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有庆脸色一变,叱道:“住口!你这恬不知耻的淫妇,本少爷是来找你一报毁家害母之仇,你给我滾上来受死!”
西门珠脸色—沉,咬紧银牙,目露狠毒之色,冷叱道:“不知死活的小子,念在昔日令慈与我相处二年的份上,我不愿多难为你,若再出口不逊,你想要活着那比登天还难!”
倪有庆冷笑道:“不打自招,淫妇,现在妳已经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西门珠厉笑一声,笑咯咯地道: “露出来你待怎么?”
倪有庆目眦欲裂,杀机陡炽,厉声道:“死!”
倪有庆目露凶光注视着西门珠,一步一步向地逼来,道:“我要将妳毙在掌下!”
西门珠目睹倪有庆那二道灼灼的神光,机伶伶地打个寒颤,纤手—指“痴剑”,媚笑道:
“看你呀……人家快要把我吞下去了,你还呆立无睹,真是……”
她这—撞,忍受亲情煎熬木愣当场的“痴剑”,霍地一震,迅速下了一个决心,这个决心是:“为了武林的厄运,暂时抛开亲情!” 眼看倪有庆的身形将欺至的刹那间一一蓦闻一声:“站住!”
但见人影一闪一一同时一一“轰隆”一声,倪有庆頓感胸前一闷,口喷一道血箭,蹬蹬地跄踉后退七八尺几乎站椿不稳。
普天下能够了无声息击他一掌的人,寥寥可数,场上只有三人,除了“痴剑”具有此等功力之外,再无第二人。
果然不错!倪有庆定眼一看,差点令他栽身而倒,他真不相信这是事实一一父亲不认亲情不打紧,连自己要手刃亲仇他也横加阻止,并且把自己打了一记,口吐鲜血!难道他真的服下“变心丸”而迷失本性了吗?否则,怎会对待自己如此?不,不,看他的神情,眼神不滞,显无迷失本性的状态!以他刚打听我讽刺的话所表露的痛苦神色,显然有重大的隐衷!
这隐衷是什么?一阵疑难涌上倪有庆的心头,使他忘记此身置于何境,怔怔地望若面无表情的父亲“痴剑”倪布贤。
倏地—一一丝念头又迅疾般地掠过他的脑际,暗忖道:“难道他真的受了淫妇所迷,”
自甘堕落……”
就在他的心念甫动当ㄦ,西门珠娇躯一撞“痴剑”的身子,淫荡无比的媚笑道:“贤,你怎么啦,看你今天遇上这个小杂种就完全变了样,好像魂不附……”
“小杂种”三字听入怔愕中的倪有庆耳里,他怎能忍受得了,同时传入“痴剑”耳里何尝不是难堪无法忍受,只因某种原因迫使他捺住激动的情绪而没有发作出来。
“小杂种”三个字出口,倪有庆已经痛下決心不惜与家父“痴剑”放手一搏,身形一晃,电击般地欺身向“蝶蕊夫人”罩去!他在怒极而发之下,威力之强,凌厉无匹,震撼山岳他这一击,以“北绝”的“太虚神罡”挟着“南儒”的“浩然三式”猝然出手,任你西门珠功力再高,也难逃出这二家罕绝的神功之击!就在这千钧一发,西门珠即将丧在倪有庆的掌下一刹那间一一“痴剑”双掌一翻,一股平淡无奇劲道,直向倪有庆欺至身形撞去!倪有庆只觉前进之势一挫,眼前人影一闪,“痴剑”又挡住他的去路。
倪有庆几乎炸开肺腑,怒喝一声道:“你一再阻止我报仇干嘛?”
“痴剑”冷冷道:“不准你动她一根毫毛!”
倪有庆大感意外地道:“为什么?”
“痴剑”侧顾西门珠一眼,冷笑道:“她是我的宠儿,你休想伤她!”
这话恍如五雷轰顶,倪有庆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父亲“痴剑”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一时心如刀割。
现在倪有庆已完全误会“痴剑”是给西门珠的色相所迷而不自拔,他再也不信任父亲过去的人格,人在理智控制不了之下,怒极而凄笑道:“现在我已认识你这个徒具虚名的‘痴剑’。原来是个见色而迷的人物了!”
“痴剑”估料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对他说出这种活,一股怒火本待发作,但,回心一想;自己对他如此绝情,怎不令他百念俱灰而对我发生误会呢? 处在此种境遇的“痴剑”,真是有冤无处诉了!想对他解释清楚嘛,三个月来的忍辱算是白费了,其后果要变成如何?
委实不堪预料!不解释嘛,对这孩子的打击是多么残酷呀!我该完成受人之托的使命抑或完成这孩子的心愿呢?他纵然现在报了血仇,但将会破坏了我的计划而导致武林的厄运……
为了武林安危,我之这样做,将来案情大白之日,孩子 若是不能见谅于我,这也是天意….”‘想到这儿,“痴剑”硬起心肠,冷冷道;“小子,我不愿跟你逞口舌之利,你若想报仇,得先通过我这一关!”
