‘衰尾’,为了赢钱进来,又非助他—把不可!真气人厂说完右手轻拍一下桌面,叫道:
“各位,可以下了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银子押在“小”。
庄家喜在心里,表面却不动声色。
原来,这家赌坊早在骰子里灌了铅,可以由庄家随心所欲的控制点数大小,可惜没有人揭穿。
方才庄家已经掷出了“小”点,为了吃大赔小,只有轻拍桌面将点数变大,让云贝意外的赢一把。
果然,在众人叹息下,开出了“六,五,五”。
“吃小赔大!”
云贝喜极而跳,叫道:
“他奶奶的,中啦!我押中啦!喂,你们跟着我下吧!一定是错不了的!”
说完,热情的向众人推销着!
那气色、神情简直是判若二人!
庄家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气在心里,嘀咕道:
“哇操!真是没出息的家伙。输那么多钱,不知害怕,小赚—把即乐上了天,看我如何宰你?”
“卡拉!卡拉……”连响,“砰!”一声,骰盒“安座”,庄家叫“下啦!”
云贝胆子陡长,取出二锭银子,仍押“大”。
这次有五六个人跟着下“大”。
大部份的人仍下在“小”,准备再次观望。
“开啦!离手!”
“哗!四,六,六,仍是大哩!”
云贝冲过去拉着月舒及云志之手,又抖又摇的叫道:
“月舒,咱们大赢了,咱们出人头地了广
月舒诚恳的道:
“阿贝,见好就收吧!”
云贝脸色一沉,骂道:
“哇操,你这“查某”真是不识相,我的手气正旺,怎么可以见好就收呢?”
愤愤的甩开手,重回赌桌。
庄家挂着冷笑,叫道:
“下呀,快下呀!”
云贝将三锭银子仍押在“大”。
这一次跟的人增加了不少,庄家双目一瞟,心中有个谱,决定继续采取原定的策略,”放长线钓大鱼”。
果然,仍是“大”!
这下子,人心浮动了,云贝成了“福将”了!
只见他取出五锭银子,“砰”的一声!仍押“大”!
神采飞扬的将腰挺得笔直,双目炯炯的环视着众人!
众人亦解囊紧跟着押“大”!
庄家朗声吆喝道:
“离手!要开啦!”
段盖一掀:“一,二,四,吃大赔小!”
“唉!”
众人顿足不已!
云贝举起双手叫道:
“兄弟们!不要慌!”
说完,眯着双眼,倾听骰声。
庄家见状,暗忖:
“妈的,人模人样的,你若是会‘听牌’怎么会输得这么惨呢,咱们斗斗看吧!”
“砰!”的一声,骰盒放在桌上,叫道:
“下啦!”
云贝慎重其事的将五锭子摆在“小”上。
这次跟的人虽然少了一些,但仍过半数。
怕的是,押“大”的人亦不多,观望的人逐渐增多了。
“开啦!四,五,六,吃小赔大!”
云贝额头冒扦了!
他不信邪的一把一把赌着。
银子亦一锭一锭的不见了!
云贝颤抖着手,正要作最后一搏之际,月舒带着云志跪在他的身边,哭道:
“阿贝,别再赌了!”
云贝凄厉的笑道:
“月舒,我若走了,你们怎么办!”
月舒坚毅的道:
“做牛做马也甘心,只要你戒赌,好好重新做人。”
云贝眼眶一红,哑声道:
“月舒,志儿,你们走吧!”
说完,将银子塞进月舒手中,拉着二人往外行去。
四名打手迅速地阻住他们的去路。
云贝操起椅子,喊道:
“月舒,走呀!”
挥椅击向那四名打手。
“哼,找死!”
四名打手闪过来,各自劈出一掌!
“砰……砰……”连击,云贝口中鲜血知喷,摇摇欲倒,也 不 知谁叫了一声:“做了他!”
“砰……”云贝身子趴伏在地,寂然不动。
“阿贝……”、“阿爸……”,月舒和云志抱尸痛哭不已!
唉!赌!害人不浅!
曙光未露,周遭仍是黑漆漆,静寂寂的,陡闻——
“哎唷!”
“哇操!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杂种,还不起来干活,居然还睡大头觉,看我怎么治你!”
“啪!啪……”
竹板直响着!
记记结实拍在肉身上,可是,却听不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