倪有庆愈想愈气,冷笑一声,道:“是你逼我如此,可别怪我有卑逆尊长,出手无情!”
“痴剑”痛苦的扭绞着,把溢出的泪水往肚里吞,冷然道:“少废话,谁是你的尊长,亮招吧!”倪有庆七窍冒烟的狂笑一声,凄然叱道:“这话是你说的,接招!”
“痴剑”身形微闪,左腕一送,拂出一掌朝倪有庆肩穴拍去,道:“若你不拔剑三招之内要你认栽!。倪有庆不相信已得了“北绝”三分之一的内力和他的“太虚神罡”神功,会接不住父亲“痴剑”三招,天生傲骨的他,冷笑一声:“未必见得!”将出去的一掌倏地缩回,太虚神罡应念而施,不闪不避,硬接“痴剑”拍来的一掌!眼看“痴剑”左掌行将触到他的肩穴之时,惊噫一声,飘闪三尺,道:“看不出你还有一点鬼门道!”
身如闪电般也又向倪有庆命门穴罩来。
倪有庆冷哼一声:“来得好!”
晃身迎了上去,两下着实接了一掌,倪有庆眼前一花,胸部一窒,霍然跌出七八尺,血气翻腾,口角溢出一丝血迹!他真想不出这一招如何挨上的,家父“痴剑”的身法,实在骇人至极!再看“痴剑”仍站在原地末动,面无表情的视着倪有庆。
冷冰冰的道:“下一招你若仍不拔剑,只好认栽!”
一旁静观的“蝶蕊夫人”西门珠,荡笑接口道:“贤,你若真心想与我重温旧欢.那就赶快劈了这小杂种!”
这时,倪有庆实在想不出西门珠以前为何用尽心机,千方百计的想请他加入“太玄教”
而现在却口口声声要把自己除掉?为了想知道她对自己过去的心机,忍住一股怒火,冷然道;“淫妇,我且问你,以前你为何用尽心机想诱我加盟“太玄教”?”
西门珠妖冶的瞟了“痴剑”一眼,淫荡的笑道:“这个道理你还想不出?”
倪有庆哼声道:“少玩噱头,在下不懂你什么道理!”
西门珠咯咯一笑,道:“告诉你无妨,以前本座想用你为饵,诱使令尊入股,如今他已跟我重修旧欢,你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不除掉你,留着反而有碍我们的好事,小杂种现在……”
倪有庆至此已恍然大悟,怒喝一声,打断西门珠的话,目眦欲裂地道:“淫妇闭住你的乌鸭嘴,今天我不把你剁成肉酱誓不离开冷魂谷!”
话声中,疾如鬼魅般欺身朝西门珠罩落!倪有庆在怒火盛炽之下,出手用上了十成功力,人未至,一股排空劲澜已经向西门珠拂到。
西门珠粉脸一变,猝然间一闪到“痴剑”倪布贤的身后,一推“痴娇”娇声道:“看你呀,人家都要把我击毙了,你仍然视若无睹,还说什么真心……”
语音未了,倪有庆一抓落空,冷哼一声,已如附影随形般地又点来!听了这话,“痴剑”
有如心绞,痛苦难熬,几乎忍耐不住,可是一想到受人之托及武林安危重于私怨,他决定把心硬横到底!眼看西门珠行将被倪有庆点中的一刹那间一一一声惊嗥!“痴剑”硬把溢到眼眶的泪水往里吞,倏地转身,同时挥出一掌!这一声嗥和“痴剑”转身挥出的一掌,都在同一时间耳闻一声闷哼!倪有庆蹬蹬蹬,跄踉暴退三步。
这下子他可怒到极点,凄笑一声,激厉地道:“你……你……当真……要……要阻……
我……报仇!”
“痴剑”一时有如蛇毒噬心.全身颤抖,脸部抽搐地凝视着分离十载有余的儿子倪有庆,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倪有庆目睹此景,更加讽讥地道:“你已触及良心了吗?”
话此,倏地仰天狂笑了一阵,冷嗤嗤地接下去道:“我再告诉你,在剑山霞月岭“剑月老人”茅屋之内,被你认为移情别恋,不忠于你的‘怡翠仙子’,也就是在下的亲生之母伍烟雨,她现今仍在人间,你们之间的曲直是非,为人之子的我,无权过问,但我必须对你声明一事,以前的‘痴剑’在我心中是位名符其实的好男人,现在我已对他动了信心,相反的,你认为不忠于夫的‘怡翠仙子’在我心中却是一位端庄娴淑的贤妻良母,言尽于此,今后你我巳成陌路人,如果一味的阻我手刃亲仇,可不能怪我杀上之罪了!”
话说到最后几句说得斩钉截铁!这一段话听得“痴剑”心如刀割,尤其那句“今后你我已成陌路人”,这不啻是一记晴天焦雷轰在他的头上,痴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误会如此之深,当面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更痛心疾首的是,他已不惜背着杀上之名,决心与自己一拼生死!这叫他如何忍受得了呢?
就在他们不远之处的林中,耄Х桓鍪直弑ξ耐跏デ俚穆桃氯耍四哂星煺庑┗埃莱鲆桓毙牢康男θ荩幼牛壤岫峥舳觯恢潜渴窍玻坑腥艘种校俺战!痹缇椭ぃ皇菦'有道破而已,但他却料不到隐在林中主人就是与他关系頗大的绿衣人。
西门珠听完倪有庆的话,深怕“痴剑”被其所动,淫荡无比的往“痴剑”怀中一倒,伸出白雪似的柔荑,抚摸着他的脸,媚笑连连地娇声说道:“贤,你如果想真的跟我重温旧情,那得赶快把这小杂种击毙以表示你的诚意,否则……我要在爷爷和爹爹‘东宫太子’的面前道破你的……”
话声未了,倪有庆已经洞悉西门珠的心思,怒喝一声,道:“住口!你这心如蛇蝎淫妇,胆敢挑拨我们父子相起拼搏,留你不得!目露杀机,缓缓地朝西门珠逼去,当他快要接近西门珠五尺当ㄦ,倏地想及她最后那句没完的话,不禁停足不前。
西门珠对倪有庆逼来之势,竟然视若无睹,昂首盯着“痴剑”的面孔。
“痴剑”陡闻此言,全身微震,死板着亳无表情的面孔动了一下,漠然道:“你要在爷爷的面前道破我的什么?”
西门珠荡笑一声,接口道:“你的秘密!”
“痴剑”死呆板的面孔一紧,淡淡道:“宠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伸手把西门珠搂得紧紧的,西门珠指着他的鼻尖,媚笑道:“你呀,你别装傻!”
“我的宝贝心肝,你能不能说详细些?”
西门珠淫笑连连地道:“当真要我说出来?”
“痴剑”把她搂得更紧地道:“我这不是对你表示赤诚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西门珠冷笑道:“赤诚?我且问你,二个月来你跟我好过一次没有?你那种对我若离若合的神态,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
倪有庆真想不到西门珠会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连那种淫秽不堪入耳的活也说得出口,如果不是为了刚才她说要在爷爷和爹爹面前道出“痴剑”的秘密之语倏然住口,使他疑惑不解的话,他早巳出手把她处治!
“痴剑”估料不出她会问此一着,毫无表情的面孔抽动了一下,低声在她耳际细细地说道:“此后我们永远厮守在一起,时间很多,何必急在一时呢?”
论年龄,西门珠多出“痴剑”有四岁,他两人要不是驻颜有术,早就鸡皮鹤发了,如今竟然在孤僻成性的倪有庆面前做出搂抱亲热的动作,怎不令倪有庆愤怒难当,不敢回顾!就在“痴剑”语音方了,西门珠冷笑—声,推开“痴剑”搂她纤腰的双手,板起面孔,佯嗔道:
“什么一时不急,奴家不是呆头鸟,你虽然伪装呆死板面孔和迟滞的目光,但却瞒不了我这双利眼,我早就知道你己练成三花聚頂,五朝归一的化境,那种药物对你起不了作用……”
那种药物对你起不了作用?倪有庆心弦大震,暗忖道:“难道家父真的服下‘变心丹’?”
“痴剑”一闻至此,心悚凜然,骇意万分,但仍不敢稍露形色,一脸漠然谜惘之色,毫无表情地道:“宠儿,你在说什么?”
西门珠故意话到一半而住口,目的在探查“痴剑”的反应,如今瞥及“痴剑’谜惘不解的神色.不禁一楞,暗自问道:“是我看错了吗?”
疑念顿起,后又自答:“不会,不会错,刚才我明明看他一闻伍烟雨重现江湖时,脸色呈异,如果变心舟对他发生,作用,绝对没有这种观象!”心念疾转,倏生—计,側顾倪有庆一眼,笑吟吟地对“痴剑”说道:“我的眼睛是揉不进砂子的,暂且不论你是心怀巨測,但我得警告你一声,凭你现在的功力还不是家父和爷爷的敌手,如果你想对野皇宫有何不轨,那是自讨苦吃,到时别怨奴家没有把话说在前头!”“痴剑”摇摇头惘然道:“我真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何居心?”西门珠冷笑一声道:“别再裝傻下去,你我何不开诚相谈!”
“谈什么?”
“你的用心!”
“痴剑”冷冷—笑,道:“如果你嫌我老不中用,那就算了,天下女人多的是,我何必眷恋在此呢?”
说罢,迈步向狭谷中走去。
西门珠心一震,伸手一拦,娇喝道:“稍等,别走!”
“痴剑”停足。冷谟地道:“何事?”
西门珠粉腮一沉道:“你可真心要跟我恢复昔年的感情?”
“痴剑”淡谈道:“这种男女相悦之事,也有勉強的吗?”
西门珠冷冷道,你拿什么证明是出于真心?”
“痴剑”凛然一笑,道:心出于真情而蕴于体内,如何能拿出来?”
西门珠冷冷笑道:“起码要有一个表现!”
“痴剑”道:“依你之见,该如何表观才算真心?”
西门珠做了一个妖冶的姿势,荡声笑道